卷四 蜀道難 第三百零二章 【生路】
誰知,薛獻聽了,卻是將頭擺得好似撥浪鼓兒一般,直道:“老朽萬不敢答應(yīng),震天雷乃是國朝利器,老朽當年立下過重誓,不可違之!”</br> 黃杰沒想到還有此一節(jié),便也思索了一下道:“不若這樣,俺如今手下缺個懂得火器保管之人,你既曾是甲仗庫副使,自然懂得如何保管火器,便還做俺隨扈,為俺看管火器,如何?”</br> 薛獻聽了嘿嘿一笑,卻問:“不知大人手中有甚火器?”</br> 黃杰便于孫固點頭,孫固便去車上搬下了一只木箱來,打開后拿出了一枚掌心雷來,安裝了引線后,便與薛獻觀看。筆趣?閣?w?w?w?.?biquge.cn薛獻拿在手里后,卻是一臉的震驚,翻來覆去看了好半響,這才問道:“敢問大人,這是如今的震天雷?為何這般大小?”</br> 如今軍中規(guī)制的震天雷多是葫蘆樣兒,大肚小口,長約一尺,直徑也在五六寸之間。而黃杰仿制的掌心雷卻只有成人的拳頭大小,比軍中規(guī)制要小了太多,也難怪薛獻會有疑問。</br> 當即黃杰笑道:“非也!這是本官自行研制的掌心雷,你以為如何?”</br> 薛獻再次拿起掌心雷瞧看,待他仔細聞了聞引線口的氣味,又掐下一節(jié)綿紙裹成的引線放在口中嘗過之后,卻是露出了一臉不信神色,問道:“大人這火器,當真能使?”</br> 黃杰笑笑道:“不妨一試?”</br> 薛獻便也答應(yīng)道:“好!”</br> 當即便由孫固去將薛獻手中的掌心雷取來,便直直往官道一旁的坡地行去五六十步遠,將掌心雷往地上一放,用火折子引燃之后便轉(zhuǎn)身就跑。因為這枚乃是試放,所以引線也是留得很長,差不多十幾息后才見燒完,又過了足有三息,才見火光一閃,掌心雷轟隆一聲爆開,聲如驚雷一般。</br> 這聲驚雷一般的炸響。直震得道旁路邊的林中、蘆葦蕩中更是被驚起了無數(shù)野鳥飛禽,還有那些在道邊歇息的黑風寨眾和僧眾也是茫然四顧,渾然不知生了何事。</br> 不過,這等爆炸之聲對旁人來說倒也是足夠震撼。可只有薛獻是當真被驚住了,目瞪口呆的瞧著爆炸之地,突然就直挺挺的蹦了起來,扛著四十斤重的木枷疾步如飛的奔了過去,然后躬身彎腰仔細查看起了地面的痕跡。</br> 黃杰看了一笑。干脆讓孫固又拿了一枚掌心雷送過去讓薛獻親自燃放,待孫固一走,黃杰這才看向薛七娘道:“方才與你姐姐、姐夫還有那薛獻都給了生路,如今便來說你的生路。你該知道,如今你能活過來,全是本官手下的親隨孫固孫五郎處置得當,為你捏舌擠出毒血方才得活……哦!孫固便是如今正去放雷的那漢子,他與你有救命之恩,又碰了你的身子,你若要生路。便只有以身相許這一條路。此外,并非是他對你有意,讓本官施壓與你,而是本官自作主張,因此這才故意將他支開的,不管此路你走是不走,本官都不希望他知曉。”</br> 薛七娘聽了滿臉震驚,便轉(zhuǎn)頭來看姐姐四娘,還比劃了幾個手勢,薛四娘苦笑著點了點頭。薛七娘再一想。當初她正是故意掙脫了胸圍子,露出兩支玉兔來吸引了眾人目光后對黃杰動的偷襲,再結(jié)合黃杰口中所說捏舌擠血一節(jié),還不明悟也就太過遲鈍了。頓時就見她白皙的面容頸脖瞬間就是一片血紅。</br> 也在此時,只聽一聲低嘯,扭頭看時現(xiàn)是孫固又點燃了掌心雷在快后撤,只見他跑動起來的時候,身姿如飛一般,也是帥氣瀟灑。</br> 再一次轟隆一聲。小小一枚拳頭大小的掌心雷,化作一團火光漫出一片硝煙,方才那第一響只是由頭,如今這第二響對于薛獻來說才是甜頭,便見他又扛著四十斤重的木架如兔子一般連蹦帶跳的跑了過來,噗通一聲便拜倒,道:“大人!大人!老朽愿隨大人左右,愿為大人看管火器!”</br> 黃杰便也笑看著他,想了想后,突然問了句:“你既是秦鳳路懷德軍甲仗庫副使,可知道西軍之中有一個姓凌名業(yè)的火器使,聽說他因年老卸甲便去了代州府(今山西忻州市代縣)的甲仗庫做庫使?”</br> 薛獻聽了,忙不迭的點頭道:“知道!凌頭兒在秦鳳路可是大大的有名,他老人家監(jiān)制的百子虎蹲炮,只用百人之力便可打出十余里遠,還有他家三郎凌振,也是制炮的好手。”</br> “凌振?”黃杰聽得心中一動,倒也想起了之曾在那似乎叫做《新水滸傳》的奇夢中聽過這個名字,便也留了個印象,便道:“好!快快起來!”</br> 然后邊看向王虎、薛四娘和薛七娘三人,問道:“如何?本官與你們的生路,走是不走?”</br> 三人都是若有所思,還是王虎道:“大人,當真愿放了俺夫妻?”</br> 黃杰便也長嘆一聲,道:“有道是,善惡到頭終有報,惡貫滿盈無余辜,你等往日作惡如何本官不曾見了,今日行善卻是眾目睽睽,若不與了你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只怕老天不容。再說,方才不是這青天白日的,蒼天打下三道旱雷示警,本官也不敢不放了你們等啊!”</br> 站在遠處的花容倒是嘿嘿一笑,喝道:“叔叔,還缺一道旱雷,不如由俺來待蒼天打了?再說,蒼天也忒小氣了些,這等警示之雷,至少也得打個七**道才算合理!”</br> 黃杰瞪他一眼,然后扭頭來看三人,就見王虎、薛四娘二人起身之后正式拜倒道:“大人洪恩浩蕩,俺夫妻服了!便聽大人的安排就是!”</br> 黃杰笑道:“好說!來人,與他三人解了枷鎖!”</br> 然后又看薛七娘,還未開口便見薛七娘也是起身拜倒,雖然口不能言,但她瞧向?qū)O固的眼神便也說白了一切,黃杰便笑道:“如此甚好,孫家十九娘中了你的毒標,今后你便在她身邊看護就是!”</br> 待王虎、薛四娘和薛獻的枷鎖都被打開后,黃杰便也讓人喚來了張虎、張豹二人,兄弟倆來后見王虎他們身上的枷鎖都被解去,自然都是一臉震驚,黃杰卻是與王虎笑道:“若本官猜得不錯,他二人也是你黑風寨眾的頭目,可對?”</br> 張家兄弟聽了都是面露驚愕之色,王虎倒是坦白:“大人猜得不錯,他兄弟乃是寨中的七把頭和八把頭,就漢川縣里做耳目。”</br> 黃杰便笑著對花容道:“九乃數(shù)之極,輕易不可亂用,還不去把那第三道天雷給打了?”(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