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br> 紫薇說得不錯,爾康和永琪一定會拼死來救她們的。當她們在監(jiān)牢里流淚的時候,爾康和永琪也在慈寧宮,向乾隆和太后慷慨陳詞。</br> “老佛爺!皇上!”爾康情急地說,“今晚的事,非常明顯,就是有人要陷害小燕子和紫薇!那個布偶,絕對是個‘栽贓’!你們想想看,為什么會有刺客,在乾清宮前面現(xiàn)身,然后拔腿就跑?明明是要把我們大家引到漱芳齋去!到了漱芳齋,搜人是假,要找出布偶是真!皇上,請你明察!不要再錯怪格格!”</br> “這個巫蠱之事,小燕子她們那么單純,怎么會做?”永琪也急急說道,“再說,她們對皇上的一片真心,天地可表!就拿今天的祝壽點子來說,都是小燕子想出來的,那首祝壽歌,是紫薇寫的!她們對皇阿瑪這樣用心,怎么可能會害皇阿瑪?”</br> “可是,”乾隆困惑地說,“今晚,大家在搜查房間的時候,紫薇和小燕子,為什么那么神不守舍?那股心虛的樣子,連朕都看出來了!”</br> 爾康和永琪大驚,彼此看了一眼,天啊!真是從何說起?</br> “她們哪有心虛,是皇上多心了!”爾康痛苦地說。</br> “你們不要再說了!”太后嚴厲地看著兩人,“這個事情,當然要經(jīng)過調(diào)査,如果紫薇和小燕子是冤枉的,一定查得出來!現(xiàn)在,東西搜出來了,總不能不辦吧!你們一天到晚和那兩個格格在一起,有沒有知情不報?有沒有包庇?有沒有同謀?我們都要調(diào)查!所以,你們最好閉嘴!回去!明天再說!”</br> “包庇?同謀?”爾康忍不住喊,“老佛爺,人生最殘忍的事,是把一片忠心,當成惡意!這會抹殺多少忠良,冷掉多少熱血!”“皇阿瑪!”永琪跟著喊,“就算以前種種,你都忘了!今天發(fā)生的事,你不能分析一下,仔細想一想嗎?”</br> 乾隆情緒激動而紊亂,他搖著頭,不敢相信地說:</br> “不管這個布偶是誰做的,是誰放在那兒的,有人想把朕置于死地,卻是很明顯的事情!朕只要一想到這個,所有的歡樂就都消失了!這件事,帶給朕的沖擊太大了,朕是要好好地想一想!”</br> 爾康急得五內(nèi)如焚,緊緊地盯著乾隆,激動地說:</br> “皇上!只怕這個布偶的用意,根本不在皇上,而在小燕子和紫薇身上!是有人要把她們兩個置之死地啊!想想以前的針刺事件,想想梁大人的事件吧!”</br> “爾康!”太后瞪著爾康,語氣嚴厲,“不要為了維護紫薇,把箭頭指向別人!誣指和栽贓是一樣可惡!這兩個格格一天到晚溜出宮去,確實古古怪怪,形跡可疑!整個皇宮里,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就是她們!即使不是她們做的,也可能是那幾個宮女太監(jiān)做的!或者,是他們集體做的!”</br> 永琪一聽,太后的意思,顯然已經(jīng)認定是小燕子她們做的,就惶急地喊:</br> “皇阿瑪!老佛爺要這么誤會,還說得過去,因為老佛爺沒有看到過去那些驚心動魄的事!但是,皇阿瑪,你怎么可能誤會呢?”</br> “皇上!”爾康也急喊,“以前的每件事情,還在眼前啊!再想想紫薇為皇上擋刀的事吧!如果她要害皇上,她怎會擋那把刀呢?”</br> 乾隆認真地看著爾康和永琪,其實,他們兩個的話,句句都打進他的內(nèi)心,讓他震動著。但是,他的情緒依舊混亂,一時之間,實在理不出頭緒,就一拂袖子說:</br> “那兩個丫頭,無論如何,總是嫌疑犯!你們下去吧!朕會仔細調(diào)查這件事,你們不要再說了!去吧!”</br> 爾康和永琪無奈已極,爾康就抬眼去看晴兒,眼神里,盡是哀懇之色。晴兒站在那兒,神色嚴重,接觸到爾康的眼光,就對爾康暗暗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爾康只得顫聲說道:</br> “臣告退!”</br> 永琪和爾康站起身來,乾隆一抬頭,警告地說:</br> “你們兩個,小心一點!那個大內(nèi)監(jiān)牢,朕已經(jīng)派了重兵把守,絕對不允許再發(fā)生劫獄事件!爾康,不要害了你的阿瑪和額娘!永琪,不要讓朕對你徹底失望!”</br> 爾康、永琪大震,兩人臉色都蒼白如死。</br> 那夜,學士府也是一團亂。福倫和福晉,嚇得魂飛魄散了。好不容易,以為爾康這個“額附”已經(jīng)當?shù)梅€(wěn)穩(wěn)當當?shù)模\繡前程,美滿姻緣,指日可待!怎么又會發(fā)生這個飛來橫禍?福倫看著六神無主的爾康,沉重地說:</br> “爾康,這次的事情真的嚴重了!在宮里,對這種事情,最為敏感!碰到了這種事,是寧愿錯殺一百人,也不愿放過一個人!”</br> 爾康急得形容憔悴,哀求地看著福倫和福晉:</br> “阿瑪,額娘,求求你們,快想辦法救救她們吧!我也知道這次事態(tài)嚴重,但是,紫薇她們是無辜的呀!這件事,明明就是皇后在栽贓!但是,老佛爺完全和皇后一個鼻孔出氣……皇上也好奇怪,聽不進我們的話!我只怕拖下去,紫薇和小燕子又會很慘!”</br> 福晉滿房間繞著圈子,心痛地說道:</br> “紫薇怎么這樣命苦?好不容易當了格格,又碰到這樣的事!”她看著福倫,“我們有辦法可想嗎?令妃娘娘說話有用嗎?”</br> “怎么會有用?你想想看,老佛爺是皇上的親娘呀!哪個親娘不愛自己的兒子?看到布偶,她就膽戰(zhàn)心驚了!即使她心里存疑,即使她認為可能是‘陷害’,她還是會除去這個嫌疑犯,就是我說的,可以錯殺,不能失誤!何況,她一直就沒有喜歡過小燕子和紫薇!”</br> “阿瑪這樣分析,就是說,她們毫無希望了?其實,那只是一個布娃娃,哪會要人命呢?我去弄一百個布娃娃來,全體寫上我的生辰八字,給老佛爺看看我會不會死!”爾康急得跳腳。</br> “爾康,你不要嚇我!”福晉大驚。</br> “連你們也相信那個布娃娃會要人命,是不是?”爾康瞪著福晉。</br> “鬼神之事,我絕對不拿它開玩笑!”福晉說,“爾康,你的阿瑪、額娘年紀大了,禁不起這樣的風風浪浪!自從你和紫薇來往以后,我真是沒有一天好日子過!現(xiàn)在,又發(fā)生這么大的事,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了!我知道你愛紫薇,但是,你也要愛惜父母呀!”</br> 爾康痛楚地一皺眉頭:</br> “我知道,我讓你們這么操心,實在不孝極了!可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六神無主了!想到紫薇又被關(guān)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未來會遭遇些什么不幸,還不知道!我真的痛不欲生!我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老天!要怎樣才能把她們救出來呀!”</br> 福倫深思地看著爾康:</br> “你不要跳腳了,整個事件你都在場,應該冷靜下來,分析一下!除非抓到真正陷害紫薇的那個人,你無法救紫薇!”</br> “真正陷害紫薇的人,就是皇后呀!一定是她!但是,怎么抓得到呢?”</br> “你不要大呼小叫好不好?雖然是自己家,也是隔墻有耳呀!”福晉急忙警告。</br> 福倫凝視爾康:</br> “我立刻進宮去見皇上,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至于你呢,應該趕快去調(diào)査一下!那個刺客是個關(guān)鍵人物!如果他跑進漱芳齋就不見了,當時,有沒有侍衛(wèi)從里面跑出來?再有……是誰掀起床墊的?是誰發(fā)現(xiàn)布娃娃的?”</br> 爾康如醍醐灌頂,被點醒了,整個人跳了起來。</br> “阿瑪!你不愧是大學士!”</br> 爾康掉頭就沖出門去了。</br> 爾康拂曉進宮,直接到了永琪那兒。兩人分析了一下,立刻把高遠和高達傳進了景陽宮。</br> 爾康看到高遠、高達,就厲聲說:</br> “你們兩個,對我從實招來吧!你們做了什么好事,我已經(jīng)完全知道了!你們假扮刺客,把大家引到漱芳齋,脫掉夜行衣,換了真實面目出來,再和大伙一起搜捕刺客!然后掀開床墊,露出布娃娃!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在老佛爺、皇上、五阿哥和我的面前玩花樣!你們兩個,不要命了!”</br> 高遠、高達跪在地上,彼此互看,眼神堅定。高遠就磕頭說道:</br> “冤枉啊!福大爺!奴才是你的親信,怎么可能做這種事?”高達接口說道:</br> “是呀!還珠格格和紫薇格格對我們恩重如山,奴才感激都來不及,怎會陷害她們呢!您千萬要明察,不能冤枉格格,也不能因為要給格格脫罪,就冤枉奴才呀!”</br> 永琪大聲一吼:</br> “還敢狡辯!除了你們,沒有別人能夠進漱芳齋,然后消失蹤影!明明就是你們兩個搗鬼,還不供出是誰的指使!難道要我把你們送到刑部問罪,才要說出真相嗎?”</br> “五阿哥,福大爺!今天就是把奴才送到刑部,奴才也是這幾句話!再沒有第二種答案!奴才兄弟兩個,自小在宮里當差,三代都是宮里的諳達,絕對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奴才們行得正,不怕調(diào)査!”高遠堅定地說。</br> “就是!如果五阿哥和福大爺懷疑咱們兩個,就把咱們送去刑部吧!咱們被派到漱芳齋,一直忠心耿耿,現(xiàn)在還被這樣懷疑,奴才們也覺得灰心了!福大爺!您栽培一番,落得這樣下場,奴才給您請罪了!”高達就傷心地磕下頭去。</br> 爾康和永琪,看到兩人如此信誓旦旦,竟然沒有把握起來,彼此互看。</br> “高遠!”爾康就厲聲問,“你口口聲聲說你沒有做這件事,那么,你為什么會去掀床墊?是不是有人要你掀的?那個床墊薄薄一層,里面要藏人,不是太勉強了嗎?你怎么會去掀它?你如果實話實說,我還可以饒你一死!”</br> “冤枉啊!奴才真的以為刺客藏在床墊底下!完全是為格格們的安全著想啊!當時,奴才已經(jīng)把可能的范圍通通搜過了!”高遠喊。</br> “那么,在我追刺客追到漱芳齋的時候,你從里面出來,難道沒有看見刺客進去嗎?怎么可能?”</br> “奴才什么都沒看見!如果福大爺這樣推算,那么,任何一個侍衛(wèi)都可能假冒,不一定是奴才!為什么福大爺不懷疑別人,一定要懷疑奴才呢?”</br> 爾康被問倒了。永琪就把爾康一拉,拉到窗邊去,低聲說:“不要因為我們兩個方寸大亂,就懷疑每一個人,萬一冤枉了他們,我們豈不是和冤枉小燕子紫薇的人,一樣可惡嗎?”“你說得對!”爾康沮喪地點頭。</br> 爾康和永琪,還沒有找到營救紫薇她們的方法,那大內(nèi)監(jiān)牢里,已經(jīng)有變。</br> 五更剛過,獄卒就來到監(jiān)牢前面,打開了鐵柵。</br> 獄里的五個姑娘,正冷得發(fā)抖,大家蜷縮著身子,彼此緊緊地靠在一起,抵御寒氣,整夜沒有闔眼,每個人都形容憔悴。看到獄卒進來,大家精神一振。小燕子就跳了起來,興奮地嚷著:“是不是皇阿瑪想明白了?”</br> 幾個獄卒當門一站,高聲宣布:</br> “紫薇格格有請!”</br> 紫薇一驚,惶恐地站起身來,小燕子撲上前去:</br> “什么叫做紫薇格格有請?要請就一塊兒請!這兒有五個人呢!”</br> “只請紫薇格格!”幾個獄卒,就拉住紫薇,“走吧!”</br> “你要拉我去哪里?我們五個一起,不要分開!”紫薇緊張地喊。</br> “那可由不得你!”</br> 獄卒就把紫薇強行拉走了,哐啷一聲,鐵門再度鎖上。</br> 金瑣撲在鐵柵上,凄厲地喊著:</br> “小姐小姐小姐”。</br> 小燕子也撲在鐵柵上,大喊大叫:</br> “紫薇……紫薇……紫薇……”</br> 明月、彩霞大喊著“格格”,紫薇就在這一片喊聲中,被帶到了慈寧宮。</br> 進了慈寧宮的后門,拐彎抹角走了一段路,紫薇被推進一間密室。她驚恐地四看,好像回到了坤寧宮的密室,只見高高的窗,高高的墻,暗沉沉的光線,和好多面無表情的太監(jiān)。她心慌意亂,還沒弄清楚這是什么地方,便有好多太監(jiān)上前,把她五花大綁,綁在一個刑具上,整個人成為一個“大”宇狀直立在那兒。</br> “你們要干什么?干什么?”紫薇驚喊。</br> 太監(jiān)們抓起了她的雙手,紫薇只覺得手指一陣劇痛,已經(jīng)上了夾棍。</br> 紫薇魂飛魄散,大叫:</br> “不要這樣呀!不要……不要……”</br> 腳步篤篤傳來,紫薇抬頭,驚見太后、皇后站在面前。容嬤嬤、桂嬤嬤兩邊侍候,眾嬤嬤立于身后。</br> 紫薇一見這等架勢,又見皇后在場,已知大事不妙,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太后。</br> 太后就厲聲問:</br> “紫薇!關(guān)于這個布偶的事,你就從實招了吧,免得皮肉受苦!你什么時候把這個布偶弄進宮的?為什么要害皇阿瑪?是誰要你做的?說!”</br> “老佛爺!”紫薇痛喊出聲,“我對天發(fā)誓,我從來沒有看過這個布娃娃!根本不知道它怎么會在我的床墊底下!”</br> 皇后轉(zhuǎn)頭,對太后說道:</br> “臣妾早就知道她會賴得干干凈凈!她的功夫可大著呢,當初,沒有經(jīng)過選秀女,沒有經(jīng)過內(nèi)務府,就能混進宮來當宮女。接著,把皇上唬得團團轉(zhuǎn),居然帶她去出巡!然后,不知道怎么弄出一件刺客事件,就平步青云,到今天的地位!老佛爺,您想想,一個小女子,怎會有這么大的魔力?臣妾以為,一定是個妖女!”</br> 太后頷首,心有同感,就大聲說:</br> “紫薇!你再不招,就要用刑了!說!”</br> “老佛爺!”紫薇哀聲喊,“我對皇阿瑪,充滿了崇拜,充滿了親情,我怎么都不可能要害皇阿瑪!老佛爺!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也不喜歡我,可是,請不要把我對皇阿瑪?shù)囊黄嫘模で竭@個地步,那實在太殘忍了!”</br> “你不要再狡賴了!”皇后厲聲說道,“東西在你的床墊底下,所有的人都親眼目睹,你還有什么話說?”</br> 紫薇不看皇后,只看太后:</br> “我是冤枉的!有人要陷害我……太后,請明察!”</br> “你就坦白招了吧!”太后盯著紫薇,“你們是不是白蓮教的人?如果不是你做的,是不是小燕子做的?你們受誰指使?快說!”</br> “白蓮教?”紫薇大驚,“天啊!小燕子連‘巫蠱,是什么都不懂,她怎么會做這種事?”</br> 太后抓住了紫薇的語病,深信不疑了,銳利地看著紫薇?</br> “她不懂什么叫‘巫蠱’,顯然你懂!”</br> 紫薇大大一震:</br> “老佛爺,我懂并不表示我會去做呀……”</br> 容嬤嬤俯身對太后低語:</br> “這個丫頭犟得很,不用刑,她是不會招的!”</br> “你要逼我用刑嗎?”太后問。</br> “殺死我,我也不能承認我沒做過的事呀!”</br> 太后就一聲令下:</br> “用刑!”</br> 立刻,夾棍開始收緊,紫薇覺得,自己的十根手指,全部被絞斷了一般,劇痛鉆心,忍不住慘叫起來:</br> “哎喲……哎喲……老佛爺,救命啊……救命啊……”</br> “你招不招?”皇后冷冷地問。</br> “我如果屈打成招,皇阿瑪一定以為這是真的,他會多么傷心呀!我沒有……沒有……沒有就是沒有……”</br> 容嬤嬤對行刑太監(jiān)做了一個手勢,夾棍再度夾緊。</br> 紫薇痛得椎心斷腸,冷汗從臉上滾落,臉色蒼白如紙,慘叫連連:</br> “啊……啊……老佛爺!看在菩薩分上……救我……救我……為什么要這樣對我……請你仁慈一點吧……”</br> “對一個要謀害皇帝的人,我如何能救?如何能仁慈?”太后怒道,“對你仁慈,就是對皇帝不慈!如果你是冤枉的,那么,一定是你屋里那幾個丫頭做的!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你不招,我就一個個地審問她們,總有一個會招!”</br> 紫薇大震,天啊!難道太后還要對小燕子金瑣她們用刑?這種痛楚,她們怎么受得了?正在想著,夾棍再度收緊,紫薇痛得快要暈倒了,慘叫出聲:</br> “我招了……我招了……請不要再這樣了,我實在受不了了是我做的是我一個人做的!”</br> “真的是你做的?小燕子幫你忙做的,所有的丫頭奴才一起合作,是不是?”太后緊緊地盯著她。</br> “不是不是!是我一個人做的,小燕子她們都不知道不知道……”</br> “你為什么要做呢?”太后疑惑地問,“皇上已經(jīng)封你為格格’又把你指給了爾康,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為什么要謀害皇上?”</br> 紫薇一怔,無言以答,睜大眼睛,痛楚地看著太后。</br> 容嬤嬤又一個暗示,夾棍再度收緊。紫薇覺得,自己的手指已經(jīng)全部碎掉了,痛得不知道怎么思考,只想趕快結(jié)束這個折磨,就大喊:</br> “哎喲……哎喲……我招,我招……是我……要給我娘報仇……皇阿瑪讓我娘等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br> 我要給我娘報仇……報仇……報仇……”</br> 皇后和太后對看一眼。皇后點頭說:</br> “這就是了!”</br> 當紫薇“屈打成招”的時候,乾隆和福倫正在懇談。乾隆一夜沒有睡,整夜在思索這件“巫蠱事件”。天才剛剛亮,福倫就進宮來了。君臣二人,在御書房里單獨見了面。</br> “皇上!臣知道,宮里出現(xiàn)‘巫蠱’,帶給皇上的震驚一定非常巨大!但是,巫蠱之說,早已不攻自破,那個小小的布偶,想要發(fā)生什么作用,臣以為完全是無稽之談!就拿目前來說,圣上神清氣爽,身強體健,顯然那個布偶根本沒有作用!為一個無用的東西,鬧得宮里人人自危,恐怕因小失大,請皇上三思!”福倫說得條理分明,分析得十分透徹。</br> 乾隆點點頭,神色黯然。</br> “再說……”福倫繼續(xù)說,“如果要臣相信紫薇格格,或是還珠格格要傷害皇上,那是絕不可能的事!非但她們不會傷害皇上,如果她們知道有人要傷害皇上,她們還會和人拼命!這一點,臣愿用項上人頭,為兩位格格擔保!”</br> 乾隆再點頭,深深一嘆,盯著福倫:</br> “其實,朕已經(jīng)想了一夜,紫薇和小燕子,以前的點點滴滴,現(xiàn)在的種種種種,都明明白白地攤在朕面前。她們一直親切得像朕的左右手,哪有自己的手,會害自己呢?所以,朕對她們,已經(jīng)再也沒有懷疑了!”</br> “皇上圣明!”福倫驚喜交集。</br> “但是,現(xiàn)在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漱芳齋,朕想到幕后種種,真是不寒而栗!如果抽絲剝繭,去一重重地追査,不知道會抖出多少秘密?牽連多少人?朕只要下令查辦,恐怕整個后宮,會天翻地覆!”</br> 福倫一震,看著乾隆,君臣眼神的一個交會,彼此已經(jīng)深深了解。</br> “目前,嬪妃之間,各有派系,老佛爺又有她偏愛和信任的人,朕怎樣也不能傷了老佛爺?shù)男模〉綍r候,犯罪的人為了脫身,沒犯罪的人為了自清,再加上其他的彼此傾軋,一定會演變成這個咬那個,那個咬這個……朕只要一想到漢武帝時的‘巫蠱之禍’,死了幾萬人,就全身冒冷汗了!再想到當初的直親王,那件喇嘛的‘魘魅’事件,讓父子反目,兄弟相殘……朕就毛骨悚然了!”</br> 福倫不由得對乾隆肅然起敬:</br> “原來皇上已經(jīng)想得那么透徹了!”</br> “所以,除非拿到確切的證據(jù),根本不能聲張,以免案情擴大!就算拿到確切證據(jù),能不能公開,能不能處置,都是一個問題。昨晚,朕就非常疑心,只是一時之間,腦筋有點轉(zhuǎn)不過來。現(xiàn)在想明白了,又代紫薇和小燕子膽戰(zhàn)心驚^你想,盡管有爾康和永琪親自保護,高手環(huán)侍,漱芳齋還是有人可以出沒自如,那么,如果有人非要置那兩個丫頭于死地,取她們的性命也不難了!或者,監(jiān)牢里還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如讓她們兩個暫時住幾天,等到朕想明白怎么辦再說!爾康和永琪那兒,你讓他們少安毋躁!”</br> 福倫這才恍然大悟,心里又是感動,又是佩服:</br> “皇上英明!跟皇上這樣一談,臣才明白了。但是,那兩個格格,畢竟是女兒身,現(xiàn)在天氣又冷,監(jiān)牢里寒氣重,只怕兩位格格會吃不消啊!”</br> 乾隆再點頭,憂形于色。</br> “還有……”福倫急道,“皇上雖然并不相信巫蠱,可是,老佛爺卻信得厲害,老佛爺和皇上母子情深,保護皇上的念頭賽過一切,只怕我們還來不及調(diào)查真相,洗清兩位格格的嫌疑,老佛爺就會采取行動了!”</br> 乾隆被提醒了,不禁打了一個冷戰(zhàn)。</br> “不管怎樣,先去上朝吧!上朝之后,立刻來辦這件事!”</br> 紫薇被帶回監(jiān)牢的時候,已經(jīng)兩手紅腫,身心倶傷。她倒在地上,臉上又是汗,又是淚,蒼白如死。</br> 小燕子、金瑣、彩霞、明月全都撲了上去。金瑣嚇得面無人色,驚喊著:</br> “小姐!他們把你怎樣了?小姐!小姐……”</br> “紫薇!你被他們用刑了,是不是……”小燕子看到紫薇受傷的手指,目眥盡裂,“我要把你們殺了!”她對獄卒沖了過去。明月、彩霞脫下背心,去包著紫薇,喊著:</br> “格格!格格……老天啊!菩薩啊……”</br> 獄卒一把抓住沖來的小燕子:</br> “現(xiàn)在,有請還珠格格!”</br> “我不去!我不去……你們想弄死我們,我不去……”</br> 一群侍衛(wèi)往里面一站,說道:</br> “格格不要讓奴才們動手!”</br> 小燕子哪里肯聽,一拳就打了過去,同時,幾個連環(huán)踢,踢向侍衛(wèi),身子就向監(jiān)牢外面飛躥。但是,侍衛(wèi)武功高強,三下兩下,就把小燕子制伏了。</br> 侍衛(wèi)就挾持著小燕子往外拖,小燕子狂喊著:</br>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br> 紫薇用力地撐起身子,勉強地抬起頭來,喊著:</br> “小燕子,我已經(jīng)招了……你不要再吃虧……”</br> 小燕子還沒聽清楚,就被拉走了。</br> 小燕子也被帶到密室里。</br> 小燕子抬頭一看,太后、皇后、容嬤嬤、桂嬤嬤和許多嬤嬤太監(jiān)站在面前。</br> 太監(jiān)就要上來綁小燕子。刑具觸目驚心地放在那兒。</br> 小燕子一掙就掙脫了太監(jiān),瞪大眼睛,喊道:</br> “不要綁我了!你們要問什么就問吧!”</br> 太后就盯著小燕子:</br> “小燕子,剛剛紫薇已經(jīng)招了,那個布娃娃是她做的,她說你們都是白蓮教的余孽,是不是?”</br> 小燕子瞪大眼睛:</br> “白蓮教?誰說我是白蓮教的?我明明是紅蓮教!”</br> 容嬤嬤對太后低低說道:</br> “老佛爺,這個丫頭,最會東拉西扯,分散別人的注意力,老佛爺要小心!”</br> 太后就厲聲喊道:</br> “紫薇都招了,你還有什么可說?你和紫薇,是不是一黨?”小燕子看看太后,又看看皇后,咬牙切齒地大叫:</br> “紫薇招了!你們對她用刑,你們折騰她,逼到她非招不可……你們好殘忍,好狠心!”就一摔頭,豪氣地說,“老實告訴你們吧,那是我做的!你們不要再去欺負紫薇了,她身子弱,禁不起你們打打夾夾……一個布娃娃,有什么了不起?我做了一大堆!好了吧!”一面說,一面拍著胸口,“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要頭一顆,要命一條!你們不要打這個打那個了!把她們和小鄧子、小卓子通通放掉吧!”</br> “你招了?是你做的?”太后盯著她。</br> “我招了,是我一個人做的!和他們大家都沒有關(guān)系!”小燕子抬頭挺胸說。</br> “你為什么要謀害皇阿瑪?”太后繼續(xù)問。</br> 小燕子愣了愣。為什么?天知道為什么!她一仰頭:</br> “你說為什么就為什么!因為我想不清楚,也說不明白!”“那個布娃娃上面寫的是什么字?”</br> 小燕子眼睛一瞪,驚道:</br> “那上面還有字啊?大概是‘嘛咪嘛咪急急如律令’!”</br> 皇后急忙湊到太后耳邊:</br> “老佛爺,你不要被她糊弄過去,她最會裝瘋賣傻這一羞!她是漱芳齋的頭兒,會很多妖法!依臣妾看,這件事整個漱芳齋都脫不了干系,恐怕大家都串通了!”</br> 容嬤嬤就在一邊恭敬地點頭:</br> “奴才也是這么想!”</br> 小燕子大叫著說:</br> “皇后娘娘,容嬤嬤!你們喜不喜歡蜜蜂?要不要我再施展‘妖法’,讓你們嘗嘗‘滿頭包’的滋味?當心喲,我今晚會讓你們的床上,變出幾千幾萬條毒蛇出來,把你們渾身咬得稀巴爛!”</br> 容嬤嬤就嚇得一跳,急忙對太后說道:</br> “老佛爺,你聽!她還要弄妖法呢!上次我們被蜜蜂追趕的事,宮里人人都知道!現(xiàn)在,這個毒蛇,說不定真的會來!”小燕子仰頭大笑了:</br> “哈哈哈哈!不止毒蛇,還有幾百個癩蛤蟆,幾千條蜈蚣,幾萬條螞蟥,爬滿你們的床!爬到你們頭發(fā)里、耳朵里去!”</br> 皇后被她說得背脊發(fā)麻。太后聽到這樣的詛咒,氣得臉色發(fā)青:</br> “居然膽敢這樣詛咒皇后,不是妖女,也是潑婦!把她拉下去!把那些奴才帶來!”</br> 小燕子被拖了下去,輪到金瑣、明月、彩霞、小鄧子、小卓子五人,全部被帶進密室,跪了一地。金瑣情急地痛喊著:</br> “老佛爺!你不要相信小姐的話,她都是要保護奴婢,才承認那是她做的!其實,那個布娃娃,是奴婢做的!和小姐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請你饒了小姐,懲罰奴婢吧!”</br> 明月、彩霞、小鄧子、小卓子看著一邊的刑具,觸目驚心。彩霞就磕下頭去,顫聲說道:</br> “老佛爺!請開恩!兩位格格心地好,最愛奴才,老佛爺上次也親眼看到了!這個娃娃,是我做的!”她雖然挺身而出,想代紫薇受過,卻嚇得不得了,發(fā)著抖,“我不知道不可以做布娃娃,就做了一個!是我,是我!”</br> 明月見彩霞這樣說,就也發(fā)抖說道:</br> “老佛爺,是我!布娃娃是我做的!”</br> 小鄧子見三個丫頭都這樣義氣,就也挺身而出了:</br> “老佛爺!不是她們,是奴才!以為做個娃娃很好玩,就做來玩兒,不知道這樣是闖了大禍!”</br> “還有我!還有我!”小卓子趕緊搶著認罪,拼命磕頭,“那個娃娃是奴才做的!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請老佛爺開恩,饒了兩位格格吧!她們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格格呀!”</br> 太后聽到五個人搶著認罪,實在震撼,也實在困惑。</br> 容嬤嬤就謙卑地在太后耳邊說:</br> “老佛爺看到了吧?那兩個格格如果不是有妖法,怎么會把這些奴才收得服服帖帖?連上斷頭臺的事,他們也搶著承認,這未免太不尋常了!”</br> 皇后就進一步說:</br> “不管怎么樣,這個漱芳齋里的人,是通通認罪了!假若那個布娃娃和他們真的沒有關(guān)系,也不至于人人認罪吧!這些人里面,總有一個是主謀,其他的是共犯!”</br> 正說著,外面?zhèn)鱽硖O(jiān)的大聲通報:</br> “皇上駕到!五阿哥到!福大爺?shù)剑 ?lt;/br> 太后、皇后、容嬤嬤臉色一凜,趕緊到大廳去迎接乾隆。原來,乾隆一下朝,爾康和永琪就迎上前來,告訴乾隆,已經(jīng)得到消息,太后拂曉時分,就開始審問紫薇和小燕子!乾隆一聽,心驚膽戰(zhàn),知道事不宜遲,急忙帶著兩個年輕人來到慈寧宮。</br> 太后和皇后,帶著容嬤嬤等人,匆匆出來迎擇。乾隆看到皇后和太后一起從內(nèi)室出來,心里立刻一寒,眉頭一皺。大家匆匆問安畢,乾隆就倉促地說:</br> “聽說母親一早就審問了那兩個丫頭,不是說好,朕要親自審問的嗎?怎么沒有等朕來?”</br> “只怕皇帝心存仁厚,問不出結(jié)論來!這后宮的事,我能為你代勞,也就代勞了!事事都要你親自處理,你哪有那么多時間呢?”太后說。</br> 乾隆就急問:</br> “那么,皇額娘問出結(jié)論了嗎?”</br> “他們?nèi)w招了!”</br> 爾康和永琪嚇了一大跳,兩人同時驚喊:</br> “招了?怎么會招了?”</br> 皇后太得意了,忍不住插嘴:</br> “皇上!整個漱芳齋,兩個格格,三個丫頭,兩個奴才,全部都招了!這個巫蠱事件,是他們集體的杰作!幸好老佛爺英明,都問得清清楚楚了!”</br> 永琪大叫:</br> “不可能的!小燕子一定不會招的!如果她招了,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br> 爾康也激動得一塌糊涂,掉頭看乾隆:</br> “皇上!紫薇可以為皇上去死,怎么會招出她沒做過的事!請皇上明察!”</br> 乾隆就急急說道:</br> “把他們通通帶來,朕要自己問問清楚!”</br> 片刻以后,紫薇、小燕子、金瑣、小鄧子、小卓子全部帶來了。大家看到乾隆,真是說不出來的傷痛,大家都身子一矮,全部跪倒。</br> 紫薇才跪下,已經(jīng)不支,身子一歪,差點摔倒。金瑣急忙扶住。</br> 乾隆震動地看著紫薇,只見紫薇臉色慘白,身子搖搖欲墜,就驚喊:</br> “紫薇,你怎么了?”</br> 紫薇還沒說話,小燕子眼淚一掉,哭著大喊:</br> “皇阿瑪!昨天,我們還為你唱歌祝壽,放焰火猜謎語,我快樂得像老鼠,幸福得要死掉……沒想到,馬上就把我們關(guān)監(jiān)牢,一早就帶走紫薇,對她用刑,逼她招供……”</br> 乾隆、爾康、永琪同時喊出:</br> “用刑?”</br> “紫薇!”乾隆急忙彎身去看紫薇,“誰對你用刑?用了什么刑?在哪兒用刑?給朕看,你什么地方受傷了?”</br> 紫薇不穩(wěn)地磕下頭去,一面落淚,一面哽咽地說:</br> “皇阿瑪!你問這幾句話,證明你還關(guān)心我!紫薇心滿意足,那個布娃娃,紫薇已經(jīng)招了,請?zhí)幜P我一個人,饒了不相干的人吧!”</br> 小燕子一聽,立刻激動地喊:</br> “我也招了!要處罰,處罰我一個人好了!我皮厚,不怕打!”金瑣就磕頭嚷道:</br> “皇上圣明!不是她們,是我!是我一個人做的,罰我吧!饒了小姐!她真的沒有做呀!”</br> 明月、彩霞、小鄧子、小卓子就異口同聲地喊:</br> “是我!是我!不是她們!”</br> 乾隆震撼極了,抬頭看著太后:</br> “所謂‘招了’,是這樣‘招了’!皇額娘,你也信了?”</br> 太后盯著乾隆,心里也覺得有些不對了:</br> “那……依皇帝看,是怎樣呢?”</br> 爾康看到憔悴的紫薇,早就心痛如死,忍不下去了,對乾隆一跪,含淚說道:</br> “皇上!紫薇為了認爹,已經(jīng)受盡千辛萬苦,不要再屈打成招,讓她的一片孝心,變成百口莫辯的弒親大罪!如果這樣,你讓她情何以堪?”</br> 爾康幾句話,說到紫薇心坎里,紫薇就再也忍不住,伏地痛哭了。</br> 皇后生怕再有變數(shù),急忙上前,大聲呵斥:</br> “爾康!你好大膽子,膽敢說老佛爺4屈打成招’!”</br> 就在這時,晴兒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沓錦緞,和那個“布娃娃”。晴兒屈了屈膝,不亢不卑地、條理分明地說道:</br> “老佛爺,皇上,皇后娘娘!晴兒有幾句話,不能不說!這個娃娃,從昨兒個起,就在晴兒手上。晴兒已經(jīng)仔細研究過了,這個縫制娃娃的白色錦緞,正好和上次蘇州織錦廠送進宮的雪緞一模一樣,證明這個娃娃,不是宮外帶進來的,是宮里的人做的!晴兒記得,這個錦緞,當時老佛爺留了一些,剩下的只給了宮里很少的幾個娘娘,并沒有分給漱芳齋。只要到敬事房査一下,大概査得出來是給了哪幾個娘娘!”</br> 晴兒這篇話,震動了房里每一個人。皇后一驚,容嬤嬤倏然變色。</br> 乾隆和太后全部大震,瞪著晴兒手里的布娃娃。</br> 爾康、永琪驚看晴兒,此時此刻,真是說不出的感激與敬佩。</br> 太后就驚喊道:</br> “晴兒,你說的話是真的嗎?”</br> “布娃娃在這兒,雪緞也在這兒,請老佛爺比較看看!”晴兒遞上兩樣東西。</br> 太后就急急忙忙去比較那個娃娃和錦緞。</br> 小燕子這下得理不饒人,大喊起來:</br> “皇阿瑪!你趕快下令,把那幾個娘娘通通關(guān)起來!再用夾棍夾一夾!說不定有一大車的犯人!”</br> 乾隆驚喊:</br> “夾棍!紫薇,你被夾棍夾了嗎?給朕看看你的手!”</br> “皇阿瑪!不要看了!”紫薇想把雙手藏起來。</br> 小燕子不由分說,一把拉起紫薇的手,給乾隆看。</br> “你看!你看!腫成這個樣子,不知道骨頭有沒有斷?如果斷了,誰來彈琴給皇阿瑪聽?誰來陪皇阿瑪下棋?”</br> 大家睜大眼睛看去,只見紫薇的十個手指,腫得像蘿卜一樣,因為激血,青青紫紫,慘不忍睹。</br> 爾康一看,心臟猛地一抽,痛楚得快要死掉。</br> 乾隆怒喊:</br> “爾康!快傳令敬事房,馬上查明回報!”</br> 爾康眼睛都漲紅了,義憤填膺,大聲回答:</br> “臣領旨!”</br> 爾康站起身子,轉(zhuǎn)身要走,紫薇急喊:</br> “爾康!等一等……”</br> 爾康站住,回頭看著紫薇。</br> 紫薇匍匐向前,伏在乾隆腳下,再仰頭看著乾隆,誠誠懇懇地說道:</br> “皇阿瑪請息怒!自從秦漢以來,歷史上的巫蠱事件,每次都牽連好多人,被冤死的人無數(shù)!而且,讓整個宮廷,人心惶惶。如果皇阿瑪相信紫薇和小燕子是無辜的,這件案子可不可以到此為止?紫薇相信,皇阿瑪洪福齊天,一個布娃娃,絕對不能傷害皇阿瑪!但是,追究下去,對皇阿瑪?shù)膫Γ瑢戏馉數(shù)膫Γ瑢φ麄€皇室的傷害,都會非常嚴重!皇阿瑪,請不要再追查了!”</br> 紫薇幾句話,句句說進乾隆內(nèi)心,乾隆瞪著紫薇,震撼極了。</br> 晴兒就一步上前,也對乾隆跪下了,也是一臉的誠摯,說道:</br> “紫薇的話,說中了最重要的地方!這件事,不論是誰做的,經(jīng)過這樣一鬧,她自己一定心里有數(shù)!如果紫薇和小燕子不追究,等于是兩位格格放她一馬!晴兒想,人心都是肉做的!讓那個人感動,還是比讓她砍頭好!”</br> 紫薇聽到晴兒這幾句話,正是她想說的,不禁驚看晴兒。晴兒也轉(zhuǎn)頭看她,兩個女孩的眼光接觸,都有著復雜的折服和了解。</br> 皇后聽了晴兒這幾句話,臉色忽青忽白。容嬤嬤已經(jīng)面無人色。</br> 太后看看紫薇,心里著實后悔,就鐵青著臉,震怒地說:</br> “不行!如果有這么一個人,做了布娃娃要害皇帝,再定計要害格格,這樣罪大惡極,怎能放她一馬?如果她繼續(xù)造孽,豈不是還要害人?”</br> 皇后渾身掠過一陣寒栗。</br> 乾隆瞄了皇后一眼,恨恨地咬牙,大聲說道:“對!應該把她揪出來,五馬分尸,凌遲處死!”皇后和容嬤嬤雙雙一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