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力,破兩百!
雨,越來越大,如瀑布垂落。
孩臂粗細(xì)的閃電劃過夜空,如蛛絲般漫天開花,剎那間的萬道光芒之下,映照出林義那冷漠彪悍,如殺神般一往無前的浴血身軀。
他像是一頭野狼,毫不畏懼的卷入那漫天的刀光劍影之中,迎上兩百多漢子的殺氣。
揮刀、受傷、殺人,再受傷,再揮刀——
他似乎不知疼痛,不知疲倦,一往無前虎山行,只留下道道猙獰凜冽的刀傷,和倒在血雨泥濘中的道道尸體。
風(fēng)雨飄搖,慘嚎凄厲,血流成河。
冰冷刺骨的雨水,夾雜著不知是自己還是敵人的滾燙熱血,潑進林義遍體鱗傷的傷口中,手中的薄刀斷了換,換了又?jǐn)啵恢獡Q了多少把。此刻他橫刀向天,目光一片冷冽銳利,揮刀廝殺,似乎融入到了一片血雨之中。
殺!
殺出他個萬馬奔騰,殺出他個驚天動地。
白頭佬早就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喉嚨翕動著,諾大的冷冰風(fēng)雨夜,竟然讓他后背冒出涔涔的冷汗,原本自信滿滿的他,此刻忽然心生恐懼。
他忽然產(chǎn)生一種強烈的感覺——哪怕是再來兩百人,依舊攔不住如猛獸一般的林義!
“殺,都給我殺,凡傷林義者,賞金千萬!”
在巨大的利益沖擊下,剩余的一眾黑虎幫子弟驅(qū)散了心中的恐懼,手中開山刀再次化作一片片刀網(wǎng),嘶吼著向林義殺過去。
林義刀身一橫,一個黑衣子弟迅速被劃破脖子,當(dāng)場斃命,他身如利劍,沖刺橫掃,再三刀揮出,沖再最前方的三人齊齊倒下。
“殺!”
身前,嘶吼聲仍在繼續(xù),黑虎幫子弟們?nèi)绯彼话悖w蛾撲火殺向林義,沒有人會在乎那四個人的死亡,沒有人會來得及恐懼。
賞金千萬!這個巨額利益足以讓這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喪失理智,為之瘋狂。WwW.ΧLwEй.coΜ
黑壓壓的人群,白花花的刀片子,毫不畏懼的沖向林義。
漸漸地,林義臉色變得慘白,氣喘如牛。
他的氣勢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初的兇悍,他的刀鋒也沒有了之前的銳利,他的眼睛已經(jīng)漸漸出現(xiàn)了幻像,他的身軀,已經(jīng)如滄海一粟,搖搖欲墜。
他就算再勇猛,也終究是血肉之軀,他是人,而不是神!
是人,總會有力氣耗盡,血流光的那一天。
“他撐不住了,他撐不住了!”白頭佬滿臉猙獰,興奮的嘶吼起來,“殺,殺,給老子殺了他!”
一片片凜冽刀光砍向林義,血流如注,傷到白骨,林義提刀反撲,林義搖搖欲墜,然而,他卻依舊沒有倒下,仍然在戰(zhàn)斗!
他像是一位無懼死亡的戰(zhàn)神,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氣,仍然擁有著致命的威懾力。
黑虎幫子弟們,在此刻提刀后退,踟躕不前,猶豫了,害怕了。
“廢物,一群廢物,給老子上啊!”
白頭佬不甘而憤怒的嘶吼著,他神色猙獰的轉(zhuǎn)身望向陳婉婷,怒喝道:“陳大小姐,你這戲該看夠了吧,現(xiàn)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你當(dāng)真以為,林義活下來,他會看在你對他那幾分情愫面子上饒了你?就算他放了你,能放過的你父親,放的過陳家嘛?!”
陳婉婷如壺灌頂,嬌軀猛顫。
這場廝殺,她雖然參與但始終不忍心對林義下死手,那二十多名陳家死士也沒盡全力,處處留了一手,才給林義拖到現(xiàn)在的機會。
她美眸望著雨夜中如一個血人般的林義,復(fù)雜而不忍的閉上眸子,牙關(guān)緊咬:“殺!”
嗖嗖——
身后,五名劍手迎風(fēng)而起,動作整齊而迅猛,如一道道幽靈一般,潛入戰(zhàn)場,劍光如龍,猛然刺向風(fēng)雨飄搖中的林義。
出手,既是殺招!
林義猛然間心中涌現(xiàn)一股極為危險的感覺,后脊發(fā)涼,他幾乎下意識一個側(cè)身翻滾,與此同時,一道凜冽劍光從他剛才位置落下,當(dāng)啷一聲,將地下一塊巨石砍斷。
一招未中,劍手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手中長劍轉(zhuǎn)出一個劍花,再次刺向林義。
當(dāng)!
林義手中長刀一橫,硬生生擋住這一劍,一聲金屬破碎聲起,林義手中長刀斷裂,胸口被刺出一道血花,后退好幾步,愣是硬生生扛過這一招,沒有倒下。
“螳臂當(dāng)車,不自量力!”
劍手高傲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不屑的弧度,在他眼里,面前的林義已經(jīng)是一頭無牙老虎,跟垂死掙扎的野獸沒有什么區(qū)別。
“小子,我承認(rèn)我們五個人不是你對手,但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油盡燈枯,別再掙扎了,上路吧!”
林義一腳點中一個黑虎幫子弟的喉嚨,搶過他手中的開山刀,握在掌心,聲音平淡卻堅定:
“油盡燈枯,足以殺你。”
“不知死活!”那劍手臉色頓時一變,沒有再跟林義廢話,手中長劍舞動,簌簌落下,劍劍擊向要害。
其余四名劍手也配合出劍,剎那間,劍風(fēng)如龍,刀劍交戈,冒出層層火花。雨夜中,叮當(dāng)響亮的刀劍響聲不絕于耳,讓人無法看得清劍光。
只聞其聲,未見其人。
“林義,一路走好。”陳婉婷心中默念著,已然將林義看做一個死人。
這五名劍手,每一個都是陳家的心血,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實力堪比當(dāng)初r國一刀流大師兄宮本雄介。如今林義強弩之末,怎么支撐五人的凜冽攻勢?
“舍利子,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無相般若蜜——”
不遠(yuǎn)處的車中,蘇子媚誠心的祈禱著經(jīng)文,只是語速越來越快,手中捻動的佛珠越來越頻繁,彰顯著她內(nèi)心的起伏不安。
當(dāng)!
一聲清脆刀斷聲,戛然而止。
在五名劍手的強烈攻勢下,林義手中的長刀斷成兩截,噗的一聲,劍光入臂,直直穿透了他整個左臂,似乎只要稍微用點力,林義的整只胳膊就會被切掉。
“小子,上路吧!”劍手眼中迸發(fā)出激動而狂熱的神采,盡管他生平有不少高手死在他劍下,但能殺掉林義這般高手,將會是他一輩子的榮耀。
噗噗噗——
四道劍光轉(zhuǎn)眼既至,穿透林義的身體,長長的劍鋒已被染成了棗紅色,鮮血,混雜著雨水,如溪流般流淌而下。
林義那挺直而倔強的頭顱,也緩緩的低了下去,連周圍的空氣都能感受到,他生命的強烈流逝——
一切,仿佛塵埃落定。
嘩啦!
蘇子媚手中的菩提佛珠,驟然間散落一地,她花容失色,美眸中一片淚水,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林義——”
蘇明月也目瞪口呆,愣在當(dāng)場。
陳婉婷微微抬頭,望著如簾子般灑落的雨夜,幽幽嘆息一聲:“結(jié)束了。”
雨,仍下個不停,只是那雨夜中,再也沒有嘶吼的殺機,沒有那凜冽的刀光,沒有那一往無前勢如破竹的鐵血男兒。
萬籟俱寂,似乎連大地都為之沉默下來。
“死,死了?哈哈,哈哈哈,死了!!”
白頭佬仍然有些驚魂未定,隨后放聲狂笑,猙獰的喊道:“把他頭給我砍下來,送給你們陳老板做紀(jì)念了。”
“是。”
五名劍手神色冷漠的拔出劍鋒,一眾黑虎幫子弟們不由心中產(chǎn)生一股感慨凄涼:
力戰(zhàn)兩百,何等的豪杰英雄,到頭來,卻落得如此凄慘下場。
“小子,讓爺爺送你最后一程!”一名劍手冷冽笑著,想要將手中長劍從林義身體里拔出,然而下一秒,他臉色瞬變——
原本倒地‘死亡’的林義,竟然緩緩的站了起來,
“這,這怎么可能!”幾名劍手驚的滿身冷汗,手中刺穿林義身體的長劍又向前狠刺了幾寸,發(fā)出一陣骨節(jié)磨損的刺耳聲音,鮮血直流。
這幾劍他們用出了全力,招招要害,莫說是人,就算是一頭大象,也會當(dāng)場死去。
而林義,仿佛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依舊面色冷漠,迎著刀傷,挺著劍鋒,再次站立起來。
陳婉婷俏臉?biāo)沧儯最^佬更是直接嚇得撲通一聲倒在泥濘里——
這家伙,真的是鐵人嘛?!
五名刀手只看到了林義的一雙冷眸,如刀鋒般一一掃過眾人,從那對瞳孔中,他們仿佛看到了尸山血骨。
“我說過,油盡燈枯,殺你,足以!”
話音剛落,林義冷喝一聲,身軀猛地一挺!
咔擦!
那五把穿透他身體的長劍,盡數(shù)斷裂,叮當(dāng)落地,他踢起地上的一把開山刀,刀鋒一轉(zhuǎn),勢如破竹,氣勢如虹!
“殺!”
噗——
五名劍手,五顆人頭齊齊飛出,嘰里咕嚕滾落在黑虎幫眾子弟面前。
風(fēng)急雨驟,蛛絲的閃電映照當(dāng)空,林義長刀所向,恍如浴血魔神:
“林義在此,還有誰,敢來送死!”
滿場死寂,無一人敢出聲,殘余的近百名黑虎幫子弟齊齊后退,連腳步都在發(fā)軟,這人,實在太可怕,太可怕了!
諾大狼山之上,風(fēng)吼,雨急,雷奔,唯一人傲立山巔,唯一把長刀凜冽,唯一片血雨成河的悲壯。
這諾大天地間,林義似乎融為一體,成為絕對的主角。
一力,破兩百!
不遠(yuǎn)處的車中,蘇子媚終于喜極而泣,流下了劫后余生的幸福而激動淚水,這位兇名赫赫的妖后,此刻竟然哭的像個孩子。
“他贏了,他沒死,他終于贏了!”
那是她的英雄,她的男人,她的真命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