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在茫茫的大海上漂泊，自然有些無聊，但在冰火島這種荒島上也呆了六年了，所以我也學(xué)會了如何去打發(fā)這種無聊。這種時候，是最適宜練功的了。于是我一遍遍地溫習(xí)學(xué)過的武功，不斷在腦海中回憶每一招、每一式所蘊涵的變化。就這樣，我們在這海上連續(xù)漂泊了將近半個月，每天靠冰火島上帶的那些淡水和在海里捕來的魚過活。一日，我正在潛心參悟《無式》中的用氣之道，忽然聽到殷素素喊道：“五哥，無忌你們看，那是什么？”我和張翠山聞聲順著殷素素手指方向望去，只見大霧之中隱隱約約有兩艘大船的輪廓。有船就說明這兒距離陸地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噢耶，老子終于熬出頭了！中原啊中原，我終于可以好好歷練歷練了。張翠山雖然已經(jīng)當(dāng)?shù)?，但似乎仍然稚氣未脫，竟然興奮得在木筏上翻起了跟頭來?！拔甯纾憧茨撬掖钠鞄?，是爹的船，是天鷹教的船！五哥，你看啊?！币笏厮叵残斡谏?，連說話也有點喘氣了。我們朝那大船望去，只見左首一艘大船上繪著一頭黑色大鷹，展開雙翅，形狀威猛，果真是天鷹教的船，這么說俞蓮舟也一定像原著說的一樣，在船上與天鷹教打斗嘍。不知那個西華子是否真的如原著中描寫的那般可惡，到時千萬不要惹我，要不然我非踢得他屁股開花不可。
    霎時之間，張翠山心頭涌起了許多念頭：“素素的父親是天鷹教教主，這邪教看來無惡不作，我見到岳父時卻怎生處？恩師對我這婚事會有甚么話說？”只覺手掌中素素的小手在輕輕顫動，想是她也同時起了無數(shù)心事，當(dāng)即說道：“素素，咱們孩子也這么大了！天上地下，永不分離。你還擔(dān)甚么心？”殷素素吁了一口長氣，回眸一笑，低聲道：“只盼我不致讓你為難，你一切要瞧在無忌的臉上?！蔽衣勓园底試@了一口氣，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件事一定可以讓我應(yīng)付過去的。
    木筏漸漸駛近，只見兩艘船靠得極密，竟似貼在一起。若是方向不變，木筏便會在兩艘船右首數(shù)十丈處交叉而過。張翠山道：“要不要跟船上招呼？探問一下你爹爹的訊息？”殷素素道：“不要招呼，待回到中原，我再帶你和無忌去見爹爹?！睆埓渖降溃骸班牛且埠??！焙鲆娔沁叴系豆忾W爍，似有四五人在動武，說道：“兩邊船上的人在動手?！币笏厮啬靠戳艘粫?，有些擔(dān)心，說道：“不知爹爹在不在那邊？”張翠山道：“既然碰上了，咱們便過去瞧瞧?！庇谑切背讹L(fēng)帆，轉(zhuǎn)動木筏后舵。木筏略向左偏，對著兩艘船緩緩駛?cè)?。我的心此刻跳得相?dāng)厲害，雖然明知以后劇情會往哪個方向發(fā)展，但是仍是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真恨不得先找個人練練拳腳！
    木筏雖然扯足了風(fēng)帆，行駛?cè)允菢O慢，過了好半天才靠近二船。只聽得天鷹教船上有人高聲叫道：“有正經(jīng)生意，不相干的客人避開了罷?！币笏厮亟械溃骸叭赵鹿庹?，天鷹展翅，圣焰熊熊，普惠世人。這里是總舵的堂主。哪一壇在燒香舉火？”她說的是天鷹教的切口。船上那人立即恭恭敬敬的道：“天市堂李堂主，率領(lǐng)青龍壇程壇主、神蛇壇封壇主在此。是天微堂殷堂主駕臨嗎？”殷素素道：“紫微堂堂主?！蹦沁叴下牭谩白衔⑻锰弥鳌蔽鍌€字，登時亂了起來。稍過片刻，十余人齊聲叫道：“殷姑娘回來啦，殷姑娘回來啦。”我聽著好笑：原來古人就是這么搞接頭案號的啊，這和電影里“長江長江我是黃河”這類低級案號也沒有什么區(qū)別嘛。以后如果老子當(dāng)了明教的老大，定的案號可不能這么爛，至少也得是“神州弟子今安在，天下誰人不識君”這種一聽就知道雙方都是有文化的吧。
    這會兒，船上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大概這和聽到我們（尤其是殷素素）回來有關(guān)吧，哇靠，這下可是成為名人了。亂了一會兒，只聽得對面船上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聽說敝教教主的千金殷姑娘回來啦，大家暫且罷斗如何？”另一個高亮的聲音說道：“好！大家住手?！苯又邢嘟恢曇积R停止，相斗的眾人紛紛躍開。張翠山聽得那爽朗嘹亮的嗓音很熟，一怔之下，叫道：“是俞蓮舟俞師哥么？”那邊船上的人叫道：“我正是俞蓮舟……啊……啊……你……你……”
    張翠山道：“小弟張翠山！”他心情激動，眼見木筏跟兩船相距尚有數(shù)丈，從筏上拾起一根大木，使勁一拋，跟著身子躍起，在大木上一借力，已躍到了對方船頭。俞蓮舟搶上前來，師兄弟分別十年，不知死活存亡，這番相見，何等歡喜？兩人四手相握，一個叫了聲：“二哥！”一個叫了聲：“五弟！”眼眶中充滿淚水，再也說不出話來。我看得心里感動，“武當(dāng)七俠”情如兄弟，果真不錯啊，不知道日后我能不能結(jié)交到這樣生死與共的朋友？我正想著，那邊已經(jīng)鼓樂齊鳴了，我連忙向大船上看去，只見那邊天鷹教迎接殷素素，卻另有一番排場，八只大海螺嗚嗚歡起，李堂主站在最前，封程兩壇主站在李堂主身后，其后站著百來名教眾，真是威風(fēng)八面，那個排場，真讓我有點眼暈。這兒太夸張了吧，就算是就別后的歡迎，也用不著這樣吧，看來這年頭，有錢的和沒錢的，有權(quán)的和沒權(quán)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大船和木筏之間搭上了跳板，七八名水手用長篙鉤住木筏。殷素素拉著我的手走上了大船。這天鷹教教主白眉鷹王殷天正屬下分為內(nèi)三堂、外五壇，分統(tǒng)各路教眾。內(nèi)三堂是天微、紫微、天市三堂。外五壇是青龍、白虎、玄武、朱雀、神蛇五壇。天微堂堂主是殷天正的長子殷野王，紫微堂堂主便是殷素素，天市堂堂主是殷天正的師弟李天垣。李天垣見殷素素衣衫襤褸，又是毛，又是皮，還攜著一個孩童，不禁一怔，隨即滿臉堆歡，笑道：“謝天謝地，你可回來了，這十年來不把你爹爹急煞啦。”殷素素拜了下去，說道：“師叔你好！”轉(zhuǎn)而對我說道：“無忌，過來給師叔祖磕頭?！蔽移鋵嵤菢O不情愿的，但是入鄉(xiāng)隨俗，再說殷素素的話，我現(xiàn)在怎么也要聽啊。于是我走過去給李天恒磕了一個頭，這時殷素素站起身來，說道：“師叔，這是侄女的孩子，叫作無忌?！崩钐煸徽S即哈哈大笑，說道：“好極，好極！你爹爹定要樂瘋啦，不但女兒回家，還帶來這么俊秀的一個小外孫?！币笏厮匾妰伤掖装迳隙加袔拙呤w躺著，四下里濺滿了鮮血，低聲問道：“對方是誰，為甚么動武？”李天垣道：“是武當(dāng)派和昆侖派的人?！逼鋵嵅挥盟f，有腦子的人猜都猜得到這些人里有武當(dāng)?shù)?，剛才沒聽到張翠山喊“二哥”嗎？天底下除了“武當(dāng)七俠”里的俞蓮舟，還有誰配讓“鐵劃銀勾”張翠山叫一聲“二哥”的？殷素素聞言，這才想起剛才張翠山的確喊過“俞蓮舟”這三個字，當(dāng)下對李天恒說道：最好別動手，能化解便化解了?！崩钐煸溃骸笆牵　彼m是師叔，但在天鷹教中，天市堂排名次于紫微堂，為內(nèi)堂之末。論到師門之誼，李天垣是長輩，但在處理教務(wù)之時，殷素素的權(quán)位反高于師叔。
    這時聽到張翠山在喊我們，我和殷素素連忙走了過去。李天垣和程封兩壇主怕我們有失，緊隨在后。到了對面的船上，只見甲板上站著七八個人，一個四十余歲的高瘦漢子和張翠山手拉著手，神態(tài)甚是親熱。張翠山道：“素素，這位便是我常常提起的俞二師哥。二哥，這是你弟婦和你侄兒無忌?！庇嵘徶酆屠钐煸宦?，都是大吃一驚。天鷹教和武當(dāng)派正在拚命惡斗，哪知雙方各有一個重要人物竟是夫婦，不但是夫婦，而且還生了孩子。當(dāng)下，所有目光都向我看來，看得我有點不自在了。NND關(guān)我屁事，是我自己要來的啊，要不是TM我看了陽光燦爛的書，我哪會來這兒啊。真是，這下倒是我成了眾矢之的了，這叫什么事。
    “無忌，過來，給你俞二師伯磕頭?！笔裁?？！唉，今天的頭看來是磕不停了，我無奈地走過去，但是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演技啊演技，原來就是在江湖中磨練出來的，我算是明白了?！澳憬惺裁?？”俞蓮舟臉上溢出欣喜的微笑?！拔医袕垷o忌?！蔽亿s緊裝幼稚，現(xiàn)在一定要表現(xiàn)得與我年齡相符和才可以，免得讓人起疑。“這是內(nèi)子殷素素?！睆埓渖浇榻B完了我，開始介紹殷素素，殷素素略行了一個禮，俞蓮舟淡淡地應(yīng)了，我看出他似乎對殷素素很有成見，難道他已經(jīng)知道俞岱巖的身體是因為殷素素而癱瘓的了？還好老子早想好了一個一了百了的對策，否則即便他們死不了，以后也難以相互面對了。張翠山似乎也感到俞蓮舟對殷素素的不快，不過他卻認(rèn)為是殷素素的出身使得俞蓮舟有些反感，畢竟，正邪不兩立，也沒怎么放在心上，倒是殷素素的臉色有些凝重，我想她也許是猜到了其中的關(guān)鍵。
    “翠山，來，我給你引見。一會崆峒和峨眉的人也會來。”俞蓮舟拉著張翠山的手說道。那個矮矮胖胖的黃冠道人就是那個昆侖派的西華子，一個中年婦人是西華子的師妹閃電手衛(wèi)四娘，江湖中人背后稱她為“閃電娘娘”。張翠山和殷素素也都聽到過他二人的名頭。其余幾人也都是昆侖派的好手，只是名聲沒西華子和衛(wèi)四娘這般響亮。那西華子年紀(jì)雖已不小，卻沒半點涵養(yǎng)，一開口便道：“張五俠，謝遜那惡賊在哪里？你總知道罷？”張翠山尚未回歸中土，還在茫茫大海之中，便遇上了兩個難題：第一是本門竟已和天鷹教動上了手；第二是人家一上來便問謝遜在哪里。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向俞蓮舟問道：“二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西華子見張翠山不回答自己的問話，不禁暴躁起來，大聲道：“你沒聽見我的話么？謝遜那惡賊在哪兒？”他在昆侖派中輩分甚高，武功又強，一向是頤指氣使慣了的?！澳闶钦l，難道你爹沒教你做人的禮節(jié)嗎？還是你有人生沒人養(yǎng)？”我實在是忍不住了，TMD這個西華子果然是欠扁欠到家了，我靠，真想狠狠修理你這個死胖子一下?！澳氵@個小畜生是什么東西！有人生沒人養(yǎng)！”西華子平日里哪里被人如此說過，當(dāng)下氣得臉色通紅，想要動手，這下，武當(dāng)和天鷹教的人臉色都變了一變，尤其是殷素素，恨不得立刻上去殺了這個胖道士?！斑@下好了，看來天鷹教和武當(dāng)派和盟了，要共同對付我們了是吧？”西華子不分青紅皂白，口里沒德，繼續(xù)說道?！拔魅A子道長，你這是什么話，我們武當(dāng)派是名門正派，從來不做小人之事！今日我五弟回來，我們武當(dāng)才決定暫時與天鷹教罷手，什么叫和盟！”顯然，俞蓮舟是動了真火，只是礙于面子，沒有動手?！斑€說不是和盟，你們武當(dāng)?shù)膹埓渖饺⒘颂禚椊獭酌贱椡酢筇煺呐畠阂笏厮?，連親家都結(jié)下了，不是和盟是什么？”這個西華子還真不是一般兩般的欠扁，不給他一點教訓(xùn)看看，他還真的狂上天了。我暗地里從懷中掏出我用來當(dāng)彈珠玩的小石子，趁眾人不注意，將內(nèi)力聚于拇指和食指上，“嗖”的一聲朝他老二射去。TMD敢這么囂張，老子讓你以后都勃不起來，變成性無能，看你丫還能囂張嗎？果然，那邊傳來西華子殺豬一樣的吼聲，人長得像豬，聲音也這么像，果真TM是當(dāng)豬的料。我偷瞄了一眼，由于這是我初次使用暗器，手法偏了一點，沒有命中他的老二，只打倒他大腿內(nèi)側(cè)，不過他的皮也真夠厚的，石頭竟然打不進(jìn)去，掉到了他腳邊上?！笆钦l？是誰暗算我！有種出來較量一番，偷偷摸摸，不是英雄！唉呦，痛死我了?！蔽魅A子口里哼哼唧唧，同時用劍身護住了自己的老二，顯然是怕人再次暗算他的命根子。“哈哈！”眾人看到他用劍護住老二的樣子，都不禁大笑起來。
    這時，崆峒和峨嵋兩派各有六七人走進(jìn)船艙，和俞蓮舟、西華子、衛(wèi)四娘等見禮。崆峒派為首的是個精干枯瘦的葛衣老人，峨嵋派為首的則是個中年尼姑。這干人見到天鷹教的李天垣等坐在艙中，都是一愕。西華子顯然沒有吃夠苦頭，此時大聲道：“唐三爺，靜虛師太，武當(dāng)派跟天鷹教聯(lián)了手啦，這一回咱們可得吃大虧?！蹦前莞鹨吕先颂莆牧潦轻轻嘉謇现唬心昴峁渺o虛師太是峨嵋派第四代大弟子，都是武林中頗有名望的好手，聽到西華子這么說，都是一怔。靜虛師太為人精細(xì)，素知西華子的毛包脾氣，還不怎樣。唐文亮卻雙眼一翻，瞪著俞蓮舟道：“俞二俠，此話可真？”俞蓮舟還未答話，西華子已搶著道：“人家武當(dāng)派已和天鷹教結(jié)成了親家，張翠山做了殷天正的女婿……”我瞧準(zhǔn)時機，又快速打出一顆石子，這次準(zhǔn)心比上次明顯好了很多，命中了西華子的肚臍眼，這下可以說是相當(dāng)厲害，西華子連退十步才穩(wěn)住了身形，而且身子弓了下去，顯然是痛的厲害。本來這肚臍眼就是人身體上防御比較薄弱的地方，而我這一下又貫注了五成功力，就是俞蓮舟挨上這一下也不見得會比他好過?！鞍?，哪個王八蛋，三番兩次偷襲老子……”說了這么幾句，西華子便說不下去了，顯是痛得厲害，開不了口了。此時，包括唐文亮、靜虛師太、俞蓮舟和李天恒在內(nèi)，在場之人都心中一驚：看來今天似乎有高手在場，那人兩次偷襲西華子，但是我們卻連石子從誰手里射出來的都不知道。張翠山和殷素素同時看了我一眼，又迅速轉(zhuǎn)移視線了，看來他們猜到可能是我動的手了。張翠山雖然反對這種做法，但是現(xiàn)在當(dāng)著眾人的面，又不能拆穿我，只是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殷素素倒是沒有什么反感，這種事情看來她以前也做過。
    “這是我五弟，張翠山，唐三爺，你們好好親近親近?！庇嵘徶鄢鰜泶驁A場?！霸瓉硎菑埼鍌b，久仰久仰?！碧莆牧疗ばθ獠恍Φ胤笱芰艘痪?，又問道：“敢問張五俠，謝遜那惡賊現(xiàn)在在哪里？麻煩你說出來，唐某感激不盡?！薄八懒?。”殷素素立即脫口而出，她怕張翠山說漏了嘴。“死了？！”在場的人都驚呼道。“怎么死的？”唐文亮仍舊不死心，追問道?！氨阍谖疑@孩子的那天，那惡賊謝遜狂性發(fā)作，正要殺害五哥和我，突然間聽到孩子的哭聲，他心病一起，那胡作妄為的惡賊謝遜便此死了?！币笏厮厝鲋e撒的真是有水準(zhǔn)，連我也不禁佩服起來。這時張翠山已然明白，殷素素一再說“惡賊謝遜已經(jīng)死了”，也可說并未說謊，因自謝遜聽到無忌的第一下哭聲，便即觸發(fā)天良，自此收斂狂性，去惡向善，至于逼他三人離島，更是舍己為人、大仁大義的行徑，因此大可說“無惡不作、殺人如毛的惡賊謝遜”已在九年之前死去，而“好人謝遜”則在九年前誕生。
    “他說謊，謝遜肯定還活著！”西華子這個小樣的看來是痛完了，一痛完就找打，這個人是不是犯賤啊?！斑@個張五俠已經(jīng)和天鷹教的殷素素結(jié)為夫妻了，武當(dāng)和天鷹教已經(jīng)結(jié)盟了?！蔽魅A子接著說道，唐文亮臉色微微一變，轉(zhuǎn)向俞蓮舟問道：“俞二俠，他說的是真的么？”“不錯，我的確與素素結(jié)為了夫妻?！睆埓渖阶呱锨皝恚暗俏洚?dāng)并沒有和天鷹教結(jié)盟。”“你們武當(dāng)和天鷹教的事，老夫不想管，也沒資格管，老夫只想問張五俠一句，謝遜這惡賊在哪？”“唐三爺，拙荊剛剛已經(jīng)說過了，他已經(jīng)死了?！睆埓渖狡届o地答道。“有何證？”“茫茫大海，上哪給你們一個憑證。況且是我親眼看到我大哥死的，還會有假？”“堂三爺，人家都和謝遜結(jié)為金蘭了，還會告訴你么？”西華子旁邊那個女子說道，口氣中充滿了挑撥的味兒?！靶l(wèi)四娘，你這話什么意思？”唐文亮被一語驚醒，忙問那衛(wèi)四娘。“當(dāng)初張五俠和殷素素是和謝遜一起消失的，現(xiàn)在他和殷素素回來了不說，身邊還多了一個孩子，剛剛張五俠又稱呼謝遜為‘大哥’，顯然是和謝遜義結(jié)金蘭了，只不知這些年，他們在那座海島上度過的?！边@幾句話可是厲害得可怕，不僅道出了張翠山與謝遜的關(guān)系，同時也點出了謝遜的藏身之處一定是在某個海島上，而且又把矛頭直指張翠山。果然，唐文亮怒道：“張五俠，謝遜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只要你告訴老夫他的下落，崆峒派自有答謝，否則——”他的意思很明顯，說出謝遜的下落，大家都有事好說，否則你張翠山就是和崆峒派為敵。我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不就是七傷拳嗎？你唐文亮單憑內(nèi)力恐怕在我這個孩子手上走不過十招，哪天老子參透了七傷拳，一定上你們崆峒去踢館子。
    張翠山見事情瞞不下去了，暗自責(zé)怪自己多嘴，當(dāng)下說道：“此事須得先行稟明家?guī)?，請恕在下不便相告。”唐文亮眼中如要噴出火來，喝道：“謝遜這惡賊在哪里？他殺死我的親侄兒，姓唐的不能跟他并立于天地之間，他在哪里？你到底說是不說？”最后這幾句話聲色俱厲，竟是沒半分禮貌。殷素素冷冷地道：“閣下似乎也不過是崆峒派中年紀(jì)大得幾歲的人物，憑著甚么，如此這般逼問張五爺？你是武林至尊嗎？是武當(dāng)派的掌門張真人嗎？”唐文亮大怒，十指箕張，便要向殷素素?fù)淙?，但眼見她是個嬌怯怯的少婦，自己是武林中成名的前輩人物，實不便向她動手，強忍怒氣。我看得心里發(fā)火，歸根到底，都是你個西華子多嘴，NND氣死我了，唐老頭，你也接我一招吧。當(dāng)下，一顆石子朝唐文亮氣海打去，有了前兩次的偷襲，眾人的警覺性都提高了很多，唐文亮聽到異響，當(dāng)即身子錯位，避過了這一石：“閣下好功夫，卻為何畏畏縮縮，不敢獻(xiàn)身！”四下沒有人答他，這老鬼果然有兩下子，比那個光會大喊的西華子強多了。
    “就是，有種出來，和你西華子爺爺明刀明槍干上一場，何必偷偷摸摸！”西華子挨了剛剛那兩下，竟然還是這么囂張？！我當(dāng)即出手，左右開弓，一顆打他“龍澤”穴，一顆打他“會陰”。這時一個人影閃過，擋在西華子面前，接下其中一顆，另一顆被西華子勉強晃過。原來是“閃電娘娘”衛(wèi)四娘，果然名不虛傳，比他的師兄高明多了?！皬埼鍌b果真教子有方，令郎好本事，讓四娘開了眼了。”原來衛(wèi)四娘想到前兩次偷襲西華子的石子的軌跡，從唐文亮遇襲開始就開始注意我這個方向，剛好讓她看到我出手，這才替西華子擋住一顆石子?！霸瓉硎悄氵@個小畜生！”西華子惡狠狠地盯著我看，恨不得立刻殺了我，我倒是無所謂，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沒什么好隱藏的了。我一手掂著兩顆石子，看著西華子道：“那我就明著打你，行了吧。”我正要出手，卻被張翠山喝住了，本來，我早就料到張翠山不會容許我當(dāng)著他的面明著和西華子犯沖。這時，只聽到唐文亮厲聲喝道：“好，好！好得很！俞二俠，這事你怎么說吧！”靜虛師太自進(jìn)船艙之后，一直文文靜靜的沒有開口，這時才道：“此事原委究竟若何，還請俞二俠示下?！庇嵘徶圻@才說道：“這件事牽連既廣，為時又已長達(dá)十年，一時三刻之間豈能分剖明白，這樣罷，三個月之后，敝派在武昌黃鶴樓頭設(shè)宴，邀請有關(guān)的各大門派幫會一齊赴宴，是非曲直，當(dāng)眾評論。各位意下如何？”靜虛師太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碧莆牧恋溃骸笆欠乔?，盡可三個月后再論，但謝遜那惡賊藏身何處，還須請張五俠先行示明?！睆埓渖綋u頭道：“此刻實不便說?！碧莆牧岭m極不滿，但想武當(dāng)派既和天鷹教聯(lián)手，倒也真惹不起，然而公道自在人心，且看他三個月之后，如何向天下群雄交待，當(dāng)下不再多說，站起身來雙手一拱，道：“如此三個月后再見，告辭?！边@時，西華子也站了出來，對唐文亮說道：：“唐三爺，咱們幾個搭你的船回去，成不成？”唐文亮道：“好啊，怎么不成？”西華子向衛(wèi)四娘道：“師妹，走罷！”他本和俞蓮舟同船而來，這么一來，顯是將武當(dāng)派當(dāng)作了敵人。俞蓮舟不動聲色，客客氣氣的送到船頭，說道：“我們回山稟明師尊，便送英雄宴的請?zhí)^來。”殷素素忽道：“西華道長，我有一件事請教?！蔽乙宦?，心道，來了，西華子，你個豬準(zhǔn)備變成“落湯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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