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重新認識
最近一段時間,孫宏元的心情可不是太好。
福山司夫和宇野枝子的中文都很流利,孫宏元沒有了用武之地,也就從一個隨身翻譯,變成了文字翻譯,一下子,他的地位驟然下降了許多。
這一點,從他門可羅雀的辦公室便可見一斑。
以前可不是這樣,谷槐城里,想要巴結(jié)中谷造的,可是大有人在,而這些人,要想見到中谷造,或是與中谷造溝通交談,都離不開孫宏元,因此,經(jīng)常有人到他的辦公室送禮、看望。
現(xiàn)在,呵呵……
這天,孫宏元很不適應(yīng)地坐在安靜的辦公室,自己正無聊地泡著茶,倍感失落的時候,馮天冬敲門走了進來。
“哈哈,孫老哥,你可不夠意思啊,飯莊開業(yè)了,也不說請我去大吃一頓。”一進辦公室,馮天冬便大大咧咧地嚷嚷道。
“哦!老弟來了,快坐!”孫宏元看見馮天冬,有氣無力地招呼道,“你啊,想大吃一頓,那還不容易,用的著我請?飯莊不和你的一樣,隨時去吃。”
“哈哈哈,老哥,夠意思,這可是你說的啊,可不要嫌我吃的太多!”馮天冬滿不在乎地說道,隨即,一屁股把自己扔在沙發(fā)上,端起一杯茶。這時候,他仿佛才看到孫宏元的臉色。
于是,假裝驚訝地問道:“怎么了?孫老哥,誰惹你生氣了?臉色怎么這么不好?”
“唉!老弟,真有人惹我也好,呵呵,我現(xiàn)在特高課,就好像不存在一樣,理都沒人理,唉!老哥我是沒什么用了,大閑人一個。”孫宏元搖搖頭,頹喪地嘆道。
孫宏元目前的情形,馮天冬當(dāng)然清楚,今天他到這里來,就想借這個機會,趁著孫宏元心情不好,摸摸特高課現(xiàn)在的狀況,了解了解以前中谷造在的時候,一些他不知道的隱秘。
“怎么會?你老哥可是特高課的頂梁柱啊,福山太君和枝子小姐都是新來咋到,肯定需要依仗你們這些老人。”馮天冬皺著眉頭,假裝不解地問道。
“呵呵,依靠別人可以,可不會依靠我,福山太君已經(jīng)上任這么多天了,就沒搭理過我。”孫宏元嘆息道。
孫宏元在發(fā)現(xiàn)中谷造位置不保后,便及時與福山司夫做了溝通,心里還美美地想著,就算中谷造離開谷槐,他也同樣會得到福山司夫的重用。目前出現(xiàn)的這種情形,可是他沒想到的。
“是不是福山太君剛剛接手特高課,事情比較多,還顧不上你?”馮天冬幫著孫宏元,不著邊際地瞎分析道。
孫宏元搖搖頭道:“老弟,這你可說錯了,說句不好聽的,福山太君有什么可忙的,我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什么工作頭緒,不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
“怎么會?”
“你不明白吧?呵呵,我也是暗自琢磨了一段時間,才弄明白的,這也是他為什么不搭理我的原因。”孫宏元微微一笑,神秘地說道。
自從出現(xiàn)了眼前這種形勢后,孫宏元可沒少動腦子。
“老弟,從表面上看,中谷太君擔(dān)任課長的時候,所有的工作,都是圍繞著挖出‘野鵝’在進行,你別忘了,福山太君可是反對這種做法的,現(xiàn)在,你說他怎么辦?”孫宏元緩緩說道。
“哦!我明白了,也就是說,不抓‘野鵝’,福山太君還真找不到目前的工作重點,可他又拉不下臉來去緊盯‘野鵝’。”馮天冬恍然大悟道。
不過,馮天冬卻在心里說,嘿嘿!福山司夫,就讓你再逍遙幾天,等到新民會參觀學(xué)習(xí)團一到,你就會發(fā)現(xiàn),谷槐可不光有地下黨,還有軍統(tǒng),會讓你焦頭爛額的。
“嘿嘿嘿……”孫宏元一陣冷笑,似乎蘊含著很多意思。
“嗯?”馮天冬越發(fā)不解。
見馮天冬滿臉疑惑,孫宏元沒有立刻解答馮天冬的疑問,而是向辦公室門口瞟了一眼,見房門緊緊關(guān)閉,這才低聲說道:“老弟啊,說起中谷太君,在特高課這兩年多,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想法,以及他所做的工作,別人看到的都是表面。”
“哦?”
“我給你舉個例子吧,老弟,誰都知道,刁一峰和你有矛盾,他毫無道理地懷疑你是抗日分子,中谷太君也默許他,一次次對你發(fā)起挑釁、試探,你是不是覺得中谷造也在懷疑你?”
“是啊,所以我很不理解。”
“很多人都是這么認為的,其實,老弟啊,中谷太君可絲毫沒有懷疑過你,你做的事他都清楚,怎么會認為你與抗日分子有關(guān),他要做的,就是加深你同刁一峰之間的矛盾。”
“為什么?”
“為什么?哈哈,這我就不能說了,你自己好好琢磨吧,很容易想透的,哈哈哈……”
聽完孫宏元的話,馮天冬略微一想,也就想透了,確實如孫宏元所說,很容易。只不過,他以前沒往哪方面去想罷了,現(xiàn)在經(jīng)孫宏元這么一點,很快就明白了。
警備隊屬于警察署,按理說,刁一峰應(yīng)該聽石川一郎的調(diào)遣才對。
刁一峰與馮天冬鬧出矛盾,由于馮天冬是石川一郎的絕對心腹,刁一峰和石川一郎產(chǎn)生矛盾就不可避免,這樣一來,刁一峰就不得不依賴中谷造,聽從他的指揮。
嘿嘿!好一個中谷造,以前還真有些是小看他了,馮天冬感覺,真需要重新認識中谷造,不然會吃虧的。不過,好在他已經(jīng)離開谷槐。
過了一會,孫宏元見馮天冬有些明白了,就又問道:“老弟,我再問你個問題,說心里話,你覺得,中谷造的做法對不對?”
對于孫宏元的問話,馮天冬覺得是個機會,有助于他了解情況,于是,假裝沉吟片刻,說道:“呵呵,對付地下黨,中谷太君采取了什么具體方案,我可不清楚,自然也就無法判斷他的做法,是對還是不對。
不過,老哥,對于中谷太君的總體思路,我覺得,也對,也不對,關(guān)鍵是我們要怎么理解‘野鵝’的存在。”
“嗯?什么意思?”這次換孫宏元不解了。
“前幾天,我曾對福山司夫太君說過,‘野鵝’是什么?很可能不是一個人,是一個組織;也可能根本沒這個人,是地下黨的一個幌子。
中谷造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尋找一個人身上,所以,我說他也對也不對!”
“不!不!不!老弟,你理解片面了,你也把思路全部集中到‘野鵝’上來了,其實啊,對于中谷太君來說,‘野鵝’是什么不重要,他的目標(biāo)是整個谷槐地下黨,呵呵,在我看來,中谷太君的布局還是很不錯的。只不過,沒等他的布局發(fā)揮作用,位置就有些不保。
中谷造后期的做法,是迫不得已之下,想通過‘野鵝’以點帶面,破獲地下黨一個大案,以此來保住自己的位置,所以顯得片面。”孫宏元搖頭說道。
“嗯?還有這事?可據(jù)我所知,中谷太君和我談話,以及中谷太君和福山太君的談話,還是在強調(diào)‘野鵝’的重要性啊!”
“他當(dāng)然要提醒福山司夫重視‘野鵝’了,嘿嘿……,你以為中谷造在指點你們?他會那么好心?”孫宏元冷笑著說道。
“什么?”一聽這話,馮天冬才明白,呵呵,還是孫宏元更了解中谷造,沒想到,都要離開谷槐了,還在給福山司夫挖坑。
“老弟啊,中谷太君一直致力于向地下黨內(nèi)部進行滲透,這個方法,我覺得應(yīng)該是對的,老弟,只要給他時間,會取得很大成績的,可惜……”孫宏元解釋道。
對于孫宏元的說法,馮天冬是嗤之以鼻的,向地下黨滲透肯定是正確的方法,可你也得滲透的進去才行啊,到目前為止,中谷造安排手下,打入地下黨的釘子,基本都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甚至在為我所用,只剩一個不知是否存在的,常飛安排的臥底沒有線索。
孫宏元接著說道:“老弟,我能感覺的出來,福山司夫是很看不起中谷太君的,如果要讓他采用中谷太君同樣的方法,呵呵呵,他會覺得很沒面子的。
他也清楚,我對中谷造最了解,了解中谷造的所有做法,你說,福山司夫能讓我知道他將要采取的措施嗎,能讓我感覺到,他并沒有中谷造高明嗎?
所以,他是不會重用我的。呵呵呵,不過,讓我看啊,福山司夫早晚還是會按照中谷造的思路去做,也會對已經(jīng)打入地下黨的內(nèi)線重視起來。”
馮天冬和孫宏元對視一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