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不帶球跑if線【1】
裴容坐在機場VIP候機廳里,穿著他的虎頭T和虎頭鞋,手里除了身份證和護照,什么都沒帶,仿佛不是即將要遠渡重洋,而是坐在陸氏樓下的崗亭等公交。
左手腕的表,時間顯示距離登機還有二十分鐘。
他微微垂眸,右手掌心蓋住了腕表,仿佛就能以此斷掉一切聯想。
他應該把這塊表留在國內的。
裴容正出神,坐久了肚子突然有點不舒服,他連忙站起來,緩緩地走了兩圈,轉到落地窗前看起落的飛機。
懷孕后他的嗅覺變得靈敏,一位媽媽帶著孩子從身邊經過時,裴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石榴香皂味。
在其他人傳聞陸總為了孫家小姐夜不歸宿衣服都沒換時,裴容早就發(fā)現陸擒穿的那件衣服是他機洗過的。
他吐在陸擒身上,陸擒讓他手洗,自己扔洗衣機了。
他從陸擒領子上聞到了自家石榴洗衣液的味道。
不是什么夜不歸宿衣服沒換,而是陸擒正好穿了這件機洗的襯衫。
陸擒機洗手洗看不出來嗎?看不出來至少穿之前也掛燙一遍。
裴容不是很想去深究這里面的原因,正如他不想深究自己為什么聽見傳聞要去聞陸擒的襯衫領子驗證。
太清楚了,就不一定走得掉。
他不想跟陸擒玩勾心游戲,不想像怪物一樣解釋懷孕體質,如果問題沒有同時撞上來……算了,光拍戲就夠累了。
他現在只想安安靜靜把孩子生下來,先解決一個主要矛盾,慢慢再解決下一個矛盾。
一個栗子色卷發(fā)的青年也走到落地窗前,兩人距離很近,出于謹慎,裴容便想回到座位,轉身的瞬間卻和對方對視上了。
喬樹。
海島六人行中,和陸擒的朋友程識是一對。
裴容剛剛宣布退圈,又出現在這里,喬樹的第一反應就是,陸總不知道吧?
裴容覺得喬樹似乎有些失意,應當不會管閑事。
喬樹率先開了口:“我和程識分手,跟陸總圈子沒什么關系了。”
裴容看向他手里的機票:“也算同行了。”
或許都算是分手后去M國?
他跟陸總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分手”。
喬樹:“你跟陸擒分開了?”
裴容:“算是吧。”
喬樹似乎感到可惜,但并沒有多糾結別人的事,他手指彈了下機票:“除非這趟飛機半路返航,我大概不會再回來了。”
他的家人都在國外,本身也是個在國外深造的小提琴家。
“你呢?”
裴容看著消失在蔚藍色天際的白色一點,笑道:“哪有半路返航的事呢。”
喬樹搖了搖手指:“有的,比如昨天一架從這里飛悉尼的航班,起飛兩小時后,機上有個懷孕六個月的乘客突發(fā)絞痛,機組決定為她返航。”
裴容:“……”
喬樹見他臉色微變,安慰道:“我剛才看了一下,本次航班全是你我這樣的年輕人,沒有孕婦,不會有小概率返航事件。”
裴容心想,但我這里有更小概率的事件。
他看向喬樹:“我能冒昧問一下你們的分手原因嗎?”
他一直覺得喬樹和程識是海島六個人里最和諧的一對,起碼互相尊重,兩人做什么都會問對方一聲。
戀愛不是這樣的嗎?
喬樹笑了一下:“可以給你當一個參考。”
“我和程識算是在國外大學認識的,同一個公寓朝夕相處,戀愛也就自然而然了。”
“太自然而然了,甚至沒有表白過。”喬樹自嘲,“從舍友到男朋友,他對我的態(tài)度從來沒變過,我常常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舍友還是男朋友。”biqubu.net
他希望程識戀愛后至少能有一點為他改變的地方,很可惜沒有。喬樹找了四年都不知道自己跟普通舍友有什么區(qū)別,好像如果當初住在隔壁的是另一個人,程識也會因為“使用順手”而跟他談戀愛。
“我近水樓臺,但并不特殊,所以分手也很平淡。”
喬樹頓了一下,道:“我跟著程識也跟陸總見過幾次。有你的地方,陸總的行為總是出乎我們意料。”
一個80分的男友,不管你再貪心,一分都不會多得,貪心的人會慢慢絕望。一個零分卻總是在改進的男友,進步到100分也只是時間問題。
陸擒估計還是那種,你一段時間不理,他會自己想通進步的優(yōu)秀青年。
裴容:“這是你所言的改變?”
喬樹:“是的。”
機場廣播通知檢票,裴容和喬樹前往檢票口,他捏緊了機票,第一次猶疑起來。
他沒有帶胎心監(jiān)護儀,如果再次突發(fā)絞痛,他該蒼白著臉告訴空乘,他是闌尾炎還是懷孕了?
他要是也七個月八個月就早產,聞醫(yī)生能不能及時趕到給他做手術?
一旦知會某種可能性,人便變得懦弱起來。
情緒波動會引起腹痛,至少今天坐飛機是不明智的。
裴容想起了自己的郊外養(yǎng)老大別墅,不如去那里躺一躺,按計劃養(yǎng)老。
裴容將登機牌交給工作人員,滴了一聲,證明他可以順利通過。
裴容取回票根,看著上面預計十二小時的飛行時間,抿了下唇。
“抱歉,我突然有些不舒服。”
……
裴容安排了外賣小哥當替身,照常住酒店,自己從保鏢眼皮子底下溜走,他都到了別墅睡了一覺,外賣小哥似乎還沒有被發(fā)現。
若是他在飛機上,手機關機一閉眼一睜眼就過去了,此刻他手機開著機,一天都沒有電話打進來,便覺得陸總還挺生氣的。
約摸到了被發(fā)現逃跑的時間,裴容關了機,撿起被子,繼續(xù)睡覺。
另一頭,酒店。
陸擒滿面霜寒地看著裴容離開酒店的監(jiān)控錄像。
裴容的助理有他的航空賬號,瑟瑟發(fā)抖地告訴陸擒:“裴先生買了去M國的機票,一小時前已經落地了。”
陸擒沉默地聽著,機械地重復撥打裴容的電話。
“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一遍,再一遍……
他看著監(jiān)控顯示器第三遍自動播放裴容的逃跑身影,氣得想出拳把它砸碎。
可是……誰讓他沒有早點聯系裴容呢?
如果他早兩個小時發(fā)現電話打不通,就能派人在M國機場攔截裴容了。
亡羊補牢,為時已晚,哪怕凍結資產,只會讓羊跑得更快。
陸擒想起農場的綿羊逃避剪羊毛失蹤,幾年后因為受不了羊毛太多太重主動回來。
世上確實有這樣的好事,但是陸擒不敢把裴容比作綿羊,他已經意識到裴容并不溫順的性格,也知道恐怕沒有任何事情能驅使裴容主動回來。
父母都不在了,事業(yè)也不要了,無牽無掛一身輕。
想找人還得考慮不能逼得太緊,弄出魚死網破的結局。
陸擒站起來,面色沉得滴水,投資那么多億建圍欄而不是草原,他活該。
前期勘測沒做好、在建圍欄這件事上出了大力的高秘書苦不堪言,陸總好像沒提找人,但他還想再搶救一下。
趁還沒被流放,高衾利用關系去查M國機場的出口監(jiān)控,希望能查到裴容上了什么車。
……
陸擒當晚在公司加班到十二點,企圖用工作麻痹自己。
然而全公司的人都不敢在這個時候提交文件,頂多就是郵箱抄送陸總。
現在的陸總簡直可怕得要命,好端端路過走廊都要踹翻一個垃圾桶,還不準人收拾。
垃圾桶里只有一件皺巴巴的襯衫。
裴容“手洗”的那件。
凌晨十二點半,陸擒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
桌面上手機一震,大半夜的程識打電話給他干嘛?
陸擒正煩著,按了掛斷。
對方又打了過來。
陸擒:“有事?”
程識:“出來喝酒。”
陸擒:“沒有心情。”
程識:“看在我分手的面子上,你不是也分了?”
陸擒本來就很郁悶,淪落到跟程識一起喝悶酒,感覺更難受了,仿佛全世界找不到第三個被分手的朋友,以至于被掛斷了還非要找他。
程識:“你在公司是吧?我?guī)Ь七^來。”
半小時后,程識搬了一箱紅一箱白一箱啤酒上來,一聲不吭在那邊喝。
陸擒坐到他對面,撬開一瓶啤酒把程識手里的白酒換了。
“醉得太快還喝什么酒,不如找個醫(yī)院全麻把闌尾割了。”
程識:“你還有心情說這種話。談戀愛是不是就像闌尾,平時沒察覺到存在,發(fā)作起來疼掉半條命。”
陸擒也開了一瓶啤酒:“不是。”
談戀愛對他像心跳,每時每分都在注入新的動力。
他好像明白了程識和喬樹的問題,但是他沒有心情指點,好歹人家談了四年戀愛,他還沒談上就掛了。
酒是越喝越上頭了,微醺之后誰還管手里拿的是什么酒,往嘴里灌就是了。
程識自言自語:“他是坐飛機離開的,航班號MU587商務艙,起飛時間9點45,S市飛紐約,落地時間……”
陸擒從過去的人生里得到一條寶貴的經驗——克制。
他對裴容的喜歡和欲望沒有克制住,所以一敗涂地。
懂得這個道理后,陸擒以更高要求律己,喝酒也得克制。但他聽見程識背出裴容和喬樹的同列航班時,實在有點傷心,想悶一口白酒刺激肺腑。
“你都會背了干嘛不去追。”
還能遇見我老婆通風報信。
這兄弟真沒用。
陸擒發(fā)自內心地想。
他拿起一瓶白蘭地,高秘書闖進了辦公室,按捺激動道:“陸總,查到裴先生檢票通過,但最終沒上飛機。”
濃郁烈性的酒香炸開在地上,陸擒猛地站起來還有些頭暈:“你說什么?”
高衾:“喬先生和裴先生一起在登機口的,但是裴先生突然說身體有些不舒服,沒上飛機。”
陸擒擰眉:“哪兒不舒服?在哪家醫(yī)院?”
“據地勤反應,應該沒有真的不舒服,可能是個借口。”
“找到人了沒?”
“還沒。”
程識猛地抬頭:“喬樹呢?”
高衾有些尷尬道:“喬先生趕上了飛機。”
“查他所有房產。”陸擒想走出沙發(fā),兩步踢到一個空酒瓶,他回身抓住程識的領子拎起來,“聽見了嗎?喬樹上飛機了,我老婆沒上。”
程識握緊了拳頭,下一秒就要絕交。
“那你還在這里喝酒?”陸擒吩咐高衾,“讓司機把他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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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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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