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桑若開始如饑似渴地繼續(xù)擴張自己的領(lǐng)域，追捕眼球怪。
　　抓住獵物，吃掉，長大一點。
　　再抓住更遠(yuǎn)的獵物，吃掉，再長大一點……

　　眼球怪巴巴樂們一邊跑一邊叫。
　　【哇，新人在變大……】
　　【新人好可怕……】
　　【巴巴樂好慌……】
　　【快走快走……】

　　奧里遠(yuǎn)遠(yuǎn)看著巴巴樂被打得落荒而逃，驚訝地嘴都成了O型，一臉地不可思議和崇拜。
　　小手下意識地摸摸手中抱著的桑若的大腿，仿佛這是金子做的。

　　終于眼球怪們都跑遠(yuǎn)了，桑若領(lǐng)域的擴張已經(jīng)追不上那些眼球怪，而且剛剛桑若為了追捕眼球怪而擴張開的定向領(lǐng)域，像是一根根觸手一樣伸出領(lǐng)域，非常脆弱，控制得也不那么得心應(yīng)手，已經(jīng)到了延伸的極限。

　　【新人你等著！】
　　【巴巴樂會回來的！】
　　【回來找你算賬！】
　　眼球怪們似乎被桑若打怕了，在發(fā)現(xiàn)桑若追不上自己后，留下幾句氣虛的狠話，就趕緊消失在夢境之外的黑暗中。

　　意識回歸，桑若渾身都是一股久饑猛飽的饜足感，不禁滿足地瞇起了眼睛，甚至有些遺憾地看著眼球怪離去的方向。

　　奧里星星眼地看著桑若：“哥哥，你好厲害！”

　　桑若看了他一眼，此刻的桑若心情特別的好，甚至看自己的小堂弟也順眼了很多，拍了拍他的頭。

　　奧里頓時興奮不已。

　　桑若打發(fā)奧里自己去玩，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
　　不過結(jié)果卻并不像桑若想得那么美好——內(nèi)腔之中，五臟仍舊空空蕩蕩的，吸收了那么多眼魔怪的能量，也沒見長出一星半點來。

　　“難道這些能量只對擴張領(lǐng)域有用？”桑若有些不解。

　　不應(yīng)該。
　　桑若否定自己的猜測，連之前小堂弟貢獻(xiàn)的那一絲能量，都能讓他的靈魂中傳來久旱逢甘霖的舒適感，之前眼魔怪那龐大的能量，甚至讓桑若感覺到了自己遍布裂縫的靈魂在修復(fù)。

　　還是能量太少了。
　　桑若告訴自己，也許量變之后才能達(dá)到質(zhì)變。

　　眼魔，巴巴樂嗎……

　　·

　　從夢中醒來，桑若起床，去了奧里屋里。

　　早晨，難得沒被噩夢嚇醒的奧里，正美滋滋地從夢中醒來，猛地在床邊看到桑若的臉，差點嚇呆掉。

　　因為這次不是被嚇醒的，夢里的事奧里似乎并沒有太多記憶，不過到底是受了些影響，不再像過去那么恐懼桑若，還多了一分后知后覺的親近。
　　呆了兩秒后，奧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抱著被子怯怯聲喊：“哥哥，早安。”

　　桑若點頭嗯了一聲，然后問他：“奧里，眼魔巴巴樂是什么？”

　　奧里先是有點迷糊地眨眨眼睛，醒神后才反應(yīng)過來，很快回道：“哥哥你也知道巴巴樂？那是一只很恐怖的大怪物，它會在黑暗中張著無數(shù)地眼睛窺探你。如果你踢被子把腳伸到了外頭，或者半夜尿床，又或者不好好睡覺到處亂跑，它就會從各個陰暗的角落冒出來，用無數(shù)的小爪子抓住你，把你帶走吃掉。”
　　奧里一臉好恐怖好恐怖，長牙舞爪地給哥哥形容著這個怪物的嚇人之處。

　　桑若：“……”踢被子？尿床？

　　“啊對了！”奧里蹬蹬蹬地跑下床，然后從自己的小桌子上，將一本書拿了出來，恭敬地舉高雙手捧給哥哥，然后一臉期待地望著桑若，一副求表揚求夸獎的樣子。

　　桑若：“……”
　　桑若拍了拍奧里的腦袋，接過了那本名叫《灰鴿夜之眠兒童讀物》的書，然后在奧里一臉興奮滿足的莫名表情中，有些玄幻地離開了小堂弟的房間。

　　眼魔。
　　它是黑夜的眼睛，地獄中的惡魔。
　　只要黑夜降臨，它就無處不在，它會待在各個陰暗的角落里，或者是你的床底下，你的窗外，你的柜子里，以及各個沒有光芒的地方。

　　至于它的用途……嚇唬小孩，不讓小孩踢被子把腳露在外面，不讓小孩半夜亂跑，不讓小孩尿床，不讓小孩半夜哭叫，等等。
　　桑若看著這本兒童讀物編撰出的怪物，得知眼魔巴巴樂的來歷，他也一時間陷入了無語。

　　不過也好，這讓桑若越發(fā)肯定了自己那能量還不太夠的猜測。
　　畢竟，這只是一個兒童讀物級的怪物。

　　雖然不知這種杜撰來嚇小孩的怪物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夢里，還變成這種古怪的夢境生物，但是只要能為他貢獻(xiàn)能量，都是好怪物。

　　想到這里，桑若不禁有些感謝起那位詛咒他的巫師來。
　　桑若真的沒有想到，他走上巫師道路的希望，最終竟然落在了這位巫師的詛咒上，雖然不知道詛咒是怎么將這些怪物吸引來的，但是顯然并不會止步于此。

　　也許正應(yīng)了巫師詛咒中的那句，命運終會將桑若帶到那名面前。
　　有了芯片幫忙屏蔽的桑若，如果真要去到那巫師面前，多半要先成為巫師才行。

　　但愿這位巫師的詛咒再給力點，最好真能讓他夜夜不能安眠，這樣他能踏上巫師之路的希望也更大一些。

　　·

　　伊南公爵在占地數(shù)傾的府邸中彈著鋼琴，看起來像是從筆畫中走出來的王子一樣。

　　一曲按下最后一個鍵后，在旁侍候的管家躬身問：“公爵大人，您是否有煩心事？您的琴聲和以往不太一樣。”

　　伊南公爵“嗯”了一聲，沒有回復(fù)。

　　管家見伊南公爵沒有讓他退下，大著膽子道：“公爵大人是因為那位桑若·蘭西爾閣下的事煩心？”

　　“很明顯嗎？”哆地一聲，伊南公爵又按起了琴鍵，換了一首月神港那邊的曲子彈了起來。
　　伊南公爵比桑若大了兩歲，兩年半前，他也曾去月神港參加過上一屆的巫師統(tǒng)招，當(dāng)然是失敗了，以他2.5的精神力，甚至連最初的門檻都過不了。

　　在灰鴿王國是高高在上的公爵之子，出了灰鴿卻什么都不是，不說那些神明一般的巫師們，就是在那些鄰國的天才少年眼里，他也不過是個小丑一樣。
　　自暴自棄的回國，卻又屢屢敗在一個小騎士手上……

　　伊南公爵的琴音重了一些。
　　管家：“公爵大人，那位閣下的天賦來自于意外，國師已經(jīng)斷定他不可能通過巫師考核，您不是不愿意和他相交，正好不用再理會他，何必為他煩心？”

　　琴音到了一個結(jié)尾終止，伊南從鋼琴前起身：“走。”

　　“公爵大人？”

　　伊南公爵：“備馬去蘭西爾府。”

　　管家一臉意外，不過還是很快按公爵說得去做。

　　·

　　蘭西爾宅

　　桑若還在研究從堂弟那拿來的兒童讀物和眼魔，更準(zhǔn)確地說是在研究那些噩夢生物。

　　“眼魔巴巴樂并非真實存在，只是因為被寫進(jìn)書里，被無數(shù)孩童恐懼，所以就變成了一種噩夢生物嗎？”桑若沉吟著，“那如果我自己被寫進(jìn)書里呢？”
　　“如果我也成了被很多人畏懼的書中怪物呢？”

　　這樣他是不是也會變成眼球怪那樣的噩夢生物，可以像眼球怪那樣在自己夢境領(lǐng)域之外的地方使用能力，從而主動去捕獵眼球怪這類的生物，而不用因為夢境領(lǐng)域的限制，眼睜睜看著它跑掉？

　　桑若想起了每次出現(xiàn)在奧里夢境中的惡魔桑若，明明那是奧里夢境衍生的怪物，但是桑若卻不止一次感覺到他可以隨意地控制那只怪物，本來桑若以為這是因為那只惡魔桑若在他的領(lǐng)域地盤中才會如此，現(xiàn)在看來可能還有其他的原因。

　　桑若叫出芯片：“芯片，能不能仿照這本兒童讀物的格式，以桑若·蘭西爾為主角，把我寫成一個比這個眼魔更能讓人畏懼的怪物。”

　　【收到，文娛芯片晉江為您服務(wù)，loading……統(tǒng)合大量文娛資料，在三分鐘內(nèi)為宿主生成57個故事樣本。】

　　桑若：“要貼合現(xiàn)實，貼合我現(xiàn)在的社會背景，要能嚇到人的，最好還能暢銷一些。”

　　【嘀，刪減后已生成16個故事樣本，請宿主過目。】

　　桑若看過之后搖了搖頭，給予了批評：“感覺語言和內(nèi)容都不太有這邊的時代感，也不怎么嚇人，估計奧里都不會害怕。什么故事的節(jié)奏感和層次是沒必要的，主要是形象可怖能嚇到人……這看起來完全不行。”

　　【……嘀，資料不夠，無法分析。】

　　桑若有些意外，感覺芯片被他批評后似乎有些消極怠工。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桑若看到自己的小堂弟在門縫那里探頭探腦的，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靈機一動，桑若坐直了身體，招招手對擠在門縫那里偷看的小堂弟道：“奧里，過來。”

　　奧里嚇了一跳，扭捏扭捏，最后還是抱著他的蜥蜴布偶蹭了進(jìn)來，有點敬畏地怯怯喊道：“哥哥好。”

　　桑若直接進(jìn)入主題：“奧里，你經(jīng)常做噩夢，夢到我是個很可怕的惡魔？”

　　奧里手里的布偶吧嗒掉地，嚇得小臉慘白，一副你怎么會知道的樣子，難道是艾麗姐姐出賣了我，奧里恐懼地看著桑若，一臉天塌般的絕望。

　　桑若沒有理會戲精小表弟的表演，繼續(xù)問：“奧里，你認(rèn)字嗎？”

　　奧里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樣子，要哭不哭地點著頭。

　　桑若：“會寫嗎？”

　　奧里哆嗦著握在一起的小手繼續(xù)點頭。

　　桑若走到奧里面前，蹲下來，就在奧里幾乎要汪地一聲大哭道歉的時候，桑若拍著他的腦袋道：“幫哥哥一個忙？”

　　唉？唉？
　　奧里吸著鼻子一抽一抽地問道：“哥，哥？什么忙？”

　　桑若對弟弟委以重任：“把你為什么那么害怕我，以及如何夢到我的內(nèi)容都寫下來，要把我寫得非常恐怖，非常嚇人，要比眼魔巴巴樂恐怖一百倍、一千倍，可以做到嗎？”

　　要比巴巴樂恐怖一百倍、一千倍？
　　本來不就是么？

　　奧里心里懵逼著，過了一會兒反應(yīng)過來，覺得哥哥這個要求實在是太簡單了，趕緊握著小拳頭發(fā)誓：“可以的哥哥，奧里一定能做到！”

　　桑若滿意地贊道：“很好！”

　　被夸獎了的奧里頓時漲紅小臉，又是激動又是興奮，恨不得現(xiàn)在就提起羽毛筆寫個千八百字，拿來給哥哥考察。

　　這時，管家急急忙忙地跑來回稟：“大少爺，伊南公爵來訪。”
　　管家一臉擔(dān)憂，似乎也聽說過桑若在學(xué)校和這位伊南公爵不太對付的事，以為這位公爵是聽說自家少爺又落魄了，特地來找事。

　　“伊南公爵？”桑若拍了拍奧里的腦袋，“我出去一下，等會兒回來陪你。”

　　奧里星星眼地看著前所未有的溫柔桑若：“好的哥哥！沒問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