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6章 丟硬幣
孟超倒吸一口冷氣。
雖然超凡塔坐落于太古遺跡之上。
但真正的太古遺跡,并不在超凡塔下面的實體空間之內(nèi)。
而是和圖蘭澤的圣山一樣,處于一片變幻莫測,玄之又玄的異度空間之中。
龍城在大規(guī)模建設(shè)地下軌道交通設(shè)施的過程中,曾多次用盾構(gòu)機,從側(cè)面和底部,打通過超凡塔下方的地底空間,卻都沒有挖掘到太古遺跡。
唯有從超凡塔底部,經(jīng)過一條早在龍城穿越,天翻地覆時,就已經(jīng)存在的地縫,才能進入錯綜復雜,深不見底的太古遺跡。
而在這條幽暗、深邃、曲折、詭秘的縫隙深處,還隱藏著無數(shù)條更深、更曲折、更黑暗也更危險的縫隙。
太古文明的遺產(chǎn)、饋贈、祝福、詛咒、武器、病毒、智慧、陷阱……一切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都隱藏在這些縫隙里。
因為縫隙實在太多太深太密,里面機關(guān)重重,步步殺機,到處都是太古病毒以及被病毒侵蝕的變異體,在不少縫隙盡頭,如同氣泡般的地底空間內(nèi),甚至連物理法則都會扭曲。
每探索一條新的縫隙,往往都要付出數(shù)以百計探索者,傷亡殆盡的代價。
是以,即便經(jīng)過半個世紀的探索,龍城人能清晰測繪并完全掌握的“安全區(qū)域”,仍舊不足太古遺跡總面積的30%。
光是從這30%的安全區(qū)域中,發(fā)掘出來的太古遺產(chǎn),就足以支撐龍城文明的科技水平,繼續(xù)狂飆突進幾十年、上百年。
既然短時間內(nèi),龍城文明無法消化吸收所有的太古遺產(chǎn)。
繼續(xù)探索下去的危險系數(shù),又呈指數(shù)級提升。
當時又是生死存亡的戰(zhàn)爭時期,就算視死如歸,想要壯烈犧牲,也是犧牲在和怪獸文明爭奪生存空間的最前線,比較有價值。
所以,在超凡塔和生存委員會的雙重授權(quán)下,太古遺跡研究所從很早以前,就封閉了70%的深層危險區(qū)域,不允許任何人,哪怕是來自九大豪門的神境強者,繼續(xù)探索下去。
如果孟超沒有記錯的話,這條禁令還是由“武神”雷宗超親自提出,并嚴格執(zhí)行的。
為什么,他會在如此微妙的時間節(jié)點,毫無征兆地違背自己提出的禁令?
他是想要從更加深邃和幽暗的異度空間之內(nèi),獲得什么東西嗎?
孟超想了想,如果“武神”雷宗超真的突破禁令,進入了太古遺跡深處,那么,龍飛駿等武神殿弟子,以及太古遺跡研究所的工作人員,的確是不敢貿(mào)然尾隨,搜索和營救的。
深不見底的太古遺跡,不是光憑人多勢眾和現(xiàn)代科技,就可以輕易征服。
沒有萬全準備的話,哪怕數(shù)萬名武裝到牙齒的超級戰(zhàn)士,都有可能在短短幾秒鐘之內(nèi),被遺跡深處,詭譎叵測的迷霧活活吞噬,之后數(shù)十年、數(shù)百年甚至數(shù)千年,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雷師有留下什么東西嗎?”
孟超百思不得其解,“或者和任何人暗示過,他要去太古遺跡深處,找什么東西?”
“雖然雷師沒有和任何人透露過他的行蹤,但他的確留下一封信。”
龍飛駿原本剛毅果決的臉龐上,再次浮現(xiàn)出了無比迷茫的神色,他說,“這封信是留給你……或者隨便什么人的。”
“什么?”
孟超再次錯愕。
想了想,又不明白,“什么叫‘留給我,或者隨便什么人’?”
“信封上就是這么寫的。”
龍飛駿向孟超展示了他們剛剛在雷宗超的修煉室中,找到的信件。
信封上用孩童般稚嫩的筆觸,歪歪扭扭,涂鴉著一行字:
“孟超,或者隨便什么人親啟”。
“這是雷師的筆跡。”
龍飛駿解釋,“自從你離開龍城之后,雷師的傷勢和病情,都一天比一天加重,有好幾個月,他只能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躺在醫(yī)療艙里,接受基因藥劑的浸泡,還有好幾次,他在和我們正常交流時,思緒都會突然‘斷電’,忘記了我們是誰,自己又在哪里,甚至會流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那就好像,在他這具殘破不堪的軀殼里,承載的不是武神本尊,而是另一個靈魂。
“他的筆跡,也越來越凌亂,越來越潦草,很多時候,書寫內(nèi)容都顛三倒四,詞不達意,甚至毫無邏輯。
“醫(yī)生對雷師進行了全方位的腦域掃描。
“在他的腦域深處,的確存在著大面積的病變和壞死。
“應該是過去數(shù)十年,超強度靈能,超負荷刺激腦細胞,以及大腦反復遭受嚴重腦震蕩的后遺癥。
“醫(yī)生說,普通病患的大腦,遭受這種程度的創(chuàng)傷,早就腦死亡了。
“就算一流高手,大腦病變到這種程度,也要變成渾渾噩噩的白癡。
“雷師仍舊能在特定時間內(nèi),維系最基本的思維邏輯和自由意志,已經(jīng)創(chuàng)造了生命的奇跡!”
“所以說,雷師是腦子胡涂了,才會莫名其妙,跑到太古遺跡深處去?”
孟超不太相信這個過于巧合的解釋,“那么,信件的內(nèi)容呢,你們拆開看了沒有?”
“看了。”
因為事有蹊蹺,信封上又寫著“孟超,或者隨便什么人”親啟,再加上雷宗超這段時間的精神和智力狀況都不太樂觀,寫下來的內(nèi)容,未必是他的真實意思表達,龍飛駿便自作主張,查閱了信件的內(nèi)容。
然而,信件的正文,和信封上的收信人一樣,令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孟超,或者隨便什么人,我在太古遺跡最深處。
“如果愿意,你就下來找我吧!
“不愿意,也沒關(guān)系。
“反正,都一樣。”
在這幾行字下面,信封的角落里,還夾著一枚硬幣。
硬幣旁邊,又有一行稚嫩如三歲孩童的字樣:
“如果猶豫不決,不妨丟個硬幣?”
這段文字,讓孟超和龍飛駿,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開,開什么玩笑?”
孟超喃喃道,“丟個硬幣?是字面意義上的,丟硬幣來決定?不是暗示或者隱喻?”
“如果,你和雷師之間,沒有發(fā)生過什么關(guān)于硬幣的故事,那就不是暗示或者隱喻。”
龍飛駿說,“我反復檢查過,這就是一枚公開發(fā)行,普普通通,隨處可見的硬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