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韶朝金氏的方向走，沈鸞百無聊賴地扯了扯自己的袖子，“都不夸我一下，我覺得真挺好看的呀。”
    紫煙悄悄地挨到她身邊，“姑娘，秦大人來了。”
    “秦戈？”
    沈鸞眼睛重新亮起來，往沈文韶和金氏說話的地方看了一眼，提起裙子就往外跑，她就不信今兒得不到一句夸贊！
    沈文韶聞聲停下腳步，緩緩回頭看向那個(gè)雀躍的背影，又緩緩回過了頭，繼續(xù)往前走。
    ……
    秦戈入了都督府之后每日事情變得更多，但只要一有時(shí)間，他就會(huì)往沈鸞這里跑。
    之前連這幾日一直在宮里做事，才能出宮，連家都沒回就往沈宅來，疲憊不堪只想看一眼沈鸞續(xù)命。
    小五在他旁邊不放棄地勸，“爺，咱先回去睡一會(huì)兒，你這不修邊幅的樣子也不怕嚇著沈姑娘？”
    “我看一眼就走，在軍營里什么邋遢樣她沒見過，要嫌棄早嫌棄了。”
    “您困得眼皮都要睜不開了，幾宿沒睡您就不能為自己想想，養(yǎng)足了精神再來看沈姑娘不成嗎？”
    “不成，我都多久沒見她了。”
    秦戈一點(diǎn)兒都聽不進(jìn)去，小五只得作罷，希望世子爺一會(huì)兒能撐到回府，別半路就昏睡過去，他扛不住！
    秦戈努力支撐著精神，忽然一抹鮮亮的顏色從墻角出現(xiàn)，翩然往自己這里來。
    沈鸞輕巧地跑到秦戈跟前，眉頭皺了皺，“怎么樣子這么難看？是不是又沒睡好？你看看這臉干燥的，說了多少次……”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秦戈攔腰摟住，像是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
    秦戈在她的頸項(xiàng)間深嗅了一口氣，總算是活了過來。
    沈鸞推了兩下沒推動(dòng)，就任由他抱著，手臂還伸到他背后輕輕拍了拍，“累壞了吧？辛苦了。”
    秦戈積攢的疲累和困意慢慢消散，懷里仿佛抱著個(gè)力量源泉，有她怎么都不會(huì)覺得辛苦。
    好一會(huì)兒秦戈才松開手，認(rèn)真打量了沈鸞一圈兒，眼里閃動(dòng)著驚艷，“真好看，太漂亮了，我還以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來了，原來是阿鸞啊。”
    沈鸞原本還挺高興，聽到后面白了他一眼，“天上的仙女你就隨便抱啊？”
    “那不能，我是認(rèn)出來是我認(rèn)得的仙女才抱的，怕你又飛回天上去。”
    秦戈把沈鸞一頓夸，夸出了花兒來，夸的沈鸞都不好意思聽下去，“真的好看？”
    “特別好看！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
    沈鸞嗔了他一眼，“你這輩子，還有一大半沒過呢。”
    “那能超越你的，也就是往后的你，都一樣。”
    沈鸞服了他，油嘴滑舌，秦伯伯秦伯母看著都穩(wěn)重，他從哪兒學(xué)來的？
    沈鸞看得出秦戈身上的疲憊，說了一會(huì)兒話就催著他回去休息，“看你的穿戴，從宮里回來的？趕緊回去歇著。”
    “我不累，見著你了一點(diǎn)兒不累。”
    “我看著你累，弄垮了身子就完蛋了，就跟我一樣連家門都出不去。”
    秦戈問清楚了情況，很認(rèn)真地贊同沈文韶的做法，“身體是大事，自然疏忽不得，不過……”
    他湊近沈鸞壓低了聲音，“怎么晚上還做噩夢？我的護(hù)手沒用了嗎？”
    沈鸞眨巴眨巴眼睛，她實(shí)話實(shí)說不就讓秦戈知道她如今還抱著護(hù)手睡覺？
    可她不說，猶豫的時(shí)間秦戈也看出來了。
    “看來護(hù)手確實(shí)沒有真的手好用，這樣吧，我?guī)湍慵映忠幌隆！?br/>     沈鸞一頭霧水，就看見秦戈抓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拇指指腹在她手上輕輕按壓揉捏。
    她耳朵立刻就紅成一片，急忙想將手抽回來，可秦戈不讓，“別動(dòng)，正作法呢。”
    他從沈鸞的手腕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捏到掌心，到指節(jié)，到指尖，一寸寸地捏過去，力道不輕不重，惹得沈鸞渾身燥熱。
    她就見不得秦戈的手，更別說自己的手落在他手里，兩人的手一黑一白對比明顯，沈鸞偏過頭去，殘留在眼里的影像讓她身子小幅度地輕顫。
    “你松開……”
    沈鸞的聲音都變得跟平時(shí)不一樣，秦戈低沉地笑出聲音，“之前我就一直想問，我的手到底特別在哪兒？讓你每回見著我都要不由自主地回避，嗯？”
    沈鸞腦子開始不轉(zhuǎn)，但又想趕緊跳脫這個(gè)狀態(tài)，用僅剩的理智拼命想，“特別……特別大！”
    秦戈一愣，就見沈鸞著了火似的將手抽回去，用力把他往外推，“趕緊回去休息，丑死了，拾掇好看些再來見我。”
    秦戈愣是給沈鸞推了出去，反應(yīng)過來之后笑的腰都彎了下來，“總有一日，我得讓你說實(shí)話。”
    沈鸞紅著臉站在門里面，兩只手交疊，憤憤地罵，“不要臉！”
    ……
    沈文韶跟金氏說了劉小昭的事情，金氏整個(gè)人都恍惚了，“怎么了呢？不是一直都說是好好的，怎么會(huì)忽然間如此嚴(yán)重？文韶啊，真的就、就沒辦法了嗎？”
    “能找到人我都已經(jīng)請來了，只是劉小昭的情況確實(shí)不妙，之前因?yàn)榕履鷵?dān)心因此沒跟您說，可是恐怕想瞞也瞞不住，她能撐的日子不長，您心里有個(gè)數(shù)。”
    金氏往后靠在椅背上，人都是蒙的，半天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你們的婚事怎么辦？我日子都定下了，東西也準(zhǔn)備得七七八八，這……”
    沈文韶語氣沉著，“親事就按著原先定好的辦，不過可能要?jiǎng)跓┠赣H將日子提前，我怕劉小昭等不到那日。”
    “但是……但是……”
    金氏語無倫次，不對啊，若是劉小昭情況如此糟糕，沈文韶還要娶她嗎？那若是劉小昭病逝了，沈文韶不就……
    “你確定嗎？小昭也不是個(gè)不明事理的孩子，取消親事她一定會(huì)理解的。”
    “親事照舊，這是劉小昭的心愿，也是我的。”
    金氏愕然，自己真是眼拙，原來沈文韶對劉小昭竟然用情至深到這種地步嗎？她從前居然沒看出來，簡直枉為人母！
    可該勸還是得勸，得了個(gè)鰥夫的名頭再想娶媳婦，可就不好找了，譬如當(dāng)年極有名氣的沈源修，最后找了自己這么個(gè)商賈之女做續(x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