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誓誅老賊
    “呼呼~”
    今兒起風(fēng)了，但天氣還行，起碼沒刮沙塵暴。
    京城的春季和冬季，跟李建昆他們那邊的臺風(fēng)季似的，讓人提心吊膽。
    以前聽人講，這年頭京城的沙塵……不，骰子大的石子，能叫沙塵嗎？
    啪啪砸下來，嘖，要命！
    “老牛，老樣來一份。”
    路過五道口商業(yè)片區(qū)，李建昆在一條石階前頓腳，摸出一毛五，遞過去。
    三大報(bào)，每樣一份。
    要說這里離鴿子市不遠(yuǎn)，這個點(diǎn)那邊才熱鬧，但牛師傅從不去，為啥？
    人雖不是郵局的正式職工，卻是編外人員，持證經(jīng)營。
    高低有點(diǎn)瞧不起鴿子市那攤子。
    大爺啊，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chǎn)，從50年代喊到現(xiàn)在。
    他們進(jìn)京滿打滿算，也就倆月，剛?cè)胄，嵤掠侄啵B幾個校門外面是啥情況，還沒摸清楚。
    許大爺一個嗝，差點(diǎn)沒暈過去。
    收到31個新訂單。
    嗯，新增不少京城大妞的照片。
    這幾天他常往307跑，對于老賊干這活，已經(jīng)頗為了解。
    “喲！快五一了。”
    李建昆接過報(bào)紙，拍拍腦門，這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稀里糊涂。
    有小販招呼。
    渾然不知，身后吊著一只跟屁蟲。
    他獨(dú)門生意，跟任何攤主都沒利益沖突，反之還能拉動客流。
    每天早中晚各干一陣，加起來大約七八小時，一天至少能畫50寸！
    五十塊啊！
    李建昆笑瞇瞇問：“許大爺，做了？”
    李建昆瞄向許大爺，這老漢卻死咬牙關(guān)，一個勁給他遞眼色。
    <div  class="contentadv">        那模樣似乎在說：您講您講，我交給您了。
    李建昆這邊剛離開鴿子市，菜市場旁邊的一條巷道里，左顧右盼，走出一人。
    “咯！”
    “瞎說！小李師傅活好價(jià)優(yōu)，就一地道。”
    “這樣啊……大哥，再打聽一嘴，聽說他收費(fèi)挺貴是吧？”
    雖說這款大些，費(fèi)幾倍功夫，但出攤時思量過，真能賣，兩三毛一個蠻知足。
    索性李建昆幫人幫到底，跟著吆喝一嗓子，“來來來，走過的路過的別錯過，保您平安、健康，無病無災(zāi)咧！”
    大爺一愣，有點(diǎn)冒汗。
    前些年叫“三十不停戰(zhàn)，初一接著干”，大年三十不能吃好，得上一碗憶苦思甜飯——
    詢價(jià)的小老頭砸吧砸吧嘴，道：“貴了，便宜點(diǎn)，一毛。”
    李建昆瞪眼道：“別瞎說，手藝人自制的玩藝兒，那能叫搗騰？！”
    “取照片的人呢？”
    得，打工人的節(jié)日，也給自己放天假吧。
    得，李建昆走上前，手一扒拉。
    有些是品牌溢價(jià)，有些是物品的特殊性，有些……純忽悠。
    自個的活也不能落下啊。
    “！！！”
    “大哥，跟您打聽下，市場上是不是有個做照片的？”
    “啥玩藝兒，這么神乎？”
    強(qiáng)哥又要蕪湖了~
    撤！
    不等了，足夠忙活幾天。
    實(shí)際沒混多久，但儼然已是老熟人。
    “小師傅，可算又見著您了，好多人盼著呢。”
    “我怕……”
    “掀開賣啊。”
    “喲，稀客呀，吃了嗎您小師傅？”
    “呦嗬，小師傅，您還搗騰起別的了？”
    雜糧啊，麩皮粉啊，野菜啊，全扔鍋里頭，一頓攪。
    “喲，那您可來晚半步，前腳剛走。”
    “那他一張照片收多少啊？”
    這老賊，悄默聲地，跟本地人已經(jīng)混得這么熟。
    “哈哈，得，消息要散開了，大部隊(duì)馬上到，咱也沾個人氣。”
    這讓貓?jiān)诮锹涞母ㄏx，看得目瞪口呆。
    “小李師傅，您可算來了，做是做了，但我這……”
    一個偌大的教員半身木雕像，你敢砍到一毛？
    逼咱們李老師給你上綱上線。
    李老師明白大伙之所以對他這么客氣，還有一重因素——
    許大爺木了，目瞪狗呆！
    李建昆沒好氣道：“我說大爺，這東西您也好往‘毛’這個單位上扯啊，咱是誠心實(shí)意的嗎？”
    智商稅嘛，還總不缺人交。
    這就，賣出去了？
    還賣到一塊錢！
    尼瑪，真是爛布，一扯就破。
    這家伙四下掃去，尋到一位看起來老實(shí)巴交的中年攤主，走上前，先遞上一根牡丹牌香煙。
    “哈哈，我的錯我的錯。”
    許大爺?shù)臄偽簧希鞣N阿貓阿狗的木雕，如往常一樣布置，但腳邊還有一排，用塊破藍(lán)布罩著。
    環(huán)肥燕瘦。
    “按寸，一寸1塊。”
    小老頭眼神明亮，搓著手，忙跟前詢價(jià)。
    倒真有人搶腳過來看稀奇。
    還他娘的價(jià)優(yōu)？
    老人家表情畏畏縮縮，不敢掀開似的。
    “誒？有這東西賣？”
    這老賊一天竟能掙整整五十塊！
    快頂工人倆月的工資！
    一個月下來……臥槽！
    比他們家雙干部家庭，一年掙的還多！！
    是特么我沒見識，還是首都人太有錢，一寸一塊還不貴？
    不容易啊，這年頭的假期少得可憐，除周日單休外，就幾個法定節(jié)假日，連春節(jié)都沒恢復(fù)。
    李建昆留下口信，五一節(jié)早上還會過來。
    許大爺心驚肉跳。
    你開玩笑，這啥年代？逢人以戴個胸章為榮。
    唰！
    這吆喝，還挺俏皮，不少人循著聲音望來。
    這頂帽子扣下來，那誰遭得住？
    “得得得，一塊就一塊，我買！”
    李建昆邊掃報(bào)紙，搜索重要標(biāo)題，邊向菜門營方向拐去。
    現(xiàn)在這兩年，他們農(nóng)村還好點(diǎn)，至于大城市嘛……春節(jié)好像是80年恢復(fù)的。
    “收照片了——”
    “滋啦！”
    放后世，這叫名人效應(yīng)。
    如今小李師傅的口碑，在五道口一帶，廣泛傳播，不少人眼巴巴盼著他出現(xiàn)。
    李建昆把“紅色拖拉機(jī)”塞過來時，老人家布滿厚繭的枯槁雙手，抖擻如擂鼓！
    跟屁蟲現(xiàn)身。
    我說大爺嘞，您這屬實(shí)不好扶啊！
    李建昆無奈，隨口道：“一塊。”
    真要說起來，任何商品，其實(shí)都有溢價(jià)空間，權(quán)看商家的騷操作。
    這回想蓋也沒得蓋。
    李建昆隨手招呼，一路來到老地界，眼睛眨巴眨巴，忽瞧見不對勁的一幕。
    這是高手！
    這玩藝兒呢，屬于特殊物品。
    他那些個阿貓阿狗才賣幾個錢？
    幾分。
    待了一個鐘，貨沒交完，還剩三張，不湊巧唄。
    不香才怪。
    主要這位小李師傅，如今也算菜門營鴿子市的傳奇人物。
    那老賊十分鐘就能畫一寸！
    哥們親眼瞅見的！
    耳邊怪風(fēng)呼呼，天陰著，倒也沒雷，跟屁蟲呆立當(dāng)場，焦了。
    那叫一豪橫。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明明擱宿舍開印鈔機(jī)，昨兒還瘋狂賣慘！
    HE-TUI！
    此等老賊，如若不誅。
    紀(jì)崩朝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