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李貴飛又雙叒攤上事了
第831章 李貴飛又雙叒攤上事了
哈著腰見禮的俞家富,最后一個注意到港商們的動靜,他倒也看出來是幾名外賓,能讓這些個領(lǐng)導(dǎo)作陪,身份非同小可。
扭頭望去時,見外賓們結(jié)伴走向宴會廳,俞家富同樣十分納悶。
“他們這是?”
“小俞,這具體是誰家的婚宴?”
俞家富扭回腦袋,知無不言地回答。
此時,在宴會廳內(nèi)喝喜酒的人們的詫異目光下,大劉幾人一邊拱著手道賀,一邊沿著過道走向目標(biāo)所在的那張餐桌。
“山河,這些也是你朋友?”
“小娜,我剛看到他們有一群干部陪同,只怕是外賓啊。”
王山河和魯娜一臉懵逼,不過當(dāng)看出大劉幾人的移動軌跡后,又有所恍然——奔建昆來的。
李建昆同樣有些錯愕,沒想到在內(nèi)地喝個喜酒,還能碰到幾個有些來頭的港商。
幾人中為首的一個,他認(rèn)識,叫劉鑾熊。
然而,那個不太禮貌的家伙,非但沒有半點告知的意思,還用打趣的口吻說:“諸位有緣再會吧,你們這些大人物再待在這兒,這場婚宴可沒法繼續(xù)嘍。”
他們倒是想向劉鑾熊幾人打聽一下此人的來頭,奈何似乎涉及到什么禁忌,幾人拐彎抹角的,就是不說重點。
“你認(rèn)識他?”對方反問,說罷,還略顯埋怨地瞅瞅劉鑾熊幾人,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
當(dāng)然,劉鑾熊并不清楚這一點,他們之間還沒有正式結(jié)交過。
廖干部:“……”
劉鑾熊幾人一聽這話,趕忙告辭離開。
場中有一個人,此時腿肚子在打顫,有點站不穩(wěn)。
一眾干部們悻悻而笑,也只能告辭。
俞家富只想逃跑。
劉鑾熊幾人全是人精,看出李先生不想暴露身份,自然不會多嘴。
喝喜酒的賓客們咂舌不已,想到這群干部大有來頭,卻也沒想到來頭這么大。
平頭百姓或許不懂什么場面上的禮儀,不過起碼知道,人家道明身份和你打招呼,你應(yīng)該也亮明身份才對。
“你好。”李建昆同樣和他握了握手。
這個問題,后面那群眺望的干部們,比他們更想知道。
這還不算完,后面的人逐一跟進(jìn)——幾個西裝革履的外商大老板,排起隊伍,像是挨個覲見……
岳干部嘴角抽搐,心想:我還不配知道你身份嗎?
他們中身份最高的一個出場,含笑伸出手:“我姓廖,中宣部的。”
“也、不算認(rèn)識,聽人提過一嘴。”俞家富說。
“你好。”李建昆起身同他握了握手。
嚯!
這話附近幾桌賓客全聽見,果真是外商,“有家企業(yè)”四個字劃重點,顯然還是位大老板。
能讓劉鑾熊等五位港城億萬富豪,擺出這樣的姿態(tài),顯而易見,此人的身份地位遠(yuǎn)在他們之上。
于是,在全場的注視之下,這群氣場不俗的干部們,學(xué)著之前劉鑾熊等人的模樣,一邊拱手恭賀,送上祝福,一邊尾隨而至。
“李先生,幸會幸會,在下成藝偉,干點小生意,在九龍有幢‘偉伯大廈’……”
好家伙!
這年頭再沒見識的內(nèi)地人,“董事會主席”這幾個字的含金量,也是能掂量得清的。
別說坐在魯家老太太旁邊,即使坐在魯家老太太的位置上,好像,也沒什么不合理的。
喝喜酒的客人們頭皮發(fā)麻。
沒人再質(zhì)疑他有資格坐上首席。
神經(jīng)病啊!
宴會廳內(nèi)竊竊私語,賓客們揣測著這幾個西裝革履的人是什么來頭,劉鑾熊來到李建昆身旁,躬身行禮,一邊做著自我介紹,一邊雙手呈上名片:
“李先生,我們還以為認(rèn)錯人了,冒昧過來,希望沒叨擾您。鄙人劉鑾熊,有家企業(yè)叫‘愛美高’……”
“李先生好,在下章榮鋒,忝為榮康地產(chǎn)的董事會主席……”
有幢大廈,叫小生意??
有人還不信邪了,率先道明身份:“這位先生好,我是首都開發(fā)委的,姓岳,敢問您是?”
劉鑾熊瞥他一眼,清楚“個體戶”這個稱呼,在內(nèi)地帶有一種貶義色彩:“從本質(zhì)上講,所有商人都是個體戶,我們五個也是。有什么問題嗎?”
俞家富見兩撥人馬走回來,望向其中最熟悉的一人:“他、他不就是個個體戶嗎?”
現(xiàn)在,在宴會廳里,李建昆無疑成為全場焦點,吸睛程度超過新郎新娘,大家望向他的眼神中,皆透著一股敬畏。
至于李建昆,比起同這些人結(jié)交應(yīng)酬,他更在乎這場婚禮可以不被打攪。
那么問題來了:四平八穩(wěn)坐在椅子上的、山河的發(fā)小,到底是啥身份啊?
“走,咱們也去拜會一下,這人非同一般吶!”
俞家富:“……”
這話他不敢接。他被撂在原地,其他人走進(jìn)包廂繼續(xù)午餐。
賓客們大眼瞪小眼,這么有來頭的兩撥人,居然就這么給打發(fā)走了?
耳邊傳來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并不認(rèn)識李建昆的賓客們,再望向他的眼神,變得完全不同。
可是,想起對方的警告,腿腳又有點不聽使喚。
帶著無盡憋屈,他烏龜爬行樣,回到首席,不等坐下來,雙手先捧起一杯酒,面朝玉英婆娘:“剛才是我不對,我自罰一杯。”
手起杯空。
一兩六錢的茅臺酒,一滴沒灑。
玉英婆娘:“……”
其他人的表情極為精彩,小王和魯娜還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王嘿嘿笑著;魯家父母嘴上勸著“這也喝太猛了”、“慢點喝”什么的,心里卻想笑——
惹上惹不起的人了吧。
雖然平心而論,他們得感謝俞家富,他家兒子在單位,俞家富高低關(guān)照過,但是他們也一直在回饋,逢年過節(jié)從不差禮,而俞家富總是一副大爺做派,令人不爽。
魯華對俞家富的那點職位威壓帶來的敬意,瞬間變得蕩然無存。他意識到,似乎沒必要再巴結(jié)俞家富,明明有只象腿擺在眼前,干嘛還要去抱蚊子腿?
他不留痕跡打量著李建昆,眼神熾熱。
“二鍋,伱現(xiàn)在到底在做啥呀,那么大的官你都愛理不理?”
李建昆這桌的人,包括沈紅衣,都對他有些了解,沈紅衣至少知道他能開起銀行,除了李云夢。
<div class="contentadv"> “吃你的飯吧,這么多好吃的還堵不住你嘴。”
李建昆白她一眼,有點想走人,鬼知道多少雙眼睛盯在他身上,搶了新娘新郎的風(fēng)頭,奈何,走也是不能走的。
不多時,也不知道誰吆喝一嗓子:“新郎新娘敬酒嘍!”
李建昆立馬拎起酒瓶和酒杯,帶上他這一桌所有爺們兒——哼哈二將、小龍小虎、林敬民、林老師,還有個今天沒怎么發(fā)揮的胡處長,浩浩蕩蕩走過去給山河保駕護(hù)航,以確保今晚的洞房花燭夜,山河能夠大展雄風(fēng)。
至于喝酒這種事兒,交給他們就行。
然而,事實證明,李建昆有點不自量力了。
這場喜宴最后是什么時候結(jié)束的,他完全不知道。
直到隔天從床上醒來,他才后知后覺,經(jīng)歷過劉鑾熊那兩撥人過來打招呼的事后,他再冒出來給山河頂酒,屬實有點不明智——
三十六桌人,懟著他喝。
所幸,雖然錯過一些婚禮流程,比如晚上的鬧洞房,不過聽說一切都蠻好。
山河和魯娜很開心,鬧完洞房立馬拉了窗簾。
“建昆,你好點沒有?大哥來電話,讓你接。”房門外傳來李云裳的聲音。
天寒地凍,李建昆裹在被窩里完全不想起來:“他能有啥事兒啊,總不是問山河的婚禮,你們告訴他好了,我是個斷片的人不知道嗎。”
原本李建勛是想過來參加婚禮的,只怪臨近年關(guān)事多,他又是萬人大廠的生產(chǎn)主任,想請一個禮拜的假,幾乎等于想屁吃。
“大哥說還有其他事,你快點!”
李建昆罵罵咧咧幾句,他們準(zhǔn)備過幾天回老家的,有什么事不能回去再說?一番天人交戰(zhàn)后,猛一下掀開被窩,三下五除二套好衣服,趿拉著燈芯絨的蚌殼棉鞋,哆哆嗦嗦沖到外面的堂屋。
“喂,哥?”
“京城怪冷的吧?”電話那頭傳來李建勛的笑聲。
“你知道還非要我接電話,昨天喝躺了,猛不丁爬起來渾身打哆嗦呢,啥事啊?”李建昆火急火燎問。
“有個事他一直不讓我跟你們說,還說等過年回來,要給你們個驚喜,我開始也以為是件好事,和你弄的‘清溪甸發(fā)展基金’差不多,沒理會,可最近總覺得要搞出問題。”
電話那頭收斂笑容,聲音里透著擔(dān)憂。
“誰啊,李貴飛?兩家廠子還不夠他忙活的,他又弄啥了?”李建昆沒握話筒的手把軍大衣攏緊幾分,北風(fēng)從門縫里鉆進(jìn)來,軍大衣像是被刺破了。
“你知道呈會吧?”李建勛問。
這等于一句廢話,清溪甸發(fā)展基金,正是基于閩浙一帶民間流行的呈會形式,改良創(chuàng)建的。
所以才能幾乎無障礙運(yùn)行——老百姓對此本身有了解。
呈會,從性質(zhì)上講,屬于一種民間金融活動。
常見的運(yùn)行模式,用大白話講,即召集幾個人,通常不會太多,組成一個“會”,參與者每人拿出一定金額的錢,然后大家抽簽決定,輪流使用這些資金。
比如,如果是十人的呈會,每人拿出一百元,那么一下就湊出來一千元,張三抽簽抽到第一年使用權(quán),則可以憑借這一千元,去做些原本以他的財力沾不上邊的大事。
這年頭,一千元,確實能干很多大事了。
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本錢最難弄,閩浙民間不少人都是通過呈會的形式,快速融資到做生意的起步資金。
呈會形式,在后世是被法律允許的。
李建昆嗯一聲后,彪子接著說道:“他們搞的看起來像呈會,但又不太一樣。”
“他們?”
“還有個組織呢,搞得神秘兮兮的,爸只是其中一個。”彪子解釋說。
“呈會本身是沒有問題的,哪兒不一樣?”李建昆眼皮有點跳,聯(lián)想到些什么。
“他們是這樣搞的:不限定多少人,誰想拿錢參與都行,甚至人越多越好,錢也不白拿,有利息,開始好像還好,后面越搞越夸張——我就是知道這個利息后,才覺得不對勁。”
電話那頭,彪子頓了頓,說:“建昆你知道嗎,他們現(xiàn)在敢給參與者五分的月息,據(jù)說還有些八分、一毛!這也……太夸張了吧。”
“你馬上讓李貴飛退出來,把他經(jīng)手的錢全部還回去,不夠的,該賠賠!”李建昆眉頭緊鎖,大吼道。
五分月息是什么概念?
等于說一元錢,每月支付五分的利息,月利息5%,乘以十二個月,年利息高達(dá)60%!
月息八分,月息一毛,更不用提。
這如果是放貸,就是妥妥的高利貸。
如果是融資……只有一種解釋:騙局!
沒人會傻到以這么高的利息大規(guī)模融資,除非是有意為之。
這不是呈會,而叫“抬會”!
李建昆之所以大吼的原因,正在于此,抬會的形式前世曾在閩浙一帶搞出很大風(fēng)波,據(jù)說牽扯到幾十萬人,無數(shù)家庭因此變得負(fù)債累累,也發(fā)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
“哥,你聽到?jīng)]有,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把他打暈也好,綁起來也罷,反正盡快讓他跟這事兒劃清界限,他經(jīng)手的錢全部算清楚,不夠賠的,你先打欠條,等我回來。記住,再也別讓他摻和了,要命的!”
“這么嚴(yán)重?”電話那頭,彪子有點被嚇到。
“幾條人命都不算什么,這種模式在外面有先例,結(jié)果……非常壞!”李建昆只能這么說。
“行,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一趟。你們什么時候回?”
“我今天去買票。”本來李建昆還有些事要辦,現(xiàn)在聽說抬會的月息已經(jīng)高達(dá)一毛,不敢再耽擱,禍?zhǔn)码S時都有可能爆發(fā)。
掛掉電話后,他才發(fā)現(xiàn),興許是剛才的吼聲,把老母親和姐姐、妹妹全吸引過來。
“怎么了建昆?”玉英婆娘聲音打顫,幾乎快哭出來。
“爸又咋了?”李云夢問。
這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李建昆扶著老母親的雙臂:“媽,我嚇大哥的呢,怕他不上心,是,我爸確實又干了點不合規(guī)的事,不過只要及時處理好,沒大礙,你別擔(dān)心。”
“你趕緊去買票吧,買最快的,咱們馬上走,馬上回去!”玉英婆娘反過來緊緊抓住他的手。
李建昆點頭應(yīng)下,回房間添上衣服,隨后喊上二姐,一起出發(fā)。
林老師在他的老買賣那邊,他們要回老家,林老師肯定也不會多待,距離過年沒幾天。
“哎,爸還真是不讓人省心。”路上,李云裳嘆氣說。
“明年任他嘴巴說破,我也不可能讓他留在老家!”
李建昆一陣煩躁,這家伙真是哪兒要命,他往哪兒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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