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溪涓穩(wěn)國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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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認同李夫人的說道,因為我不能不認同,她說的是事實。
“奴妾聽聞過‘你的心決定你看到的事情’的話,說的是若是你的心是一顆金子,那你看到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金子一般的心做出的事情,而若是你的心被懵了豬油,那么你看事情也便是膩煩的心緒。
琳瑯她有錯,說她不忠不義也不為過,然奴妾覺著她是個知錯能改的有著金子一般心的婢子,故而奴妾救了她,也是想要她能夠有機會去改正錯誤的。
李夫人對奴妾的諄諄教誨奴妾感念于心,此后行事自會仔細,還請李夫人給奴妾這個婢女一次機會,讓她再在奴妾身邊服侍一段時間看看。”
所有人的最強關(guān)注力還是在嬴政的身上的,所以此事嬴政沒有出言說什么,大家也都不敢輕易的去插言,李夫人得不到明確的嬴政的表態(tài),當即思索一番,沒有在嬴政跟前駁了我的請求。
“自個兒的婢子還是需要自個兒用的稱心的,既是你既往不咎、寬恕她的罪孽,那本宮也不能勉強你去舍棄她,便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我看一眼依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些小事上面的嬴政,順口答謝了李夫人的容忍。
不知道嬴政有沒有在聽我們說琳瑯的事情,也不知道嬴政曉不曉得琳瑯就是我和靜夫人之間鬧出事端的那個婢子,總之他暫時沒有說話,我還是忐忑的怕他突然反應過來、改了我和李夫人的約定的。不過好在,藺繼相很快回來了。
藺繼相的回復才是眾人聚集在這里的重點,也是大家都在翹首以盼的結(jié)果。因為這封“天書”的坐實,很可能就能結(jié)束掉我這個“鳳凰玄女”的傳奇時代。
我結(jié)束了,她們才好有更多的機會上位,這種關(guān)乎命運的時刻可是讓人興奮的!
上位的人等著機會的來臨,那些怕我威脅到地位的人卻開始積極的制造機會了。
“趙高,查的如何,此乃人為還是天意?”
趙夫人先嬴政和李夫人之前開了口。不過他們也同樣在等候藺繼相的結(jié)果,所以都沒有覺著趙夫人的開口有問題。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藺繼相,嬴政也在看。這使得我緊張到全身每個細胞都在發(fā)顫。
藺繼相鎮(zhèn)定的看向嬴政,沒有管顧任何人的情緒,直言說了結(jié)果。
“天意。”
藺繼相說“天意”?那就是說,他認可是玉琴克死了靜夫人一說?
嬴政瞇縮著眼眸。看大殿中眾夫人聽聞之后的騷動、面露陰沉的表情。
我倒抽一口涼氣。想著藺繼相要以此開始打壓我在嬴政跟前的地位而驚慌:他是看著嬴政衣衫不整的抱我去寢殿才這般極端的嗎?他是下定決心不顧我的死活、要消除掉我和嬴政的恩愛帶給他的痛苦而如此作為的嗎?
他可知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在嬴政跟前生存的我,這般被他挑弄、是會被摧毀掉的。
不知道是感受到了我怨懟的目光、還是藺繼相知道我要激動,他無畏大庭廣眾之下大家的視線,直勾勾回頭看向了我。
“從人們稟報‘天書’之時,想是眾位夫人過于驚慌了,故而在靜夫人的靈柩前并未做出周祥的搜尋便呈遞給了皇上,方才奴才帶著眾人去查緣由。又看到了這個。”
他收回放在我身上的戲謔眼神,回身走向嬴政。道:“請皇上過目。”
藺繼相若是真的開始打壓我了,那他會一竿子將我在嬴政跟前“打”死吧,開口認可李夫人的說道是其一,這會兒呈遞的另一半“天書”、會是加強層意嗎?
藺繼相看我時我不敢抬頭、以免嬴政不滿,但這會兒我卻是集中精神去觀察嬴政的表情了,只見他緊鎖的眉結(jié)重復皺起,隨即又緩緩地松開了些了。
嬴政這樣的情緒變化——藺繼相到底給嬴政看了什么?
我心急如焚,但是看著嬴政、藺繼相和大殿王妃們的安靜,不知道即將面臨的是什么樣的局面,于是也不敢輕舉妄動。
“溪涓穩(wěn)國固”,藺繼相突然開口,大聲道:“陛下,這‘溪’字,想來是咱們的七子溪夫人了,通連起來,那‘玉琴’表明的乃是陛下的心意,而‘國固’應和在‘玉琴’出現(xiàn)之時,此乃吉兆啊!”
在嬴政說出心思之前大聲透漏“天書”內(nèi)容,藺繼相應該是要告知我、以免我承受不住壓力胡鬧起來的吧。
李夫人等人沒料到藺繼相會這么走出這絕境之僻,在她們看來,若是現(xiàn)場清除的沒有一丁點蛛絲馬跡、藺繼相就不能信口說她的“天書”是在造謠,那么她的謠言便能順勢傳播出去,而我身上又難免會增添上擺脫不掉的沉重污點,可藺繼相這么另辟蹊徑、卻是讓她們一時手足無措了。
“趙常侍這么說,是在言曰靜夫人乃是國不穩(wěn)固的障礙嗎?”趙夫人不樂意了,也或許她只是在徒勞的栽贓什么以達成不甘心情況下無功努力的效果。
這種倉促的指責威力不大,在藺繼相面前更是小兒科,所以藺繼相一點都不介意,只是嬴政跟前,他不能不接趙夫人的話茬罷了。
“靜夫人生前乃是大秦唯一的一位良人,身份尊貴、德碑高佳,正是她陪伴皇上的幾十載中、使得皇上勢如破竹地一統(tǒng)天下、成就了無上的霸業(yè),她的苦勞、人人皆是不能遺忘的。
靜夫人心牽皇上,靈柩處凸顯此‘天書’秘籍,說不得也是她希望大秦安好、皇上康健的心意了,故而奴才并不覺著這些意思有違靜夫人的天德,巧好相反,當說此乃她對皇上的最后愛眷才是。”
藺繼相借機扭曲著“天書”出現(xiàn)的初衷寓意,繼續(xù)道:“靜夫人陪皇伴駕一生,必是最了解皇上的人,她的心意,奴才以為不該被忽視了才是。”
靜夫人雖然不被嬴政愛,但是她這么多年來積下的口碑和嬴政對她的親情也足以讓她的“遺愿”大放異彩了,藺繼相借助這一點,不用說也沒有要將我逼入絕路的危難了。
“趙常侍如此對靜夫人歌功頌德,真是難得,想來靜夫人還真是深得人心呢。”李夫人抑怒道。
本來是耍聰明要達成整下我的目的的,結(jié)果卻反倒被藺繼相利用著來標榜我了,李夫人心頭的火氣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但有些話她卻不能當著嬴政的面明說出來,比如藺繼相在撒謊、“借巢鸞鳳”的作為。
藺繼相自然也明白李夫人不會去追究“天書”的真實性,他淡淡看向眼底發(fā)寒的李夫人,只是比之對待趙夫人的態(tài)度多了些認真罷了。
“李夫人接管內(nèi)宮,將靜夫人的后事辦的仔細周祥,您都這般評語靜夫人,奴才等自是同沐恩澤、深感圣意的。”
這種以言賣乖的行為一旦說出,李夫人自然是愈發(fā)窩火了,但是她此刻卻只能忍著,不管是因為嬴政在、還是因為她面對的對象是藺繼相。
殿中的紛紛擾擾激不起嬴政太大的認真和怒火,他冷酷地瞧著這幫“恬噪”的人,三言兩語結(jié)束了這場眾人看重的“戰(zhàn)爭”。
“娥靜的喪事要穩(wěn)妥辦好,與其在這兒多言,不如用心做好事情。”
他不表態(tài)他所聽到的語意,這讓我們無法看透他是否看出“天書”的假象,但他也沒有追究真假的意思。
“佶籽,你喚田溪來可還有別個事?若是有,你們商討著辦吧,朕要去議政殿了。”他說著,直接站起了身子了。
看來嬴政現(xiàn)在對于內(nèi)宮的事情還真是有些倦怠了。
嬴政要走,誰敢去留?李夫人見嬴政不喜這些瑣事,忙也表現(xiàn)出了同樣高的情懷。
“奴妾只是擔憂溪夫人一無所知才叫她來聽聽‘天書’的事情的,既是并非什么不詳?shù)恼f道,那奴妾也要去靜姝宮陪靜姐姐了,她孤零一人,奴妾實在不放心。”
一個漠不關(guān)心,一個要作秀,都離去了,我們還待著干嗎,于是都紛紛散去了。我來此雖說意義不大,但是有驚無險、在壓頂窒息之時又掀過了滅頂?shù)臑碾y,這種僥幸還是很讓人欣慰的。
余槐稟報琳瑯的情況越來越好,最終脫離了生命危險,這讓我心頭甚是寬慰,至少,我也算是保住了一條人命了。
“夫人?”看著我站在床榻邊,琳瑯忍不住熱淚盈眶。
“你撿回了一條命,你的舊主子卻沒能風光下去,本宮知曉你的心意,要哭便哭出來吧,總歸主仆一場,情分難得。”我說。
琳瑯當即淚水漣漣了。
我看著淚花帶雨般的琳瑯,心頭一陣惋惜:世事無常,有時候世態(tài)真的很微妙,你認為一定發(fā)生的事情不一定能夠發(fā)生,可你覺著完全想不到的事情卻真實地出現(xiàn)了。
我說完靜夫人安葬的消息便悄悄走出琳瑯所在的從殿了,有時候人的情緒還真的是非發(fā)泄出來不可的,否則壓抑太深、太久,周邊的世界都會跟著扭曲瘋掉的。(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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