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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yàn)橘鴰椭业鸟T去疾夫婦，一定不知道我此刻最心憂的不是隨時會壓頂?shù)撵o夫人的權(quán)謀，而是嬴政還未揭穿的對我或許有的心灰意冷吧。
    “這些個謙恭的話，咱們就都不說了，就咱倆，還是嘮嘮閑話的松快兒。”我提議。
    我的苦楚說給椒圖聽，她沒有設(shè)身處地的感受、也是很難理解的，而且嬴政的疏遠(yuǎn)只是我個人的憂慮，不確定的事情我還不好對她講。
    “夫人愿意跟奴婦閑話，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椒圖笑著，很快便轉(zhuǎn)換到了嘮家常的狀態(tài)上，找了個我們都熟識的人作為話題。
    “奴婦敬仰著夫君，夫君贊許著爵爺，奴婦一直心思著，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奇人才能讓爵爺這樣的人為他所用。
    閨期常聽聞君太后的英明睿跡，倒是覺著她是能夠讓爵爺俯首稱臣的，然君太后薨逝、東六國紛紛損亡，奴婦還與夫君猜測著爵爺要么會成為大秦勁敵難以攻克、要么會交付使命歸隱山林避不出世，不曾想他卻為了夫人您這位后主留了咸陽城了。”
    即便是藺繼相自宮之后留在咸陽城已久，但是提到這件事情，椒圖依然震愕不已，她自我消化一下，又開始贊頌起藺繼相來。
    “要說爵爺做事真?zhèn)€是滴水不漏的，他對夫人您也是極為上心的，別處奴婦不知，然單楚地兵脈一事、奴婦便看出了他對夫人后局的編排絕非簡易謀劃。”
    這句贊美藺繼相的話我本該當(dāng)著藺繼相效忠的“主子”的模樣收下的，可是椒圖的話我實(shí)在是震撼又難以理解了。
    當(dāng)然，最主要的還是我太過好奇了。
    “你說，他在楚地養(yǎng)兵蓄銳？”我心漸停跳。
    藺繼相沒有放棄復(fù)仇這事我知道，可是他招兵買馬的事情很明顯嗎。不然為何遠(yuǎn)在咸陽城的椒圖都知道了？
    椒圖都知道了，嬴政怕是也是知道的吧，藺繼相和嬴政單獨(dú)在外難免相處機(jī)會更多些，倆人會不會有什么沖突了？
    椒圖很疑惑我的發(fā)問，在她的概念里，我應(yīng)該是洞悉藺繼相的所有作為的吧。
    “夫人您不知道嗎？
    他起先是要扶植羋氏公子強(qiáng)大起來的，然而楚地的羋貴公子要么有能者被困于咸陽。要么便是留在楚地的幼弱志短之輩。爵爺都看不上，于是他便轉(zhuǎn)而扶植了奴婦的族侄羽兒、就是項(xiàng)氏子孫項(xiàng)羽苦練武藝，說是早晚用得著。”
    見我眉頭緊鎖。以為我在忌諱拿此事事實(shí)出來說，椒圖開解著企圖消退我的排斥感。
    “那偌大的皇宮，哪位夫人不是都耳目眾多、背景蔭厚的，夫人您雖說眼下沒有公子。然一旦有了，恩寵爭執(zhí)是免不了的。爵爺能夠?yàn)槟斜{賢，您自然是勝券穩(wěn)了不少的。”
    我懂她的說道，可是她卻不理解我在苦悶什么。
    見我不語，椒圖眉眼轉(zhuǎn)溜幾圈。有些不安地再次開了口。
    “夫人您對爵爺?shù)淖鰹橐粺o所知嗎？是您沒問，還是爵爺沒有來得及稟報啊？”
    椒圖此問有逾越之嫌，但是我想她可能是在關(guān)心我。也可能是她說漏了嘴、怕惹出我和藺繼相之間的事端而慌了神，所以也沒有多想她的不安是因?yàn)閯e個緣由。
    聽上去椒圖深受馮去疾愛戴的。故而我若是對藺繼相有什么不好的說道，很快就會通過椒圖傳入到馮去疾的耳中，同朝做事，我不能讓藺繼相在別人跟前失了大勢了。
    “趙常侍而今為皇上效命，雖是眷顧本宮著些，卻也無多。”我很快轉(zhuǎn)移開椒圖的關(guān)注力道：“你說的項(xiàng)羽，可是一箭取了班木公子性命、天下為之爭論的那個頑童？”
    項(xiàng)羽是椒圖的同宗，椒圖又是大秦的右丞相夫人，她得來的消息，應(yīng)該是不會差的。
    “正是他。”椒圖見我發(fā)問，收起了沉思的心思，道：“雖說被爵爺選中、有意培養(yǎng)，然這孩子卻沉溺在了爵爺給拉線的一個女子身上，整日里兒女情長、揪扯不清，也是讓尊長們傷透了腦筋的了。”
    項(xiàng)羽迷戀的女子？是歷史上說的虞姬嗎？本不該探問這種八卦消息的，可是聽椒圖說到這里了，我還是沒有忍住就隨口問了。
    “女子可是姓虞？”
    椒圖聞言并不驚異我是如何得知，她點(diǎn)頭肯定我的答語，并再一次強(qiáng)調(diào)了我起先沒有在意的元素。
    “正是爵爺引薦給他的虞性女子，聽說溫柔賢淑的緊，就是這孩子他、哎，太過癡迷了。”她對項(xiàng)羽的“不爭氣”顯露出掩不住的惋惜。
    是了，椒圖方才的確說過藺繼相給項(xiàng)羽尋覓了一位女子，這女子姓虞——我曾經(jīng)因?yàn)閾?dān)心虞角在楚國過不好，讓藺繼相方便的時候打探一下她的存在，可是藺繼相已經(jīng)找到了她，并把她介紹給了項(xiàng)羽？
    不自覺看向洛蔥，正巧看到洛蔥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也正確認(rèn)性地看向了我：看來我所想的不是曲解的結(jié)果了。
    椒圖對我的反應(yīng)所射來的探究目光讓我不由得想起了羋夫人說項(xiàng)羽追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時看我的目光：莫不是在羋夫人的訊報里，她已經(jīng)知道了項(xiàng)羽身邊的女子是曾經(jīng)服侍過我的虞角、故而才去我跟前提及的？！
    羋夫人想要知道的，一定是確認(rèn)是否是我故意安排虞角到項(xiàng)羽身邊的吧，椒圖說宮中夫人個個都在尋覓外援，那羋夫人也定是防備我會拆她的臺了。
    若她們所言的女子真是虞角，那豈不是就是說，歷史上幸福獲得愛情的悲情女子虞姬、是曾經(jīng)與我同居一宮的那個人了！
    “人各有志嘛，兒女情長未必就是難塑之才，你也莫要跟著過于心急了。”
    我在以往覺著琳瑯能干的時候常常由她念及虞角，我以為虞角在茫茫楚國的生死對于我來說始終會是一個謎了，卻不曾想這會兒倒是有了類似于她的訊息了。
    虞角——琳瑯，從前都是由琳瑯想到虞角，而今卻是由虞角念起琳瑯了。琳瑯，這個我和洛蔥都給予不少厚望的女子，卻沒想到會讓她自己、也讓我落得如此下場。
    寥寥說言幾句，見我思慮加重心不在焉，椒圖也察言觀色著適時請退了。
    洛蔥接觸不到琳瑯，這讓我一時很是費(fèi)解琳瑯的動機(jī)是什么，不過再怎么說我也沒有辦法得到答案，于是我只好沉靜的時候獨(dú)自哀嘆聲息了。
    余槐為我例行把脈，并沒有和往常一樣退下去，他躬身留步，對我輕言請求。
    “夫人，奴才想要出府去購些藥材。”他說。
    很少對我有為我和華庭的健康著想之外的請命的，故而這會兒余槐突然的言詞讓我意外，也讓我即刻便應(yīng)允了下來。
    “洛蔥，去取本宮的令牌給余御醫(yī)，方便他的出入。”
    我不假思索的認(rèn)可讓余槐呆怔了一下，也讓洛蔥稍稍遲疑了分秒，但他們都沒有多說什么，一個領(lǐng)命言謝、一個領(lǐng)命去照做了。
    我不多問，余槐也不多說，這可急著了不明詳情的洛蔥了，她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忍不住言論起此事來。
    “夫人，從人們都說琳瑯背叛了您，您會一改往日作風(fēng)，像其她夫人一樣防備著從人去做些什么了，然方才余槐請命、您連問緣由都沒有便放任他離開，卻是讓奴婢也驚著了。”她說。
    我想余槐怔住也是因?yàn)榇耸掳桑蝗粵]頭沒尾地要出去，我不阻攔也不詢問，他的確是被我的放任有些驚到了。
    對好奇的洛蔥笑了笑，我將我的想法說給了她聽。
    “不能因?yàn)椴幻骶売赡敲醋龅牧宅槪揖鸵缮褚晒淼厝シ纻渌械娜税桑萌瞬灰梢扇瞬挥茫胰羰侨巳朔婪丁⑹率陆鋫洌沁€能用的上誰啊？
    再則說了，處事這么久，余槐他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本宮信得過他。”
    解釋完畢，我又忍不住悵然地感慨起跟隨我的這些人來，她們雖然被這個世界禁錮住了自由和命運(yùn)，但是跟了我、她們也的確是愈發(fā)受苦了。
    “其實(shí)宮中的御醫(yī)都能月月年年地休養(yǎng)上幾日，余槐跟了本宮之后再沒有離開過，本宮心里已然很不是滋味了，他若是借此機(jī)會想要出外——本宮也不能強(qiáng)求他的。”
    莫說是離開馮府出去走走，就是余槐想要借著這個機(jī)會脫離御醫(yī)之職、我也衷心地祝福他能夠開心的，盡管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像離不開洛蔥一樣離不開他了。
    洛蔥從未聽過我的這個想法，初次聽說，她難免被震驚到了。
    “夫人，您要放余御醫(yī)走？”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淡然笑笑，其實(shí)我心里想著，如若可能、我也希望洛蔥不要跟著我受罪的，而且前半輩子她已經(jīng)跟著我吃了苦，這往后，再受可能就是一輩子了。
    “在御藥房他秉性耿直不得志，跟隨本宮又整日里擔(dān)驚受怕沒個安生，本宮倒是希望他能夠過的好的。”我不置可否，舍不得也有心，故而自己還在矛盾著。(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