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趙舞未說完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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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想著,如若您能公開您之所知,從一開始就與讓夫人不順、今時更是被讓夫人父女害的國將破、兄即亡的趙夫人定會附和響應(yīng),即便是陳年往事最終動不得讓夫人,然言論的導(dǎo)向也能讓咱們松快一些了。”
洛蔥眼中的光澤晶晶亮,看的人心里暖暖的,可是陳年舊事再拿出來傷故人的心,不說姬綰的心如何,就說是嬴政的,他若是知道他的王妃害死了她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對他的王宮該有多失望啊!
本來童年的創(chuàng)傷就讓嬴政的世界很多疑冰冷了,我再揭露他的歡樂窩里最拙劣的污點(diǎn)給他看,而且是為了移開囚困我自個兒的荊棘牢籠…我連搖了好幾次頭。
“二十一公子之事牽扯重大,若是翻案,怕是要死的人就不是一兩個了。何況這件事情嬴政必是要過問的,他本就是忙到了無暇顧及他自己身子的地步了,咱們再為了一己私欲給他添亂,那就太過自私了。”
我的否定讓洛蔥著急,她本想勸我說我們?nèi)羰悄苻D(zhuǎn)移世人的注意力、嬴政也能在我的問題上輕松一下的,可是她也同樣明白我不忍揭開嬴政喪子之痛的傷疤的心理,故而她遲疑一下,為了我的顧慮放棄了這個想法。
“夫人,咱們再這般無視他們的卑劣,他們怕是當(dāng)咱們好欺負(fù),要鼓動的咱們無立足之地了。咱們今時失利不怕,怕就怕日后若是齊國真?zhèn)€——到時候齊國歸降民眾也招人不待見啊。”
洛蔥說的對,因?yàn)辇R國的我和藺繼相的存在造成秦國這么大的轟動、引得嬴政和朝臣有所分歧,到時候我的罪過勢必會被他們轉(zhuǎn)移怒火到齊人身上。這個等級森嚴(yán)的世界里,低人一等是最要命的事情了。
必須要尋到他們的破綻,阻止他們得逞。
“曇夫人被靜夫人緊閉期間,讓夫人可曾送去過用具、或是去靜姝賢宮求過情?”
我一直在想,夢曇開始規(guī)劃她自己的小勢力和秘密空間,想是她此來秦宮的最主要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姬綰又表現(xiàn)出了什么疏遠(yuǎn)之意,故而她才想“單飛”、以為她自己日后的生存做打算的。
“靜夫人下令此事禁于內(nèi)宮,王上未歸期間不準(zhǔn)稟報,如此可見靜夫人懲曇夫人之決心。您想想看。連王上都暫不讓知曉的事情,哪位夫人敢得罪靜夫人、去結(jié)好曇夫人啊?”
洛蔥分析的有道理,可是夢曇未必會如此看得開。
夢曇這般驕縱內(nèi)宮的緣故,除了嬴政對她的寵愛、定是還有她認(rèn)為姬綰和李夫人是足以能讓她背靠著無災(zāi)無難的背景,然而佛庵祈拜,靜夫人當(dāng)眾駁她近佛的請求、不寧反罰、卻無一人為她說句話化解此罪,想來她心里也要有些想法的。
人心一旦裂縫了,那為了扳倒會倒向壓成壓力的背景,她一定會暗地做些挖背景根基的事情的。
“旺蔭宮也有你的人吧?能做些什么?”
對于我的發(fā)問,洛蔥瞬間便明了我在打趙夫人的主意。她配合著我的需求,秒回了我的話。
“外圍的打探訊息還是足以成事的。”
因?yàn)樘A繼相的教導(dǎo),洛蔥為了以防將來用得著,她在我還住齊國坊的時候便有意無意式的了解內(nèi)宮各宮詳情;
我被晉封為少使夫人后,她雖也和我一樣安不下心來。但她居于憂患、為了或許有的需求做了不少預(yù)備的工作;
而后見我和藺繼相關(guān)系破,她更是暗中廣結(jié)人脈,為培育線人無所不用其極,雖然趙夫人這種貼身婢女用了很多年的宮殿很難安置大用之人,但宮中的大多數(shù)訊息還是能夠聽到些的。
“選個曇夫人出宮清凈的時候,引召夸靠近她。”
一個是姬綰死敵、正處于被姬綰壓制的敏感期;一個是姬綰盟友、正處于異想頻發(fā)期,她倆見面。分外眼紅之際又惺惺相惜,應(yīng)該會擦出些火花、引爆姬綰忙碌的邊角內(nèi)幕吧。
去御膳房跟為嬴政做膳食的御廚提議了滋補(bǔ)羊肉的做法,出來時已經(jīng)日臨高空了,內(nèi)宮各處有不少出來曬暖的夫人們出沒,冬陽、盛裝、美人、枯景,好一副美不勝收的敗枝盛世畫卷。
在這座宮殿里。會將這生活常態(tài)看做是難得的景色的,怕是也只我一人了,故而我沒有提醒洛蔥去珍惜這副景象,而是放慢腳步,沉浸在我自己的世界里細(xì)細(xì)的欣賞。
我的好心情感染不到別人。尤其是被我當(dāng)做景色之一的其中大多數(shù)人,這其中的人中,就有田田魚。
田田魚與麗風(fēng)互挽著手腕親昵走著,有說有笑地漫步著,可這笑聲在臨近我、并看到我時大為轉(zhuǎn)變,麗風(fēng)還未施儀完畢就被田田魚拉著走過了微微欠身的我,這個偶遇將我們雙方的好心情都影響的沒了滋味。
趙舞于不遠(yuǎn)處正巧看到了這一幕,我也察覺到了她看到了這一幕,故而我在田田魚走離我后便要急急離去,可是我還是沒有能夠躲得過趙舞有意識的攔阻。
“惹王上不待見真是可怕,連你自個兒的親阿姊都跟著瞧不上你了。”
趙舞慵懶笑語著,滿眼看好戲的期待目光。
因?yàn)樘锾雉~的冷遇而心生低落與委屈,我沒有心思再和趙舞斗嘴,于是直言認(rèn)栽、想要結(jié)束我們之間的談話。
“多謝舞夫人提點(diǎn)。”
我明顯的結(jié)束語沒有換來趙舞利落的轉(zhuǎn)身,她不退反進(jìn),前跨一步離我更近些,攔回了我萌生的去意念頭。
“瞧得出來,你對她很大度啊,怎么,有事仰仗她啊?”趙舞語色輕挑,八卦的興致甚是濃郁。
我和田田魚同出齊國田氏之門,即便是我們之間真的像是外表表現(xiàn)的那樣沒有任何瓜葛,怕是別人也不會信的吧。
既然她們都不信,我和田田魚又實(shí)在有些什么,那向外解釋就太過多余了,可是承認(rèn)也不是對策,故而我只能折中以待了。
“妹妹對阿姊示好,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穆铮ㄊ且兴稣毯蛨D謀才能如此嗎?”
我反問,冷淡回應(yīng)趙舞的無事生非。
趙舞對于我所言的“定是有圖謀”的言詞很是認(rèn)同,但她也同樣不能明說,故而她心語不一的否定了,卻又肯定的追問了下去。
“自然不是,然而溪夫人與魚夫人共侍一夫,怕可不是親姊妹間的示好那么簡單吧?”
趙舞在審視我,我也投以了同樣審視的目光給她。
“若真如舞夫人您所臆想的,奴妾是為了仰仗魚夫人才巴結(jié)的她,難不成,舞夫人您要治奴妾的巴結(jié)之罪嗎?”
我很不友善,顧不得尊卑嚴(yán)禮,怒火抑不住的外泄給她看。
趙舞聽的我氣憤憤豁出去似的的言詞,無趣的好笑著笑了。
“本宮只是想知道,你要仰仗她何事,可是燕地貴客之事?”她問一聲,見我沒有反應(yīng),自找臺階往下說了:“要本宮說啊,這燕地貴客雖沒居什么好心,可也不是那么可怕的…”
我聽她語重心長似的的虛詞,以為她要說風(fēng)涼話,原本美美的被田田魚破壞掉的心情愈發(fā)不好了。
“舞夫人若是無事,奴妾告退!”
我冒然打斷她的說教,未經(jīng)她的允許,提腳便走了。
“誒!”
趙舞緊叫一聲,未能喊住我,當(dāng)即氣急敗壞的沖著我的背后嚷了起來。
“田田溪,你可真是不知好歹!”
我當(dāng)時心中在冷笑,想著我已經(jīng)這么慘了,再慘的話還能慘到什么地步呢,我還真是想要探索一番了。她們?nèi)羰怯X著好玩,就一起放馬過來吧,我也想看我能不能走出這慎密高壓的絕境。
此后的生命時光中我不時會想,若是當(dāng)時我沒有被田田魚的嫌惡舉止惹得亂了心智,若是我沒有氣到趙舞、被她強(qiáng)行拉回去灌輸了她的思想理念給我,那之后的所有悲劇是不是可以晚點(diǎn)發(fā)生?
晚一些,再晚一些,晚到來不及發(fā)生的時候,最好。
可惜,人總是后知后覺的充滿著遺憾。
“夫人,曇夫人去碧玉湖踩冰,碧玉湖只她一位主子,奴婢已然叫人去引召夸了。”
洛蔥將銀盤放在一旁,雙手奉起茶杯,邊高舉過頭邊對察覺她到來后便將注意力投注在她身上的我稟報。
我停指平琴,音才消,便起身披上了風(fēng)披。
“咱們也去附近走走。”
洛蔥幫我整理齊當(dāng),和我一起趕往碧玉湖周邊。
趙夫人本就是護(hù)子心切的慈母,班木沒了之后她更是在意她的孩子了,而且將閭遠(yuǎn)身在外、生死一線,故而除了晨曦這個唯一的公主之外,她最寶貝的就是她的未成長好的小兒子召夸了。
在秦宮中,她惜子如命、有機(jī)會便黏著公子的名聲是很響亮的,所以婢女引著召夸出旺蔭宮宮外,她知曉后,少不得要最快的時間趕過來了。
只要她這個主角之一出場,再加之她和夢曇之間觸之必發(fā)的矛盾,還有倆人現(xiàn)下都不是很順的心氣兒——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