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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是在對我解說,可我也清楚他本不用這么做的,所以在有“敬酒”的情況下,我若是討要“罰酒”也實在是過于求恨了,故而我規(guī)禮齊備的恭賀了他。
    “看王上如此神彩,必是各方戰(zhàn)事有了突破進展了吧,奴妾恭賀王上。”
    我畢竟還不是嬴政心坎兒上的人,所以他向我進一步,我也沒有急速后退著再試探性的惹他不快。
    嬴政一直盯著我看,我以為他在認真在意我的喜悲才看我的,可是我很快便發(fā)現(xiàn)我似乎是想太多了。
    “寡人如此與你明說,是擔心寡人與齊國的最后一戰(zhàn)、會索然無趣的早早結(jié)束,故而才想助齊國一訊之力。
    不過,看你方才對寡人的恭賀神情、全乎看不到你的擔憂之色,讓這么出色的佳人所傾服自信的勢力、越發(fā)讓寡人寄予很大的期望了。
    寡人希望他能有你所傳達給寡人的這般出色,可不想他草包一樣虛張聲勢,讓寡人失望。”
    嬴政平靜的話冰涼的從頭頂潑下,讓我從頭涼到腳的受了沖擊。
    “王上對奴妾說這些,是要利用奴妾傳話?”
    我該相信嬴政不會突然對我示軟的,可是為什么我覺著他此刻打擊我的時候像是在說謊,而他對我的多言解釋卻是內(nèi)心想要消除我醋意的真實流露?
    我看著嬴政,錯愕又抗拒的看著他;嬴政低頭避開了我的目光,他再次出聲的音調(diào)又穩(wěn)又平。
    “寡人也是想幫你。若是你此時對齊國付出的多,將來齊國徹底亡敗之后,你歸心秦國時也能少些顧慮。”
    他這算是在為我著想嗎?
    如果他的話可以被理解為善解人意的話,我為什么突然想要縱情的大哭一場呢?
    嬴政還是信不過我的！
    他故意透漏他認為對齊國決戰(zhàn)準備有幫助的消息給我,以為是幫助我,可是他如何能夠知道,我說過許心于他的事情是我內(nèi)心真正的事實呢。
    “多謝王上,只是若是他日王上失望了。還望王上不要怪責奴妾才是。”
    我仰首把碗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用連續(xù)的吞咽順下了我想要流出來的淚水。
    雖然為嬴政和我之間無法消除的芥蒂難過,可是靜下心來想的久了,覺著這樣也好。最起碼嬴政對齊國的出兵可能性有了準備,將來若是藺繼相揭竿而起、來勢洶洶,嬴政也不至于被藺繼相殺個措手不及。
    可是,此后數(shù)日,我們的晚膳又因為我怕對話中聽到他對我的誤解而傷心、他對我難以消除的警惕而緘默陷入了無聲的平靜期。
    秦燕戰(zhàn)局的鑼鼓越敲越響,姬綰整日隱身在窟姂宮中很少出來了,再見她時是在田田溪生日時我的慶生宴席上,她真的憔悴了很多,整個人也呈現(xiàn)出一副不大有精神的樣子。
    不過,見到我。她還是強撐著做出了神采奕奕的樣子,雖然她刻意用胭脂水粉和僵硬表情呈現(xiàn)的神采不是很能令人信服。
    “溪夫人過今兒就二十有二了吧,當真是不曾孕育過的人,瞧這小臉兒,和初入宮時一般無二呢。”
    她褒揚我的面容。卻是惡狠的貶義之詞。
    我面上有些難堪,但好日子鬧兇不吉,我咽下口中的惡氣,還是喜氣的笑了。
    “我現(xiàn)在年歲也不大啊,這副容顏的美丑最直接關(guān)聯(lián)的是心情和純凈心思,與孩子關(guān)系應(yīng)是不大吧。”
    我祥和的回答她的話,言詞也學著她的樣子、暗含了對她處心積慮謀略的諷刺。
    姬綰沒有被我激怒。她冷笑著,換了攻擊點。
    “溪夫人再年輕,也到底過了桃李年華,怎比的過九天仙女的二九花貌?哎呀,是了,聽聞九天仙女日夜兼程。這會兒子腳程已然臨近了咸陽城,只是她緊趕慢趕、未能趕在你壽宴席上為你拜壽,實在是可惜了了。”
    她一副未能看到好戲的不盡興神情令人難過。
    我對于出地牢后人人見到我都要提及九天仙女的狀況很是不爽,難不成九天仙女是我招來的?她一來我就要玩完了?
    “人人都與我道九天仙女來秦奉王的事情,好似九天仙女的到來只是我一個人的事一般。”我不高興。凝眉看著姬綰,道:“她來了,你們只顧幸災(zāi)樂禍、旁觀看戲,完全不為自個兒擔憂,倒像很是高興的樣子呢。”
    疑惑間我想到了趙舞曾經(jīng)提醒過我姬綰和趙夫人對我的敵意的話,還有羋夫人也說過的她們或許會為了我化干戈的事情,難道姬綰和趙夫人想在即將到來的九天仙女身上對我動什么心思?
    姬綰前傾一些身子,笑容間難掩疲憊和紅腫的眼睛,她在人聲鼎沸的院中低聲對我說話。
    “我們自是不高興,可王宮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九天仙女不來王上也是眼看她人的。如今她來、首當其沖受冷落的人不是自個兒,也是好事一樁不是。”
    她們倒是會自娛自樂的,難不成慧明聰穎的她們、全部自主的集體認定九天仙女的到來是沖我一個人來的?
    “那就祝福讓夫人永樂齊身了。”
    我無力扭轉(zhuǎn)她們的思維方式,只能用力去接受并管好我自己的事。
    要管好我自己的事,有管控不得的潛在狀況發(fā)生的時候、我就該盡量提早避免潛在狀況的發(fā)生的,故而終黎媜對我說她帶來的麗曼公主需要脫離她的懷抱獨處齊溪宮一處時,我斷然拒絕了。
    “溪夫人,麗曼睡著了,可能安置了她在僻靜處睡會兒?”
    終黎媜孕育后身子不胖反瘦,整個人削弱的像是被麗曼傳染了一樣的纖細如柴。
    “今兒風不是很大,公主身子嬌貴,敏感性必也是極強的,齊溪宮喧鬧著怕她是睡不好了,終黎夫人還是讓嬤嬤帶她回去吧。”
    我沒有一絲挽留之意,不管是對麗曼還是對終黎媜。
    終黎媜不喜歡我,可是她對齊溪宮卻是黏糊的很,即使是我這么明確的請退她、她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就是身子嬌貴才不能晃蕩著驚擾了她的睡眠,怕她睡不好才不敢長遠的抱著她再顛簸著回去。
    溪夫人,奴妾知王上對您傾心有加,他特意下旨要整個秦王宮的后妃一起來齊溪宮與您熱鬧一番、增進感情,您卻要趕走他未長硬實的小女兒不成?
    咱們麗曼嬌弱,不會占用您多大的空間,就一片僻靜處即可。”
    她委屈的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我想終黎媜或許是因為嬴政親口要王妃們來齊溪宮中、才不好帶著麗曼缺席的吧,念著她的邀寵之意和麗曼的纖弱身子,可我還是猶豫,麗曼自未出世就一再的身陷囹圇境地,她萬一有個不好,我如何擔當?shù)钠?
    硬硬心,我正要嚴詞拒絕,可是外面宣稱嬴政到來的消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吸引走了我的目光。
    因為是在齊溪宮,我是東道主,所以嬴政到來我是鐵定要規(guī)矩的接駕的。我跟著靜夫人所率領(lǐng)的隊伍站好施儀,在嬴政赦免我們禮儀之后再次看向終黎媜時,她已經(jīng)是沒有麗曼在身邊的單個人了。
    我不知道終黎媜有沒有把麗曼抱回梨花宮,但是安全起見,我趕緊讓洛蔥吩咐下去,只要是從人們見著了麗曼一行人,便要即刻加強人手守護在她和她身邊的嬤嬤周圍,且齊溪宮的人不可靠近麗曼半步。
    看向終黎媜的時候眼光掃到索漪,我為了以防萬一,忙又叫洛蔥撤掉了索漪席案上的酒水,為已確定孕癥的她備了花茶代替。
    再次蹙眉掃了一圈院落中設(shè)的這席慶生宴,我為我已經(jīng)提早做好了應(yīng)對各項或許可能有的突發(fā)狀況的準備而松了口氣,卻也為不能預(yù)知的或許可能發(fā)生的、預(yù)料之外的狀況感到莫名的緊張。
    這席生日宴是嬴政對我的恩典,也是對我的考驗,我一定不能在我自己宮中翻了我自己的船才行啊！
    “寡人得田溪已有八載的時光,她和綰兒一起、是寡人在開始角逐東方六國時開門迎入的六國公主的其二公主。八年的時光,寡人現(xiàn)如今已與燕國交上了手,與齊國結(jié)了兒女之姻,世局變幻,無語言說。
    田溪自入秦以來,天賦異稟、聰慧神秘,寡人惜之喜之,卻也偶有不順之意。田溪性情剛烈,猶如鳳骨存身,若是也有讓愛妃們不如意之處,盡管指正她是好。
    然則無論如何,今時誕辰的她都是寡人的溪夫人,是大秦的長使王妃,與在列的各位愛妃是一家人,田溪當敬重各位阿姊、照拂諸位阿妹,也當受得你們的尊敬才是。
    來,寡人舉杯邀酒,各位愛妃們和田溪一起飲用此杯,日后倍加相互照顧,結(jié)好玉帛之情。”
    嬴政突然的說起秦王妃們和我的關(guān)系,在九天仙女即將到來的這個節(jié)骨眼上,是有什么深意不成?
    我心里疑惑著、面上不敢顯露聲色;周邊的王妃們也認真聆聽著,心中如何想無從得知,但面上都是平和恭順的。
    “喏！”
    我來不及細想,跟著大家一起張口應(yīng)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