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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有波瀾,卻強(qiáng)迫自己面色不驚,靜等李斯的答案。
    可他并不急于揭曉答案。
    “溪夫人想知道?”他問的故意,笑的意味深長。
    我知道他在與我打心理戰(zhàn),等我精神錯亂、頻臨崩潰的時刻對我實(shí)施突破問詢,所以我不能輕易被他看出心思。
    “若非刺客混入本宮的獻(xiàn)舞舞士之中,誰挑選舞士這個梗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李大人何以如此賣關(guān)子尋事?此案關(guān)系重大,豈可兒戲,李大人要盡心盡力,盡快破案啊。”
    我跳出他又一次為我而設(shè)的圈子,用“夫人”的身份對他言語。
    不理會我的別意勸諫,他繼續(xù)和著我的言語問話。
    “溪夫人覺著事出平常?呵,那就更怪了。扶蘇公子言曰他助靜夫人安排宴席,期間所用人選皆由他挑選,尤其是您的善舞從人,乃他一手操辦,與任何人無關(guān)。
    可依方才溪夫人所言,您二人誰選舞士之別并非什么大事,既是如此平常,何以扶蘇公子要特意強(qiáng)調(diào)與您無關(guān)?”
    李斯自覺抓住了我言語間的破綻和我與扶蘇之間的疑點(diǎn),神情頗是清傲。
    看來扶蘇怕我被李斯問罪,自己盲目的頂了責(zé)任去了。
    李斯目不轉(zhuǎn)睛看著我,繼續(xù)問:“依大公子之言,舞士人選及過程并未與溪夫人通氣,只是他一人做主衙、而后送與夫人之舞目中;
    可依溪夫人之說,舞士卻乃溪夫人主動請扶蘇公子代為挑選,此后又驗(yàn)收滿意的。
    照此推敲,如此平常之事你攬我讓,這其中莫不是另有隱情不成?”
    李斯雙目不眨,不放過我的任何一個表情。
    我被李斯盯得一陣驚慌。
    “本宮此次獻(xiàn)舞求個別具一格,需要有功底但與宮中已有老練俗套的舞者不一樣的人選;扶蘇公子負(fù)責(zé)宴席事宜,依著慣例把關(guān)選擇舞者,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嗎?”
    我強(qiáng)力讓自己心緒平靜,用冷酷的音色掩飾我的不寧。
    “李大人奉王上制命查刺客同黨與底細(xì)。就應(yīng)思慮妥當(dāng),從該刺客平日里往來親密的友人和其出處詢查。如今禍?zhǔn)乱殉?若當(dāng)日場上有他的同黨的話,同黨會眼睜睜的看著他一個人孤軍奮戰(zhàn)、無應(yīng)致死嗎?
    此人出隊列鬧事之時,殿中眾人皆是抱頭慌竄,沒有人有心思去觀戰(zhàn),想來都不預(yù)知宴席要發(fā)生這種事情的。
    此刺客在王宮待了這么多年,武藝又是隱藏的極好,心思縝密如他不會沒有機(jī)會行刺王上,可他直到今時才爆動而行。想是背后肩負(fù)的是有組織、有預(yù)謀的責(zé)任。
    一個人潛伏的時間久了。一定是有線索可以追尋的。可李大人不去細(xì)查這些蛛絲馬跡,現(xiàn)來揪著本宮與大公子同意之偏尋錯,有意義嗎?”
    我的言外之意是,我和扶蘇誰求誰、誰選誰的詳情內(nèi)因不重要。現(xiàn)在他轉(zhuǎn)移視線去查該刺客多年來的過往才重要。
    難不成他定了我和扶蘇所言差別的錯,是要懷疑我或者扶蘇要謀害嬴政不成?
    我是長使王妃,扶蘇是嬴政長子,即使是懷疑,李斯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也不敢承認(rèn)他懷疑我們。
    至于該刺客的過往——我想李斯這么聰明的人一定是方方面面都查過的了,若是他有線索能夠定藺繼相的罪,他也不會任由藺繼相活在這個世界上讓他為此案發(fā)愁。
    雖然不盡知藺繼相的手段,但單看洛蔥平日里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招式我就嘆服:即使是聯(lián)絡(luò)的工具暴漏在世人面前,恐怕大家也不會想到這些類似于糕點(diǎn)等工具的東西乃是刺客與上家傳遞訊息的符號。
    “久聞溪夫人巧言善辯。老臣今日領(lǐng)教了。然則老臣查案一貫事無巨細(xì),還愿溪夫人諒解老臣的‘吹毛求疵’。”
    李斯不是被人胡攪蠻纏就能繞暈自己的人。
    藺繼相的事情我說不清楚,所以不能事無巨細(xì)的告訴李斯來洗脫我身上的疑點(diǎn),于是我只能繼續(xù)努力繞彎子。
    “李大人怕是不是為案件吹毛求疵,而是為了本宮與李夫人的私交吧?”
    辯駁不過。我再出混淆視聽、不辨是非的下策。
    李斯聞言很不服氣,渾身散發(fā)出一股清者的正氣出來,表情也是嚴(yán)峻的正義。
    “溪夫人多心了。老臣奉的是王命,辦的是王差,定然秉公處案,決無私情。”
    他被我“誤解”的滿心不悅。
    我心中明了他所說的公正,但也竊喜我暫時拐順動了他話語走向的偏鋒。
    “但愿如此。”我“不信”的答了。
    李斯心口於堵,憤憤然解說不清,選擇換了話題。
    “老臣再問夫人,夫人也是一國公主,不會不明君王駕前不得舞刀弄槍的規(guī)矩和利害關(guān)系,可夫人何以會要舞士們帶劍作舞?”
    帶劍作舞的主意是藺繼相提的,我對扶蘇隨口說我希望舞士們這樣做,不知道扶蘇為此做了多少努力,總之我們的計劃就那么順利的通過了。
    這邪我也不能說。
    “李大人可曾聽了本宮所獻(xiàn)的曲目?大人覺著,若是假把式的作舞,能配得上如此那般浩瀚的樂音嗎?”我反問李斯。
    李斯不滿意我的解釋,可這件事情本就是主觀性強(qiáng)的不定性狀態(tài),他也不好反駁。
    “既是夫人提及了曲目,老臣也忍不住想多說兩句了。夫人詞中有‘還想再活五百年’之說,事發(fā)當(dāng)日乃王上之大壽,夫人明提‘生死’,可是有所暗示?”他又一次看死了我的雙目。
    我輕蔑掃他一眼,避開和他對視的狀況。
    “呵呵！李大人到底是要斷案的還是編謠說書的?想象力豐富有助于斷案,可也不能全屏自造故事來結(jié)案吧。大人博學(xué),不會不懂意會之喻吧?”
    我又擦邊糊弄了過去。
    李斯鍥而不舍的追問著。
    “老臣又請問,夫人真就對所請琴公林儒一無所知嗎?”
    我能說我知根知底嗎?
    “琴瑟相遇,定要什么根底之透嗎?李大人,你到底在懷疑什么?”我溫怒,迷惑的看向咄咄逼人的李斯。
    我當(dāng)然知道他在懷疑什么,可他這么旁敲側(cè)擊的問我、就說明他沒有證據(jù)證明我是幫兇,所以他不能明說他懷疑我的事實(shí)。
    既是都不能明說,李斯說話也打了糊涂漿。
    “案情未斷之前,所有人皆有疑點(diǎn)。”
    他不肯定,也絕不否認(rèn)。
    我理解他的懷疑之心。
    “既是如此,勞大人查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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