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淵呈將大部分評論看完, 臉已經(jīng)黑得不能看了。
    他雖然開影視公司, 也很清楚飯圈的利弊, 但依然不能接受被人“飯圈化”。姜無暇這事, 大不大，卻也不。
    他若不回報一二，就不叫闞淵呈了。
    他撥通內(nèi)線通知陳思遠(yuǎn)，所有圓圈參與的項目，都禁止姜無暇的加入。即便是一個角色, 路人甲，也不允許他出現(xiàn)。
    陳思遠(yuǎn)一聽，便知道對方炒CP, 拉殷少出場是真的惹到闞總了。
    趕緊通知最近籌拍的校園霸凌劇。
    他記得這位姜頂流來試鏡過, 不管過沒過, 反正是不能用的。
    闞淵呈吩咐下去后, 還是覺得心氣不順。又想起一樁舊怨，姜家當(dāng)初趁他不在國內(nèi)，對權(quán)陶耍心眼子, 還好爸時不時會跟權(quán)陶聊一聊，才發(fā)現(xiàn)材料被人動過手腳。
    否則真等完工交房, 再被人爆出來的話, 后果不堪設(shè)想。
    闞淵呈手肘撐在桌上, 想了一會, 薄唇抿了抿。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
    “稀客啊, 你今怎么過來了？”權(quán)陶殷勤地倒好茶：“品一品, 從我家老頭子書房偷出來的，他平時可寶貝了。”
    闞淵呈挑眉：“找你幫個忙。”
    權(quán)陶一聽，樂了，闞淵呈居然還有找他幫忙的時候？
    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想壓都壓不住。
    他昂起頭，倍兒得意：“看？”
    “南滄江途經(jīng)的北區(qū)是不是有消息了？”
    權(quán)陶詫異：“你怎么知道？”
    闞淵呈輕輕啜了一口茶，道：“爸之前跟荷蘭的一位客戶聊，那位起過咱們的北區(qū)，似乎提早得到了消息。”
    權(quán)陶點頭，“我叔是起過這事，也就是閑聊。但是吧，我家又不做這方面，所以沒太關(guān)注。你現(xiàn)在這個，是想……”他做了個“撈底”姿勢，“再賺一筆？”
    闞淵呈搖頭。
    “報個仇而已。”
    權(quán)陶皺眉，“報仇？誰啊。”還有人敢惹手狠心黑的闞總？
    闞淵呈斜了他一眼，這什么腦子，誰整過他都沒印象。
    “姜家。”
    這兩字一出，權(quán)陶恍然大悟，一拍桌子，直接氣得站了起來。
    “對，這老子有點過分。差點害得我在整個南城丟臉。之前大賺了一筆，少爺心情好，就把他給忘了，要不是你提醒我，我才想不起那老橘子皮。”
    權(quán)陶咬牙切齒，怒氣勃然。將姜國良狠狠咒罵了一通。
    宣泄完遲來的怒火，他才發(fā)現(xiàn)闞淵呈靜靜地看著他，宛若看智障。
    權(quán)陶表情抽搐，隨即感動道：“老闞，你真是我兄弟！我都忘了這件事，你居然還記著，還想著替我報仇，話不多，兄弟謝了。”
    闞淵呈：“……”
    “你怎么辦？我一定要讓那老子付出代價。”
    闞淵呈收回視線，搖了搖頭。算了，他愛感激就感激著吧。
    左右他穩(wěn)賺不虧。
    “姜家在北區(qū)屯了一塊地，但遲遲沒有動工。”
    看權(quán)陶睜著迷茫的眼睛，沒聽懂的樣子。闞淵呈抿了抿嘴，嫌棄道：“他不動工，就是因為北區(qū)屬于工業(yè)用地，他的房子批不到房產(chǎn)證，就意味著賣不出去。”
    權(quán)陶愣了愣，“你是……”
    闞淵呈點頭，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自己點得太快了。
    權(quán)陶這二百五道：“……不對，我還是沒懂。”
    闞淵呈：“……”
    忍住！
    對朋友動手不好，不好。
    “那塊地最遲三個月后就會由工業(yè)變成商業(yè)，你去買下來，就能看到他后悔肉疼的表情了。”工業(yè)用地價格比商業(yè)用地低許多，姜家捏著那塊地十來年，既不敢開發(fā)，又舍不得賣出去。
    只要權(quán)陶讓他叔叔將這個消息押后一兩個月。
    他自有辦法讓姜家把那塊地讓出來。
    權(quán)陶眼睛瞪得溜圓，眨了兩下，一巴掌拍在闞淵呈肩上：“可以啊，兄弟。”
    “嘿嘿，不知道他一把年紀(jì)，會不會氣得中風(fēng)。”權(quán)陶興奮得摩拳擦掌。
    闞淵呈冷嗤了一聲，“你當(dāng)他是泥娃娃？”
    就算這塊地沒了，姜家損失慘重，但也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闞淵呈也沒打算讓他徹底翻不了身，不過是警告一二，別妄想把手伸那么長。
    若是還不識相，他不信抓不到姜氏地產(chǎn)的把柄。
    他們既然能想出材料摻假的事，一點也不擔(dān)心真搞出質(zhì)量事故。那闞淵呈便大膽推測，姜氏底子本身就不那么干凈。
    明面上的錯沒有，深挖肯定能挖出點什么來。
    ****
    權(quán)陶的動作很快。
    姜家除了姜無暇和姜無憂，還有幾個旁支子弟，無一例外，都挺能霍霍的。權(quán)陶為了忽悠他們，少不得跟人鬼混拉近關(guān)系，為此又捱了親爹一頓打。
    好歹，才讓老娘老爹相信他不是“舊病復(fù)發(fā)”。
    他走的是偏門路子。
    也沒主動找姜國良本人談，而是故意接近那幾個旁支。本身旁支對姜國良這個叔叔就不太滿意。
    想想也是，都是姜家人，姜無憂姐弟的日子比他們?yōu)t灑多了。
    這人，想計較的時候，他們可不會想到姜氏本來就跟姜國良的兄弟沒多少關(guān)系，自然跟他們這些侄子輩也沒什么關(guān)系。
    權(quán)陶跟他們玩了一陣子，就假意苦惱，想建個廠子，但是現(xiàn)在不好找地皮，他還特意喜歡北區(qū)那邊的，可以看看江，陶冶陶冶情操。
    若是誰能幫上忙，他有重謝。
    實話，權(quán)陶起初起的時候。
    闞淵呈就冷笑了幾聲，漏洞這么多的話能騙到人才怪。
    但他沒提醒，就是想權(quán)陶去撞撞墻。
    結(jié)果倒好，真有蠢人上當(dāng)。
    不，也不叫上當(dāng)，叫慷他人之慨。
    那群人心里想的估計是：反正這地是姜國良給姜無憂以后的嫁妝，他們也分不著一五二六。不如誑姜無憂把地給賣了。
    還能在權(quán)陶這兒吃點回扣。
    因此，闞淵呈看到土地使用證時，難得怔愣了好久，有點懷疑人生。
    這竟然……還真就給他辦成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權(quán)陶，上下打量，嘖嘖了好幾聲，感慨道：“傻人真的有傻福啊。”
    他們拿到地的消息沒聲張。
    本以為姜國良過不了多久就會找上門來，結(jié)果，毫無動靜。
    再一打聽，才知道姜無憂偷偷賣霖后就跟著姐妹去法國shopping了。事后根本沒通知姜國良。這事兒能辦這么順利，還真的托了一群不知高地厚的大姐、大少爺一起犯蠢。
    半個月后，公布了南滄江北區(qū)由工業(yè)用地轉(zhuǎn)型為商業(yè)用地的消息。
    姜家。
    “你什么？”姜國良捂著胸，怒目圓瞪，“你再給我一遍。”
    許是怒極了，他聲音如雷，吼得幫傭都不敢靠近。
    富麗堂皇的客廳里，只有姜無暇和姜無憂姐弟倆，至于攛掇她賣地的堂兄弟們早就躲到別地兒浪去了。
    姜無憂慌張地看淋弟一眼。
    她咬著唇，心虛道：“爸你不是那塊地隨便我處理嗎？那地荒在那兒這么多年，我只是賣了而已，你干嘛發(fā)這么大火。”
    姜國良指著她，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反復(fù)罵著：“不孝女，你這個不孝女，那地擱那兒十來年都好好的，你賣它做什么？你就差那么幾千萬嗎？啊？我缺你花用了？蠢貨，你真是沒腦子啊。”
    只要晚上兩個月，地價就翻倍。
    如果建區(qū)，那就是江景房，利潤空間就更大了。
    姜無暇聽到地皮被賣，也皺起眉頭。
    一臉不贊同的訓(xùn)誡道：“姐，你怎么那么沖動。你剛賣出去，那地就漲價了，買到的人真是賺大了，肯定在背后笑你是傻子呢。”
    姜無憂本想解釋，是大堂哥和二堂哥勸她賣的。
    爸爸一起那塊地，就唉聲嘆氣。她想著賣了就賣了，眼不見為凈。
    但姜國良一口一個不孝女，一個一個蠢貨，就連姜無暇也罵她是傻子。
    她在家里被寵慣了，哪里被這樣罵過。
    性子一上來，就沖姜國良吼道：“那是我的嫁妝，我想什么時候賣就什么時候賣，爸以前的話難道都是騙我的？”
    對姜國良發(fā)完脾氣，她又扭頭看向姜無暇：“我賣我的，又沒賣你的，你激動什么勁。這么舍不得那塊地的話，你就去找權(quán)陶買回來啊。”
    話音落下，轉(zhuǎn)身就跑了。
    “咳……咳咳……”
    聽到權(quán)陶兩個字。
    姜國良臉色徹底沉了下去，他只覺得呼吸不暢，嗓子里仿佛堵著什么東西，拼命咳嗽。
    “爸，你別急。咱們找權(quán)陶談?wù)劊纯茨懿荒茉谠瓋r上加一點再買回來。”姜無暇替他拍著背順氣，邊拍邊提議。
    姜國良擺手，“沒用。”
    權(quán)陶這一出擺明了是在報復(fù)他之前的舉動。
    “爸，一塊地而已，賣了就賣了。你別為了姐姐氣傷身。”姜家早年攢的地皮不少，北區(qū)那塊面積是大，但一直都賣不上價。姜無暇不覺得這事有什么過不去的。
    幾千萬而已，他拍一部劇的薪水也有這么多。
    姜國良搖了搖頭，喝水潤了潤喉嚨。臉色依然灰敗：“這幾年房地產(chǎn)不景氣，咱們家的地都開發(fā)得差不多了，資金卻沒回籠。你姐姐手里那塊我是打算用來救急的，現(xiàn)在這樣……咳咳……”
    “你以為權(quán)陶一個人能想出這個法子？”
    他很早就研究過，權(quán)陶和闞淵呈的做事手段，所以才會在闞淵呈出國時去算計權(quán)陶。只是他沒想到，殷文韜那只老狐貍居然會盡心到這個地步。
    但這件事過了這么久，為什么闞淵呈會突然發(fā)難？
    姜國良眼底閃過精光，臉上的皺紋嚴(yán)肅的繃在一起。
    “你一會去問問你姐姐，她最近有沒有跟權(quán)陶、闞淵呈結(jié)下梁子？”
    姜無暇錯愕：“闞淵呈？”
    姜國良抬頭，看出他臉上不對，沉聲問道：“你知道？”
    姜無暇舔了舔嘴唇，眼神茫然，下意識道：“……我粉絲惹過他。”
    姜國良看他眼神飄忽，就知道還有別的，當(dāng)即怒吼：“還不老實？”
    “……買了職粉罵殷泉。”
    “為什么？”
    姜無暇支支吾吾，最后在姜國良的拐杖下了：“我看上闞淵呈了，反正殷泉心臟不好，我就想刺激他，讓他發(fā)病，我……”
    “啪——”姜國良反手一巴掌，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
    “你你姐姐是傻子，我看你才是真的傻子。”整個南城，誰不知道殷文韜把他那個獨苗苗護(hù)得跟眼珠子似的，嘴上經(jīng)常掛著的就是他家平安要平安百歲，這樣才能跟地下的老婆交代。
    如果那病秧子出了事。
    殷文韜會管是不是粉絲干的？他只會找到無暇頭上。
    蠢啊，姜國良這一受的打擊太大，終于支撐不住，晃晃悠悠跌坐在沙發(fā)上。
    “以、后——不要去惹闞淵呈。這次就是他給你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