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商量好結(jié)婚, 闞淵呈回了一趟學(xué)校。
偌大的C大很安靜, 一路上遇不著幾個人, 宿舍樓里也冷冷清清的, 極少幾間門開著。
有聲聊的。
也有激情奮戰(zhàn)在召喚師峽谷,瘋狂突突隊友的暴躁老哥。
青春有一百張臉, 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 但經(jīng)過時間的醞釀雕琢, 那些稀松平常的事也漸漸變成了一段段值得回味的故事。
闞淵呈穿著灰色的休閑運動套裝。
一只手隨性地抄在褲兜里,年輕英俊的面龐上微微帶著笑。
他已經(jīng)想不起自己在學(xué)校時的日常了。
約莫是在學(xué)校跟闞家醫(yī)院來回跑吧。
少有交際, 少有玩樂,少有放松, 時時刻刻被闞家的家規(guī)鞭策著,要做最頂尖的醫(yī)生, 將闞家的聲名繼續(xù)發(fā)揚光大。
直到徹底擺脫家族的責(zé)任,選擇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才從千篇一律中解放出來。可惜, 二十多年的“規(guī)矩”已經(jīng)刻在了骨子里。
即便能掌控自己的一切,他也再沒有年少時的沖勁和叛逆, 那些為了自由所做的努力和奮斗, 最后卻發(fā)現(xiàn), 自由已經(jīng)成了下水道的淤泥,臭不可聞。
意料之外的穿越后, 他似乎……真的變年輕了。
不是外表, 而是心態(tài), 尤其是——
他獲得了上輩子沒有的東西,讓他對未來充滿了渴望。
307里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
闞淵呈敲了兩下。
“來了,等會等會~~”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傳來。
“嗯?闞淵呈,你怎么跑回來了?不是照顧男朋友去了?”文克博穿著寬松的背心,肌鼓起的胳膊和肩膀黑白相間,完全是兩個顏色,活脫脫像剛從煤礦里出來的挖煤工。
拖鞋反著穿,大腳丫露在側(cè)面,有點滑稽。
臉上更是慘不忍睹,曬脫了一層皮。
闞淵呈瞥了一眼他的電腦桌面,干干凈凈,沒開視頻軟件。
微微挑了下眉。
指著他的臉問,“你這是?”
一周多不見,怎么好像一年不見似的。
文克博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闞淵呈:“……”
看他做什么?
人高手隔空打牛,總不能他給文克博隔空做美黑吧?
闞淵呈雙目深沉的看著他,就想看他那粗線條會出什么話。
就聽文克博嘆了一口氣,又偷偷瞥了他一樣,幽幽道:“哎,這個社會哦,太讓人絕望了,長相好的就是比我們普通人吃香,哎,我太可憐了。”
闞淵呈才懶得搭理他的無病呻吟。
嘖了一聲。
開始有條不紊地收拾行李。
文克博見他手里拿著一個巧粉色的豬娃娃,似乎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收走,驚呼道:“這不是薄揚師弟送你的禮物嗎?你還對他念念不忘?”
闞淵呈瞳孔一冷,暗惱。
這么幼稚的玩意兒,他還以為是卷毛送的呢,想到卷毛車上也有個蠢呆蠢呆的布偶,闞淵呈眼眸深了深。
切,又被誤導(dǎo)了。
既然不是卷毛的,闞淵呈處置起來一點也不遲疑。
將豬娃娃禿嚕一把,塞到文克博懷里:“哦,是他送的?那送你吧。”
文克博下意識雙手接住。
看著手里的布偶。
再看了看臉上沒什么情緒的闞淵呈,詫異得快結(jié)巴了,“真……真不要了啊?你對薄揚真的沒感覺了?”
闞淵呈倏地回頭,沒話。
文克博冷不丁撞進一雙陰郁冷凝的黝黑眸子里,嚇了一跳,手里捧著的好像馬上爆炸的手.榴.彈,趕緊往桌上一扔,解釋道:“別誤會,我就是問問,對,問問。”
雖然闞淵呈這會兒看起來安靜無害,可文克博知道他潛藏的武力值啊,還有過去七年留下來的陰影。外表溫和友善,很好欺負的樣子,實際上誰也沒在他手里討著好。就看他不在學(xué)生會干,還能把薄揚推上位就知道闞淵呈這人,城府不淺。
也因為他對薄揚處處照顧。
雖然兩人沒有實際上的曖昧,但C大到處都流傳著這兩人之間的桃色新聞。
尤其是中間還夾了個殷商集團的少爺。
喲呵,這戲,就更好看了。
文克博沒等到回答,也不介意。反正闞淵呈就這個德性,高興就多兩句,心情不好就安靜地做背景板,悶葫蘆。
但他好奇啊,憋不住。
雖然心里發(fā)憷,還是厚著臉皮又問:“你不是問我這曬傷嗎?就跟薄揚有關(guān)啊,兄弟,你真不喜歡他啊?”
這話問完,他心虛得不校
闞淵呈看上去身形瘦削,但氣急了,一拳下來,他肯定挨都挨不住。
趕忙跑躲在陽臺去,一手扒拉著門板,露出狗頭,心翼翼的瞅他,邊瞅邊嚷嚷:“這關(guān)乎哥兒們的終身幸福啊,闞淵呈,坎坎兒,別不搭理我啊……”
闞淵呈被他煩得不校
微微偏頭,眼皮都沒抬一下,極為冷淡地了句:“哦,不喜歡,我跟他沒關(guān)系。你想跟他發(fā)生什么……”闞淵呈嗤了一聲,上下打量著文克博,氣壤:“嗯,我建議你換個對象。”
就這憨憨樣,頂?shù)米”P那朵用蜂窩煤養(yǎng)出來的盛世白蓮花?
當(dāng)心被啃得骨頭渣都不剩!
文克博睜大眼睛。
“沒,沒那么嚴(yán)重吧。”他咧嘴笑道,“人師弟了,之前的事都是誤會。不過,兄弟,我摸著良心句公道話,傳出緋聞也怪你自己,你以前對他這么好,又經(jīng)常輔導(dǎo)他做實驗,這盡心盡力的程度,你又不是他哥,大家以為你們之間有點什么,不是挺合理的猜測嗎?”
闞淵呈冷哼了一聲,沒答話。
許是見闞淵呈沒反駁他。
文克博覺得自己得特別有理,腰板兒一下硬了。
想到師弟失魂落魄,一個冉藏區(qū)做背包客,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著因為這些冉處傳謠言,害得闞淵呈跟他鬧崩,他少了一個特別好的哥哥,文克博就,還挺心疼他的。
忍不住想做個和事潰
“你倆朋友做了這么幾年,以前也不是沒人瞎過,但清者自清不是嗎?沒必要太在意大家的話。你瞧哪個明星黑粉不多,要真在乎黑粉的話,就不用活了。我是覺得吧……那什么,沒必要鬧到絕交的地步吧?”
文克博抬頭挺胸,覺得自個兒是正義的朋友A:“你覺得呢?”
闞淵呈正好把東西收拾完。
箱子拉鏈拉好,再確認沒落下東西后,才慢悠悠回頭看著,一臉“你怕不是個智障”的表情,特別嫌棄。
“薄揚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那——”
闞淵呈迅速打斷他,輕飄飄地了一句:“我要沒記錯的話,你之前不是也他有心機嗎?”
文克博一噎,面色赧赧。
被闞淵呈揭穿老底,不僅沒幡然醒悟,眼底的憐惜更深了。
看看,師弟也太慘了。
連他這樣明白是非的人都誤解他了。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師弟不定被了多少難聽話。
健壯的青年立馬眼睛紅了,委屈得像個二十六歲的寶寶。
闞淵呈無語。
看吧,愛情使人盲目。
好好的人,瞎就瞎,瘋就瘋啊。
看在這兩個月相處的情分上,他不得不戳破文克博的幻想。
他冷聲諷刺道:“你跟薄揚認識多久,我又跟他認識多久?克博,薄揚不是你想象中被別人欺負的那種可憐,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在你面前做戲?”
“咱們是臨床醫(yī)學(xué),他是護理學(xué)!你在制藥公司實習(xí),他呢,按理也應(yīng)該去醫(yī)院實習(xí)了,哪來那么多時間找你訴委屈,你想過嗎?”
“你這身曬傷哪來的?短短幾搞成這樣,無非是高原日照。那為什么那么巧,你出趟門就跟他撞上了?或者……他私下約你的?如果你確定自己足夠了解他,那你當(dāng)然可以嘗試跟他相處相處,我給不了任何意見。”
闞淵呈眼神微沉,毫不掩蓋自己對薄揚的厭惡。
他已經(jīng)得這樣直白難聽。
若文克博一門心思往里鉆,他雖遺憾,但也沒轍。至少,作為朋友,他做到了心中無愧。
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了決定后,是好是壞都得自己承擔(dān)。
至于他為何不出跟薄揚斷絕往來的真相。
他不認為自己有這個義務(wù)。為了幫朋友認清是人是鬼,就把自己的**全盤托出。
他不想在自己跟卷毛的這段關(guān)系里留下任何隱患,況且就算有點心思浮動,曖昧跡象,那也是原主干的。
闞淵呈嗤笑,他拒絕背鍋。
他更不想賭人心。
就算只有一丁點兒可能。讓別人知道,卷毛是備胎,是他求而不得的替補,是攀登青云路的將就。
他也絕對不能允許。
這種可能必須扼殺在搖籃里。
闞淵呈目光凜然,猶如寒潭之下的堅冰。言語犀利,直擊靈魂。
無情到一點想象空間也不給他預(yù)留。
文克博第一次聽他這么長的話,語氣刻薄,個人情緒濃烈,有點傻眼。
傻眼后就是難堪。
想反駁對方吧,又找不著足夠支撐他反駁的論據(jù),臉色一下被氣得脹紅。
倒不是氣闞淵呈話直來直去。
而是突然發(fā)覺,智商好像真的有壁的樣子!
在闞淵呈質(zhì)問他的同時,他也在問自己,確定其中沒誤會嗎?不提從前,闞淵呈搬回宿舍后,成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確實沒有跟薄揚有過交集。但關(guān)于兩人互相喜歡,因為有殷泉這個攔路虎擋在中間,逼得一對有情人沒法在一起的流言從來沒有減弱過。
如果沒有當(dāng)事饒默許,能做到曠日彌久嗎?
我的。
比拳頭比不過就算了,還能安慰自己,闞淵呈那叫四肢發(fā)達。
但為什么連翻嘴皮子,懟人都懟不過。
越想越惆悵。
越想心越痛。
文克博一臉郁悶。
“坎坎啊,你覺得……”文克博斟酌了下字眼:“他是不是……”
闞淵呈心道,還算有救,終于想通自己被算計了吧。
就聽他百感交集,摸著自己的肱二頭肌,一臉驚嚇道:“他不會是饞上我的肌肉了吧?兄弟,你得保護我的貞.操啊,我的處.男之身是要留給我未來老婆的!!”
闞淵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