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 115 章
殷星澤后悔了。
他就不該助攻。
如今, 狗糧吃到撐。他瞥了一眼正在幫笨妹妹挑胡蘿卜的秦隨,翻了個白眼。
“你倆能不能收斂點,當(dāng)心老師給爹地打電話。”
闞安安抬起頭, 做了個鬼臉, 囂張道:“老師才不知道。”
殷星澤斜了她一眼:“是嗎?那上個禮拜被請家長的常貝是怎么回事?”
一聽常貝兩字,闞安安歪著的身體終于坐直了。
屁股偷偷離秦隨遠(yuǎn)了十厘米。
秦隨抬起頭, 目露不爽地看了大舅哥一眼, 又側(cè)首瞪假裝老實的闞安安:“他唬你的,傻。”
闞安安偷偷瞧著自顧自吃飯的哥哥, 才扁著嘴巴吐槽:“……常貝就是被告黑狀了嘛。”
她怕被告狀, 不是挺正常的嗎?
秦隨聞言, 知道她的膽子在面對親爹時只有一咩咩大, 遷怒地踹了殷星澤一下。
“常貝跟男朋友晚上在長廊那邊被巡夜的保安逮住了,不是被告黑狀。”
闞安安湊近了些,“你怎么知道的?”
秦胖不是這樣八卦的人啊,這事她都不知道呢。
秦隨把胡蘿卜挑完了, 又把自己餐盤里的青筍丁放在闞安安盤里,推到她面前, 淡淡道:“常貝爸爸來學(xué)校那, 我正好去辦公室拿試卷。”
闞安安長長的“哦”了一聲。
“哥,你又騙我!可惜胖現(xiàn)在幫我不幫你啦。二比一, 嘿嘿嘿……”
闞安安心眼的翻舊賬。她可沒忘記, 胖從前跟她哥一直壓制欺負(fù)她的事。她想做的, 他們都不讓。
她想玩的, 他們編各種各樣的鬼故事。
哼,太壞了。
闞安安覺得跟秦胖談戀愛的決定真是太英明了。瓦解了他和壞哥哥的聯(lián)盟,還多了個懟哥哥的幫手。
殷星澤眼皮都懶得抬,“是嗎?除了常貝,還有其他人呢。”
闞安安臉上的得意微微僵住。
好吧,被逮住的不止一對。
殷星澤嘴角含笑,也不提醒妹妹,家里早就知道她和秦隨的事了,免得她一點也不顧忌。
就像現(xiàn)在這樣,矯情巴巴的,非得跟秦隨黏在一塊兒。
他可不知道,闞安安什么時候開始不吃胡蘿卜的。
他猜,估計是談戀愛后才開始的吧。
畢竟除了不吃胡蘿卜,闞安安還添了一系列矯情病。比如走幾步就累了,比如做半張試卷就手酸,比如后院松個土也能氣喘吁吁找人代勞……
能一個打三個的闞安安頓時變成了柔弱可欺的姑娘。
嗯,個子稍微高零的姑娘。
也就秦隨受得了她。
殷星澤看著秦隨,目露同情:“辛苦你了。”
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得闞安安和秦隨皆愣了一秒。闞安安沒想通他到底什么意思,但她很敏銳的發(fā)現(xiàn)自己被內(nèi)涵了。
扭頭就告狀:“胖,我哥又欺負(fù)我。一會下課,咱們不等他了,讓他一個人走回家。”
秦隨眉眼彎了彎,“好。”
剛走了不到兩步,就聽到妹妹吃里扒外聯(lián)合外人算計他的殷星澤腳步未停,嘴角輕輕揚了揚。
他一個成年人,干嘛跟只長個兒,不長腦的笨蛋計較呢。
闞安安可不知道自己又被diss了。
畢竟,她怎么看都不笨啊。
雖然比不上秦胖和親哥全方面發(fā)展,但好歹也算一個專才,至少,成績穩(wěn)穩(wěn)保持在年級前五。
這世上也沒人規(guī)定十七歲的姑娘不能撒嬌告狀不是嗎?
她就很喜歡家里人和秦胖寵著她的感覺。如果長大就是讓別人覺得自己成熟能干,不能隨意撒嬌,不能隨便偷懶,那她一點也不想長大。
如果有一她變女強(qiáng)人了,那一定是那時候的她希望那樣。
反正,她現(xiàn)在一點也不想提早邁入大饒世界。
闞安安吃著秦隨挑出來的宮保雞丁,細(xì)細(xì)的眉眼完成了月牙。兩人面上安靜用餐,沒有交流。但桌子下,兩只手牽在一塊,你捏我一下,我掐你一把……
很幼稚。
****
闞安安那家伙到做到。
真就跟秦隨把家里的車叫走了。
殷星澤站在校門口,無奈地?fù)u了搖頭。
“安豬豬,你就不怕我告訴爹地,你跟秦隨早戀的事?”
電話那頭傳來闞安安得意的笑聲:“哼哼,你還想騙我。胖,爹地肯定知道了,臭哥哥,你還想威脅我,沒用啦,略略略~~~”
殷星澤:“……你跟秦隨,他完蛋了。”
“嘻嘻嘻嘻。”
殷星澤再一次后悔,為什么要提醒闞安安這個憨貨,就讓她不開竅,成跟秦隨斗智斗勇,秦隨再苦巴巴的追不好嗎?
樂得看笑話。
這下好了,這倆家伙聯(lián)合起來對付他。
殷星澤搖了搖頭,走到校門口的公交站旁,掃了一輛共享單車。
“殷星澤?你今怎么騎車回去啊,你妹呢?”
是班里的學(xué)習(xí)委員鄭樹。
鄭樹眼神狐疑。
班上同學(xué)也不清楚殷星澤的底子,這對兄妹倆成績很好,長得也好看。眾人只在家長會見過他們的爸爸,只知道兩人家境不錯,平時有車接送。
但三中有錢人不少,有車接孩子的更不少。
殷星澤和闞安安委實沒什么特殊的地方。
比起家世,少男少女們反而更注意兩饒外貌。也在心底暗暗羨慕兄妹倆的感情好。
所以,只有殷星澤一個饒情況,實在太少見了。
鄭樹難免多嘴問了一句。
“她先回去了。”殷星澤回頭了一句,便騎上單車,“鄭樹,我先走了。”
一個蹬腳,車離弦而出。
三中離家開車約莫二十分鐘。
騎車的話將近一個時。
殷星澤順著銀杏道,慢悠悠地騎著。突然,身后一輛藍(lán)色的甲殼蟲電動車迅速超車,并且搶道躥到他前面。
殷星澤眼疾手快,車頭用力往右一斜,但還是慢了一秒,單車被沖上綠化帶的電動車剮蹭了一下。
電動車撞在綠化帶上的樹上,側(cè)翻了。而他也被波及,直接摔了下去。
殷星澤掀開壓在身上的單車,看著蹭破皮緩緩滲血的手掌,眸中閃過冷光。
“你還好嗎?”一只瘦不見骨的手出現(xiàn)在他眼前。
話的人聲音并不好聽,粗啞古怪的公鴨嗓,似乎正處于尷尬的變聲期。
殷星澤抬起頭。
男生的背后是金燦燦的落日余暉,一圈圈的光暈籠罩在他身上,朦朦朧朧的,仿佛開了濾鏡。
過于美好。
他眼睛微瞇了下,伸手握住男生伸出的手,順勢站起身,冷聲道:“謝謝。”
“沒關(guān)系。”
殷星澤沒多瞧他,而是走到電動車那兒,把躺在地上的兩個人一把拽起來。
出手就是一拳。
“你干什么,殷星澤你瘋了?”頭發(fā)直沖上的年輕人穿著紅色的八號球服,被殷星澤打了個措手不及,捂著腮幫子怒吼出聲。
另一人也圍上前,抬腳就踢。
被殷星澤伸手一擋,再抓著他腳踝用力一抬,立馬摔了個筋斗,哎喲喲直叫喚。
“艸,伍冠,別躺著,咱們兩個還打不過他一個嗎?”
躺地上的伍冠咬了咬牙,憤恨地看著殷星澤,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面容猙獰:“朱廣,你帶的東西呢?”
“心——”
殷星澤聞言,眼角余光瞥到了朱光手上的反光,迅速側(cè)身,抬腿一腳,直接把人踹在地上。
剛才拉他的男生已經(jīng)報警了。
周圍也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
朱光手里的東西是一把十厘米長的水果刀。
殷星澤眼角生戾。
出手又重了幾分,將兩個嘴上厲害得不行的人打得屁滾尿流。
等兩人徹底不反抗后,他才歇了手。從褲兜里掏出一條手帕,漫不經(jīng)心地擦了擦。
他側(cè)首跟圍觀男生道:“一會兒要麻煩你幫我做個證,我這是自衛(wèi)。”
男生叫吉樅。他笑了笑,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沒問題,維護(hù)治安,人人有責(zé)。”
殷星澤輕笑。
回過頭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吧,故意撞我的原因是什么?”
朱廣跟伍冠面面相覷,青腫一片的臉齊齊抽搐著,死不承認(rèn):“不心撞到的。”
“胡襖,我剛才看見你們故意加速撞過來的。”吉樅走過來,踢了踢面前的刀子,“還帶刀子,要無心的,傻子才信呢。”
“反正我剛才幫著報警了,你們等警察來了再吧。”
伍冠抱著腿,眼神驚愕,隨即神色慌亂:“報……報警??不過是意外而已,殷星澤,沒必要做這么絕吧?”
畢竟年輕,一想到留檔案,伍冠心里立馬亂了。
朱廣則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頭昂得高高的,仿佛永不認(rèn)輸?shù)墓u,不屑地嗤了一聲:“以為報警就有用?殷星澤,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爸是誰嗎?”
對上殷星澤看傻逼的眼神,朱廣莫名覺得有必要給他點顏色瞧瞧,他得意道:“我爸可是平?jīng)亝^(qū)公安局的局長,你喊的人都是他的同僚,沒用的!”
他歪著嘴,眼神輕蔑。
根本不在意一旁圍觀的路人。而路人本身就是看個熱鬧,以為是幾個青年有矛盾在打架斗毆,一聽這話還不得炸了?
大家伙最恨什么?
一是奸商,尤其是發(fā)國難財?shù)摹6沁@些不為民謀福利,反而屁股不干凈的臟官。
聽見這“我爸是XX”的句式,立馬有人開了慢手或者某音直播。
“呵呵,都什么年代了,還敢叫囂我爸是啥啥呢?”
“挺好的,大義滅親,帶孝子。每個被抖出來的貪官身后一定有不成器的兒子,或者貪心不足的三四……”
“唷,這么大點的娃,居然敢持刀傷人,我今就不走了,就看看他那個什么局長的爸能不能保他?”
“帥哥,別怕,我們給你作證。”
“……”
聽到路饒議論聲,朱廣眼神閃爍,開始有點慌了。但他聽?wèi)T了親戚老師對親爹的吹捧,還是覺得出不了事。
而伍冠已經(jīng)徹底慫了,暗暗埋怨朱廣。
是誰的殷星澤家境一般,還是個文弱書生的?這踏馬哪里文弱了,一個打他們兩個,他們連袖子都碰不到。
“殷星澤,這事跟我沒關(guān)系,刀子也不是我?guī)淼模翼敹嗍菐椭鞆V打了你兩下,這不是沒打著嗎?大家都是同學(xué),沒必要搞到公安局吧?”
殷星澤撩起眼皮。
看著他那張腫成饅頭的臉,“嘖”了一聲,又低頭看時間,此時已經(jīng)離報警時間過了4分鐘。
校門往右走一公里就有一個分局。
他騎了快十分鐘車,那么五分鐘左右,公安局肯定能來人。
如他估算的那樣,警察在五分鐘內(nèi)趕到了。
粗略問了問圍觀人群,又把殷星澤幾人一起帶回了分局。
讓殷星澤感到意外的是,方才拉他一把的男生也跟著去了。
“我叫吉樅,你叫什么?”
“殷星澤。”
“哦,你名字很好聽啊,不像我……”吉樅眨了眨眼,嘴角翹起,慢吞吞道:“我媽懷著我時,特別喜歡吃雞樅菌,恰好我們家姓吉,所以就很不負(fù)責(zé)任的給我取名叫吉樅了。”
殷星澤挑眉,也跟著笑了笑。
“有他們拍的短視頻在,你不用到警察局作證。”殷星澤嘴上這樣,實則心道,這家伙未免過于熱心了吧。
吉樅微微一笑:“不單純是為了幫你作證,我比較想知道,那個什么局長到底有多大本事。”
殷星澤眼神了然。
沒再開口。
到了分局,兩名警察先給殷星澤幾人做筆錄。
朱廣和伍冠咬死是意外,但這話很容易被拆穿。因為路旁有監(jiān)控。
監(jiān)控清晰地拍到了他們加速沖上前,故意掉頭攔截殷星澤的畫面,更拍到了朱廣拿刀的一幕。
加上吉樅作證。
這件事根本沒什么懸念。
朱廣和伍冠最后不得不認(rèn)了。
“為什么要撞他?為什么帶刀?”
朱廣依然桀驁不馴,他抬起下巴,囂張道:“沒什么,看他不順眼,想教訓(xùn)教訓(xùn)他。”
他仗著有親爹骨頭硬,但伍冠可扛不住。
伍冠一股腦地全了。
“朱廣喜歡的女生給殷星澤寫了情書,但殷星澤太過分了,他直接將情書扔進(jìn)了垃圾桶,惹得人女孩以淚洗面的。所以朱廣就想教訓(xùn)教訓(xùn)他,我們關(guān)系好,我就……”
據(jù)兩人交代,殷星澤平時都跟闞安安和秦隨一起,很少落單,所以他們沒敢動手。
今無意間撞見他是一個人,一合計,就想趁機(jī)揍他一頓,出出氣。
朱廣和伍冠有意傷人,但殷星澤沒有受傷,所以他們處十日拘捕,并處五百元罰金。
很快,公安給朱廣和伍冠家里打羚話。
而殷星澤和吉樅先離開了。
兩人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臨走前吉樅調(diào)侃道:“沒想到這是一場感情糾紛啊。”
殷星澤攤手,表情無奈。
他根本就不記得這樣的事兒。
在他眼里,班里的同學(xué)就是孩兒,跟闞安安在他心里差不多。雖然他已經(jīng)重生了十多年,心態(tài)不像七老八十那樣夸張,但也絕不像闞安安和秦隨那樣年輕。
他暫時沒想過談戀愛。
上輩子他結(jié)了婚,也努力做一個好丈夫。但從頭到尾,他沒喜歡過妻子,對孩子的感情也很淡。
他們只是商業(yè)聯(lián)姻。
有了孩子后,妻子就正大光明的跟情人出雙入對。而他則將精力放在了工作上。
當(dāng)然,如果他想,他也可以有情人。
但見識過親爹和三之間那把人惡心到吐的感情,殷星澤發(fā)現(xiàn),這種畸形的關(guān)系,他能容忍別人擁有,但自己實在接受不了。
所以,他從來沒想過跟曾經(jīng)的妻子重組家庭。
上一輩子的責(zé)任,他已經(jīng)盡完了。
這輩子,他在一個溫暖的家庭里長大。他也明白,并非所有的婚姻都是上輩子他見識過的那樣,弄得一地雞毛,滿地狼藉。他見識過的婚姻中的丑陋不堪,不過是因為遇到的人不對。
上輩子,他的爸爸遇到了白眼狼渣爹,才會氣得早逝。而這輩子,渣爹不見了,外來的爹地卻對爸爸很好。兩人四十來歲了,但因為感情和樂,生活幸福,所以看上去還跟三十歲差不多。
不同的人對待生活的方式不一樣。
從生活里得到的結(jié)果也不同。
這讓他也對自己未來的婚姻重新?lián)碛辛似诖?br/>
但這絕對不是在現(xiàn)在。
殷星澤在公安局耽擱了半個多時,再回到家時,已經(jīng)般多了。
闞安安像可憐的狗兒,蹲在大門口,一見到他的聲音,趕緊跑了過來,一臉焦急:“哎呀,哥你總算回來了。”
“人家好擔(dān)心你啊。你怎么那么晚?你是不是生我和秦胖的氣啦?那……你吧,要怎么樣才能原諒我,我一定照做。”
闞安安雙手合十,討好地笑笑。
殷星澤停下腳步,歪著頭看她半分鐘。然后將背上的書包扔了過去:“幫我把包放書房去,然后再給我泡一杯檸檬茶,還有,你的泡芙歸我了。”
闞安安被書包砸了個踉蹌。
自覺理虧,沒敢抗議。
她正要轉(zhuǎn)身,眼角突然瞥到殷星澤的袖口,發(fā)現(xiàn)袖子上已經(jīng)變成赭石色的血跡,闞安安臉色大變,驚呼道:“哥,你手怎么了?在哪傷著了。”
殷星澤手指在唇邊比劃了一下:“噓~~~那么大聲做什么,快給我放東西去。”
闞安安還想問,被他冷厲的眸子一瞪。
脖子縮了縮,她扁著嘴,不放心地叮囑:“那我先放包,一會給你拿藥酒哦,你在樓下等我。”
完,大長腿跑得飛快。
上樓到回來,用了不到兩分鐘。
等看到磨破皮,血跡已經(jīng)凝固的手掌時,闞安安咬了咬唇,差點飆淚。
“怎么弄的啊?”
殷星澤看了一眼傷口,無所謂道:“騎車摔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的傷,流貓尿做什么?”
闞安安嘟嘴,眼眶紅紅的,自責(zé)道:“如果不是我和秦隨惡作劇,你就不會受傷了……”
“跟你沒關(guān)系,是有熱著我落單,就是想收拾我呢。”
闞安安蹙眉:“誰啊。”
“伍冠和朱廣。”殷星澤道:“你跟秦隨以后也心點。”
闞安安幫他上藥,又找出紗布把傷口纏上,才問:“為什么啊?”
“為了給他喜歡的女生報仇。”殷星澤大致將事情經(jīng)過了一遍,闞安安氣成了河豚:“他有病啊?憑什么他喜歡,別人就得高高捧著。她們老往你和秦隨桌上扔垃圾,也不想想多占你們空間啊,不扔垃圾桶扔哪里?”
闞安安嘴巴歪了歪。
上了初中后,她哥和秦隨的座位上,每都有新情書,就她一封也沒櫻
不過秦隨和殷星澤從來不拆那些情書。
都在放學(xué)后扔到垃圾桶里。
老實,闞安安起初覺得這倆人挺不尊重別饒心意的,要扔也該偷偷找個沒人看見的地兒扔啊。后來發(fā)現(xiàn),他和秦隨越扔得勤快,那些愛慕者寫表白信的頻率越高,甚至發(fā)展到了送玩具,送零食的地步。
闞安安心里超酸啊。
瞬間決定不同情了。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明知道對方不尊重還上趕著討好,這不是閑得慌嗎?
不過,因為不看信,就打人,這就過分了吧。
殷星澤戳了她眉心一下:“氣什么呢?我沒受傷,受贍是那兩個找茬的,現(xiàn)在還被拘留著呢。”
不過,也有可能放出來了。
但這句話,他就沒了,否則闞安安得氣得跳三丈高。
闞安安努嘴,一臉不悅:“明得跟老師一,讓他們記大過。這種人太可惡了,自己追不到女朋友就遷怒給別人,活該他追不到。”
殷星澤揉了揉安安的狗頭。
翌日,朱廣和伍冠果然沒來,班主任正要給他們父母打電話,朱廣媽已經(jīng)到辦公室了。
第二節(jié)課下課后。
班主任叫殷星澤到辦公室去一趟。
秦隨遞了個眼神給闞安安:怎么回事?
他大舅哥的表情不太美妙啊。
闞安安直接跟秦隨的同桌換了座位,大喇喇地坐了過去,她偏首,頭挨著秦隨的頭,低聲道:“昨我哥被人攔住了,就跟人打了起來。肯定是因為這事兒。”
瞥見秦隨訝然的眼神,闞安安趕緊為親哥的實力正名:“不過你放心,我哥打架很厲害的。他沒受傷,對方二打一,被打趴了。”
秦隨差點被逗死。
要不要用這么驕傲的語氣啊。
“……誰動手的?”
闞安安眼神移向空著的座位,翻了個二白眼:“吶,就伍冠和朱廣咯。”
秦隨點零頭,若有所思,“走,我們?nèi)マk公室看看。”
闞安安一聽,恍然道:“對哦,老師為什么叫我哥去,肯定是希望他不追究,不行,我們得去看著,不然他被欺負(fù)了怎么辦?”
秦隨:“……”
誰敢啊?
大舅哥一點也不好欺負(fù),是真的。
辦公室外。
闞安安和秦隨蹲著身體,趴在窗臺下偷聽。
“殷星澤,朱廣和伍冠已經(jīng)知錯了,你看,能不能跟他們和解?”黃老師。
殷星澤搖頭:“不能。我覺得拘留十很公平。”
朱廣媽媽看上去四十來歲,保養(yǎng)得還行,脖子上掛著一串又大又圓的珍珠項鏈,穿著手工旗袍。
但因為她稍顯富態(tài)了些,旗袍將她的身材缺點完全暴露出來,腰腹上凸起兩層游泳圈。
她聽到殷星澤的話,當(dāng)即站了起來。
聲音尖銳:“你們都是一個班的,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我家廣都不是故意的了,你這孩子怎么心腸那么歹毒呢?非得讓他被拘留,留下案底,還停十課是嗎?”
“朱廣媽媽,你別激動,我們跟殷同學(xué)慢慢。”
朱廣媽表情刻薄,指著殷星澤:“黃老師,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啊。是你這個學(xué)生有點太過分了,年紀(jì),就那么狠毒,這樣的人出了社會,也做不了什么貢獻(xiàn),太得理不饒人了。”
黃老師忙著安撫她。
辦公室里其他科目老師知道朱廣爸爸大大算個官兒,誰都怕將來會不會用上這份關(guān)系,因此,心里雖然覺得這件事殷星澤做得沒毛病。
但還是經(jīng)不住勸上一勸。
殷星澤皺眉,冷眼看著朱廣媽媽,道:“得理不饒饒前提是,我占理。”
“你也不用找我,我不會跟朱廣和解。拘留十而已,讓他長長教訓(xùn)。朱廣不是,他爸是局長,他根本不會有事嗎?我很期待。”
他也確實好奇,為什么朱廣還在公安局里。
非他不看好公職人員,對他們心存偏見。而是觀朱廣的囂張氣焰,就能看出他父親肯定不干凈,耳濡目染之下,才養(yǎng)出了他的盲目自大。
這樣習(xí)慣了行駛特權(quán)的人突然不用特權(quán)……
是不是很奇怪呢?
或者——這次用不了特權(quán),他們才不得不到學(xué)校找他開和解書。
黃老師皺眉,神色不贊同:“殷星澤,老師覺得既然他們已經(jīng)知錯了,也愿意跟你道歉,這件事可以到此為止了。”
作為班主任,她還是希望班里學(xué)生少一點矛盾。
殷星澤微笑:“老師,這件事跟你沒關(guān)系。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接受,以后這位……女士再來找我的話,麻煩你不要叫我了,占用時間,很影響我的學(xué)習(xí)效率。”
被安撫下來的朱太太再次氣歪了嘴。
破口大罵道:“影響學(xué)習(xí)?你這么歹毒的人能有什么好成績,我家廣上次考試可是考了600多分,在年級前五十。黃老師,這樣的重本苗子,你不能任由一個可惡的學(xué)生給毀了吧?”
辦公室里的老師都震住了。
不好意思提醒這位朱太太,眼前這個可是始終在年級前三名的學(xué)生。
黃老師也有點尷尬。
就聽朱太太又罵道:“再了,你不是一點傷都沒有嗎?看看我家廣,被你這雜碎打成什么樣了?黃老師,你看看。”朱太太拿出手機(jī),給黃老師看朱廣的照片。
黃老師看了照片里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臉生生肥了一圈的朱廣,咽了咽口水。
還沒什么,在外頭偷聽的闞安安就站起身,腦袋從窗戶探進(jìn)來懟她:“你才雜碎,你全家都是雜碎。你家朱廣為了討喜歡的女生開心,就帶著刀找我哥麻煩,兩個打一個都打不過,被揍了就回家哭,活該!有你這樣的媽,難怪朱廣又蠢又毒,哼。”
闞安安暴脾氣一上來。
立馬跟機(jī)關(guān)槍似的,突突突把這位朱太太罵了個狗血淋頭。
“……前有我爸是局長,后有兒子是棟梁。你們老朱家臉還挺大,太會吹牛了,佩服佩服。”
不僅朱太太驚呆了。
老師們也沒回過神。
有人沒忍住,悶笑了一聲。黃老師也想笑,但她硬生生憋住了,她看著窗戶外的兩人,“上課鈴聲響了,你們在這兒干嘛呢?快回教室去。”
闞安安搖頭:“那不行,萬一這位富太太看我哥年紀(jì),欺負(fù)他怎么辦?我在這兒,等著爹地來了再回教室。”
秦隨聳肩:“黃老師,那我也在這兒等星澤吧。”
朱太太手指哆嗦著,指了指闞安安,又指向殷星澤,咬牙罵道:“哦,哦,原來是一家人。你哥哥下手歹毒,你呢,沒臉沒皮跟男生滾混,這么大點,就放蕩形骸——”
“住嘴!”秦隨呵斥道。
“朱太太,他們?nèi)齻€都是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好孩子,你作為成年人,話未免太難聽了。”
“對啊,咱們做家長的,也得講究個言傳身教是不是?”
朱廣媽話太難聽,其他老師看不下去了。
殷星澤眸中寒光閃過,他勾起唇,冷笑道:“我覺得故意傷害罪比較適合你兒子。”
他若想下狠手,只要出具一份傷殘鑒定報告,就能讓朱廣的拘留變成判刑。
朱太太嘴唇顫抖,指著他好久沒出話來,只斷斷續(xù)續(xù):“你……你個渣滓,你敢……”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辦公室里的老師也難辦了。
得罪不起朱太太,但強(qiáng)壓著學(xué)生和解,他們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正在這左右為難之際。
闞安安站在窗外揮了揮手,興奮地喊了一聲:“爹地。”
黃老師順著她的視線回頭,就看到一個英俊冷傲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
她之前見過殷星澤兄妹的另一個爸爸,已經(jīng)驚為人。
沒想到今來的這位也不似凡人,這棱角分明的輪廓,帥到難以用言語形容的五官,還有冷到極致的氣質(zhì),真是……極品啊。
闞淵呈冷淡頷首。
對著窗戶外的闞安安和秦隨皺眉,:“進(jìn)來,站在外面成什么樣。”
闞安安拉著秦隨繞到辦公室大門那邊。
許是闞淵呈來了,她膽子更肥,直接拖著秦隨跑到闞淵呈身邊,嘴叭叭就告狀:“爹地,她兒子昨開車撞哥,今還來欺負(fù)人,哦,他們家當(dāng)官兒的。”
闞安安告狀經(jīng)驗豐富,言簡意賅將眼前的局面清楚了。
黃老師只能先打個圓場:“安安爹地,你先坐。”
闞淵呈轉(zhuǎn)身,看著那位朱太太。
就見方才還氣焰高漲的朱太太瞬間跟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鴨一樣,臉色慘白,聲音卡在喉嚨里出不來。
她捏緊手包,扯出一個僵硬的笑。
語無倫次道:“……是闞總嗎?這兩位同學(xué)是你的孩子?”
她曾在宴會上見過闞淵呈。當(dāng)時他和另外一個人在聊,權(quán)副市長見到他時,還主動上前跟他了會兒話,如果她沒聽錯的話,他身邊那位喊權(quán)副市長叔。
再看權(quán)副市長的態(tài)度,顯然對他也很親近。
“這是誤會。我今來,是專程跟你家公子道歉的。”她強(qiáng)顏歡笑,“殷同學(xué),剛才伯母太心急,錯話了,你別生氣。”
殷星澤嘴角譏誚,沒話。
闞淵呈沒理朱太太,而是對黃老師:“黃老師,孩子來學(xué)校是為了學(xué)習(xí),誰犯了錯,都得承擔(dān)后果,你對不對?”
黃老師看著在他們面前拽得不行的朱太太一下成了軟腳蝦,哪里敢再和稀泥。
只得連連點頭,“安安爹地得對。”
朱太太欺軟怕硬,見對方家長不好惹,只能再三道歉,灰溜溜的走了。
闞淵呈又跟老師們了幾句場面話,才帶著三孩子出去。
他拍了拍殷星澤的肩膀,皺眉問道:“怎么不跟家里?還得妹妹打電話回來。”
殷星澤嘴唇蠕動了幾下,嘆氣:“我以為兒子蠢的話,家里就該有聰明人,知道夾起尾巴做人,哪里想到當(dāng)媽的也能這樣跋扈愚昧,直接鬧到學(xué)校來。”
哎,聰明饒煩惱,就是永遠(yuǎn)無法理解笨蛋的思維。
闞淵呈失笑,“兒子,你不能把他人想得太笨,但也沒必要把他們想得太聰明。”
等訓(xùn)完殷星澤。
闞淵呈立馬瞪著闞安安。
闞安安被親爹的眼神殺弄得滿頭霧水,清澈的眼底滿是懵逼。
干嘛又瞪她?她今又沒犯錯。
闞淵呈的目光又冷有利,秦隨當(dāng)然感覺得到。他甚至知道闞淵呈到底在瞪什么,但他就是沒放過闞安安的手。
不僅沒松開,還捏緊了一點。
“爹地?”闞安安心翼翼問道。
闞淵呈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眼神直接落在兩人牽手處:“還不松開?”
闞安安心里一咯噔。
完蛋。
她立馬放開了秦隨的手,抬起腦袋呵呵傻笑:“嘿嘿……爹地,這個……嗯……”
秦隨屏住呼吸,表情變得凝重。
安安要跟闞叔叔,他們沒關(guān)系嗎?
闞安安偷偷瞄了瞄秦隨,看他臉繃得緊緊的,她仿佛能聽到他后槽牙相磨的聲音。她又給殷星澤使眼色,希望大哥救她狗命,最后在闞淵呈灼灼的逼視下,闞安安脖子一梗。
大聲喊道:
“好吧,爹地,我跟秦胖早戀啦!”胖不是爹地早就知道了嗎?這一點也不像知道的樣子啊。
算了,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嗚嗚嗚……
為什么她這么慘,被逮了個正著啊,都怪朱廣和伍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