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3
你們懂得
再多待一會,她怕是就要被老妖怪生吞活剝。
從包里拿出便簽紙,寫上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甘愿撕下來貼到了車玻璃上。想了想,又覺得不夠,索性多貼幾張。
緊趕慢趕,到單位還是遲了那么點。小梅正在前臺畫考勤,看她進來,指了指走廊的方向,小聲道:“老妖婆在呢!”
甘愿皺眉點了點頭,今天是忽悠不過去了。
果然,老妖婆一見到她,就開始發(fā)威了,“跟大家強調(diào)了多少遍,八點準時到單位!準時到!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甘愿沉默不言,低著頭,老妖婆繼續(xù),“你是單位的領(lǐng)頭人物,除了我,這里就是你最大。”
“你說你身為領(lǐng)導,帶頭遲到,這種行為真的好嗎?”
甘愿依舊不說話,搖了搖頭。
老妖婆是個愛念叨的人,就算甘愿認錯態(tài)度良好,她還是拉著一張更年期的臉,絮絮叨叨教育了甘愿半個小時。
等人終于回到了辦公室,前臺小梅急忙跑過來。
“愿姐,沒事吧。”
“沒事。”這么多年,都習慣了。
“我覺得她最近一定是更年期又犯了,逮誰咬誰,我跟你說……”
小梅巴拉了半天,盡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甘愿聽著頭疼,打斷她。
“今天有什么安排嗎?”
小梅這才回過神來,忙點頭,“有!中午有一頓飯。”
甘愿問:“幾個人?”
“五個。”
“誰的客人。”
“好像是上面的領(lǐng)導。”
甘愿沒再多問,換了工作服去辦公室做賬。有時候想想她覺得自己挺苦逼,明明是個出納的職位,干的卻盡是些服務員的活。
對,沒錯,是服務員。
她所在的單位是一家招待所,分為客房和餐廳兩部分。和外面其他的招待所不同,他們這里不對外開放,只招待一些當官級的人物,比如部隊里的司令政委。
由于不對外開放,客人少,工作太過清閑,領(lǐng)導便安排一人身兼數(shù)職。
甘愿在這做了四年,也算是媳婦熬成婆,簽了長久合約,大家都叫她一聲愿姐。
遇到了重要人物時,甘愿這個出納就要上場了,工作是為人盯桌倒酒。還好這種場合一個月也沒有幾次,平時工作又清閑的很,甘愿忍一忍,也就那么過去了。
開飯定在十二點,十一點半的時候,招待所門口就已經(jīng)停了好幾輛車。
鐘淮易透過車窗往外望,看著眼前這棟建筑,眼里的嫌棄簡直不是一星半點。都什么年代了,外面的臺階居然是這么土的地磚,歐式建筑又是什么鬼,他可知道里面的家具都是妥妥的紅色實木!
中國風加西式建筑?
設(shè)計這棟樓的人一定有病。
“看什么呢?又覺得這破招待所好了?”周朝生敲著車窗,鐘淮易搖下來,向他投過去一個眼神:老子眼睛還沒瞎。
“不覺得好那你過來干嘛,有這時間還不如跟我出去泡妞。”
鐘淮易懶得看他,關(guān)了車窗下車,背靠那點了只煙,“說你傻你還不服氣,我剛從國外回來,可不得好好聽我老子的話。”
“不然他能放心把那么大的家業(yè)交給我?”
周朝生皺起眉頭,“你說你現(xiàn)在怎么就這樣了,我記得你以前可對這些一點都不……”
“那是以前!”像是被貓踩到了尾巴,鐘淮易臉色不大好看。一支煙抽完,他正準備往前走,余光瞥見另一側(cè)的車窗上貼著什么東西。
他走近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的車竟然被人刮了。
鐘淮易氣的臉都綠了,這可是回國之后他剛新買的車!
今天才開出來第二次!這么快就掛彩了?
怒氣在胸膛累積,鐘淮易幾近粗魯?shù)貙⒈愫灱埶合聛恚D(zhuǎn)身往招待所走,嘴里還念叨著:“千萬別讓我逮著你。”
不然你就死定了。
鐘淮易任性慣了,脾氣上來是一點不帶遮掩,他甚至連對方領(lǐng)導的笑臉都無視了,黑著一張臉,還是周朝生在他后面幫著擦屁股,笑嘻嘻的,“他今天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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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愿本來正在吃飯,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剛夾起的牛肉丸就光榮犧牲了。反正也快到飯點,甘愿沒再繼續(xù)吃,抱著瓶茅臺去了二樓的小餐廳。
還有一群大爺?shù)戎藕颉?br/>
鐘淮易現(xiàn)在的心情非常糟糕,他越看車上的刮痕,越覺得自己的心像在滴血。
他簡直都快要喜歡死這輛車了,為什么總有些不長眼的,竟然給他劃了這么長一道。
送去修理一定要好多天吧,那他這幾天開啥?
真是越想越生氣,他轉(zhuǎn)身就給了周朝生的車一腳。混蛋玩意,要不是他非要去見什么網(wǎng)紅,他的車就不會停在那,也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于此同時,樓上的一群人在討論。
“鐘總不上來吃飯,是在樓下干什么?”
“能干什么,研究他那車唄。”周朝生扭頭往窗外一看,下一秒突然起身,“我靠,這神經(jīng)病。”
他匆匆忙忙往外走,差點撞翻了甘愿手中的酒瓶,老妖婆本是坐在桌子末尾,見到此幕,對桌上的大家一笑,來到了甘愿身邊。
“動作小心點!今天這幾位領(lǐng)導可是你惹不起的,得罪了,到時候我們一塊玩完!”
挨了兩次罵,甘愿心里早有怒氣,但她還是忍著,“知道了。”
鐘淮易進來時,房間里已經(jīng)沒了甘愿的身影,周朝生一遍遍講著剛才那個服務員有多漂亮,鐘淮易聽著,只覺得沒勁。
“先拿下你的網(wǎng)紅臉再說吧。”白他一眼,鐘淮易低頭擺弄手機,周朝生又來碰他的胳膊,他一抬頭,就看到一胖妞。
“沒想到啊,你現(xiàn)在的口味這么特殊了。”
鐘淮易滿腦子都是劃他車的人,只想著逮著人揍一頓,他拿著手機輸著便簽紙上的號碼,根本沒將周朝生的解釋聽進去。
甘愿前一秒還在跟前來幫忙的小胖說謝謝,下一秒剛剛進門,兜里的手機就響了。
道了句抱歉,她來到門外,接聽電話。
“喂?”
“喂,你就是那個撞了我車的人?”
“嗯……對。”
不過,聲音怎么聽起來有些奇怪。
甘愿并未在意,繼續(xù)聽著電話那旁的人說:“那行,有時間我們見一面,談談賠償?shù)膯栴}。”
惹他生氣的人,不管男女,他一定不讓她好過。
話音剛落,甘愿就明白了什么,她往屋內(nèi)一看,果然發(fā)現(xiàn)有人在舉著手機。
“明天10點,嘉禾商場……”
鐘淮易覺得有些不對勁,他一抬頭,看到門口站著個人,有些眼熟。
定睛一看,認出來是甘愿,他有一瞬間的愣怔。
甘愿是近視眼,待到走近之后,才看清他的面容,她抿緊了嘴唇,覺得這城市還真是小。
他什么時候回來的,鐘淮瑾呢?有沒有跟他一起。
甘愿環(huán)顧餐廳,在發(fā)現(xiàn)沒有另外熟悉的面孔之后,才松了口氣,如臨大赦。身旁老妖婆在偷偷掐她的胳膊,甘愿這才回過神,去給主位的鐘淮易倒酒。
短短十幾秒,她的心像是快跳出來,活了二十多年,甘愿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因為總能想起不愉快的事。
鐘淮易就像是不認識她,任由她為他添酒倒茶,末了還不忘提醒一句,“這位小姐,請務必記得賠償?shù)氖隆!?br/>
任何老友相見應該寒暄的詞句都沒有,他就是在把她當作陌生人,一個劃了他車的陌生人。
甘愿的心在此刻奇跡般平靜下來,他應該是忘記她了吧,畢竟他當時討厭她討厭的要死。她對他來說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算認得,也沒必要展現(xiàn)出一副老友相逢的場面。
甘愿點頭,繼續(xù)自己的工作。桌邊的人突然都安靜下來,周朝生扭頭看鐘淮易,他低頭擺弄著手機,臉色很臭。
直到甘愿借口拿酒轉(zhuǎn)身往外走,鐘淮易才抬起頭,眼睛死死盯著人家的背影。
周朝生有些看不過去,偷偷在桌底下踩他,“行了,知道你脾氣差,可人就一小姑娘,你別太過分了。”
他像是沒聽見,依舊盯著,直到身影再也看不見,鐘淮易眉頭一皺,撕了手中的便簽紙。
“又怎么了?”
“煩。”很煩。
周朝生搞不懂他的怒點,他就奇怪了,這要是他的車被這么漂亮一美女刮了,他肯定不讓她掏修理費。
自己又不缺那兩兒錢,說不定還能撈個女朋友,何樂而不為。
“警告你,別打她的主意。”
周朝生:“……”
嘿!讀心術(shù)都會了?
他湊到鐘淮易旁邊,“怎么?你們認識?”
鐘淮易沒說話。
“我就說嘛,剛才怎么還對視上了,她是你朋友嗎?你們很熟?”
鐘淮易搖了搖頭,末了又點頭。
差點成為他嫂子的人,他兩是挺熟的。
甘愿不得已停下來,環(huán)顧四周等待車主出現(xiàn)。細密的小雨將她□□在雨衣外的頭發(fā)都打濕,甘愿低頭看了眼腕表,不等了。
再多待一會,她怕是就要被老妖怪生吞活剝。
從包里拿出便簽紙,寫上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甘愿撕下來貼到了車玻璃上。想了想,又覺得不夠,索性多貼幾張。
緊趕慢趕,到單位還是遲了那么點。小梅正在前臺畫考勤,看她進來,指了指走廊的方向,小聲道:“老妖婆在呢!”
甘愿皺眉點了點頭,今天是忽悠不過去了。
果然,老妖婆一見到她,就開始發(fā)威了,“跟大家強調(diào)了多少遍,八點準時到單位!準時到!聽不懂我說的話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