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客官,您的菜,請慢用···誒誒誒,客官這是何意?”
柳青崖仍舊喝著茶,不為所動。可如果這拽人的手是他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竊玉急切切的看著這個男人,雖然眉間一抹英氣,但面容儒秀,身形清單,手力卻如此之大。不論她如何掙扎,那手都似銅箍般緊鎖。
“柳捕頭可是好生無聊,竟然拿我這無知婢子尋開心?”未思覺,清艷的女掌柜已行到對面,他心中驚頓,隨即又釋然自嘲,何時連木輪滾滾聲也不能入耳了?
明月與他對面而坐,自斟一杯,品了起來。
“掌···掌柜的,救命!”竊玉見救星過來,頓時雙目放光,一旁的捕頭大人看得皺眉。
柳青崖放下茶盞,開口道:“我還沒告你這黑店貪財,你卻來了個先發(fā)制人。”
此語一出,眾人嘩然,居然敢在明月客棧鬧場,此生唯見,不虛頂風冒雪,走這一趟。
“掌柜的,莫要聽他胡言亂語!”小丫頭只覺四面八方射來根根目劍,直刺她四肢百骸。
明月聽語,不怒反笑,“哦,敢問捕頭所捕何人?”
對方抬眼看向一旁使勁掙扎的小女子,不自覺手箍得更緊了。“喏,就是掌柜的口中這無知婢子了。”
竊玉一聽,急向明月辯口,竟忘了掙扎,“掌柜的,我可是安生了的!你可不能聽他污蔑!”回頭瞪了罪魁禍首一眼。
“敢問所失何物?”明月不理她急辨,又問。
“吾之心,你這婢子竊吾之心,好生厲害!”
竊玉聽了,面色漲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你個流氓,我何曾···”
“有,人臟并獲,你要耍賴不成?”捕頭翻過纖細皓腕,掌中正躺著一枚心形玉佩。古玉無華,觸手無暇,白青交融,正是一塊上好的云泥玉!可是···可是···這次她真的沒有偷過啊!小丫頭看著手中瞬間多出的東西,目瞪口呆,哭欲無淚。這下人贓并獲,可真是報應不爽!想她一代名盜“偷香竊玉”,竟栽在一個名貌不揚的小捕頭手上,這說出去,可要笑死同行了。
“敢問欲捕往何處?”女掌柜清靈的聲音打斷了竊玉的胡思亂想。
“自是押往西京正法!”
明月聽聞,微皺秀眉。“正法?掌柜的我不要正法!!這次我真的沒偷,不要正法!!!”未等明月有何反應,小婢子就跳腳了。
“掌柜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可以用聲譽起誓!”笨蛋,你的聲譽早就碎了一地了,還敢拿來起誓,躲在簾帳后頭的客棧眾人不禁腹誹。
明月放下茶杯,身又前傾了一點,與柳姓捕頭對視著。
這本是一幅極美的畫卷,偏就有人要大煞風景,看不過這兩張只隔三指寬對視的臉。
“啊啊啊!你們在干什么?快分開,快分開!”聞言,兩人回神。
來的是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摸過少年。
明月喝口茶道:“吉庫小王爺一路舟車勞頓。竊玉,還不快請人上樓去歇息?!”
“是!”竊玉掙開手上的銅箍,杏眸回瞪,似乎是要將銅箍手的主人抽筋扒皮。
正要離開時,卻聽身后人出聲,“等等,姑娘似乎忘了柳某的東西。”
“哼!不就一塊破玉么,還給你!”說實話,還真不想還他,說要還給人家,手還緊緊抓住不放。
“咳,不用如此。”柳墨涯輕咳一聲,掩住笑意。聞言,竊玉才氣消。
“不過···”聽得他還有下文,杏眼又瞪回去。“只要你承認偷了它,”指指竊玉手中的玉佩,“我就把它也送你。”說著從懷里掏出一物,幽香霎時從鼻間呼嘯而過,讓人不禁心猿意馬。“當然,不會將你抓到西京‘正法’。”
心中一翻掙扎,下定決心,堪堪云泥怎能與香玉相提并論!“就是我偷的!”
說完,正要去搶玉。托著玉的手卻轉(zhuǎn)了個方向,“不對,是你偷了我的心。”臉上笑得燦爛如初陽。
“好,我偷了你的心!可以給我了吧?”也不待對方回答,紅著臉搶過玉,轉(zhuǎn)身便走。
看著竊玉氣憤的離開,柳墨涯卻笑靨如貓。端起茶盞,繼續(xù)自斟自酌。
明月在旁默不作聲。年輕人的事就由年輕人自己去解決。轉(zhuǎn)頭望向屋外烈陽,何處才是我歸鄉(xiāng)?
從此,有我的地方,就是你要歸的鄉(xiāng)。記憶里隱約有個人這么對她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