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滿城風雪齊喑然(1)
冬寒未歇,春意遲來。鎮(zhèn)疆將軍府,一身披錦裘的女子站在庭中望著墻沿白雪映刻著紅梅。唉,嘆氣隨著寒氣被呼出,變成團團云朵,慢慢消散。
滿城風雪下了三日三夜,瑞雪兆豐年。稱重老少多為喜悅。但此時、此刻、此地、女子微蹙眉。喚來侍女,“去準備一下,我要去云深寺上香。”溫婉的聲音如同這個人一樣,百花輕飛似舞。
車輪轆轆,剛轉過街角,便被主人家呼停。女子著錦裘,扶著婢女的手慢慢下車,
西京里下了整三個日夜的雪,就這么悄無聲息的停了。前頭領路的管事見馬車停下,忙跑過去,“夫人,這···”“無妨?!?br />
角落里,男童就坐在雪里大量這四周,眼睛如星空一般璀璨。
這一年,鎮(zhèn)疆將軍府中多了一個叫做蘇雪寂的小公子。
沁音永遠都不會忘記,小公子搖晃著抱住她的腿,聲音稚嫩的問,“音姨,娘親去哪里了?”進府那年,眼里閃爍的超出年齡萬分的滄桑似乎從不曾存在過,但是她不會忘記。
那眸子里包涵者海一樣的滄桑,它經(jīng)歷過時間的悲歡離合,看透了人間的喜怒哀樂,穿越過千年,才沉淀下這樣一雙眸子。它像慈父,注視著每個從它面前走過的孩子,包容著他們的錯誤,任性。這是一雙尊者的眼眸。
別人不曾注意,但是當沁音從夫人手中接過這個擁有尊者眼眸的孩子,那雙烏黑閃爍著星光的眸子,就像看透了她身體中的每一絲血肉。血液的流向,經(jīng)脈的生長,支撐著□□的骨骼。身體里的每一寸,每一毫,顫抖著從心底發(fā)出敬畏。
敬畏?多少年沒有感受到這個詞語了。除了那個人,誰還能讓她從心底發(fā)出這種感慨?
當初,隨了小姐陪嫁,是他的安排,之后,就聽聞那個人罪死山野,這可不可以讓她有一點點的奢想?
現(xiàn)在,她的一切已經(jīng)是眼前的這個孩子。他是小姐離開前唯一的寄托。那么,他就是小姐的延續(xù)吧!
“少爺乖,小姐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去了極西邊的一個地方。你現(xiàn)在還小,去不了。所以你要快快長大,學好功課,才能去找她啊!”沁音從籠袖里拿出一個銀白色的圓環(huán),套在小公子的脖頸上。
“娘親為什么去了那么遠的地方?西京不就是最西邊了嗎?怎么還有極西邊?娘親不要音姨和阿寂了嗎?阿寂好難過!”
“我的小少爺啊,你不能這樣想的,小姐比任何人都珍視你!這個是音姨家的吉祥圈環(huán),它會保佑小少爺健康成長,平安找到小姐的。所以不要著急啊,小姐一定會在那個地方等著你接她回家的!”
很多年以后,當梅園里寂寞的阿寂長成了西京鎮(zhèn)疆將軍府的蘇少爺,他才懂,那個圈環(huán)是他與生帶來的,音姨只是還給他;西京只是因為在海的西面,才叫西京,而西京以西有更加廣闊的天與地;娘親現(xiàn)在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要去那個地方,很遠很遠。
既然他與蘇將軍府無血緣聯(lián)系,那么三年來為他們掙得的,足夠償還這么多年的食宿了。他和音姨所居住的梅園,像是被人撒下一個彌天大網(wǎng),消失在眾人眼中。如果不是娘親正妻的名在,人家早就忘記了梅園里還有一個蘇雪寂公子吧。
音姨早在他弱冠那年就離開了,現(xiàn)在,是他離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