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桌子下的陰謀
第三十六章
方知夏“噗嗤”笑了出來,“有這么美呢。”
文野:“那……”
“把這個端上桌。”程歲安冷冷打斷他。
文野立馬止住話頭站起來:“哎,好嘞!”
那邊叫方知夏過去,她笑著跟文野了聲:“我去了哈,你們慢慢做,有事就叫我。”
程歲安:“嗯。”
文野把菜放在桌上,又屁顛屁顛的跟在程歲安身后。
“你別跟我的同事胡襖行么。”程歲安思索再三,對文野道。
文野笑嘻嘻的往程歲安身上黏:“我怎么胡襖了。”
程歲安不話了,轉過頭一把撕掉蔬菜包裝袋上的保鮮膜。
文野倚著流理臺,歪著頭故意問她:“我媳婦兒是誰啊?你認識啊?你怎么就知道我胡襖啊,嗯?”
文野順手拿過程歲安剛拿出來的娃娃菜,到水龍頭底下沖洗,“這個只是這么洗就行嗎?”
程歲安看了一眼,低低的“嗯”了一聲,轉身去找粉絲。
文野看著程歲安的背影,嘴角揚起來。
嗨呀,開心……
文野很有節(jié)奏的搓著菜葉,一邊哼著曲兒:“今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明還是好日子,眼看著將來——能迎春風。”
程歲安泡好粉絲一回頭,某人手勁兒大得都快把菜葉子搓碎了,“你去,你去那邊歇著吧,我這兒不用你。”
“別啊,這水可涼了,我覺得洗得差不多了,這上面有好多黑點啊,我使使勁兒看能不能弄掉。”
“那本來就有,洗不掉的。”
“是嗎???”
程歲安:“所有都櫻”
文野道了聲“那好吧”,然后狗腿的笑道:“你懂得真多啊。”
程歲安一直低頭,她比他矮了一頭還多,文野為了能多看她幾眼,始終卑躬屈膝,腰都快彎斷了。
程歲安這邊菜差不多了,方知夏他們那邊也都結束了,文野把桌子都擺好之后叫他們:“飯好了過來吧。”
方知夏率先沖過來:“哇~~~!”
滿滿一桌子的菜,有清炒瓜片蝦皮,蒜蓉娃娃菜,吮指椒鹽蝦仁,西紅柿牛腩湯,黃豆豬腳,最后一道冬瓜燉排骨出鍋,滾滾蒸汽冒上來,文野奪過湯勺:“燙,我盛,你讓開。”
程歲安被他擠到一邊,方知夏拉著她過來,“你也太厲害了吧!”
“都是家常菜,我也不會做什么復雜的。”
都是家常菜,卻每一道都做得極其精致,蛋黃鮮嫩,瓜片清新,蒜蓉的量剛剛好,蝦仁酥脆,牛腩和豬腳燉得爛爛的,所有菜式從火候到調(diào)料,到味道,甚至色澤,全都接近完美,多一點少一點都不是這個味兒了。
光是聞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方知夏招呼眾人:“快點坐下坐下,吃飯了吃飯了。”
文野眼睛里沒有活兒,只是看程歲安做什么他就跟著做什么,程歲安拿了碗,他就過去拿對應數(shù)量的筷子,程歲安去拿紙巾,他就在屁股后面跟著,像個大尾巴似的,比初雪都粘人。
“這簡直太香了。”其中一個男同事由衷道。
“這道豬腳一定很絕。”書法老師也贊同。
“大家別客氣了,快吃吧。”方知夏趕忙:“再不吃我就要饞死了。”
她先夾了一口蝦仁,外面一層面液炸得又酥又脆,里面的蝦肉鮮美得恰到好處,還是嫩嫩的,那點椒鹽在嘴里化開,染到蝦肉上,咸里帶著一點點辣味,簡直絕佳。
方知夏貪心的快速的嚼著,嗚嗚嗚的朝程歲安豎大拇指。
“好吃好吃好吃。”
文野等程歲安上桌之后才過去,坐到她身邊,拿了雙筷子乖乖的等她給他拿飯碗。
結果程歲安只拿了自己的然后就坐下了,文野只好自己起身拿。
夾材時候文野感覺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那口蝦仁下肚,文野居然鼻子一酸,差點又哭出來。
這是個什么毛病,文野自己都嫌棄自己,把著碗嘩啦呼啦往嘴里灌。
太好吃了,似乎都不能用“好吃”來形容,全都是他熟悉至極的味道,越吃越覺得眼眶酸疼。
他吃的不是菜了已經(jīng),是“夢想”,是“家”,是他這一輩子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
再加上這次看到了這些菜從擇菜洗菜開始到出鍋的全過程,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兒。
他不禁在想,文野你究竟做了什么,讓程歲安失望至此。
曾經(jīng)對你那樣好,百依百順,愛你愛到骨子里的人,竟能被你山?jīng)Q絕離開,連話都不想跟你。
文野差一點就把豬腳里的骨頭咬碎,硌得他牙齒生疼。
還不都是你自找的,是你一點點耗滅她的熱情,讓她的失望逐漸堆積,硬生生把她從自己身邊逼走。
文野越吃越覺得自己不是人,心里疼也他媽給我忍著,還不都是你自作自受,這就是你應受的懲罰。
扒完一碗米飯,文野放下碗的時候眼眶都有點紅。
“我還能再吃一碗么。”
程歲安吃飯總是細嚼慢咽,他一碗飯已經(jīng)吃完了,程歲安的還沒怎么動。
她看著他空空的飯碗,“鍋里還櫻”
文野自己去又盛了一大碗飯。
方知夏他們幾個也是吃得贊不絕口。
“歲歲要不你把做材秘方告訴我吧,”方知夏想了想:“不對,還是告訴我媽吧,我以后就都能吃到了。”
程歲安莞爾:“沒有什么秘方。”
方知夏:“簡直太絕了,為什么會這么好吃,你是怎么練出來的。”
程歲安:“我以前也不太會做……”
只夠她和哲糊口的,后來跟了文野,那家伙嘴挑得很,沒在一起那會兒,文野到她家里吃飯,嘗了一口差點吐出來,最后還是讓李明城送了五星級酒店的飯菜過來,文野才勉強吃了幾口。
程歲安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鉆研廚藝的。
哪道菜該怎么做,步驟是什么,放多少調(diào)料,火候如何掌控,程歲安是一個很愛鉆研的人,一門心思撲上去,就像當年剛入新河時候,可能別人三分鐘就學會了,程歲安要花三個時去研究,不光要學會,還要知道為什么,以及以后該怎么做才能更好地完成,全都研究得透透的。
廚藝也是這樣,都是她一點點摸索出來的,文野只知道她做飯好吃,連他那么挑剔的人兒都找不出任何毛病。
卻不知她在背后練習了多少次,失敗過多少次。
“歲安不得不,你這菜做得確實是牛。”書法老師平時也很喜歡廚藝,還專門學過一陣子,連他都不由得贊賞。
另一位老師道:“之前就聽歲安賢惠,真是厲害。”
這幾位都是男老師,夸贊一個女孩子賢惠,未免有點曖昧,文野動作停頓下來,目光定定的看著那個笑瞇瞇的胖子。
方知夏也感覺到了,護著程歲安:“哎?你可別打什么壞主意啊我告訴你,我們歲歲年紀還。”
胖子從一開始程歲安進教育機構就對她挺有好感,就是她為人太冷,總是幾句話辦完事就結束了,也沒什么和她話的機會。
這次聽書法老師要去程歲安家玩兒,他趕忙就跟來了,想和程歲安多接觸接觸,現(xiàn)在吃了她做的菜,愈發(fā)覺得程歲安就是他一直想要找的人,漂亮,溫婉,賢惠,居家,簡直不能太完美,于是膽子也就大了起來。
“年紀啊,我年紀也。”胖子笑呵呵的看著程歲安,絲毫不覺她身邊那兩道刀刃似的目光。
胖子用勺子舀了口湯,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道:“歲安你以前交過男朋友么?”
“交過。”
不是程歲安回答的,聲音來自她身邊的文野,此時文野已經(jīng)放下筷子,饒有興致的看著胖子,唇邊帶著點笑意,只是笑不達眼,聲音也像淬著毒的劍,和目光一樣泛著冰冷的寒光。
“怎么了?”文野略挑了挑眉。
胖子只把他當成親戚,完全沒往那方面想。
“是嗎?什么時候的事兒啊?大學時候么?”
程歲安低下頭:“我……我沒上過大學。”
話頭到這,席間有點尷尬,大家都低頭吃飯沒有話,假裝沒聽到,胖子卻是個純純的直男,還在追問:“啊?沒上過大學?專科也沒有嗎?那你那段時間都干嘛了?”
“你他媽有完沒完!”文野忽然出聲,程歲安一聽這語氣不對,連忙拉了他一下。
“她干了什么關你什么事,上不上大學怎么的,也沒見你比別人多長條卷尾巴啊,怎么,你上了個大學學會不現(xiàn)原形了是嗎?”
文野在程歲安面前克制了,沒怎么臟字兒,就算不臟字他也能罵得死胖子找不著頭,七拐八拐的繞一圈才能聽明白。
“文野!”程歲安聲叫他:“閉嘴。”
文野仍盯著那胖子,感覺到一只手輕輕拽著他袖子。
要不是看在這個人是她同事的份上,文野定不能放過他。
心里的火被這手拉得消下去不少,暗中一把捉在手心里,輕輕握了握。
碰觸的瞬間程歲安就愣住了,完全沒想到他會過來牽她手,下意識就要往回收。
好不容易拉到手的某人哪里肯松,順著她的力道扯來扯去,一邊扯還一邊不老實的探著她手心,拿捏著力道不至于把她弄疼。
程歲安掙扎著,又不敢讓動作幅度太大,不然就會被席上的眾人看出來。
這樣的力道在男人手里就跟鬧著玩兒一樣,翻來覆去逃不出他的掌心,拉扯之中甚至有一種他在反復把/玩她手的錯覺。
胖子尷尬的噎了一下,眾人也誰都不話,安安分分吃飯。
都以為程歲安是因為胖子的冒犯而感到不適才不言語,卻不知此時桌子底下正在進行的陰謀。
文野突然轉過頭,程歲安完全沒有防備,直直撞進他眼底。
四目相對。
一個慵懶,一個慌亂。
他的目光愈發(fā)囂張,化作有形盤桓在程歲安的鼻尖,嘴唇,脖頸,鎖骨,最后又緩緩繞回嘴唇。
斜斜勾了勾唇角,舌尖稍稍碰了下虎牙的尖兒。
程歲安的眉越皺越深,有一種被當眾調(diào)戲聊羞/恥,卻又不能出來,桌子底下緊緊牽著的手成了只有他們兩個才知道的秘密,這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密密麻麻爬上她的脊柱,最后在大腦里“轟”的炸開。
手上的掙扎也不禁增加了力度。
“胖也不是這個意思。”方知夏忽然看向程歲安。
程歲安空白了一瞬,一動不敢動;“啊。”
方知夏幫胖解釋道:“他就是隨便問問,上沒上過大學有什么要緊,交朋友看的是品質(zhì)端不端正,又不是在面試。”
方知夏話的時候一直看著她,程歲安強行鎮(zhèn)定著,一邊聽一邊點頭,于是桌子下的某人愈發(fā)大膽。
她能感覺到他的長指正一點點攀向她指尖,交錯開來,然后緩緩彎曲。
指縫的皮膚互相摩擦,帶著干燥的略微粗糙的觸感一路下落。
直到十指緊扣,分也分不開。
作者有話要:二更!!! m..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