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去
第十三章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放慢了速度。
文野聽到響動抬起頭來,雙目赤紅,眉頭逐漸皺起。
他懷里的陳媚被吻得全身發(fā)軟,嬌嗒嗒的看了文野一眼,“怎么了啊?”
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程歲安,也驚愕了一下。
程歲安空白半秒,她覺得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回避,應(yīng)該跑回書房,應(yīng)該跑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去。
假裝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可是她像一截枯木,腳在這里扎了根,怎么也動不了。
她想不光是身體,此刻她的臉應(yīng)該也像枯木,沒有一點血色,又是青又是黑的沒有一點光彩。
“我……”
“出去。”
文野目光逐漸變得不耐。
程歲安得了這道命令尚且反應(yīng)了一下,才知道的是她。
當(dāng)然的是她。
要不然還能是誰。
“哦,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她忽然忙亂起來,在原地可笑的轉(zhuǎn)了一圈,才想起到衣架上拿了大衣,“圍巾,圍巾放在沙發(fā)上,還有,等我一下我馬上,還有包,包去哪里了,找不到,算了不帶了。”
程歲安嘴里一直在叨念著,“好了我收拾好了,那個你們繼續(xù)我出去了。”
趿上靴子側(cè)身經(jīng)過他們身邊,心翼翼的讓自己的大衣不要碰到他們:“對不起對不起。”
幸好電梯停在九樓,不用她等。
程歲安覺得可能自己畢生幸運都折在這一刻了。
電梯門緩緩合上。
明亮的鏡子映出程歲安此時的樣子。
和她想得沒差,就是更木訥更灰敗一些。
臉上甚至還掛著僵硬的笑容。
她俯身把鞋子穿好,一點點把大衣穿上,緩緩戴上帽子,圍上圍巾。
手抄在兜里,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走出電梯。
晚秋的黑得很早,空是很高級的深藍(lán)顏色,華燈初上,看不到上的星子。
車輛排成一條長龍,沿著道路蜿蜒直上,明亮的車燈匯成銀河。
程歲安走在橋上,冷風(fēng)吹得皮膚干疼,她把圍巾往上系了一點,只露出一雙眼睛。
以前看到公眾號上,饒眼睛是感覺不到冷的。
要是人身上的所有部位都感覺不到冷該多好。
程歲安胡思亂想著,不覺打了個噴嚏。
如果都感覺不到冷,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總感冒了。
從橋這頭到那頭,程歲安心里不斷叨念著這些有的沒的。
她必須胡思亂想,不能停下來。
路上沒有什么行人,車輛經(jīng)過身邊的時候一陣陣涼風(fēng)吹過。
這么多的車,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方向。
只有程歲安沒櫻
七年的時間蒙住了她的眼睛,讓她以為文野的那個房子就是她的家。
現(xiàn)在才忽然醒悟,那是文野的產(chǎn)業(yè),她不過暫時住在那里,哪文野厭倦了,或者領(lǐng)人回家了。
她就要被趕出去。
程歲安有點走累了。
在超市門口亮著點燈的樓梯上坐下來。
那不是她的家啊。
她根本就沒有家。
程歲安看著自己手上的創(chuàng)可貼。
好疼。
她忽然好想哲。
想抱著他然后告訴他,姐姐手好疼。
眼前模糊一片,程歲安抹了把眼睛。
一手的淚水。
不能哭。
程歲安告訴自己,努力把眼淚忍回去。
哭了風(fēng)一吹就更冷了,不能哭。
“哎?”
身后傳來驚訝的一聲,收銀妹抱著暖手袋出來看到程歲安:“姐?你怎么在這?”
“啊,”程歲安背對著她站起來,匆忙抹去眼淚:“我……我來買點東西。”
收銀妹狐疑的看著她:“快進(jìn)來暖和暖和,凍壞了吧。”
程歲安的眼睛被店里明亮的燈光刺著不太舒服,“我買點關(guān)東煮吧。”
“好。”收銀妹盛了一點給她:“多給你來點湯。”
“謝謝你啊。”程歲安摸了一下兜:“啊,我忘記帶手機(jī)了,給你現(xiàn)金吧。”
把現(xiàn)金遞過去的時候:“你這手怎么弄得啊?”
之前只是隨便貼了創(chuàng)可貼,做醬料的時候弄開了出了一點血,出門被冷風(fēng)一凍,血液凝固看著有點可怖。
“沒事沒事,不心……被螃蟹鉗到了。”
“傷口太深了,可得疼死了。”妹從抽屜里找到一個新的創(chuàng)可貼,“貼上吧。”
“我給你……”
“不用付錢了姐,你快好好處理一下吧。”
程歲安拿著那枚的創(chuàng)可貼,“謝謝你啊。”
程歲安坐在橋上,好好的把創(chuàng)可貼貼上。
幸好有這點暖,讓她活著度過這漫漫長夜。
程歲安看向空。
你看,連陌生人都能心疼心疼我。
為什么被我愛了七年的你就不能看看我呢。
-
文野沒了興致,推開陳媚,跌跌撞撞進(jìn)了家門。
陳媚跟在他身后,“你這是什么意思。”
老子自己喝多了,直接報了我和程歲安家的地址。
不知道怎么他媽解釋。
文野軟塌塌坐在沙發(fā)上,心里煩得很。
陳媚纏上來:“好了沒事了,我就當(dāng)什么也沒看見。”
文野一把撥開解他襯衫的手,“走開。”
陳媚挺生氣的,但是不能表現(xiàn)出來,耐著性子道:“文野,我都了沒事了,我們繼續(xù)吧。”
陳媚踮腳去吻他,接過被文野推開,直接倒在沙發(fā)上:“文野!”
“出去。”文野無力的撫著自己額頭。
酒醉加心煩,腦袋疼得快炸開。
“干什么!把她趕出去你心疼了?”
陳媚不甘心的站起來,環(huán)視四周,“看來她把你家打理得挺溫馨的啊,只不過她忘了,這里根本不是她的!你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把她攆走。”
陳媚不喜歡程歲安。
從一開始這個女人給她的感覺就很不好,這幾陪著文野喝酒,陳媚也見過文野養(yǎng)著的其他情兒了,她們比程歲安漂亮,比她會話,很會討人喜歡。
可陳媚都沒把她們放在眼里。
唯獨程歲安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提起來就覺得咬牙切齒,想要踐踏她恨不得撕碎了她才好。
原因很簡單。
文野對她太不一樣了。
他不準(zhǔn)別人隨便提起程歲安,更別提她一個“不”字,連她這個正牌未婚妻都不校
她像個寶貝似的被他精心的藏著護(hù)著,不準(zhǔn)任何人碰。
陳媚咬緊了牙,覺得方才文野的那句“出去”解氣極了:“哼,和流浪狗抱團(tuán)取暖吧,畢竟性質(zhì)也都差不多。”
“你他媽給我出去!”文野怒視著陳媚。
陳媚驚恐加驚訝,甚至有些不可置信:“文野?你發(fā)什么瘋?朝我吼什么吼??”
“你再敢她,信不信老子撕了你的嘴。”
“文野你,”陳媚驚訝到不知該如何措辭:“文野你瘋了?你為了個情兒跟我這么話?”
陳媚是文修竹的合作伙伴,這次的投資項目是他接受文氏股份之后的第一個決策,事關(guān)重要。
“你怕不是真的把她放在心里了吧?你快醒醒吧,你們兩個,云泥之別,你覺得你能娶她還是怎么著?”
文野低著頭,腦袋里不斷發(fā)生爆炸。
難受得快要死了似的。
“我和她的事,輪不到你插嘴。”
“別鬧了好嗎。”陳媚冷笑著道。
“別逼我動粗。”文野抬起眼睛,聲音低沉。
文野平時看著紳士,骨子里就是個流/氓,他真犯起渾來,就連他家文老爺子都管不住。
此時發(fā)狠的瞪著她,目露兇光,像一頭兇猛的野獸,讓人看著就覺得毛骨悚然,心生寒涼。
陳媚不敢放肆了。
“你,你好好想想吧。”留下這句話,直接拎包走人。
“咣”地關(guān)上門,安靜下來。
文野倒在沙發(fā)上,抱著自己的頭。
草草草草草。
怎么就他媽了這的地址。
他胡亂撥著自己頭發(fā),心里罵了自己無數(shù)句傻.逼。
腦海里播放起程歲安無措看著他時的眼神,文野覺得自己后悔得快瘋了。
他看不了那個眼神。
也放不下此時的面子。
硬著聲音讓她出去。
趕緊離開他的眼前。
別再讓他看到她眼睛,實在太他媽難受了。
文野撓著自己的頭發(fā),晃晃悠悠去了臥室。
酒精讓人疲倦,文野就這么仰倒在大床上,直接睡著了。
睡得很不安穩(wěn),半夜被凍醒,下意識的去尋身邊暖和的東西,摸了半只能摸到冰涼的床榻。
程歲安去哪里了。
文野迷迷糊糊的想著,是去洗手間了么。
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文野就從來沒睡這么不好過。
過了沒兩分鐘他再一次醒來,翻身想去抱她,結(jié)果撲了個空。
文野不太愿意的叫她:“程——歲——安——!”
“快點回來!”
聲音落在偌大一個臥室沒有回響。
文野猛然驚醒,醉意全無。
他打開燈,空蕩蕩的一個家里,只有他一個人。
——程歲安跑到門口,眼里的光從點亮到熄滅,最后無措的看著他的模樣再次放映在他眼前。
文野的心狠狠抽痛起來。
草。
這他媽是去哪了。
他都干了什么蠢事!
文野一撲騰坐起來,匆匆忙忙把臟衣服換下來,衣柜里隨便找一件破大衣套在身上,找到手機(jī)撥了程歲安的電話。
結(jié)果手機(jī)在廚房響了起來。
文野又罵了一句,掛羚話撥通李明城的手機(jī)。
“過來幫我找人!”大少爺對著電話怒吼:“程歲安!程歲安不見了!!”
李明城正睡得迷糊,得到命令立馬起身:“好的文總我馬上到。”
文野拿上圍巾打開門跑了出去。
凌晨五點,區(qū)里安靜得嚇人,偶然有流浪貓的黑影跳來跳去。
所有人家的燈都熄滅了,只有路燈安靜的冒著光。
文野繞著區(qū)走了一圈不到,鼻子就已經(jīng)凍紅了。
“程歲安!”
“給我出來!”
“程歲安。”
管不了擾不擾民,大少爺現(xiàn)在只想找到人。
只要找到人怎么都行了。
李明城找到文野的時候,他已經(jīng)凍得發(fā)抖。
“文總,發(fā)生了什么,你怎么穿這么少。”
“快點,程歲安走了,把程歲安給我找到。”
“我叫了人過來,我們分頭找。”李明城。
文野“嗯”了一聲:“不在區(qū)里,我都找過了,去外面吧。”
到了外面宛如大海撈針。
文野完全沒有方向,一面跑一面喊,身上都有些出汗了。
“文總,沒有啊,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文野拿著手機(jī):“去找警隊的老張。”
“文總,還沒到二十四時,沒法報失蹤啊。”
“那他媽就繼續(xù)給我找!!”
文野坐在超市門口的臺階上,看著漸漸多起來的車流。
抹了一下頭頂?shù)暮梗酒饋砝^續(xù)找。
找了足足三個時,一隊人在區(qū)門口匯聚。
文野的臉黑得可怕。
正當(dāng)李明城想要出言安慰的時候,忽然看到遠(yuǎn)處走來的一個細(xì)瘦人影。
耷拉著肩膀,沒有任何生氣,木訥又呆板。
不是程歲安還能是誰。
“文總,那個是不是程助理啊?”
文野猛地回頭,確認(rèn)之后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一把把人抱在懷里。
“你他媽上哪去了!”
“老子找了你好久啊……”
文野把頭埋在她的頸窩,深深地呼吸,嗅到他熟悉的味道,心終于能放回肚子里。
程歲安挑了挑眉:“你們……應(yīng)該結(jié)束了吧?”
她話的聲音有點奇怪,文野摸了下她的脖頸,燙得簡直不正常。
“你,你怎么了?”
程歲安臉頰都泛著紅,她無力的朝文野笑了一下,“我……難受。”
完人往后倒,失去知覺倒了下去。 m..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