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姓江,我知道
,秘密與謊言 !
我回家了。偷偷溜回去,家里沒有人知道我回去。
自從紅磚廠被人砸了,梁子柏已經(jīng)“無家可歸”,我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住在哪里,靠什么生存,唯一找到他的辦法就是跟蹤江燁。
曾經(jīng)為了偷拍江燁出軌,我也考慮過跟蹤他,沒想到現(xiàn)在實現(xiàn)了,在暗處的角落觀察自己的老公,其實這并不是一個做老婆愿意做的事情。因為這種感覺,就好像他離我越來越遠,我從未走進他的世界,而他也從未接納過我,所以我在他的世界外面徘徊,等待走到婚姻的盡頭。
心里有點抽痛,手臂也跟著痛起來,我輕輕撫摸紗布包扎的左臂,然后躲進家對面的綠化帶。這是我住了兩年的地方,今天看起來卻有些陌生了,也許我心里很清楚,我本不該屬于這里,就像是移栽的植物,雖然換了好的環(huán)境,卻總是找不到自己的根,時間久了,它自己也慢慢發(fā)現(xiàn),它不應(yīng)該屬于這里,這里沒有它的根,漸漸地,植物枯萎死亡。
我的青春就要被葬在這里,所以我不屬于這個家,我就應(yīng)該離開,不是等待走到婚姻的盡頭,而是逃離婚姻的騙局。
百般糾結(jié)的我蹲在矮樹后面,我忍不住偷瞄一眼二樓的東邊,那是江旬一的房間,在這個家,還有一點點能感受到的溫暖,興許暖了我的心,只是在某個寂寞的夜晚,我會想起那個溫暖我心的男孩,但我不會留下,我真的不能留下來。
“轟轟——”車庫有了動靜,這時大概是家里吃晚飯的時候,我收拾心情,張望車庫駛出的那輛車,是江燁的車,他開車出門,不是去公司就是找梁子柏。
追到街上,我叫了一輛出租車?yán)^續(xù)跟上他。他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不是去公司,見他不去公司,我心里咯噔一沉,看來他這幾天和梁子柏快活的很。
一路跟上,到了酒吧街,他隨便找個地方停車,我也給錢下了車,江燁在停車場接了一個電話,看起來他的心情還不錯,和電話那頭的人有說有笑。我嘗試偷聽,但是無果,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我不敢跟得太緊,我覺得我的跟蹤技術(shù)還不錯,至少江燁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
江燁今晚去的酒吧跟以往經(jīng)常去的那家不同,酒吧門口站著幾個壯漢,他們看到江燁熱情地打招呼,我猜想這里面會不會跟上次那個聚會場所差不多,可是江燁進去后,我又看到三五個女孩相約進入酒吧,壯漢也沒攔著,還跟女孩們說笑,也就是說,里面的情況跟上次的神秘聚會不同。
既然如此,我也打算碰碰運氣。我躲在街角整理衣服和頭發(fā),覺得可行了才大搖大擺地走到酒吧門口,剛要進門,豈料有個男人走上前擋住我的路,他倒是很客氣地笑對我,只是伸手就問我要VIP卡。
怎么又是要卡。我憤憤不滿地指出,剛才前面好幾個人都沒有掏卡,憑什么要求我給卡?
“小姐,因為他們是熟客,這張臉就是卡。”男人耐心地解釋,“我們這酒吧是會員制,所以請您配合。”
我咬著唇,硬著頭皮笑了笑,“不好意思,今天忘帶了,就不能通融一下?你也是開門做生意不是,總不能把客人往外面推吧?”
男人剛要說話,酒吧門被人推開,走出另一個男人,對著他問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我見勢就開溜了,走出來的人居然是喬少。真是冤家路窄,在這里遇上,肯定會擦出火花,不過是火藥的火花。還好我溜得快,沒讓他看到,否則真是又一場惡斗了。
“奇怪了吧?”自認為躲在暗處很安全的我,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差點尖叫,背后竄出來的聲音伴著一絲戲謔的語氣,我捂著驚嚇不已的心跳轉(zhuǎn)過身去,定睛一看,怎么又是江旬一。
“你,你……”
“真要變成小結(jié)巴了?”江旬一得意地笑了笑。
“你怎么陰魂不散吶你。”
江旬一撇了撇嘴,搖頭晃腦地啐道:“算了,你不領(lǐng)情就算了。”說著,他朝著大街走去,準(zhǔn)備離開酒吧街。
我思慮地看著他的背影,他剛才那話什么意思?他是不是查到什么?
“誒,旬一。”我追上去,他其實走得不快,故意讓我輕而易舉地追上。
江旬一雙手插進褲袋,傲慢地仰著頭,有意不想搭理我,我跟了幾步顯得吃力,只怪他雙腿太長,一步頂我兩步,他走得輕松瀟灑,而我卻上氣不接下氣。
“江旬一。”我一跺腳,停在原地,叉著腰怒斥,“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他倒是停了腳步,慢悠悠地轉(zhuǎn)過身,慵懶一笑,俏皮地說:“姐的求人方式真是讓我很不爽。”
“我,那你也要給我機會啊。”我疾步上前,在他跟前站穩(wěn),“你怎么會在這里?”
“那你呢?”旬一脫口反問。
“是我先問你。”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跟蹤我哥來的這里。”旬一扁著嘴,不以為然地說,“你大概還不知道剛才那個酒吧是什么主題酒吧。”
“我猜到七八分了。”我冷靜地眨了眨眼。
江旬一趁機靠近我眼前,壞壞地笑,“看來姐現(xiàn)在開始長腦子了。”
他又靠這么近,我順勢一推,將他推開,白一眼他又道:“那你呢?難不成跟蹤我?”
江旬一繞到我身后,突然正經(jīng)地說:“其實我也想偷偷跟著你,畢竟你一個人在夜總會太危險了,可是后來也想到,你應(yīng)該沒這么快回到那地方,所以昨晚上我決定先回去。”旬一踱步到我另一邊,繼續(xù)說,“偏巧了,在路上我遇到喬少,他可能從夜總會出來準(zhǔn)備回家,我想,這家伙敢在這里撒野,肯定來頭不小,所以就打算跟蹤打探他的來歷。”
“然后呢?你查到什么?”
“他叫喬宇鑫,根本不是什么有錢人家的少爺,就是個無業(yè)游民,喜歡泡吧,并且都是出入同性戀酒吧,所以他應(yīng)該是個職業(yè)MB。”
我饒有興致地補充:“我正好打聽到,他現(xiàn)在被一個所謂的干爹包養(yǎng),相信有了這個干爹靠山,因此在凌非的地盤撒野也無所顧忌。”
“對了,喬宇鑫和梁子柏相識,看起來關(guān)系不錯。”
“也許你哥也認識。”
江旬一憂心忡忡地嘆道:“最好只是認識,我看他們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害了我哥。”
“有個這么不省心的大哥,真是多虧了你這個做弟弟的。”我拍了拍旬一的肩膀,有意無意地安慰他。
江旬一無奈地聳了聳肩,他打了個哈欠,看樣子的確有些疲倦了,為了跟蹤喬少,他肯定沒有休息,他還帶著傷,卻這么拼命,我有點不忍,好言勸他回家,他說,家里太冷清了,都不在,他只想陪我走段路,走到真覺得累了,他會回家。
我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即便入夜了,街上的人也少了,顯得冷冷清清,可是我扭頭能看到身邊有他,就覺得很滿足了,這種滿足感從心底溢出來,籠罩在清冷的街角,讓彼此的感受不再虛無,而是很真切地存在著。
“岑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
“查出岑楠的死因后,你會怎么打算?”
路燈昏黃,我低著頭,看到我們的身影,一高一矮很形象,一前一后很落寞。
“你覺得我應(yīng)該留在你哥身邊嗎?”
我們都用沉默化解尷尬,他的問題,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問題,他可能也沒想過。
“你哥知道利用我媽來控制我,他說,他想將我媽送到國外的療養(yǎng)院。”我心平氣和地說,“他的打算我很了解,他這是警告我,一旦不聽話,他會讓我一輩子也見不到我母親。”
江旬一駐足側(cè)身,蹙眉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你媽和你哥不讓我外出打工,怕我掙錢了跑掉,所以不夠強大的我,根本不是你哥的對手。”我停下來,轉(zhuǎn)身面對江旬一,“剛才那個問題我?guī)湍慊卮穑也粫粼谀愀缟磉叄坏绱耍乙膊粫粼诮摇!?br/>
他看著我,眼神的迷離讓人心疼不已,我看著他,眸光的堅決讓人不容置疑。
“我姓江。”
“我知道。”
江旬一失笑地垂首,突然轉(zhuǎn)身,從我身邊擦身而過,頭也不回地走過,走了兩步,又道:“我累了。”他表示累了,要回家了,于是背對我,揮了揮手,跟我再見。
我也舉起手,跟夜幕中的他揮手再見,不知道為何,我心里一陣陣地像針扎一樣刺痛,因為心里痛,連帶著我的左臂也開始火燒的痛。
我泄了氣地蹲下來,捂著嘴一抽一搭,眼眶中翻涌著靈魂的潮水,浸濕了我的理智。
我沒有撒謊,我的確想離開江家,我不屬于這里,這里的一切也不屬于我,無論是江燁還是旬一,可是,我不得不承認,我有點不舍,我盡然有點不舍,我怎么能不舍,我要犯ji/an嗎?守著沒有根的地方,我會枯萎死亡。
好吧,那就哭吧,哭出不舍,哭出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