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三 小兒女11
,兒女成雙福滿堂 !
靖北王府,相較之前的靖北侯府變化不大,僅僅是將之前的廣亮門,換成了更為威嚴(yán)大氣的王府大門,五開間的大門樓,連通門口一對鎏金銅麒麟,也是當(dāng)今皇帝賜的。依著邱晨的本意,這些原本也沒打算置辦的。
阿滿跟著哥哥一路到了靖北王府大街,王府自然有等候多時的人,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阿福阿滿兄妹倆,歡喜無限地奔上來。其中兩名年輕婦人奔在前頭,含淚喚道:“大姑娘!”
阿滿也是又驚又喜,連忙勒住馬韁,跳下馬來,歡喜地叫著:“玉鳳姑姑、青杏姑姑,怎地勞動你們親自迎出來?”
玉鳳和青杏早就嫁人,如今早已生兒育女,從大丫頭變成管事娘子,卻仍舊是邱晨面前最有臉的,平常里,接來送往的事兒,哪里用得上她們兩個……也就是大姑娘回府,玉鳳青杏兩個看著阿滿長大的情分不同,才跟邱晨自請了出來迎接。
“哎喲,大姑娘怎地如此說……”青杏還是口比心快,一邊抹著眼,一邊笑著嗔怪。
玉鳳握住滿兒的手,上下打量一番,這才拉了青杏一把,后退一步就要行禮,卻被滿兒伸手挽住。
“兩位姑姑莫要多禮了,還是快帶我回家吧……”一手一個挽住玉鳳、青杏,就往舊日慣常走的西側(cè)門走過去。
“大姑娘!”玉鳳笑著阻住阿滿,道,“今兒大姑娘遠(yuǎn)行歸來,夫人一早就吩咐開了大門候著呢!”
阿滿略略驚訝之后也笑了,從善如流地點(diǎn)頭應(yīng)了。走過去一看,果然,五間的王府大門,中門大開,護(hù)衛(wèi)親兵和門子們魚翅列于兩旁,襯著五大開間大門,雙重飛檐門樓,還有門楣上高懸的御筆親書:靖北王府,四個金色大字,氣勢巍峨非凡。
雖說,她們兄妹并非秦錚骨血,但繼父待她們卻從未有何疏忽怠慢,無論是阿福的學(xué)業(yè)、科舉,還是阿滿的課業(yè)、學(xué)醫(yī),乃至兩兄妹的生活日常,秦錚都無不關(guān)心體貼,跟秦昀秦曠幾個并無不同。是以,阿滿是真心將此當(dāng)成了自己的家的。阿福年紀(jì)稍長,或許有些心思,卻也極為尊重、信任繼父秦錚。毫無疑問地,這里也是他的家。
阿滿在門前略略停了一下腳步,回頭看向哥哥阿福,兄妹倆相視一笑,玉鳳和青杏往后退了一步,阿滿吸了口氣,邁開腳步,一步一步踏上靖北王府臺階,然后跨過高高的門檻,踏進(jìn)靖北王府的正門中門。
門內(nèi),雄關(guān)萬里的影壁墻前,眾人簇?fù)碇那劐P攬著邱晨站在那里,已經(jīng)等候了多時。
滿兒一眼看到立在人群前頭的那道身影,一身月清色的精繡玉蘭花的長袖褙子,靛青色的十六幅馬面百褶裙子,通體衣飾簡潔淡雅,氣度雍容清華……清瘦娟秀的容顏依舊,清雅依舊,只是淡然不再,從容不再,邱晨在看到滿兒踏進(jìn)門的瞬間,淚水就無法控制地,如斷線珍珠一般紛紛而落。
“滿兒……”一聲輕喚,剛出口就哽咽住,泣不成聲。
“娘親……”滿兒也瞬間紅了眼,喚了一聲,三兩步奔上前去,撲在邱晨面前,跪了下去,“女兒……不孝!”
“噯……滿兒,滿兒起來……”邱晨哽咽著,連忙彎腰扶起滿兒,一邊細(xì)細(xì)地打量著端詳著,確定女兒完好無損,精神煥發(fā),這才松了口氣。
看著娘倆情緒稍稍緩和了,秦錚這才在旁邊和聲開口:“夫人,滿兒一路勞頓,你還是先讓她進(jìn)去梳洗歇息吧。她既然回來了,有什么話慢慢說不遲……”
邱晨本就不是太過情緒化的人,之所以這般激動,也著實(shí)是母女連心,久別重逢難以自已了。聽秦錚這么一勸,也就收斂了情緒,抹去淚水,也拿帕子替滿兒擦了擦小臉,拉住滿兒的手笑道:“我是歡喜傻了……走,我們回屋說話去!”
母女倆回頭往里走,從人群中這才跳出四個粉嫩可愛的小包子來。
秦昀已經(jīng)七歲了,秦曠秦昭秦熙也都五歲了,正是最調(diào)皮的年紀(jì)。秦昀對大姐印象深刻,記得大姐帶他騎馬、射箭,還帶他在后園子里釣魚捉蝦采蓮蓬……是以,一見滿兒就格外歡喜,不過是看著娘親和大姐親近,才沒敢上前打擾,這會兒得了空,立刻跳上來,一把拉住滿兒的另一只手,大叫:“大姐,你可回來了,再不回來,今年的蓮蓬又要過了……”
秦曠秦昭秦熙三胞胎年紀(jì)小,滿兒離家的時候,他們才三歲多,不足四歲,對大姐的印象并不深刻,這會兒看到一個這般美貌的姐姐,秦曠秦昭立刻狗腿地湊了上來,長相并不太相像的兩張臉掛著同樣燦爛無比的笑容,腆著臉巴著滿兒甜甜地叫:“姐姐……姐姐……”
滿兒是極喜歡這幾個弟弟妹妹的,說起來,三個小東西還是滿兒親手接生的……看著這樣兩張?zhí)鹛鸬男δ槪瑵M兒怎么抵御得住,忍不住松了娘親的手,也只來得及朝秦昀笑了一下,就彎下腰,一手一個,拉住兩個弟弟的小手:“敞兒?亮兒?這么大了……長高了好多!”
邱晨伸手?jǐn)堖^一倆你委屈的昀兒,一邊笑道:“你一走就是一年,他們都五歲了,自然長大了……”
說著話,又招手喚過秦熙,撫弄著小女兒的發(fā)辮道:“九兒,你不是天天念叨你大姐么?如今大姐回來,你怎么不上前了?呵呵,我的小九兒也知道害羞了?”
她不說還好,她這么一說,九兒小丫頭還真不好意思了,一擰身子撲進(jìn)她的懷里,把整張小臉都藏了起來。
秦錚俯身過來,把小女兒從妻子懷里挖出來,一手抱了小女兒,一手?jǐn)埩似拮樱泻糁鴥号畟冊诙T外坐了紫竹亮轎,一路進(jìn)垂花門往后院去了。
阿滿梳洗了,換了一件玉色窄袖收腰襖子,系了一條丁香色百褶及地菱紗長裙,發(fā)髻簡單清雅,僅僅攢了一枝碧玉花草簪子,手里拿了一把團(tuán)扇,只帶了梅子一人,腳步輕快地來到沐恩院。
隔著老遠(yuǎn),門上就有婆子丫頭瞧見了,一層層通報(bào)進(jìn)去。
這種層層院墻一道道門的日子,滿兒差不多也算是從小就熟悉的,可再次回到這種環(huán)境中,卻讓她莫名地覺得壓抑。
剛剛到家,她就沒來由地想念起山林的豐美,山野的自在……她可以恣意地大笑,高聲呼喝往來,不必管什么規(guī)矩,也不用理會丫頭婆子們的目光……
微微出神間,她記起母親騎馬時英姿颯爽的樣子,還有母親在作坊中、在莊子上,那等暢快的笑容……那些畫面太過美好,美好的一直刻在她的記憶中,只是隔了太久的時光,讓畫面有些泛黃……
母親,之所以放棄那些自由自在,之所以放棄那般暢快淋漓……擱在許多人眼中,不過是攀附富貴,飛上枝頭!
可滿兒此時卻忍不住想,若是繼父不是侯爺,若娘親有得選,她會不會更愿意留在莊子上,或者奔波于作坊中呢?
端著一臉淡然的微笑,滿兒施施然跨進(jìn)沐恩院,沿著抄手回廊一路進(jìn)了后院。青杏已經(jīng)親自打起了門簾迎著,滿兒緊走兩步過去,跟青杏笑笑謝了,進(jìn)了屋門。
正堂之上,秦錚和邱晨對坐在木榻之上,九兒依靠在秦錚懷里,阿福、昀兒、敞兒亮兒在下手的椅子上依次坐著。陳嬤嬤、林嬤嬤和玉鳳站在邱晨身后,還有幾名丫頭則遠(yuǎn)遠(yuǎn)地立在屋角,伺候著。
見滿兒進(jìn)來,玉鳳就含笑拿了一個錦墊上來,擺在堂中。
滿兒規(guī)規(guī)矩矩上前,跪在錦墊之上,給秦錚和邱晨磕頭請安,禮畢才起身,邱晨伸手拉著阿滿坐在自己身邊,再次細(xì)細(xì)打量著,開始詢問起一路順?biāo)靵怼?br/>
母女倆不過略說了幾句話,亮兒敞兒就耐不住擠了過來,嘰嘰喳喳一通問,問題千奇百怪,五花八門,把阿滿問的瞠目結(jié)舌,也讓秦錚和邱晨都忍俊不禁起來。
看這等情形,娘倆說什么私房話也不現(xiàn)實(shí),再看天色不早,邱晨看了看秦錚,吩咐下去:“吩咐擺飯吧!擺在后頭的碧波閣里!”
一聽碧波閣,滿兒也是眼睛一亮,在京里,她最愛的地方就是碧波閣,臨水而居,讀讀書、作作畫都極好,邀三五好友,飲酒暢談也是最好的所在,興致來了,還能觀波賞荷,甚至直接登了小舟去那荷葉從中,摘幾朵初綻的菡萏,或者尋三兩只蓮蓬,剝開來丟進(jìn)嘴巴里一顆,清甜中透出一絲微苦來,別樣美味,無不自在暢快。
三山浦的觀瀾閣確實(shí)大氣磅礴,但卻少了碧波閣的溫婉娟麗,還有這份細(xì)膩精致……
站在碧波閣露臺上,滿兒恍然若有所悟。
山野鄉(xiāng)村,固然自在暢快,京城深宅之中,卻也自有精致細(xì)膩的美好……她似乎有些明白了,為什么娘親那般喜歡自在的人,卻甘愿困在這狹窄的院子里……人生既要暢快淋漓,自然也不能少了這份細(xì)膩含蓄,溫柔如水。
再回頭看過去,滿兒恰看到娘親跟繼父相視而笑,那柔柔的眉眼間,滿滿的可是安寧祥和,并沒有半點(diǎn)兒怨憤之色。而對面的繼父,外人眼中的鐵血英雄,擴(kuò)土開疆的將軍,這會兒,卻退去冷漠生硬,看著妻子的眼光那般溫柔。
收回目光,滿兒心情敞亮了許多,嘴角忍不住彎起來,笑了。
------題外話------
每月必來的親戚上門了,某粟即將挺尸,時間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