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喜氣洋洋
,兒女成雙福滿堂 !
邱晨驚訝著露出滿臉笑容來:“沒想到那丫頭還會這一手!”
承影也笑著點著頭,又道:“我們幾個都有自己的所長,含光口才好,學(xué)說話快;蒸雪會一手跟蹤功夫……”
邱晨聽她說了一遍,單單沒說自己,想了想,摸了摸自己已經(jīng)洗的重新白皙通透起來的臉頰,笑著問道:“你是不是擅長易容?”
承影也沒羞澀扭捏,大大方方道:“算不上擅長,不過是略知道些改裝換面的小技巧!”
邱晨笑道:“我看著已經(jīng)極好了。”
承影略略帶了些羞澀道:“那是夫人自己舉止大方得體,才沒被人辨認(rèn)出來。單單奴婢那點兒小伎倆,還不足以遮人耳目呢!”
邱晨笑著搖搖頭,略一沉吟,吩咐道:“打發(fā)個人跟著那個姓霍的……”
承影也收斂了神色,正色應(yīng)諾。
邱晨抬手掀起一點點車窗簾子,透過縫隙看向外頭的行人,微微瞇了眼睛,冷冷地低聲道:“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話音落下,邱晨不再做聲,慢慢地琢磨起來。承影也不敢再出聲,慢慢地往后挪著,一直挪到車廂門口一旁,無聲地跪坐著伺候著了。
秦錚是大將,打了勝仗本是喜事,擱在秦錚身上……就難說了。與那南陳的公主又傳出那么一樁事兒來……這當(dāng)口兒,霍非栢出現(xiàn)在她面前,究竟所謂何來?他的身份真的只是商人?那見了她,不說嚇得大氣不敢出,至少是恭敬著謹(jǐn)慎著才是……那霍非栢今日的表現(xiàn)可沒有半點兒恭敬謹(jǐn)慎!
不說靖北侯夫人的身份,單單安寧縣主的身份,也不是一個商人能夠輕視的!
一路琢磨著,邱晨回到了府中,回到沐恩院使了個眼色,承影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將伺候的事兒交給月桂和風(fēng)輕、云彤就退下去安排去了。
從這天下午,邱晨沒有再出府。秦禮一邊緊著調(diào)動人手打探那兩個小內(nèi)侍的來歷,一邊暗暗舒著氣。夫人前幾日出門總不帶人,他可是日日提著心的,這回好了,安安閑閑地在府中陪著小公子,不說夫人的安危不用擔(dān)心了,就是不用再聽外頭那些有的沒的,也省的夫人跟著牽掛生氣。
如是無風(fēng)無波地過了三日,眼瞅著要進(jìn)十一月中旬了,秦禮排出的人終于有了一點點線索,連忙進(jìn)二門來請見。
邱晨傳了他進(jìn)來,詢問了情況之后,也沒有多言,只囑咐著盯緊宮門和京城各處,再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也省的落在后頭被動尷尬,秦禮微窘著垂首應(yīng)了。
這天晚上,承影在邱晨外屋里當(dāng)值,伺候著邱晨沐浴后,她將幾個小丫頭打發(fā)出去,只有她一個人在屋里伺候著。
邱晨坐在梳妝臺前拆著頭上的釵環(huán),低聲問道:“可是有了消息了?”
承影上前,替邱晨取下頭上的一只蟾宮折桂的碧玉簪來,一邊低聲回道:“是,那位霍公子并非什么商人,而是遼地都督霍誠志嫡子,兩年前被調(diào)入京中,授銀青光祿寺大夫。”
大明國沿襲宋制,銀青光祿寺大夫為從二品,卻是文官閑職,不過是吃俸祿的名譽(yù)官銜罷了,沒有半點兒實權(quán)可言的。遼地都督統(tǒng)掌遼地十多萬大軍,駐守地東臨朝鮮半島,北邊兒就是各種少數(shù)民族聚集的奴兒干行省,南望京畿,手中權(quán)力極大極重要,自然也存在著對京城朝廷的隱隱威脅,萬一十萬大軍南下,幾日間就能越過長城兵臨京城……這種背景下,遼地都督都會將府邸安在京城,父兄子弟族人也都留在京城。
承影低低地繼續(xù)回稟著:“……這位霍公子小時候身子骨弱,六歲生母病逝,霍都督也未續(xù)弦,只在遼地收了兩房小妾伺候。不到七歲的時候,霍都督稟明皇上,接了霍公子去遼地,八年后,霍公子祖父病逝,霍都督帶公子回京奔喪,霍都督被奪情留職,霍公子就留在了京里,并恩準(zhǔn)進(jìn)上書房跟皇子宗室們一起讀書。這位霍公子平時極低調(diào),在京城幾乎沒什么影響。十九歲時由圣上賜婚當(dāng)時的文華殿學(xué)士許鴻文之女為正妻,奈何這位霍公子的命著實不好,徐家小姐嫁進(jìn)霍府第二年懷孕生產(chǎn)時遭遇難產(chǎn),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生了一個小公子,卻已經(jīng)因為難產(chǎn)時間過長,生下來已經(jīng)全身黑紫沒了氣息,徐家小姐又傷又痛,一口氣沒上來跟著去了。霍公子從那時起就一個人孑然一身住在京城里,幾乎不予人往來……時間長了,連朝臣們都幾乎忘記了京里還有這么一號人。這位霍公子把自己關(guān)在府中過了大半年,似乎轉(zhuǎn)了性子,不再讀書用功,轉(zhuǎn)而醉心起做生意來,在前門大街和京里各處繁華所在都開了鋪子,有酒樓、綢緞莊子,也有戲院……青樓。最開始還有人笑話,也有御史上書彈劾,圣上都沒有理會,時間久了,眾人也就不再理會,這位霍公子就領(lǐng)著銀青光祿大夫的閑職俸祿,安心自在地打理起他的生意來,至于大朝會、宮中祭祀諸般,都遞了長病折子,干脆不予理會了。”
邱晨聽得也有些驚訝,這位霍公子別看出身富貴,身份非凡,但說白了其實就是皇帝用來防備控制自己臣子的一個人質(zhì)……這種人其生活可想而知必定是事事處處受到監(jiān)視的。天長日久人的心理只怕也是極度壓抑的……十二三歲年紀(jì)就被送進(jìn)宮,跟皇子宗室子弟一起上學(xué)讀書,最敏感的年紀(jì)到了那種地方,真真不知受了多少磋磨。
感嘆歸感嘆,邱晨卻沒有那么好心替人家憂慮什么。她細(xì)細(xì)地把承影回報的消息理順了琢磨著,卻怎么也想不明白霍非栢出現(xiàn)在她面前所為何來……
做生意,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表明,不用那般厚臉皮地賴上不走……
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邱晨又問:“奴兒干都督的家眷是否也在京里?”
承影略略怔了一下,隨即道:“是,奴兒干都督夫人嫡出的有兩位公子,庶出的也有四五個兒子……連帶夫人和幾位生育過的妾室都在京里居住,每年奴兒干都督會在年后回京述職,在京里住一個月……據(jù)說,奴兒干都督那……啥極強(qiáng),是以,每年秋天奴兒干都督胡允宸的府里都會有一兩位公子小姐出生……”
邱晨聽得怔住,片刻露出一副似不肖似厭惡的表情來,隨即搖搖頭,吩咐承影道:“看著遼都督府和奴兒干都督府……看看他們之間是否有所聯(lián)絡(luò)。”
這遼地都督和奴兒干都督兩職因各種特殊原因?qū)嵭械氖鞘酪u制,若非意外,這兩個地方的都督就會一直在霍家和胡家傳承下去,這樣變換一種說法,其實兩地更像是兩個獨立的諸侯國……在當(dāng)?shù)鼐透〕⒁粯訌拈_國經(jīng)營到如今已有百多年,早已經(jīng)根深蒂固……這種情況之下還手握重兵,也難怪皇帝不放心,要立下那樣的規(guī)矩。
其實,縱觀歷史,這些辦法也不過只是防著沒有心的,真有心謀反自立的人,又有哪個會顧忌父母妻兒的?劉邦的父親被捉了推到陣前,架了鍋準(zhǔn)備要殺之燉羹,那劉邦還說讓對方分一杯羹給他呢!
邱晨無聲地?fù)u搖頭,將種種紛亂的思緒拋開,平復(fù)著心緒,轉(zhuǎn)身去了阿福阿滿的房間看過兩個孩子,轉(zhuǎn)回來安置了。
如是又過去了幾日,承影得了消息,奴兒干都督大公子胡旸跟霍飛柏有所來往,卻并不密切。除此之外,兩處再無任何消息,宮里那兩個小太監(jiān)被查到些許消息之后,就不見了蹤影,下場后果可想而知。霍飛柏也如常抱病,卻并不在家中安養(yǎng),時常出入酒樓茶館,偶爾也會跟胡旸見上一面,其他再無什么異常。
邱晨連續(xù)盯了幾日,也暫時將這兩件事丟到一旁。秦禮又送了一份信回來,秦錚在信中說,他已經(jīng)到達(dá)南直隸,三兩日之后就可回京。
得了消息,邱晨就吩咐人開始為秦錚歸來做起了準(zhǔn)備。衣物用具諸般都一一過了一遍,該換的換,該拿出來的拿出來……
這些活計自然有丫頭們做,邱晨卻時時要四下里親自看過才放心。
得了消息,邱晨也不再想著出門,每日里抱著昀哥兒,指著衣柜里掛著的男式衣袍、靴鞋等物,跟昀哥兒說著話:“這是爹爹的袍子……這是爹爹看的書……這是爹爹用的鎮(zhèn)紙、筆洗……爹爹就要回來了,爹爹回來就能帶著昀哥兒騎馬,教昀哥兒看書寫字……還能帶著昀哥兒射箭涉獵……昀哥兒高興不高興?”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聽懂了,聽著邱晨絮絮地念叨,昀哥兒就滿臉歡喜著連連點著大腦袋,到之后,每看到那些衣服鞋子靴子鎮(zhèn)紙筆洗什么的,昀哥兒就興奮地嚷嚷:“爹……爹……”
邱晨聽在耳中,又是歡喜又是發(fā)酸,孩子從出生到如今,眼瞅著就快滿周歲了,還沒見過自己的親爹……
如此忙碌了三天,十月十四之日,終于傳了信兒回來,秦錚已經(jīng)到了城外。只不過,因為帶了南陳的使者貢品一路,秦錚要在城外候著,等皇上下旨方可進(jìn)城。
他這會雖說沒有趙國公獻(xiàn)俘那般風(fēng)光,卻也算是班師回朝,自然有一套慶典的定例要遵循。
邱晨聽得滿心歡喜,又隱隱忐忑著,甚至有些煩躁坐立不安著……她既盼著那個高大偉岸的男子盡快回到她的身邊來,給她安心的依靠,但那南陳公主的傳言在她心里就像一根刺,總讓她無法安心。
有時候,邱晨也會覺得自己如此很不夠理智,很……不可思議,上一世活了幾十年,也從沒有人讓她如此牽掛焦慮過……對比兩世為人,她都知道自己是堅強(qiáng)的獨立的,自己一個人或帶著孩子都能過的很好……她一直是獨立的自信的,一直秉承著自己一個人也能過的很好很快樂……是什么讓她有了如今的變化,以至于變得有些依賴起來,以至于為了事關(guān)秦錚的一個傳言而變得焦躁不安起來了?
這個問題在邱晨的心里不時地浮現(xiàn)出來,她也自認(rèn)為很認(rèn)真地思考過,卻沒有找到真正可以說服自己的答案……最后,她給了自己一個回答,之所以如此,或許是兩個人一起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日積月累形成了心理習(xí)慣,從而導(dǎo)致了依賴。還有昀哥兒的存在,讓兩個獨立的人有了共同的血脈相關(guān)的聯(lián)系!嗯,是這樣的,一定是!
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同時經(jīng)過種種分析琢磨,邱晨心里的焦躁和不安也好了許多。
充其量,她也不過只是打回原形,帶著孩子自己過日子去,她如今有鋪子有作坊有莊子,在這個等級森嚴(yán)的時代,也有了不算低的誥命品階,無論是社會地位還是經(jīng)濟(jì)上,都完全可以獨立,也完全可以帶著孩子們過的舒適安樂,富足悠然,相對于現(xiàn)代剛剛有了車房的狀況已經(jīng)不知好了多少,她還怕什么!
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邱晨也更加氣定神閑地安排著府中的種種事宜,她也仍舊親自去看各處的布置準(zhǔn)備,從外頭看,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她心里經(jīng)過了多少琢磨和變化。就連一直有些憂心的陳氏和承影也都暗暗松了口氣,看著夫人帶著小公子對著各種侯爺?shù)囊挛镉镁哒f著爹爹怎樣怎樣,她們就都安慰和歡喜起來。
陳氏跟承影雖然都是侯府的下人,可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在邱晨身邊伺候著的,雖然跟著邱晨的時間不算長,但兩三年下來,也已經(jīng)真心實意地事事替邱晨著想了……說實話,當(dāng)初夫人嫁入侯府的時候,在外人看是夫人高攀了侯爺,但她們近身伺候的卻看的明白,夫人其實對這樁婚事并不是太熱心,對侯爺也沒有太親密……夫人完全不像其他女人那樣以夫為天,事事依靠著丈夫,做什么事都會首先跟丈夫商量,聽取丈夫的意見……夫人是有主見的,只要不是牽涉侯府、國公府之類的事情,都不會跟侯爺商量……并不是說夫人對侯爺有所隱瞞,夫人只是沒有和人商量的習(xí)慣,有時候做完了,也會跟侯爺提起。也只是提一句而已,不是商量,也不是報備。
更多的時候,她們看到的是侯爺主動與夫人說話、親近,夫人主動的時候不是沒有,婚后將近一年,也不過一兩次罷了。
這種種的事情看在陳氏和承影的眼中,都難免有些擔(dān)憂,這可不像是兩個人一起過日子的樣子。
承影對這些可能還不是太清楚,但陳氏是結(jié)過婚生過子的,對婚姻生活有更深的了解和感受,她覺得夫人和侯爺兩人互相禮敬著,客客氣氣,禮數(shù)周到,從來不會有大的爭執(zhí),更不用說口角、爭吵了……看起來一切很好,平靜安寧和諧,但在陳氏看來,卻沒有多少夫妻之間的親昵無間……陳氏甚至覺得,這樣互相禮敬著更像是兩個陌生人,真正一起過日子的夫妻,吵吵嘴拌拌架小吵小鬧小矛盾也比這樣客氣生疏著更親近,那才是兩夫妻過日子該有的樣子!
如今看著夫人抱著小公子一遍遍地絮叨著‘爹爹怎樣怎樣’,陳氏和承影心里的隱憂消減了許多去,看樣子,夫人只是不善于表達(dá),心里還是真真正正惦記著思念著侯爺?shù)摹?br/>
十四日傍晚,阿福阿滿已經(jīng)放學(xué)回來,邱晨張羅著擺了飯,正要帶著三個孩子用晚餐,前頭報進(jìn)來,秦勇從城外趕了回來。
邱晨喜色滿面著連忙吩咐人傳進(jìn)來。頓了頓,又連忙吩咐小丫頭去喚了青杏過來。小兩口成婚沒多久秦勇就出了門,以己度人,想必青杏也在時時刻刻惦記著丈夫才是。
不過盞茶功夫,青杏就略帶羞澀,又難掩興奮喜悅地來了邱晨屋里。邱晨上下打量著青杏,見她一身八成新海棠紅襖裙,外邊套了一件青灰色灰鼠皮褙子,鬢角的發(fā)絲微微有些散亂,因為走得急,微微有些氣喘,卻兩頰緋紅著,眼睛也水潤潤地晶亮動人……
被邱晨這般上下打量著,青杏臉色漸漸漲紅起來,頭也微微地低了下去。邱晨抿抿嘴,掩住嘴角的笑意,目光一轉(zhuǎn)看向屋子里同樣忍著笑的丫頭婆子們,好心情地吩咐著:“含光帶著她去洗把臉,把鬢角理理……嗯,月桂,去把我那件碧水藍(lán)的窄腰皮褙子拿來給她換上,這靛青褙子大方是大方,究竟是老氣了些!”
邱晨一迭連聲的吩咐,讓丫頭婆子們更是心情大好,含光曲膝應(yīng)著,上前來扶住青杏笑道:“夫人放心,我一定把青杏姐姐打扮的如花似玉……”
青杏羞窘難耐,轉(zhuǎn)回身就來撕含光的嘴,兩個人笑鬧著,追著逃著進(jìn)凈房去了。
屋子里一片歡喜洋溢的,月桂也很快把邱晨要的碧水藍(lán)窄腰皮褙子拿了來,在邱晨面前抖開來,邱晨端詳了片刻,笑著點頭:“這件好,給青杏配她那一身海棠紅正好!”
月桂滿臉笑意地點著頭,滿屋子的丫頭婆子也跟著連聲附和著,一片說笑聲里,青杏跟在含光身后出來了,不過片刻功夫,臉洗過了,雖然沒有傅粉,卻勝在皮膚本來就白皙細(xì)膩,又因為喜氣讓整個人都喜氣盈盈,添著一點點羞澀緋紅,格外的動人。
邱晨看著幾乎要把臉窩到胸膛里去的青杏,含著笑看了丫頭婆子們一眼,眾人剛剛要出口的取笑之語連忙咽了回去。青杏本就是個爽利開朗的性子,微微扭捏了片刻,也大方起來,走到邱晨面前曲膝謝了,月桂抖著碧水藍(lán)的褙子給她換上,拉著她在邱晨面前轉(zhuǎn)了個圈兒,邱晨含笑點著頭。
“這樣子就鮮亮多了!”
話音未落,屋外的小丫頭通報:“秦勇到了!”
滿屋子丫頭婆子終于忍不住,高高低低地笑出聲來。青杏臉色一紅,垂了垂頭,片刻又挺胸抬頭著,索性大方起來,走到邱晨面前再次曲膝謝了。然后就走到邱晨身后侍立著了。
邱晨又飛快地瞄了丫頭婆子們一眼,含笑吩咐:“傳他進(jìn)來吧!”
一聲聲傳出去,片刻功夫,氈門簾子從外頭挑起來,一身黑色短打衣裳,臉色黝黑,面帶風(fēng)塵,眼睛卻極黑極亮的秦勇從外頭邁了進(jìn)來。
邱晨瞥了身邊的青杏一眼,小丫頭這會兒也顧不得害羞了,眼睛幾乎黏在秦勇身上,雖然神情還算鎮(zhèn)定,但她扶著邱晨椅子背的手緊的骨節(jié)微微泛著白,就能看出這丫頭此時滿心的激動。
秦勇目光也很準(zhǔn)確地落在青杏身上,朝著自己妻子微微一笑,就迅速收回目光,趨前幾步,在廳中跪下給邱晨請安:“小的給夫人請安!”
邱晨連忙笑著抬手示意他起身,端詳著道:“黑了些瘦了些,不過看著氣色倒好!”
秦勇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顯得格外白的牙齒來,道:“多謝夫人牽掛,小的們都好。侯爺也好著呢!”
邱晨笑著點點頭,秦勇又道:“侯爺因帶著南陳的使臣,今日不能進(jìn)城,要等旨意下來,方能進(jìn)城面圣……侯爺怕夫人惦記著,就打發(fā)了小的先一步回來跟夫人報個平安。明兒上午應(yīng)該就有官員奉旨出迎,侯爺說了,他進(jìn)城后要先進(jìn)宮面圣,領(lǐng)了圣諭,方能回府。”
邱晨笑著點頭道:“嗯,都平平安安的就好……回去跟你們侯爺交待,家里一切也都好!”
說著話,阿福阿滿從里屋里跑了出來,一看到秦勇就飛奔上去,阿滿歡快地喊著‘勇師傅勇師傅’,直接撲進(jìn)了秦勇的懷里。阿福沉穩(wěn)的多,規(guī)規(guī)矩矩上前見禮,秦勇一手抱著阿滿,連忙側(cè)身避了,又連忙躬身回了禮。
奶娘王氏緊跟在后邊抱著昀哥兒也出來了。小東西極少見到外人,這時候在奶娘懷里往外扭著身子,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秦勇瞧得眼睛都不眨的。
秦勇看到昀哥兒,臉上浮出一片驚喜之色來,笑道:“這可是小主子?小的給小主子請安!”
邱晨眼睛從王氏懷里接了昀哥兒抱在懷里,見秦勇如此,連忙抬手阻止:“使不得使不得,他這么大點兒孩子,哪里受得住你的禮!”
秦勇也不勉強(qiáng),一臉笑地朝昀哥兒拱拱手,邱晨收回目光,抱著昀哥兒,指著秦勇跟他說道:“這位是秦勇勇叔叔,是來傳你爹爹口信的。你爹爹已經(jīng)到了城外,明兒就能回來看昀哥兒了!”
昀哥兒聽得懵懵懂懂地,卻感受到了滿屋子的喜悅,咧著嘴巴嘿嘿笑著露出兩排細(xì)白的小牙兒,看著秦勇張開了手臂,脆脆地喊:“抱!”
秦勇喜色滿臉地連聲應(yīng)著,卻緊張地在身上擦了擦手,這才猶豫著上前。
邱晨將昀哥兒遞給身側(cè)的青杏,示意她道:“去,給秦勇送過去!”
屋里丫頭婆子們不少捂住了嘴,邱晨又道:“這孩子倒是知道遠(yuǎn)近的,這還是第一回見秦勇呢,就跟他這么親近了!”
丫頭婆子們笑容滿面地附和著,青杏臉色紅了紅,也沒逃避,大大方方接過昀哥兒走到秦勇跟前,秦勇樂的咧著一口白牙只知道嘿嘿笑著,眼睛緊緊地盯在青杏臉上,挪不動。青杏本就被滿屋子的丫頭婆子笑的又羞又窘,這會兒又被秦勇這般直愣愣地盯著看,羞窘幾乎變成了羞惱,狠狠地瞪了秦勇一眼,將昀哥兒往秦勇懷里一放,轉(zhuǎn)身回到邱晨身后垂首侍立著了。
邱晨瞟了一眼,這丫頭看著站在那里好似鎮(zhèn)定的,但那低垂的頭和緊緊絞在一起的手指,卻彰顯出了她的激動和羞窘!
秦勇接了昀哥兒在懷里,任他在戰(zhàn)場馳騁游刃有余的鋼鐵漢子,抱著這樣一個軟軟肉肉的小東西,也緊張的渾身僵直著,只覺得懷里的小娃娃簡直比千斤還重,偏偏昀哥兒還對秦勇好奇不已,雙手撐著他的肩膀,四下里轉(zhuǎn)著身子看著打量著,還時不時地伸出小手去摸摸秦勇身上的皮甲、搭扣之類……讓秦勇更是緊張無比起來,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小公子給摔了!
看著秦勇緊張的汗都下來了,邱晨連忙使個眼色,蒸雪上前去把昀哥兒抱了回來。
邱晨看著明顯松了口氣的秦勇,忍著笑問道:“你今晚還要出城?”
秦勇抱拳回話道:“是,侯爺和隨行人員都不能入城,小的進(jìn)城也是拿了神機(jī)營的腰牌,關(guān)城門之前還要趕著回去才行。”
邱晨點點頭,也不多說,回頭徑直吩咐青杏:“你也別在這里害羞了,趕緊去張羅些熱飯熱水的,讓秦勇吃上些,他要趕著出城呢!”
青杏滿臉羞紅,卻仍舊努力大方著走到秦勇身邊,兩人一起給邱晨行了禮,前后腳地退了出去。
看著秦勇和青杏的身影被落下來的門簾掩住,邱晨抱著昀哥兒就率先露出一抹無聲地笑來。丫頭婆子們瞄著她也跟著放開了憋了半天的笑聲。一時間,往日沉靜安閑的沐恩院正房里,笑聲一片。靖北侯府也隨著主人的回朝,喜氣盈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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