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遇故人
,兒女成雙福滿堂 !
她擺擺手止住贊不絕口的穆老頭兒,盡力讓自己平緩著火氣道:“穆伯,您也說了,這孩子是個膽大的,也很……活躍,這樣跳脫的性子,您再帶著他上樹上房,大些不就更難管束了?再說,就是跟他爹一樣走了當兵的路……”
“他爹沒當過兵,錚小子從軍就是五品武威將軍!”穆老頭兒再次打斷道。
邱晨不得不抬手揉著腦門兒,緩了緩才繼續(xù)道:“嗯,他爹從軍就是將軍,可這為將為帥除了武功和大膽無畏外,最重的就是沉穩(wěn)應(yīng)對,就是不動如山吧?就這小子這般跳脫,根本靜不下來的樣子,將來哪能成為將帥之才?”
穆老頭兒等著邱晨半晌沒說話,邱晨被他瞪得微微皺了皺眉頭,正要開口,穆老頭兒道:“你打小兒就會制藥?就會讀書識字?”
邱晨被問的一怔,隨即紅了臉。
穆老頭兒這是質(zhì)問她不該拿著將軍的標準來衡量一個孩子,吳老頭兒的未盡之言就是——將帥之才小的時候也照樣調(diào)皮搗蛋,淘氣惹事!
邱晨捫心自問,她并非嫌棄兒子淘氣搗蛋,小孩子調(diào)皮搗蛋都很正常……那么她為什么反對穆老頭兒帶孩子呢?不過是怕穆老頭兒又將昀哥兒收為徒弟,甚至帶離她的身邊……她心里其實是因為這個在尋找借口,卻被穆老頭兒質(zhì)問的啞口無聲。
邱晨頓了頓,隨即收拾了心緒,重新開口道:“穆伯,我不討厭孩子調(diào)皮,其實也并不嫌棄你帶著孩子玩耍……但我有個要求,不論你有意收孩子為徒也好,還是對孩子有什么計劃打算也好,都必須明白地告訴我,在我沒答應(yīng)之前,不能擅自做主,更不能再次不告而別!只要你能答應(yīng)做到這些,我就不再多說什么。”
提及不告而別的事情,穆老頭兒多少也有些理虧,卻表現(xiàn)的很不屑地瞥了邱晨一眼,丟下一句:“慈母多敗兒!”轉(zhuǎn)身徑直走了。
雖然沒有聽到肯定的答復(fù),邱晨卻展顏笑了。穆老頭兒的性格別扭,這樣明顯就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以后也必不會帶著哪個孩子不告而別了!此次協(xié)商在雙方都有所妥協(xié)之下,算是達成了一致意見。
邱晨沒了孩子被拐走的擔憂,也就放松下來。再看穆老頭兒帶著昀哥兒玩耍也不覺得刺眼刺心了,反而因為有穆老頭兒在側(cè),她更能放心下來。試想誰能請得到穆老頭這樣一個醫(yī)武雙絕的奇人做保姆的?!嘿,她心里其實還是有那么一絲小嘚瑟的!
進了五月中旬,麥收就完成了,地里套種的玉米苗兒長到了一尺高,一棵棵茁壯著,加上這一年風雨調(diào)順,眼瞅著又是一個好年景。
相對于剛剛收獲了新麥疲憊卻歡喜的莊戶人來說,京城里的朝堂官場,卻正經(jīng)歷著一場風云劇變。
齊王被圈禁之后,誠王去御書房外跪地求情,被皇帝嚴詞叱責一番逐出了宮門,并命誠王閉門思過一個月。誠王尚且如此,朝臣們也沒誰敢再犯禁,特別是那些涉事的官員,更是拼盡身家性命,把勁兒用在了暗處。會試舞弊案的復(fù)審變得困難重重,各種證人或者疑犯相繼失蹤或者被發(fā)現(xiàn)死亡,一時,案件的審理陷入了僵局。
案件審理不力,大理寺卿和刑部堂官被申飭了兩回,回去干脆發(fā)了狠,嚴令追比,三日一追五日一比,把一干衙役逼得看誰都像疑犯。這也不過是表面現(xiàn)象,暗地里兩大衙門和宮內(nèi)早已經(jīng)撒出大批的暗探,那些人平時動些小手腳,收受點兒賄賂,皇帝或許會睜眼閉眼不予理會,但大局卻一直掌控在九五之尊的手中。
此次會試舞弊,往小了說會消士子上進之心;往大了說,可就是敗壞大明國的百年基業(yè),危及江山社稷的大事!
士子是國之棟梁,科舉則是朝廷選拔優(yōu)秀人才的途徑和手段,攪亂了科舉的正常秩序,讓才者不達,蠢蠹居高,一時或許看不出什么,但動搖的卻是官體和國體,假以時日,必會危及江山社稷!
更讓皇帝痛心的卻是,此次舞弊案居然是他的兩個皇子參與……雖說之前對誠王、齊王多有不滿意之處,卻仍舊沒有徹底放棄……這一次,先皇后給他留下來的兩個兒子居然做出這等蠢事……皇帝盛怒之下,更多的則是悲傷和痛心疾首!
復(fù)試的結(jié)果也終于放了榜,平安打發(fā)人送了消息過來,二姑奶奶宜萱的丈夫翟大公子總算沒有太倒霉,仍舊榜上有名,而且名次由原來的三十幾名升到了十八名。照這個水平,殿試不出意外的話,二榜進士基本沒問題了。對于朝廷科舉舞弊案,她也不關(guān)心其他了,在莊子上住的舒心,也不想著回城了,干脆消完夏再說。
莊子上的歲月悠閑而愜意,京城中的大地震也終于告一段落。
會試復(fù)試放榜之日,同樣發(fā)了舞弊案的審結(jié)告示。第一次的兩位副主考由斬變?yōu)榱鞣排珒焊蔀榕碛猩姘腹賳T七名,或流或罷官抄沒貶回原籍,不一而足。備受矚目的齊王楊璟郁被削去親王封號,貶去瓊州駐守,非奉詔不得離島。受‘牽連’的誠王被罰一年俸祿,并被叱責‘私心過重,忘家棄本’。
經(jīng)此一事,誠王一系損失巨大,不但少了齊王這條臂膀,而且一連損失了十數(shù)命得力干將,特別是他們滲透頗深的禮部和吏部,被清理一空,完全失去了掌握。
一番洗禮之后,五月二十六日,遲來一個多月的殿試在太和殿舉行。三日后,御筆欽點出了這一屆的狀元、探花、榜眼。另外那些參試學子也分了二榜三榜。
六月初一,三鼎甲跨馬游街,御苑赴宴,榮耀和喜慶一掃之前多日壓在京城上空的陰霾。
邱晨提前一天帶著孩子們回了京城。休息一夜后,第二日一大早,阿福阿滿起身吃了點兒東西,就去跟湯老先生祖孫會合,往御街上定好的位置看游行去了。
邱晨對狀元游街也頗為好奇,滿腦子想起的畫面都是影視劇上年輕英俊的狀元,披紅掛彩跨馬游街的風光和驕傲。
于是,也干脆換了一身竹青色暗繡竹葉的實地紗直綴,戴了個軟腳僕頭,拿了把折扇,僅帶了秦孝和另一名護衛(wèi),起身前往前門外德源茶樓而去。
狀元游街慣例是有金水橋出,沿御街一路南行,穿過六部衙門豬處,在前門外右轉(zhuǎn),從前門大街往西走到阜城門大街繞向北,繞到皇城后一圈,最后再由前門、金水橋而入,進入西苑參加瓊林宴。
當然了,陪同狀元游街的還有榜眼和探花,不過,有狀元在前,這兩位想必就只能當陪襯了。
德源茶樓外已是人頭攢動,邱晨在前門大街外就下了車,由兩名護衛(wèi)護持著,一路前行。還好,她出來的早一些,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到達了德源茶樓,上了定好的三樓臨街茶座。
進了茶座,一行主仆三人總算是松了口氣。邱晨上前將臨街的窗戶推開,立刻,熱鬧喧天的聲音就撲面而來。往下望,是一片擁擠在一片的人群,看不到頭臉,只能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往東西兩個方向延伸出去。倒是對面街邊的人群,正好能看到正臉。讓邱晨比較意外的是,人群中竟然不乏女子,甚至還有不少由年輕女子聚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天熱的,還是心情激動的,一個個的臉龐都紅紅的,眼睛亮亮的,狀似在垂著頭躲避著人群中的目光,卻又不時地抬起頭飛快地朝著街面上掃一眼……
少女懷春,嬌羞無限。
邱晨看的有趣,不禁回想起自己十三四歲十五六歲時的樣子。那時候自己在做什么?似乎就天天穿著寬大的校服,每天在家和學校兩點一線間做往返運動了。每日自己關(guān)注的大概除了英語單詞就是語數(shù)外、理化公式了……竟回想不起自己少女時代有任何一點點小粉紅……
苦笑著暗暗搖搖頭,自己這兩輩子了,也沒辦法想象如街邊少女那般,含羞帶嗔,欲語含羞……咳咳,若是她喜歡誰,大概會直接走過去跟他表白……是吧!?
可惜了得,如今已是三個孩子的媽,也有了丈夫,她已經(jīng)沒機會去設(shè)想這些了!
她胡想八想了一大通,就是沒想到,就她這懶惰又理性的個性,等著她主動喜歡上某人再主動表白……別說兩輩子,就是再給她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也根本沒戲!
巳時跨馬游街,此時尚早,邱晨要了壺雀舌,幾碟茶點,臨窗而坐,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街頭人們各色的表情。偶爾也會有你踩了我的腳,我碰了你的頭的小鬧劇出現(xiàn),她也閑極無聊地跟著一樂。
巳正時分,天泰門處鼓樂大奏,剛剛有些倦怠疲憊的人群仿佛注射了興奮劑一般,立刻群情振奮起來,仿佛冥冥中有一只手,將眾人的脖子拉伸開,朝著同一個方向。
鼓樂聲起,三魁出來也還有些時候,邱晨看著樓下熱切期盼的眾人,不由想起現(xiàn)代的追星族,那種瘋狂的熱情,就像時刻朝向太陽的向日葵。在這個沒有演藝圈沒有大眾娛樂的時代,三年一次的科考,無疑就是最火的造星機器,不但三魁倍受追捧,就是那些二榜進士三榜同進士,放在各自的家鄉(xiāng),也是莫大的榮耀!
茶樓中也是一陣隱隱的騷動,一樓大堂的茶客紛紛涌出門去,二樓三樓茶室中的人也紛紛起身來到窗前。桌椅挪動之聲和帶著興奮的說話聲不絕于耳。
邱晨這間茶室,就她跟兩名護衛(wèi),她本就臨窗而坐,秦孝二人始終站在門內(nèi)護衛(wèi),不為所動,自然的也就沒發(fā)出任何聲音來。
緊鄰的房間里,同樣是安靜無比,仿佛空屋。邱晨看了一會兒樓下的眾生百態(tài),不由對臨屋起了一絲好奇之心。她這間茶室乃數(shù)日前就高價定下的,旁邊茶室位置并不差,時逢三年一回的盛事,茶樓怎么也不會任茶室空閑著吧!
好奇也不過一念,隨即她就收了心思,她的房間里人少安靜,人家同樣也可以。
鼓樂聲在她分心的片刻,仿佛突然近了。
街道上御道兩側(cè)本就安置著朱紅色杈子,人群情激奮著,就有人越過杈子往街中間擠,卻有兩隊五城兵馬司兵丁跑來,手中長槍橫握,將涌上御路的人群押回杈子后邊,有那行動緩慢者,兵丁們就揮舞著槍桿驅(qū)逐著,就偶爾有呼痛聲從人群中傳出來。
雖然來到京城一年有余,一大半時間邱晨都在家里養(yǎng)胎坐月子了,還真沒見過這個時代的‘特警’執(zhí)勤,不由起了興致,回頭把秦孝二人招呼過來:“你們看,下邊這些兵士,屬于哪個衙門?”
秦孝出身兵營,又是從京里出去的,對這些極為熟悉,不用看就知道,卻仍舊恭敬地來到邱晨側(cè)旁,瞥了窗下一眼道:“回夫人,是五城兵馬司的人……此處前門外,應(yīng)為中城兵馬司之人,著赭紅色服飾。”
秦孝這一解說,邱晨也就明白了,五城兵馬司負責京城內(nèi)的治安、緝捕等職責,就是相當于現(xiàn)代的警局……加武警特警的職責于一身啊!
起了興致,邱晨扶著窗臺往下望去,就見街對面一溜兒五城兵馬司兵丁橫握長槍,面容肅穆著,列隊站在朱紅杈子之內(nèi),規(guī)范著街面的秩序,倒像特警執(zhí)勤……當然了,特警不會拿這種長槍,應(yīng)該會手握……防暴盾牌?
自得其樂地聯(lián)想著,邱晨回頭間,恰看到安安靜靜的臨屋窗口,一名年輕男子同樣臨窗而立。一打眼,那相似的臉型和氣度,讓她差點兒認錯人叫出聲。凝神間,就會發(fā)現(xiàn),此人比楊璟庸略胖,臉型相似,這人過高拱起的鼻梁卻破壞了整體的美感,給人一種冷傲無情之感。
心中快速有了個判斷,邱晨急忙縮回身來。
她看向秦孝,用手指了指隔壁,秦孝飛快地看了一眼,拱手道:“是誠王爺!”
果然!
有了這樣一位鄰居在側(cè),邱晨剛剛的放松全無,琢磨著狀元游街到樓下的時候,趕緊離開才好。萬一遇上……誠王爺楊璟馥是不認識她,卻保不準不認識秦孝二人。再說,她看到的是誠王站在窗口,屋里還有沒有其他人也實在難說……還是避開些的好。
正準備吩咐秦孝二人,屋門口突然響起敲門聲。
篤篤篤……
敲門聲不響,若非屋里三人極安靜,甚至不易察覺,卻讓邱晨的身體微微一僵,秦孝二人也迅速做出反應(yīng),秦孝守在邱晨身后,另一名護衛(wèi)則回到門口警戒。
篤篤篤……
邱晨吸了口氣,穩(wěn)穩(wěn)心神,自問身邊有秦孝二人,一般人也傷害不了她。再說,若讓門外之人繼續(xù)敲下去,引起臨屋之人的注意也不太好。
點點頭,給門口的護衛(wèi)示意。
那護衛(wèi)也是個警醒的,一手握著腰間暗藏的家伙兒,一手按在門上,朝外詢問道:“何人?何事?”
“爺,小的是樓里賣花兒的,過會兒狀元公和榜眼探花就要到了,爺要不要買上幾朵花?”門外一個明顯有些稚嫩的聲音討好地傳進來。
護衛(wèi)回頭看向邱晨,邱晨已經(jīng)安安然然地臨窗坐了,聽到這話,不過略一沉吟,就點了點頭。
護衛(wèi)表面上也放松下來,右手卻始終垂在右側(cè)腰間,伸手將門打開。
門開處,進來的卻不僅僅是一名花童,緊跟在后邊的還有一名身形窈窕,容貌絕麗的男裝佳人!邱晨微一晃神,隨即出聲阻止了已經(jīng)將匕首架在對方脖子上的護衛(wèi)。
“且慢!”
“果真是夫人!”男裝佳人微微白著臉,看著護衛(wèi)手中的匕首瞬間藏回身上看不出來,暗暗吸了口冷氣的同時,隨即轉(zhuǎn)眼看向邱晨,露出一抹驚喜之色來。
邱晨心中卻沒有她這般驚喜……或者說,只有驚,沒有多少喜悅。
她輕易不出門,偶爾好奇一回狀元郎的豐姿出來回,居然也能遇上‘故人’,真有些不敢相信有這般巧合之事!
那賣花的童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捧著一只花籃子跪伏在一旁,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睛連連辯解著:“爺,小的不認識他……小的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冒出來的……”
邱晨并不理會‘故人’的喜悅,而是對那童兒寬慰地笑笑,道:“看來今日你這生意不怎樣啊,這一籃子花都沒怎么賣!”
那童兒靠的就是賣花糊口,趕上今兒狀元游街,本想著能夠多賣些花多掙幾個大錢,誰知道今兒賣花的人特別多,他多采了兩籃子花,眼瞅著狀元就要到了,卻還剩滿滿一籃子……這要是狀元過去了,他這些花可就要砸在手里賣不出去了。
見邱晨笑容溫和,聲音也極和氣,賣花的童兒略略緩過神來。聽邱晨這么問,花童也顧不得害怕了,壯著膽子回道:“回爺?shù)脑挘〉臑榱私袢帐⑹绿匾舛嗖闪藘苫@子,如今這一籃子是特意留給樓上的貴客的……爺請看,都是早上現(xiàn)摘的,這還頂著露水呢!”
邱晨剛剛就看到了街上許多人手里拿著鮮花,因為都是一朵兩朵的,也有些就攢在耳邊鬢角帽檐一側(cè),這個時代,男人攢花之風也頗盛,她也沒怎么在意,如今見這花童賣花,才想起,自潘安宋玉上街時,就有以鮮花、手帕拋之示好之風,如今狀元郎、榜眼探花三魁跨馬游街,人們自然也要表達自己的敬慕喜愛之情,拋個鮮花、帕子什么的,才有氣氛么!
眼前這孩子最大十歲,頭發(fā)在兩側(cè)抓著,有些蓬亂。一身短衣短褲都打著補丁,卻也勉強算是整齊。腳上及著一雙黑布鞋,鞋前頭因為穿的時間長往上翻起著,腳尖兒處已經(jīng)打過補丁了,卻又爛了,一排腳趾在鞋子的裂口里清晰可見,甚至已經(jīng)有些超出鞋子的邊緣了,顯然,這雙鞋子即使不爛,也已經(jīng)不合腳了……
這一身裝束,再加上黑瘦的臉龐和亮晶晶充滿祈盼的眼睛,讓本就有意買花的邱晨更是不忍,笑了笑道:“你既然賣花,怎么也不把花籃子拿過來?我不看看,怎么知道好不好要不要買啊!”
花童一聽此話大喜,抬起手,用胳膊蹭了蹭額頭的汗珠,兩只手捧著花籃子,有些迅速又有些拘謹?shù)爻癯孔哌^來。
他沒能走到邱晨跟前,秦孝從邱晨身后走過來,將他攔在五六步處,只接了他的花籃子,雙手送到邱晨面前。
邱晨的目光落在花籃子上,就見一籃子鮮花果然如孩子說的嬌艷水靈,也沒什么名貴花卉,不過是些郊外常見的野桔梗、百合、射干之類,其中甚至還有幾支早開的石榴花,紅艷艷的透著一股子喜慶。
只不過,榴花……一般不是用來比喻姻緣的么?三魁跨馬游街時拋擲這個……嗯,或許正代表了許多懷春少女的情絲也不一定!
邱晨自得其樂地想著,點點頭,示意秦孝將花籃子放在桌上:“賞他!”
秦孝拱手應(yīng)諾著,從腰帶中摸出一塊約摸二兩的碎銀子扔給花童。那花童一張臉都是一亮,隨即驚喜無限地跪倒地磕了個頭:“謝爺賞!謝謝爺!”
邱晨含笑揮揮手,小花童垂著手退到門口,千恩萬謝地沿著護衛(wèi)打開的一條門縫兒退出去,蹬蹬蹬地下樓去了。意外得了銀子,這孩子連腳步都格外輕快起來。
房門再次關(guān)上,將花童的腳步聲隔在外頭。
窨娘仍舊站在門內(nèi)兩三步處,見邱晨的目光終于轉(zhuǎn)到了自己身上,連忙曲膝福禮道:“夫……窨娘原本在隔壁,剛剛碰巧看到爺,驚喜之下,才設(shè)法出來一見,冒昧莽撞處,還望爺寬宥!”
邱晨眉頭一皺,盯著窨娘道:“你幾時……”
只是話剛開口就不由頓住。窨娘本是從青樓中逃出來的,她救了她的性命,卻沒有辦法安置她,將她交給了云濟琛……最初她還曾問過一回,云濟琛說窨娘可堪大用,她知道其性命無憂,生活有保障,也就沒再想起過。沒想到,云濟琛所說的‘可堪大用’,是送給楊璟馥?
雖說楊璟馥也有姬妾,卻并未傳出好色之名,窨娘又是怎樣進的誠王府的?
“爺,妾身出來時候不短了,不敢耽擱了。如今窨娘姓王,名青檸。爺有什么事打發(fā)人往誠王府后角門上找一個劉嬤嬤即可……爺保重!妾身告退!”說著,窨娘到底跪下給邱晨磕了個頭。
邱晨盯著她看了片刻,抬抬手指,門口的護衛(wèi)悄無聲息地將門打開,窨娘起身看了邱晨一眼,轉(zhuǎn)身出去。
片刻,護衛(wèi)關(guān)上門回頭朝邱晨點了點頭。窨娘果然回了隔壁誠王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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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理由……晚了,跟大家說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