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靖北侯府
,兒女成雙福滿堂 !
穆老頭兒回頭看看秦錚,看著那邊秦錚抱著阿滿,顧自跟阿福阿滿說話呢,根本沒有理會這邊,于是笑笑點(diǎn)頭道:“好,好,好,如此甚好!”
秦錚這會兒卻抬起頭來,攔住正要出門的邱晨道:“休要去了,你還是帶孩子們吃飯,吃過飯,我?guī)銈內(nèi)ズ罡纯矗形缇驮谀沁呌蔑埌桑 ?br/>
“哎,后附那邊的廚子可不比這邊……”穆老頭兒一聽不干了,他又不是吃不上飯,不過是想吃邱晨調(diào)理出來的廚子做的飯菜罷了,秦錚小子要他去侯府,那邊的菜他又不是沒吃過,還不如梁國公府這邊呢!
說起那些風(fēng)雅講究來,秦錚可比他老爹差遠(yuǎn)了!
一聽說去侯府,邱晨不由雀躍,看了看秦錚笑著打斷穆老頭兒道:“您放心吧,我把這邊的幾個廚子帶上,讓她們?nèi)ズ罡o您做飯去!”
“哦?把你的廚子都帶上?”穆老頭兒似乎還不相信,又不放心地追問了一遍。
邱晨失笑著,無奈地點(diǎn)頭確認(rèn)道:“都帶上!”
“哈哈,好,這樣最好了,也省的在這邊,還擔(dān)心這個那個的,去了那邊兒就能暢隨心意了。”
邱晨看看秦錚,兩人相視一笑,阿福阿滿睜著眼睛看過來,秦錚俯身對兩個孩子道:“爹娘帶你們?nèi)ピ蹅円院笞〉募铱纯慈ァD銈冏约汉煤每纯矗糇约合矚g的住處去!”
“哦?太好啦!”阿滿歡呼出聲。
阿福卻挨到邱晨身邊,扯著邱晨的衣袖,看著自家娘親抿著嘴笑起來。
邱晨安排著孩子們用過早飯,略略收拾,她就打算讓秦錚和穆老頭兒帶著孩子們先行,她則去菡萏園問候一聲,順便告訴一聲,自己要出門去了。
秦錚卻不同意。他讓穆老頭兒先去一進(jìn)院等著,然后抱起阿滿,牽了阿福,引著邱晨一起往菡萏園而去。
李氏照例病著,今兒出來應(yīng)門的是錢氏。
看到秦錚抱著一個牽著一個,錢氏滿心好奇,卻不敢多看,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請安,道:“……大爺大奶奶,夫人剛剛吃了藥,這會兒剛剛睡下!”
秦錚也不用邱晨回話,略略點(diǎn)了點(diǎn)頭,冷淡道:“既如此,我們也就不進(jìn)去了,夫人醒了,你告訴夫人,我們?nèi)ゾ副焙罡耍顼埦筒换貋砹恕!?br/>
“這個……”錢氏略一遲疑,秦錚已經(jīng)冷了臉。
“怎么,傳個話還有什么為難的?”
“哦,不敢,不敢!大爺吩咐,奴婢自然不敢不從……”錢氏連連曲著膝一臉恭敬地說到這里,卻頓了頓,抬頭看了看邱晨,這才為難道,“只是,早上姑太太傳話過來,說是過會兒要帶著表小姐過來探望夫人……若是姑奶奶和表小姐來了,大奶奶不好不在……”
邱晨一聽什么姑太太表小姐的,就不由記起洞房那日見到的那對母女來。這幾日事兒多,還真忘了那一對極品了。
就在她回想的片刻,秦錚已經(jīng)冷聲道:“大奶奶又不管家,她在不在又有什么干系?如今是徐姨娘當(dāng)家理事,自然有她安排。”
說著,也不管錢氏如何回答,徑直轉(zhuǎn)回身來,對邱晨道:“時辰不早了,咱們走吧!”
邱晨自然不會在這種場合違拗秦錚,柔順地答應(yīng)著,對錢氏略略點(diǎn)點(diǎn)頭,牽了阿福跟上秦錚的腳步,一路去二進(jìn)門內(nèi)乘車出門去了。
靖北侯府跟梁國公府都是開國時太祖賜給跟隨他南征北戰(zhàn),立下赫赫功勛的勛臣的府邸,就在皇城后邊周邊,形成兩個勛貴聚集區(qū),一個在皇城東側(cè),一個則是圍繞在什剎海周邊。
京城處于北地,水源稀罕,什剎海又跟禁內(nèi)的水系相通連,居住在什剎海畔,就成了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只不過,什剎海面積有限,圍繞這什剎海修建宅子的地方也就那么點(diǎn)兒地方。最初皇帝論功封賞時還罷了,也就是頂尖兒的幾家勛貴和宗室王爺?shù)昧诉@處寶地。世事變遷,開國的勛貴之家日漸凋零,獲罪的獲罪,斷了延續(xù)的斷了延續(xù),什剎海這邊的宅邸也就空了出來,但大部分替出來的宅院都被內(nèi)務(wù)府收了回去,再經(jīng)皇帝封賜給有功之臣,只有個別宅院未經(jīng)皇帝的手易了主,卻也是非權(quán)即貴,別說普通人,就是六部堂官地方大員,也難得能在此置辦下一處宅院。
開國之時,梁國公的功勛排不上號,梁國公府就安在了皇城東邊兒的一片,百多年來,也沒能挪地兒。沒想到,秦錚卻因?yàn)閼?zhàn)功封侯,被賜了宅邸,恰好什剎海畔,臨近有一所空宅子,靖北候府就安到了什剎海畔。
坐在馬車?yán)镆宦穾缀醵际抢@著皇城根兒過來,周邊的建筑物與現(xiàn)代根本沒有參照價值,她也被繞的有些頭暈,分不清東南西北的。等車子來到什剎海邊兒,邱晨福靈心至地一下子找到了方位感。
靖北侯府所在的位置,竟然是恭王府,也就是大貪官和珅的府邸所在!
能被和珅看中,后又被恭王府選中的位置能不好么?
她就說難怪了,連唐文庸,不,連雍王楊璟庸提起靖北侯府來都是一臉的酸。楊璟庸的雍王府雖然不像歷史上那個雍親王般被發(fā)配到內(nèi)城的邊角旮旯,可也只是在皇城北邊的一片宗室聚集區(qū),別說什剎海這種地方,就連東皇城根兒的勛貴區(qū)都沒撈上。楊璟庸能不酸么?!
等下了車,邱晨跟著秦錚一路穿過前頭的五進(jìn)院落,徑直來到后花園,看著院子內(nèi)的一片內(nèi)湖,然后登臨園角的東來軒,居然發(fā)現(xiàn),他們家院子外頭就是大片的水光湖色……
邱晨楞了好一會兒,下意識地自語道:“……明明記得不臨湖啊!”
秦錚就站在她身后,邱晨的低語有些含糊,他沒有聽清,還當(dāng)邱晨沒來過,對后邊一大片水奇怪,于是道:“后邊就是十剎海,因周邊有十座古剎而得名。此處的水與禁內(nèi)西苑的太液池相連。”
邱晨懵懵地點(diǎn)著頭,“十剎海,原來是如此得名!”
秦錚點(diǎn)點(diǎn)頭,因?yàn)榈搅俗约以鹤樱财鹆私榻B的興致,抬手指點(diǎn)著周邊的院落宅邸道:“站在此處,可以將海子周邊的宅邸看個概貌,這周邊除了古剎,就是府邸……咱們這所院子因?yàn)槲恢锰厥猓稀|、北三面環(huán)水,院子的東南角也有一處角樓,可看前海。這一處則可觀后海全貌。若是喜歡,下去就有一個碼頭,可以登船游湖……到了七夕節(jié),湖上會放河燈,屆時,碧波萬頃燈光點(diǎn)點(diǎn),就如星辰倒掛,銀河垂懸,極美!”
這會兒,邱晨算是從驚詫中恢復(fù)過來了。隨著秦錚的指點(diǎn),她確定了自己的位置,確實(shí)跟現(xiàn)代遺存的恭王府位置差不多,只不過,此時十剎海的面積遠(yuǎn)比現(xiàn)代的寬闊浩淼,就邱晨目光所及之處,只能看到湖對岸隱約的花木掩映中點(diǎn)點(diǎn)屋角飛檐,根本看不清屋舍宅院的面貌。目測距離至少也得有一千多米吧?她可是記得清楚,現(xiàn)代的什剎海,最寬的地方,也不過二三百米的樣子,跟這會兒的十剎海根本沒法比,瘦身了足有五六倍甚至更多。十剎海面積的擴(kuò)大,使得湖面沒了什剎海的曲線妖嬈,而是珠圓玉潤起來,才使得靖北侯府獨(dú)占了前后海之間的這一片絕佳地段。
邱晨默然地看著泛著波光的湖面,滿心的激動和喜悅。臨水而居,對于一個北方的都市來說,不論哪個時代都是一種奢侈啊,更何況,還是三面環(huán)水!
興奮了好一會兒,邱晨才終于確定了眼前不是虛幻,回頭就跟秦錚道:“繞湖的一面建筑多不多?”
秦錚被問的有些莫名其妙,卻仍舊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嗯,前面有個跨院,有幾間廂房。”
邱晨一聽大喜,拉著秦錚的手道:“那咱們就沿著臨湖的圍墻修一道游廊好不好?嗯,就是抬高的游廊,想看湖水沿著游廊走一圈就好了。”
“游廊?”秦錚對吃穿住行的要求不高,聽到邱晨的打算下意識地重復(fù)了一下,同時在腦海里開始想象所謂的‘游廊’是什么模樣。
“嗯哪,就是那種上下層的,一樓可以做倉庫或者隨便什么,二樓則建成兩面通透的游廊敞軒,屆時,人只要沿著游廊走動,就能夠?qū)⑶昂:蠛5牟ü夂M收眼底……”邱晨努力組織著語言,想把‘游廊’的妙處描繪出來,“沿著游廊,種上些大樹,春有碧桃,夏賞芙蓉,秋有菊香,冬可賞梅……想想就很美好,不是么?”
看著邱晨一臉的興奮、雀躍、期待……自從進(jìn)京,她就一直小心翼翼地,鮮少露出如此歡喜的模樣,秦錚本來就沒覺得怎樣,看著眼前的小女人如此殷切的表情,哪里還能說出一個‘不’字?!
“好!”秦錚一口答應(yīng)下來,卻不等邱晨歡呼,就伸手將她的肩膀攬住,兩人并肩扶欄而立,凝望著十剎海的一片碧波蕩漾,秦錚又道,“我說過了,這里是你的家,修屋子也罷,扒房子也好,都由著你,只要你喜歡!”
邱晨回頭看了看身邊挺拔的男人,由衷地展開一臉的笑來,笑容從心底涌出來,涌上眼睛,溢滿了整張容顏。
凝視了一瞬,邱晨沒有說話,只是揚(yáng)著一臉的笑,看向美麗凈澈的十剎海。
這里,是他掙下的府邸;以后,這里就是她的家,也是孩子們的家,更是他們一家人的家了!
這座府邸,占地頗廣,原本居住在此的人口應(yīng)該比較多,除了五進(jìn)正屋外,還有一個不小的東跨院,同樣也是五進(jìn),正院和跨院最后,又合成了一個偌大的花園子,園子中有引自十剎海的一波碧湖,還有奇石嶙峋的假山疊嶂,一棵棵冠蓋如云的大樹,同樣也是這座府邸深厚歷史積累的標(biāo)志。
兩個孩子看了一會兒湖水,就耐不住性子跑去園子里玩耍了,穆老頭兒也不好在這里當(dāng)燈泡,自己跟兩個孩子一起玩耍了,只剩下邱晨任由秦錚攬著她的腰身,從東來軒下來,沿著一路綠樹成蔭,漫步而行。
這座靖北侯府,在秦錚接手之后,幾乎沒有動過,只是簡單地修繕清理之后就住進(jìn)來了。
如今,秦錚帶著邱晨一路走過來,就看到前頭固然有兩路五進(jìn)宅子外,園子里也有數(shù)個院落,雖說隔著掩映的樹木花草,分布在各處,卻也覺得擁擠了些。而且,這些院落之前大概都是有人住的,建制多為實(shí)用性的房舍屋宇,規(guī)規(guī)整整的院子房屋,還帶著些附屬的建筑,與整個園子的闊朗大氣很不協(xié)調(diào)。
邱晨看著看著,就有些鬧心,卻也沒有表示什么。她的習(xí)慣還是節(jié)約勤儉的,再說,這些屋宇建筑最少也是幾十年的歷史,用料也算考究,木工建筑工藝也稱得上精湛,擱在現(xiàn)代,每一座都能作為一級文物保護(hù)起來。她雖然看著有些擁擠,卻也沒想到要拆除改建,那樣的作為讓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某些拆了建建了拆的工程,只不過是因?yàn)橐辉俚匾?guī)劃不到位,而總是重復(fù)建設(shè)重復(fù)投資,意味著的就是一遍遍的浪費(fèi)人力物力資源,還有廣大納稅人納的稅。
秦錚卻不知道邱晨心里想的這些,一邊走著,一邊開口道:“等搬過來,就讓福兒滿兒在這里挑他們合心合意的院子,你要是喜歡,也可以隨意地過來挑一處住著,夏天比前頭的院子要涼爽一些。”
這話中規(guī)中矩,本沒什么毛病,奈何邱晨正從現(xiàn)代的建設(shè)浪費(fèi)想到了之前這些院子的用途……一般大宅門里,正室都是居于正院的,嫡出子女居于緊挨著正院的跨院、院落里,再外圍是庶出子女,園子里的院子則一般是供給妾室、歌伎舞姬等人居住的……想到這些,邱晨心里就更加膩歪,偏偏秦錚這個時候提議讓阿福阿滿和邱晨都來園子里挑處院子居住……
嗐,這是要把她打發(fā)到園子里,正院留給別人啦?
都說女人的大腦構(gòu)造迥異與常人,有時候腦子里會冒出根本不可理喻的念頭來!這是女人的天性,與學(xué)識無關(guān),與理智不理智也沒有太大關(guān)系。
這不,秦錚的話音剛落,邱晨就回頭幽幽道:“是不是,再找?guī)讉€姐妹來,然后弄個什么綠頭牌子,每晚要你掀個牌子啥的?”
秦錚愣怔住,連腳步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大明國的內(nèi)宮沒有實(shí)行翻牌制度,綠頭牌子是何須物事秦錚也不知道,但不妨礙邱晨的話他聽懂了,而且,話里那么明顯的酸味兒也清楚地察覺到了……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他不過是說讓她在園子里挑一處臨水而居,一來是看她喜歡水,二來他也說過來,在園子里臨湖而居,比前頭的院子要涼爽的多呀……他說的不夠明白還是怎么的,怎么就讓她誤會了呢?
邱晨好歹也算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也算是理性,剛剛這話一出口,她就察覺到了,可惜想要收回卻已經(jīng)晚了。
無疑是地走了兩步,才察覺到秦錚停住了腳步,邱晨頓了一下,終究沒有逃避的習(xí)慣,轉(zhuǎn)身,坦然地往回去,對上秦錚的眼睛,在看到那一雙眼睛中的疑惑擔(dān)憂,甚至隱隱透出來的不高興……她的心情卻一下子開朗起來。
明明是關(guān)切的話,卻被她曲解成了那樣……不過,她不后悔呢,能夠看到男人因?yàn)樗痪湓捜绱嗽谝猓€是很滿意很歡喜的。
燦然一笑,眼睛里透著歡愉和絲絲狡黠,邱晨微微歪著腦袋,笑瞇瞇地瞅著秦錚道:“難道我一句玩笑話正中下懷了?”
秦錚不傻,不笨,要不然也不可能短短十年功夫,從一名勛貴子弟飛速地成長為大明建國后最功勛卓著的將帥,甚至因?yàn)楹蘸諔?zhàn)功,二十幾歲就受封侯爵!他的智慧是戰(zhàn)場上可以稱得上智計無雙;他的謀劃也可以用在朝堂風(fēng)云官場傾軋上,同樣能夠游刃有余……
但是,秦錚有短板,那就是他跟女人接觸的經(jīng)驗(yàn)極少。不是說他沒見過女人,不說軍營里的十余年,只說他從小到大,身邊伺候的婆子丫頭就成群成堆的,只不過,丫頭婆子在他的心目中只是下人,幾乎不用他費(fèi)心思。
妻子則不同了,是他選定了一生一世跟他攜手并肩生活下去的女人,夫妻敵體,相攜相助,相濡以沫……都需要彼此了解默契、相融相通……可以說,邱晨是他唯一正視的女人,是他到目前為止,很大可能也是唯一讓他花費(fèi)那么大心思的女人。
之前,他自詡兩人接觸不少,想比起那些新婚之夜掀開蓋頭才看到長什么樣兒的夫妻來,他們不但早就認(rèn)識,還相互熟識,彼此了解……
今兒,秦錚才猛地發(fā)現(xiàn),這個小女人竟然還有許多是他不了解的……
收斂了表情,秦錚恢復(fù)了一貫的淡然,定定看著笑語嫣然的女子,半天,才輕輕吐出一句問話來:“綠頭牌子是什么?”
邱晨的臉上的笑容一滯,飛快地又扯開一個笑容,道:“我也就是在雜話上看過一次,也不知道啥意思,順嘴就說出來了……嗯,你剛剛不說挑一處地方夏天住?走,咱們一起看看去……嗯,你看看這些院子,都這么小還擠下那么多小房子,看著就憋屈,咱們正好商量商量,怎么改建一下……這是要咱們一起住的,你也不能甩手不管,來,也說說你的意見哈……”
就這么說著,邱晨伸手挽住了秦錚的胳膊,說笑著一路往前頭的一座院子走去,那什么‘綠頭牌子’的話題也早就被她不知道帶到哪里去了。
秦錚也不過是一時疑惑,對于這些無謂的話題并沒有真心在意,聽著邱晨指點(diǎn)著院子里的房舍說起改造的事情來,他也就集中了精力關(guān)注起來。
改建不改建的,他其實(shí)沒有多在意,但邱晨那一句很自然的‘一起住’,讓秦錚頗為受用,也不由自主地認(rèn)真琢磨起房屋的重新布局改造來。
這一逛下來,秦錚才注意到,花園里這些院子雖說各有名頭,或掬月軒,或琳瑯閣……可細(xì)看起來,卻幾乎沒什么特色,幾乎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而且,許多地方原本山石花木的布局,都被硬塞進(jìn)來的房屋院落給破壞了,逼仄緊迫,擁擠不堪,正如邱晨說的,看著就憋屈的慌。
于是,秦錚很大方地一揮手道:“你不說要種玉米和馬鈴薯?看著這些礙眼的地方都拆了!”
邱晨眨巴了眨巴眼,才緩過勁來……不知道靖北侯府的位置還好,這知道了靖北侯府就建在十剎海畔,很可能就是恭親王府所在地之后,她還能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地種玉米種馬鈴薯?
也是,秦錚可是許下不會納妾不會蓄養(yǎng)歌伎通房之類的,這么大一所園子,不說她能不能再生養(yǎng),就是再生上一個兩個的,也會空閑出大半來……
種,為什么不種?
種玉米,種馬鈴薯,冬天再建一個玻璃暖房,種反季蔬菜,不說別的,自己吃著用著也方便不是!
花園子很大,邱晨沒等走下一小半,腿酸的就走不動了,看看時辰也臨近午時了,干脆就在最近的一所臨水的亭子里坐了,吩咐跟隨著的丫頭婆子傳話,讓穆老頭兒和阿福阿滿過來,也讓廚房將午飯傳到這邊來。
丫頭婆子們動作很快,邱晨和秦錚走到亭子里,已經(jīng)有人提前進(jìn)來,在石頭鼓凳和石桌上鋪了錦墊和桌布,兩人坐下片刻,茶水和點(diǎn)心就送了上來,難得的還有一盤櫻桃。這個時候,露天的櫻桃也就剛剛過了花季,想來這也是暖房里特殊培育的產(chǎn)物了。
丫頭們捧了水盆巾子之類,邱晨凈了手,接過布巾子擦著手,回頭才看到秦錚身邊幾個美貌丫頭居然是陌生面孔。
目光瞬了一下,邱晨淡然地轉(zhuǎn)身,將手中的巾子交給含光,另一邊秦錚也凈好了手,抬眼看到邱晨,就神色坦然地走了過來,招呼著邱晨落座:“走了半天,你一定累了,快坐吧,就我們兩個,沒有這么多規(guī)矩。”
邱晨微微笑了笑,點(diǎn)頭落了座,抬眼就看到一身春水綠襖裙子的美貌丫頭臉上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垂著頭帶著幾個丫頭退了下去。
秦錚接了茶,回頭看到邱晨的目光,于是隨意道:“那是我原來的丫頭,叫青鳶。另外還有三個,青鷂、青禾、青萍。等你搬過來后,就交給你吩咐了。她們年紀(jì)也不小了,青鳶最大,過了這個年也十八了,你琢磨著,看看給她們挑個人嫁了吧!”
邱晨捧著茶盞垂了眼。
讓她找個人嫁了?她剛剛進(jìn)了京城認(rèn)識幾個人?就她的大丫頭玉鳳和青杏,還是嫁給了秦禮秦勇呢。難道把這四個也一股腦嫁給秦錚的護(hù)衛(wèi)們?
關(guān)鍵還不是這個,關(guān)鍵是,這個時代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爺們未婚前跟前伺候的大丫頭可一般都是通房丫頭,若是她剛剛嫁進(jìn)門,就急三火四地將幾個大丫頭一股腦兒嫁了,知道的是秦錚的意思,不知道的卻要說她善妒不容人,進(jìn)門就把秦錚身邊的丫頭們打發(fā)了個干凈!這事兒好做,名兒可就不好聽了。
之前,她每每讀古代書籍總會看到一句話,說‘女子的名聲比命還重’,雖說她如今對這句話仍舊不認(rèn)可,而且永遠(yuǎn)也不會認(rèn)可,但她卻越來越清晰地感受到,這句話絕不是空穴來風(fēng)。名聲壞了的女人,在這個對女性要求格外苛刻的時代,活著真的很難!
不過,這會兒當(dāng)著一干丫頭婆子的面兒,邱晨是不會反駁秦錚的,她抬起頭來,淡淡一笑,目光往亭子下看過去,阿福阿滿跟著穆老頭兒正快步往這邊奔過來。
阿滿渾身的活力仿佛永遠(yuǎn)用不完一樣,大老遠(yuǎn)就揚(yáng)著一臉的笑,大聲呼叫起來:“爹爹,娘親,看看,師傅帶滿兒和哥哥捉了好多魚,還捉了好多螺螄……”
孩子的歡樂總是最簡單的,也最是感染人。
剛剛還心情沉悶的邱晨,看到飛奔過來的兩個孩子,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她笑著起身,迎著孩子們奔過來的方向走了一步,又停住腳步回過頭看向秦錚。就見秦錚也站起身來,而且絲毫沒有遲鈍地迎著兩個孩子走上去。
秦錚走到亭子外,滿兒小丫頭也跑了過來,歡笑著直接飛撲進(jìn)秦錚的懷里,也不管小手上臟兮兮的,摟著秦錚的脖子就連親了兩口,咯咯咯地叫著:“爹爹,你看我們捉的魚和螺螄……讓娘親幫我們做魚湯和香辣螺螄好不好?”
“好,好!”秦錚貼了貼小丫頭的面頰,抬手將小丫頭鬢角汗?jié)竦陌l(fā)絲理了理,回頭迎著落后兩步的阿福。
阿福頓住腳步,仍舊微微喘著氣,卻仍舊規(guī)規(guī)矩矩拱手行了禮,叫一聲:“父親!”
“嗯,”秦錚和煦地點(diǎn)點(diǎn)頭,抬手摸摸阿福的腦門兒,含笑道,“走,你娘等著你們呢!”
秦錚一手抱著阿滿,一手牽著阿福,爺三個親密無間地進(jìn)了亭子,陳氏和青杏她們都見過了,沒有多少驚訝的。倒是那邊靖北侯府的幾個丫頭都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來。青鳶更是驚訝地將目光投向了陳氏,似乎想要尋求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