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過生、廟會
,兒女成雙福滿堂 !
第一百八十八章過生、廟會
阿滿對娘親送的生日禮物非常非常喜歡,穿上衣服臉都沒洗,就背上不撒手了。阿滿在旁邊微微地笑著,眼睛也不離阿滿身上的書包,卻不哭不鬧,看得邱晨禁不住地心疼--孩子太聽話了,會讓人心疼!
等大家洗漱好了,邱晨拿出一個斜背書包來,同樣的鹿皮質(zhì)地,只不過,阿滿的書包是雙肩背包,小巧精美,還有精致漂亮的繡花。阿福的書包稍大些,也質(zhì)樸些,沒有那么多花哨的刺繡。
即使如此,阿福也高興壞了,兩只眼睛完成了月牙兒,捧著書包摩挲了好一會兒,破天荒地主動湊上來,摟著邱晨親了一下。阿滿見狀也不甘落后,嚷嚷著也撲上來,送上自己的親親。
劉家岙,林家熱鬧歡喜地給阿滿過生。京城,廖文清卻正是滿心暢快,神采飛揚(yáng),正大聲吩咐著乳香:“去,聯(lián)絡(luò)安轡,今晚上在豐瑞園,我要宴請?zhí)乒印!?br/>
乳香毫不遲疑地恭聲應(yīng)了,轉(zhuǎn)身就走,卻被廖文清又叫住:“等等……嗯,你見了安轡問問,看唐公子這兩日可有空閑,沒有的話,就讓安轡轉(zhuǎn)達(dá),說咱們兩日后啟程返回安陽。南下的日子近了,無法多做逗留。”
乳香靜靜地恭聽著廖文清補(bǔ)充完,再次恭恭敬敬應(yīng)了一聲,這才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沒藥倒了杯茶,適時地送上來,笑著奉承道:“此次進(jìn)京,少爺真是諸般順利……”
廖文清睨了沒藥一眼,心情甚好道:“這就多虧了唐公子,咱們才能如此順利地拿下東郊那座莊子和前廊大街上那五間鋪面……有了這些,等南下歸來……最遲二月底,我們在京城的作坊和鋪?zhàn)泳投寄荛_起來了。屆時,不止京城,連帶著北三路,全都拿下來不過是指日可待了!”
沒藥嘻嘻笑道:“屆時,咱們廖家可就不僅僅是安陽府、南直隸的頭把交椅,整個江北,不,整個大明,都將仰我廖家馬首是瞻!”
廖文清睨著小廝趾高氣揚(yáng)傲氣沖天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抬手就在沒藥額頭敲了個響栗,呵斥道:“這話擋著我說說也就罷了,出去可萬不能如此。”
沒藥委屈地揉著腦門兒,嘟著嘴正要說句什么,就聽廖文清抬眼不知望著哪里,幽幽道:“我們再強(qiáng),也不過是個商家,這天下,商家雖富,卻也最弱,露了財(cái),誰都能撲上來咬一口!”
正要訴委屈的沒藥有些愣怔,少爺?shù)脑捤悸犌辶耍墒且粫r有些理解不了。
自從少爺接手了廖家商務(wù),不過一年時間,獲利翻了幾倍不說,還擴(kuò)展到了江南,如今在京城的作坊鋪?zhàn)友垡娪忠_業(yè),可以說志得意滿春風(fēng)得意,剛剛少爺拿下前廊大街那五間鋪面的時候,不也歡喜非常意氣風(fēng)發(fā),怎么的,這一轉(zhuǎn)眼,就說起這種喪氣話來?
再說了,廖家雖是商家,可在安陽攀上了云府,在京城又有那位唐公子做依仗,雖然他心眼兒不如乳香彎彎道兒多,可也看得出那唐公子在京城定非普通人物,有了這種依仗,公子還怕什么?
廖文清收斂心神,轉(zhuǎn)回目光就看到身旁仍舊捂著腦門兒傻呆呆一臉費(fèi)解的小廝,不由笑著搖搖頭,叮囑道:“別的你也不用管,只記得,不論是在京城,還是回到安陽,都給我安分守己,夾著尾巴做人,別不知高低深淺給我惹出事來。”
這話沒藥聽懂了,看少爺雖然臉上帶著笑,語氣卻不容置疑,連忙一迭聲地答應(yīng)著:“是,是,少爺還不知道小的,最是老實(shí)本分了!”
話音未落,又是一個響栗敲在沒藥腦門上,廖文清笑著斥罵道:“你個猴子,別跟我耍嘴皮子。你小子老實(shí)我知道,本分么……”
“小的一定本分,一定本分,少爺別再敲了,再敲就更傻了!”沒藥連聲保證著,廖文清笑著搖搖頭,低頭喝起茶來。
唐文庸,這個跟在秦錚身邊的人,之前據(jù)說是時任吏部右侍郎唐崇唐家之人。真到了京城,或者說直到昨日,廖文清卻隱約察覺出一些不對來。
京城別的不多,宗室多官多卻是眾所周知的。不說一二品大員,就是超品的公侯伯,出一趟門說不定就能遇上三五個。吏部右侍郎不過是從三品,到了下邊的府縣,這從三品就是了不得的人物了,但在公侯宗室遍地的京城,從三品實(shí)在是不夠看。這還是廖文清昨日偶然得知,看到掌管天下官吏任免考評的戶部侍郎唐崇,一大家子人居然只住著一個憋屈的三進(jìn)小院,這才猛然間想到的。
試想,唐家只能住個三進(jìn)的小院子,唐文庸還非長房嫡出,居然能夠大手筆的一下子拿出五萬兩銀子來,跟他做合伙生意……這中間若沒點(diǎn)兒什么,廖文清是根本不信的。要知道,五萬兩銀子,足可以在京城最好的東門外買上一座上好的大宅院了。若說是唐家為人低調(diào)不予招惹是非,才擠在那么一所小宅子里,可拿出五萬兩銀子做生意……同樣也說不通。
而且,從此事生了疑心之后,廖文清再看唐文庸就疑點(diǎn)重重了。雖說,他們一起進(jìn)京,但兩方卻在京城外就分開了,進(jìn)城后,也一直是安轡出面跟他們聯(lián)絡(luò),而且還是在一個不起眼的茶館中坐等,唐文庸作為地主,居然再沒露過面。再者說了,若唐文庸真是唐崇子侄輩,還是庶出房的話,又哪來那么大影響力,在短短數(shù)日里就幫著他買好了莊子、鋪?zhàn)樱叶际菢O難得的,價格也公道……
只不過,他如今初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想要再進(jìn)一步查清楚唐文庸的來歷是不可能的。況且,據(jù)他接觸下來,唐文庸對他似乎并無惡意,而且,唐文庸能夠拿五萬兩銀子交到他的手里,就是指望著他替他賺錢呢,想來也不會在背后下什么黑手。
罷了,眼見南下之日臨近,他也不能在京城繼續(xù)滯留,就先不理會唐文庸身世如何了。且等南下歸來,再慢慢查訪就是。
與表面平靜,暗流卻一直涌動不息的京城不同,正月初六的劉家岙林家,卻實(shí)實(shí)在在成了一個樂園。
一睜開眼睛就得了漂亮的書包做生日禮物,阿滿已經(jīng)很歡喜了,也以為就此為止了。畢竟,這個時代出了周歲幼兒過生要行抓周禮外,小孩子過生是不興操辦的,頂多也就家里人送個小禮物,再吃碗壽面就完了。據(jù)說這個習(xí)俗還有個很無奈的緣由,那就是因?yàn)檫@個時代醫(yī)療水平太低,幼兒的夭折率很高,故而,小兒不過生,也是隱喻不讓上天知道孩子的成長,從而祈望孩子康健長命的意思。
早飯沒有意外的,大興家的搟了長壽面送上來,其他人還罷了,端到阿滿面前的面條不多,卻是一根到底的,寓意長命百歲。
吃過早飯,邱晨就笑著對阿福阿滿道:“今兒是滿兒的生辰,晌午娘親會給你們準(zhǔn)備一桌好吃的,滿兒自己做主,邀請你最好的姐妹兄弟過來做客。”
阿福阿滿聽得有些呆,還一會兒,阿滿才回過神來,眨巴著眼睛,仍舊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邱晨問:“娘親,真的,滿兒真的可以邀請自己喜歡的姐妹兄弟過來做客么?”
邱晨含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給了小丫頭一個肯定的回答。
阿滿一下子跳起來,轉(zhuǎn)了個圈圈,這才想起跑過來,摟著邱晨啪啪啪地連著親了好幾口,然后笑瞇瞇地拉著哥哥阿福就要出門。
她可以自己做主邀請人來做客……多么偉大,多么了不起啊!
笑看著阿福阿滿樂顛顛跑出去,邱晨就開始動手制作生日蛋糕。昨兒已經(jīng)把蛋糕胚子烤好了,今兒只需把奶油打發(fā)做出裱花來就好了。這兒沒有使用色素,就用紅色的山楂醬加金黃色桂花粉做太陽,用糖漬玫瑰花做成紅色的花朵,再用洗干凈的松針做成袖珍版的小松樹……雖然材料七拼八湊,但做出來的蛋糕居然非常漂亮。
邱晨端詳著差不多十五寸的大生日蛋糕,很是得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她用的材料可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純天然無公害,現(xiàn)代花多少錢也買不來的!
大蛋糕做好了,就讓青杏捧到西屋里放好,另外還準(zhǔn)備了五六種各式小點(diǎn)心,干果蜜餞,大興家的帶著三個媳婦子也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做了滿滿一桌子偏孩子口味的菜肴來。邱晨還用玫瑰露和蜜桂花兌了兩種蜜水兒,算是給孩子們備的飲料。
到巳時末,待客的種種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只等著福兒滿兒帶著小客人們回來了。
果然,沒用多久,唧唧喳喳地聲音就從前院傳進(jìn)來,很快,一大群小孩子進(jìn)了二進(jìn)院子。
邱晨笑著迎上去,目光看到同樣忽閃著眼睛,又是興奮又是忐忑的孩子們,笑著招呼孩子們進(jìn)屋,卻在看到孩子堆兒里一個黃瘦黃瘦的小丫頭時,微微怔了一下,隨即就恢復(fù)了一臉和煦的笑容。
“栓子、靈芝、山子……快進(jìn)屋!”邱晨一個個叫著孩子們的名字往屋里招呼,手還摸摸孩子們的頭,或者冰涼的臉頰,當(dāng)她的手落在那個黃瘦的小丫頭頭上時,明顯地感到小丫頭瑟縮了一下,邱晨笑道,“這是采薇吧?采薇是第一次到家里來呢,別害怕,趕緊進(jìn)屋吧!”
阿滿忽閃著大眼睛,看著娘親一臉的笑容,也跟著放松下來,過來拉住采薇的小手,糯糯道:“采薇快進(jìn)來,不用怕,我娘最好了……”
邱晨站在屋門口失笑著,微微搖搖頭,算了,她都讓春紅來作坊里上工了,阿滿跟采薇玩也沒什么的。王家出事的時候,采薇不過是個五歲的小丫頭,又能記住什么呢!這孩子從小沒了娘,如今又沒了爺爺奶奶和父親,只能跟著春紅這個繼母,又是個體弱多病的……也是個可憐孩子!
說不定,孩子們在一起處的好了,也能化解那一段……呢!
將這個意外小客人到來的事兒拋到一邊,邱晨招呼著玉鳳青杏將瓜果點(diǎn)心端上去,她也跟著過去安置孩子們。
阿福很有主人范兒地帶著孩子們洗手,然后上炕搬椅子落座。阿滿則一看到邱晨就跑過來,從身后的包包里掏出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來,跟邱晨獻(xiàn)寶:“娘親,你看,這根漂亮的鳥翎是石頭給我的;這塊漂亮的石頭是栓子給的;這個木頭小馬是靈芝給的;這個……”
看著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邱晨沒有露出絲毫嫌棄,她不看重這些東西的價值,她看重的自家閨女的歡樂,能讓自家閨女歡喜快樂,比得到什么禮物都強(qiáng)。
邱晨一樣樣耐心仔細(xì)地聽著阿滿獻(xiàn)寶,然后摟著啊滿笑道:“小朋友們送了阿滿這么多禮物,你道過謝了么?”
阿滿有些害羞地扭扭小身子,用力地點(diǎn)著頭:“當(dāng)然謝了!”
“好,滿兒真是長大了,越來越懂事知禮了。”邱晨摸摸阿滿仍舊有些軟軟黃黃的頭發(fā),笑著夸贊了著,然后把阿滿抱上炕,笑著道,“今兒是阿滿過生,就你們能來給阿滿過生,海棠姨很高興。所以,給你們準(zhǔn)備了許多好吃的……”
一聽邱晨說好吃的,這些孩子們大都熟稔,立刻爆發(fā)出一片歡呼聲。
邱晨也不再多說,招呼著孩子們先吃點(diǎn)心瓜果,留下玉鳳青杏照應(yīng)著,她自己就出了屋。
走出屋門,邱晨迎著剛趕過來的林旭和成子,笑道:“今兒,滿兒過生,就讓他們一群小末獨(dú)兒過去,咱們?nèi)デ霸撼燥垺!?br/>
林旭跟成子笑著答應(yīng)著,林旭道:“滿兒過生,我這個當(dāng)叔叔的也要表表心意才行!”
說完看看成子,兩個人同時一笑,辭過邱晨進(jìn)了屋。
邱晨抬頭看看有些陰沉的天空,暗暗感嘆,大人終日忙碌著,并不覺時光飛逝,似乎只有看到孩子們的成長,才會驚覺時光荏苒--一轉(zhuǎn)眼,她來到這個世界就快一年了!
想起剛剛醒轉(zhuǎn)過來看到的家徒四壁的樣子……仍舊讓她心里一陣陣發(fā)寒。好在,一年來她也不算一事無成,房子蓋了,地買了,開了作坊,也有了存款……挑挑唇角,露出一個有些自得的笑意。她來到這里,也算小有成就了。而且,用時不過一年,比之現(xiàn)代奮斗到將近四十歲才買房買車,好像還強(qiáng)不少呢!
罷了罷了,意外來到這個生產(chǎn)力不發(fā)達(dá)的時代,沒有電器的便利,沒有現(xiàn)代化交通的順暢,沒有電視沒有網(wǎng)絡(luò),更沒有現(xiàn)代女子任由往來的恣意……但山清水秀,空氣清新優(yōu)良,又有爹娘哥嫂侄兒的溫馨親情,還有一雙這么優(yōu)秀的兒女……她似乎也不是太吃虧呢!
失笑著,搖搖頭,將滿腦子的突發(fā)的感嘆揮去,邱晨拎著一只小蛋糕去了前院。
西里間里,毫不意外地秦錚仍舊坐在炕上,只不過不是最初的端坐,而是不知何時開始,這位嚴(yán)謹(jǐn)肅正聞名的靖北侯也愛歪著靠著迎枕讓自己更舒服些了。
看到邱晨進(jìn)來,秦錚微微挑挑眉毛,嘴角掛著自然了許多的淡笑道:“怎么,不是給孝婕過生么?怎么有空到我這兒來了?”
邱晨抬抬手上的點(diǎn)心盒子,笑道:“孩子過生不過是個借口,索性讓他們一群孩子自在熱鬧去,我做了一個小蛋糕過來,讓你嘗嘗,也算陪著我過過‘難日’!”
孩子的生日,娘親的難日?據(jù)說那個男人離開的時候,她就身懷六甲了,想必以那時候林家的清貧窘困,她在那個時候很是受了些罪吧!
秦錚臉上的笑一肅,隨即又展開來,算是無聲地應(yīng)下。
邱晨把蛋糕從點(diǎn)心匣子里拿出來,看到蛋糕上漂亮的奶油裱花,秦錚微微露出一絲訝異,隨即也就舒緩了表情。這個婦人在吃食上最愛花心思,總能琢磨出一些不一樣的美味來,倒讓人見怪不怪了。
“這個是我琢磨了好久才琢磨出來的,過生吃這個,比吃壽桃更有趣味!而且,質(zhì)地軟而香甜的,老人孩子愛吃,也容易克化。”邱晨一邊說著,抬眼看向秦錚,兩眼笑的彎彎的成了一道月牙兒。
秦錚被這笑晃得有些眼花,卻敏銳地在這層燦爛的笑容下,看到了一抹掩藏的極深的沒落!
她心里這份沒落是為了什么?是為了那個……男人么?
林家如今日子興旺,作坊也開的越來越大,一家人也平和喜樂……除了這個理由,秦錚找不到別的答案。
邱晨卻沒有注意到秦錚一時間的凝視和沉思,只笑吟吟地又從點(diǎn)心匣子里摸出一只細(xì)細(xì)小小的紅蠟燭來,插在蛋糕中間,笑著道:“咱們就是意思意思,若是誰過生日就按照歲數(shù)插上一片紅蠟燭,點(diǎn)燃了……”
邱晨的眼睛彎彎的,看不出里邊的情緒,聲音微微一頓,隨即漾開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垂了眼睛道:“燭光點(diǎn)點(diǎn),明亮而溫暖……是不是特別溫馨?”
秦錚默默地凝視著對面婦人如花的笑靨,卻直覺地從這晃眼的笑容中,讀出了一份極深的寂寥、沒落,還有……綿長不絕的懷念!
正說著話,林旭跟成子也走了進(jìn)來,邱晨吸了口氣,抬眼看著林旭和成子笑道:“快來,快來,我都準(zhǔn)備好了,咱們也嘗嘗這蛋糕……我費(fèi)了好大功夫呢,可不能只便宜了那群小皮猴兒!”
林旭和成子也是半大孩子,對這些新鮮事物正是滿懷熱情的年齡,一聽邱晨笑語言言地招呼,跟秦錚打過招呼,就也走過來,在炕沿上坐了。成子依著邱晨的指使拿了火點(diǎn)燃了蛋糕上的蠟燭。
搖曳的燭火一點(diǎn),確如邱晨所說,明亮而溫暖。
只是望著這一點(diǎn)點(diǎn)燭火,邱晨卻垂了眼睛,雙手合十,嘴唇微微翕動著……
秦錚仨人只當(dāng)邱晨在默默禱告什么,還有些詫異,禱告不對著神像神位,對著塊點(diǎn)心和根小蠟燭有什么用?
他們卻不知道,邱晨在心里正用只有自己聽到的聲音默唱:“Happybirthdaytome……祝我生日快樂……”
沒有人知道,邱晨在現(xiàn)代的生日,也是正月初六!
默唱兩遍,邱晨睜開眼睛,抬起頭來,噗地一聲吹熄了蠟燭,然后,眼睛亮亮地對著大家燦然一笑道:“好了,開始吃蛋糕了!”
×××××××××××××
京城。
乳香這一去,直到天色黑透方才轉(zhuǎn)回客棧。不出廖文清意料的,乳香在那約定的茶館中坐到天黑,也沒見到安轡。廖文清早就意料到如此,是以也沒多說什么,只安排乳香第二日繼續(xù)去等。如此等了兩天,乳香才總算等到安轡,只是他將買好莊子鋪?zhàn)又抡f了,又說自家少爺要宴請?zhí)乒樱厕\卻毫不遲疑地推拒了,口稱唐公子家族事務(wù)繁忙,實(shí)在脫不開身,并客氣地讓乳香轉(zhuǎn)告廖文清,他們公子有話,請廖文清不必客氣,南下之事為重。還說,請廖三公子不必辭行,待回轉(zhuǎn)京城之時再敘。
廖文清得了這個消息并不意外,卻更加確定了唐文清身世有問題。不過,也正如唐文清傳來的意思,南下之事,他跟云濟(jì)琛籌謀了大半年,關(guān)乎重大,真真是輕忽不得。于是,也不再多耽誤,收拾行裝,第二日就直接離京踏上了回程。
自從正月初六給阿滿過了生日之后,林家也開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初七,邱晨去莊子上察看地墑。林旭要跟著,被她勸著留在了家里。二月底林旭就要進(jìn)安陽府參加府試了,滿打滿算也就還有一個多月,自從過完春節(jié),林旭天天都帶著成子去潘佳卿討論學(xué)問,潘佳卿也命題讓他破解、作文,邱晨雖然不贊成疲勞戰(zhàn)術(shù),可這個時候還是少分心最好。
秦錚也提出去看看林家的田畝,邱晨原本想拒絕,想了想,還是沒有把拒絕的話說出來。看看天色暖和無風(fēng),又干脆把阿福阿滿和一群丫頭小子都帶上,讓孩子們?nèi)ヌ镆袄锟纯磁芘埽膊皇菈氖隆?br/>
一眼望去,田里的麥苗仍舊一片枯黃,軟趴趴地匍匐在地上,了無生氣。但走得近了,扒開上面的枯葉,就能夠看到貼著麥子根部的地方,已經(jīng)冒出了一層細(xì)密清脆的嫩芽兒來。
再細(xì)心些,在一些向陽背風(fēng)的坡地上,前些日子的積雪剛剛?cè)诨瑓s已經(jīng)冒出了零零星星的小苗兒來,或許因?yàn)楹洌勖鐑旱娜~片表面并不青翠,但小心地把葉片翻過來,就可以看到,葉片的背面卻是青綠脆嫩,引人心喜。
邱晨不但帶了孩子們,還將兩只小金獒也帶上了,兩個小家伙來到林家后,喂得上心,吃食精細(xì),長的特別快,比最初差不多大了一半,也不再那么軟趴趴毫無著力的模樣了,越來越活潑,跟兩團(tuán)金色的毛球似的,跟在阿福阿滿身后,在麥田里瘋跑著,撒著歡兒!
跑了一陣子,秦義秦禮騎馬出去不多時候轉(zhuǎn)回來,就捉了不少野兔、野雞、斑鳩回來,一伙本來是察看墑情的人,最后成了集體踏青尋春,吃起了燒烤……一直玩到盡興,吃到飽脹,這才從莊子上返回來。
從莊子上回來,天色還不算晚,邱晨稍稍洗漱了一下,就直接去了蘭英家。
蘭英在林家做了管事,可滿囤爹和滿囤爺倆卻因?yàn)橐樟霞依锏奶锏兀恢睕]有過來做工。今年,大興要去南沼湖協(xié)助楊樹勇,楊樹勇要照料作坊,莊子上的事情暫時就沒了人手。
一進(jìn)院門,就看到滿囤爺倆正在院子里修理各種農(nóng)具。滿倉在縣城的活計(jì)忙,年前二十九才到家,過完年初二一大早就走了。雖說給滿囤爹娘帶了不少東西回來,可邱晨怎么看怎么覺得,滿囤爹娘那笑容里隱著些不暢快!
“大川叔,您可真勤快,這么早就開始拾掇家伙事兒了!”邱晨已經(jīng)越來越習(xí)慣農(nóng)村人打招呼的方式了,一進(jìn)門就笑著打起了招呼。
劉大川抬起頭,微微瞇著眼看過來,笑的滿臉褶子成了菊花,道:“海棠啊,快來,快來!”
說著,劉大川和滿囤都站起身來,劉大川迎著海棠繼續(xù)道:“不是說你去看莊子了?回來的挺早……怎么樣?麥子挺好吧?今年雪水趕趟兒,若沒個意外,定是個大豐年!”
邱晨笑著跟滿囤點(diǎn)點(diǎn)頭,一邊隨著劉大川往屋里走,一邊笑道:“我看著麥苗兒還行……承您吉言,真是個大豐年,鄉(xiāng)親們的日子也好過!”
蘭英跟婆婆王氏從屋里聽到聲音迎到外屋里,王氏伸手拉著邱晨進(jìn)了里屋,一直拉著邱晨上了炕,又招呼蘭英給邱晨拿點(diǎn)心果子,沏茶,一通忙乎。
邱晨握著王氏的手道:“嬸子,您快別客氣了,我又不是外人!”
王氏眉花眼笑的:“你天天兒忙,都多少日子沒到嬸子這兒來了。你不來,家里過年的果子都沒嘗到呢……你別管,讓你蘭英姐忙乎去,咱們娘倆說說話。”
邱晨也不再客套,笑著應(yīng)了,跟王氏說了幾句家長里短,就轉(zhuǎn)入正題道:“大川叔,嬸子,我今兒過來,是求你們給我?guī)兔砹耍 ?br/>
一聽她這么說,劉家老少四口都肅正了臉色,齊齊看過來。
王氏道:“你這孩子,有啥用得上大叔的你盡管開口,什么求不求的!”
劉大川點(diǎn)點(diǎn)頭附和:“你嬸子說得對,你待承我們老兩口子可不比滿囤海棠差,我們也打心里把你當(dāng)自己個孩子看待呢,有啥話就說,別難為著!”
邱晨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大叔嬸子這么說,我可就不客氣了……這一支分,人手就不夠了,我和大哥二哥也不能劈成兩半兒,這不,我琢磨來琢磨去,就來求大叔和嬸子了……去年家里租的地已經(jīng)退了,剩下四畝地想來也用不了大叔和滿囤哥兩個人了,大叔和滿囤哥怎么的,也得給我分出一個來,幫著我照管著那片莊子去。”
說到這里,邱晨頓了頓,給劉家四口人一個消化這個消息的時間,片刻之后,見眾人臉上的驚訝之色稍稍淡了,她才接著笑道:“若是豐年,地里一成的收成拿出來。若是欠年,就按照平常年份一成的收成兌成銀子……至于用肥用人,我是萬事不管的,大叔也好,滿囤哥也罷,只管說一聲,我就讓人安排過去。”
滿囤一家四口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終于在目光交流中達(dá)成了一致的意見,臉上的歡喜也不再掩飾地浮現(xiàn)出來。
劉大川作為一家之主,這種時候,自然是由他來開口:“海棠啊,你有事盡管說,家里的四畝地我一個人也就拾掇了,滿囤也沒啥事兒,去幫幫你,也就照看照看,又不是他一個人去種那些地,哪里還用得著找你再替糧食、銀錢啊……”
邱晨不等劉大川客套完,直接笑著打斷道:“大川叔,你就甭跟我客氣了。滿囤哥能去幫我照看莊子,我省心也信得過,比我自己個兒去都好得多……呵呵,行了,這事兒可就算說妥了,我今兒也終于不用再發(fā)愁的吃不好睡不著了。滿囤哥也不用著急,莊子那邊的地都租出了,滿囤哥抽空過去看幾回就成。”
劉大川連連點(diǎn)頭,笑道:“行啊,那地交給你滿囤哥看著,你就放心吧。”
談妥了滿囤照看莊子的事兒,邱晨放下了一樁心事,渾身輕松地回了家。心里一邊盤算著,接下來也該去府城看看,那邊的作坊要籌建,她還打算再府城買上套宅子,以后府城的作坊建起來,她去府城的時候就會多起來了,而且,林旭參加完府試,若是成績優(yōu)異,就該從縣學(xué)進(jìn)入府學(xué)就讀了。屆時,有套房子住著,也方便。
邱晨雖然操勞忙碌,卻算是事事順心。
遠(yuǎn)在京城的廖文清,也在正月初九踏上了返程。
正月里,雖說過完了春節(jié),北方卻仍舊寒冷。河道冰封未化,廖文清主仆離京也只能乘車。出京第二天,剛過良鄉(xiāng),又逢大雪阻礙了行程,廖家主仆在一個名喚留忠的小鎮(zhèn)子上耽擱了三日,方才繼續(xù)啟程。
這一場大雪,比前幾天那一場還大,放眼望去,原野山巒,無處不是白茫茫一片。剛過了年,又是如此大雪之后,路上的行人極少。白茫茫的大雪覆蓋了田野山川,同樣也掩蓋了道路,馬匹拖著車子艱難地在半米深的雪地里走著,還經(jīng)常因?yàn)榈缆凡槐孀咤e了路,廖文清急得滿嘴燎泡,卻也無可奈何。
一行人急躁著,無奈著,日夜兼程地趕著路。連元宵節(jié)都是在搖晃顛簸的馬車上度過的。
吃盡了苦頭的廖文清忍不住感嘆,上一次他跟著北上,嘗到了馬背的顛簸,幾乎支撐不住。這一次,他更深地體會到了行商的艱難。不過,想起劉家岙,想起那明亮生動的笑容來,這些疲憊艱難,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隨著廖家生意的飛速擴(kuò)展,廖家丞已經(jīng)把廖家的商業(yè)完全交給了三子廖文清打理,家里對他個人的質(zhì)疑,對他婚姻的反對聲音,漸漸地小下去。這一趟南下,把制皂方子拍賣出去,再把江北各地的生意打理起來,等府城和京城的作坊都建起來,廖家的生意定能更來一個大的飛躍……屆時,乘著這生意飛躍之勢,想必已經(jīng)不再那般堅(jiān)決反對的娘親也能同意了。
他得了父母的準(zhǔn)許,差不多林家也除了孝,到時候,他就請府城最好的官媒去劉家岙提親。三媒六聘地各式禮節(jié)走完,年前差不多……不,年前一定能把人娶進(jìn)門!
這么想著,廖文清就覺得渾身熱乎乎的,滿心向往,渾身都是干勁兒。就這么往外看去,連這滿眼的雪都不怎么討厭了。
同樣的,劉家岙這邊也下了一場雪,卻不是特別大,只沒過腳踝。
因?yàn)檫@場雪,邱晨去往府城的行程不得不推延了兩日,直到正月初十才能成行。
正月初十一大早,邱晨帶著阿福阿滿乘了三輛馬車,去往府城。
這一次,林旭沒要求跟著,成子也留下來陪讀。讓邱晨微微有些意外的,秦錚也說什么,只安排了秦禮帶著兩名護(hù)衛(wèi)隨車護(hù)持,想著道路濕滑,邱晨也沒有反對,爽快地應(yīng)下來。
府城里的鋪?zhàn)娱_業(yè)早,邱晨到達(dá)府城仍舊直奔云來客棧。
原本想著過年客棧沒多少人,到了云來客棧,看著客棧前密集的攤位和熙來攘往的人流,她才恍然想起,正值鐵塔寺廟會,云來客棧里同樣住滿了人。
幸好,邱晨在云來客棧有自己的保留房間,這一趟都跟了來的青杏玉鳳就在房間里搭個臨鋪,程掌柜又匆忙著在后院替出一間伙計(jì)們睡得房間來,給秦禮護(hù)衛(wèi)和青江大興住,這才將邱晨一行安置下來。
邱晨帶著孩子們進(jìn)了房間,伙計(jì)們飛快地送了熱水上來,青杏玉鳳伺候著娘兒仨洗漱了,稍稍歇息。邱晨看著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邊熱鬧的兩個孩子,笑著吩咐青杏:“去看看他們收拾完了么,收拾完了叫上他們,咱們?nèi)ス鋸R會,晚飯……就在廟會上吃吧!”
一聽說去逛廟會,兩個孩子立刻歡呼起來,阿福更是自己跑去衣服架子跟前往下拿皮襖子,個子矮一跳跳地,邱晨一回頭看到那衣服架子被他扯得一晃一晃的,嚇得趕緊跑過去將難得如此的阿福抱起來,讓他去摘皮襖子。阿福還很懂事的幫著妹妹也一起拿下來,青杏玉鳳笑著給兩個孩子穿了,邱晨也裹了斗篷,招呼著青杏玉鳳同樣穿厚實(shí)了,一起下了樓。
正月初十,街上的花燈還沒掛出去,但街面兩側(cè)的店鋪門口、窗戶上,卻已經(jīng)掛了不少燈,再加上街面上的攤子上,天一擦黑也挑起了各色的燈籠,邱晨帶著孩子們一走出客棧,就見滿眼的璀璨,燈火輝煌。
這樣程度的燈火,對看過了現(xiàn)代燈光霓虹車河的邱晨來說自然不算什么,但對于阿福阿滿、青杏玉鳳來說,卻已經(jīng)極為震撼了。
秦禮帶著兩名護(hù)衛(wèi)、青江、大興已經(jīng)等在了客棧門口,見邱晨一行人下來,立刻圍攏上來,秦禮抱著阿滿,另一名護(hù)衛(wèi)抱了阿福,簇?fù)碇癯亢颓嘈佑聒P,朝著人流涌動的街面上走去。
青杏玉鳳和阿福阿滿是滿心興奮,眼睛都不夠使了,不時地還發(fā)出一聲小小的驚呼來,十足十的一副剛進(jìn)城的土包子樣兒,惹得邱晨幾個失笑不已。
漸漸地,邱晨也被勾起興致來。這個時代的夜市,雖然商品與現(xiàn)代有所不同,但這份熱鬧喧嘩卻是一樣的。特別是,這個時代也有現(xiàn)代已經(jīng)絕跡了的許多特色商品,比如插在草標(biāo)上沿街叫賣的蛾兒。雖然稱為‘蛾兒’,卻不簡單只有蛾子一種,還有蟬,還有蛐蛐兒……燈光昏黃,也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制作的,卻生動形象,這些飛蟲兒扎的極細(xì)致,不但翅膀、身子都有,連腿兒須子都是全乎的,染得五顏六色花花綠綠的,插在草標(biāo)上,翅膀還一抖一抖的,就仿佛是活生生的,下一刻就能振翅飛起來一樣。
同樣扛著沿街叫賣的,還有插在草標(biāo)上的燈草花兒,不是多精致,卻勝在顏色亮麗明快,造型別致……還有紙糊的燈籠,簡簡單單的竹篾扎成糊了一層油紙,紙上還手繪著各種花草魚蟲……還有同樣用竹篾子加彩色絲線扎的鳥兒、貓狗兒,毛茸茸的,或靈動,或憨態(tài)可掬,各色不等,卻無不生動,無不賞目悅心!
而且讓邱晨驚喜的是,這些小工藝品,價錢都特別便宜,一般只需一個銅板兩個銅板就能買一只。是以,一眼望過去,街上幾乎男女老幼,無不買上幾支攢在發(fā)間。就在邱晨前邊,一個五六十歲的老翁,須發(fā)幾乎全白,鬢角也同樣攢著一只蛾兒,一只大紅色的燈草花,顫顫巍巍的,趁著花白的頭發(fā)和滿臉褶子的笑臉,居然意外的好看!
邱晨對這些東西喜歡,一行人自然也買的多,不多時,阿福阿滿青杏玉鳳就插了滿頭。秦禮、兩名護(hù)衛(wèi)頭上,也被阿福阿滿攢了好幾支,然后,青江和大興同樣無例外地一人攢了一支蛾兒。倒是邱晨,實(shí)在受不了頂著大紅大綠的燈草花,倒是對那些生動的蛾兒不排斥,阿滿小丫頭和阿福小小子很有眼色,笑嘻嘻地給邱晨插了一頭撲棱蛾子!
不僅僅是這些,廟會上的玩雜耍的,唱小詞兒的,耍猴的,玩魔術(shù)幻術(shù)的……別說孩子們,連邱晨也看的漸漸有些忘我起來。
當(dāng)然了,最多的還是各種吃食,什么麻片兒糖,螺絲糖,蔥糖……什么蜜三刀、桂花糕……什么芝麻火燒、狀元餅,什么羊蹄兒、羊頭、羊雜湯……林林總總,熱氣騰騰,香氣陣陣,邱晨對這個最有心得,從最開始的麻片兒糖,到后邊的羊雜湯,都一一嘗過來,卻都不多買,每人一份兒,嘗過即止……即使如此,等逛到最后,一行人也早已經(jīng)吃的再也咽不下任何東西了。
無比歡騰熱鬧的逛了廟會夜市,第二天,大興就帶和青江出去尋找掮客,跑各處看房子。完了把看的宅子畫了圖紙拿回來,一一講給邱晨聽。如此跑了兩天,最后確定了三套宅子。邱晨覺得只看圖紙不全面,決定親自過去看看。最后,就定下了云來客棧左近,隔著兩條街的帽兒胡同的一套三進(jìn)宅子。這個宅子原來是一名商戶所建,建了不過三五年,三進(jìn)規(guī)規(guī)整整的院子,難得的是后邊有個將近三畝地的花園子,宅子里的幾棵老樹也枝椏舒展,據(jù)說是那商人蓋房子前就在的,被那商人保留了下來。
這房子本身不錯,里邊一整套的大件家具也都在,但畢竟閑置了小半年,各處都要重新粉刷糊墻紙頂棚,打掃出來還要掛帷幔,添置小件家具和各種生活用品……大興就帶著青江仍舊找了掮客介紹了城里的土木行,即時動工。
這一邊,由程掌柜出面介紹了個可靠地人牙子來,帶了些丫頭婆子仆從過來,讓邱晨挑選。
大興三家是廖文清送的,到了這個人口可以公開買賣的時代,邱晨終于要第一次買人了。
“夫人,那黃婆子過來了!”青杏進(jìn)來通報(bào)。
程掌柜側(cè)著身子坐在邱晨下手,聽聞笑道:“黃婆子雖不是府城做得最大的人牙子,卻算是最守分的……她手里出來的,夫人盡管放心,不會有來歷不明的。而且,黃婆子有一手調(diào)教的好本事,從她手里過的,在知禮進(jìn)退上,也比別處強(qiáng)些。”
邱晨手心里濕滑一片,幾乎端不住手中的茶杯。
她努力地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shè),暗暗吸了口氣,抬眼看向程掌柜笑道:“程掌柜信得過,我就放心了!”
說完,吩咐青杏:“叫她進(jìn)來吧!”
青杏答應(yīng)著出去,片刻領(lǐng)進(jìn)一個婆子來。
邱晨還是第一次見人販子,不動聲色地打量起來。
黃婆子雖然叫婆子,年齡卻不大,約摸也就三十多歲,穿著件秋香色襖子靛藍(lán)色裙子,頭發(fā)梳得一絲不亂,攢著一支鎏金簪子一朵燈草花,面團(tuán)團(tuán)的臉,白皙微胖,眉眼帶著笑,一眼看上去,竟是極和善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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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點(diǎn)前又沒碼完,好歹加班碼出來了,只是親們要晚些才能看到了……鞠躬,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