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木頭、惡婦
,兒女成雙福滿堂 !
第一百七十五章木頭、惡婦
想起香香,邱晨也有些動心:“你們上山狩獵,其他也罷了,遇上香獐子記得捉活的!”
唐文庸歪著頭看著邱晨,突然恍然道:“哦,你愛養(yǎng)香獐子,后院里就養(yǎng)著三只……可是,那香獐子用的是麝香,必須殺而取之,你這么養(yǎng)著有什么用?”
邱晨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淡淡道:“誰說只能殺而取之?殺了香獐子取香,就好比殺雞取卵,只能取一回。活體取香可是每年都能收獲,不比那一錘子買賣強(qiáng)的多?!”
一錘子買賣?秦錚嘴角勾起,微微垂下頭,將臉上忍俊不禁的笑意掩住。
唐文庸被搶白的有些說不上話來,指著邱晨叫道:“就你這樣……還溫婉柔順!”
“你自己見識不夠,我好心給你解惑,還嫌我不溫婉柔順了!”邱晨瞥了唐文庸一眼,目光卻也沒漏過秦錚臉上的笑意,心中暗暗放松下來……看這樣子,不像是心里有了芥蒂的。
唐文庸梗著脖子好一會兒,才把堵在胸口的氣理順,勉強(qiáng)撐著不惱不怒,道:“你說什么活體取香?可從未聽說過,書籍中也沒見過記載……不是你信口糊弄我吧?你說說聽聽,究竟怎么個取法?”
邱晨看著唐文庸眼中濃濃的興趣,卻并不著急:“你都說了,書籍中沒見記載,也沒聽說過,當(dāng)然是秘法。既是秘法,怎么能夠這么隨便地就告訴你?”
說完,覷著又被堵了仰倒的唐文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番打量,然后有些嫌棄地撇撇嘴道:“好在,我們楊家的規(guī)矩,這秘法也沒說不許外傳。你若真想知道,那就只能行了拜師禮,我自然就會詳詳細(xì)細(xì)地傳給你!”
說著,又狀似自言自語地?fù)u頭道:“雖說這資質(zhì)也著實(shí)……唉!”
唐文庸這回被堵的差點(diǎn)兒一口氣背過去,直挺挺地仰著脖子,滿臉漲紅地瞪著眼,指著邱晨直叫道:“你,你……”
門外噗通一聲,不知是安轡還是秦禮沒忍住笑倒了。
秦錚恰好喝了一口茶在嘴里,被邱晨這么一番話說出來,即使他再能喜怒不行于色,這回也實(shí)在忍不住了,噗地一聲,一口茶悉數(shù)噴了出來,如雨如霧一般,一張炕桌沒一處幸免不說,連哽著口氣說不出話來的唐文庸也沒能逃脫,被噴了一頭一臉!
“你,你們!”唐文庸除了性格執(zhí)拗些,還特別愛干凈。這一口茶噴了個兜頭兜臉,瞬間就顧不上跟邱晨較勁兒了,一下子從炕上跳下來,連鞋都沒顧上穿,只抖著滿是水跡,也分不出是口水是茶水,一臉怒色,滿臉漲紅地連連跳起腳來。
秦錚雖說噴了茶,可還是被嗆到了,一陣緊似一陣地猛咳著,玉白的臉頰瞬間也漲的通紅了。
在門外伺候著的秦禮和安轡聽到屋里這么大動靜,也顧不上笑了,匆匆掀簾子進(jìn)來,秦禮連忙拿了帕子遞過去,讓秦錚擦了臉,又迅疾地遞上一杯茶,讓他慢慢喝了順著氣,這才匆匆將炕桌整個搬了出去。
安轡則連忙用帕子給唐文庸胡亂地擦了頭臉,伺候著他忙亂地穿了鞋,匆匆回他們居住的東廂房去洗漱更衣去了。
這一通忙亂的始作俑者,邱晨反而是最淡定悠閑地。覷著空兒,出了屋子,招呼玉鳳回去拿條干凈的床單子、小墊子諸物過來,又招呼青杏搬了那只‘污’了的炕桌下去,去西廂搬一張干凈的過來。她自己則就在西次間的榻上坐了,只等著秦禮在里間里伺候著秦錚洗漱更衣之后,再進(jìn)去。
過了足有兩盞茶功夫,門簾挑起,換了一件天晴色直綴的秦錚首先從屋里出來。
玉鳳已經(jīng)拿了床單、坐墊之類的轉(zhuǎn)了回來,青杏也拿了炕桌回來,都站在邱晨旁邊候著,看秦錚出來,邱晨點(diǎn)了點(diǎn)頭,玉鳳青杏各自拿著物事進(jìn)了里屋。
邱晨起身,讓著秦錚在西次間的羅漢床上對面坐了。秦禮也將里屋的臟污之物收拾了,匆匆泡了壺茶送上來。
邱晨笑覷著仍舊端了一杯糖鹽水喝的秦錚,對秦禮道:“勞煩秦禮兄弟給大興家的傳個話,讓她把新鮮的果子裝一盤子送過來。還有廚房里燉著湯,若是好了,也該給你們將軍送一碗過來了。”
秦禮覷了秦錚一眼,見他幾不可見地垂了垂眼,立刻恭聲應(yīng)著,幾步退出去尋大興家的傳話了。
一時,屋子里只剩下邱晨和秦錚兩人,邱晨正色地起身,對秦錚鄭重福身下去,道:“今日之事,多蒙將軍維護(hù)了!”
秦錚下意識地伸出手來,卻在半路上頓住,虛扶道:“不必如此!”
邱晨從善如流地應(yīng)聲起身,再次坐在秦錚對面,含笑道:“將軍此次出京療傷,行蹤本不欲人知曉,因?yàn)槲姨幨虏恢埽寣④姙殡y了。”
秦錚淡淡地睇著對面的婦人干凈淡然的有些過了的笑容,微微搖頭道:“雖說輕車簡從,不作張揚(yáng),也不過是掩那些無心人的耳目,或是延些時日罷了,真是有心,這行蹤哪里真能完全匿了。我來此一月有余,只怕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掩與不掩,已沒甚區(qū)別,你大可不必過于在意。”
邱晨心中微有所動,含笑點(diǎn)頭應(yīng)了,也順著秦錚的意思轉(zhuǎn)了話題。
“說起打獵,將軍的傷勢可還用不得箭!”
這個話題顯然也讓秦錚放松了許多,看著邱晨微微含笑道:“打獵的法子多的很,也不一定要用弓箭……”
這話說的也是,現(xiàn)代人早就極少有人用弓箭,獵槍又管制了,那些生長在大山中的老獵人們,不照樣打獵?連狩獵大型食肉動物也不是難事兒。
邱晨的點(diǎn)點(diǎn)頭:“若是用單手弩,倒是合適!”
秦錚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饒有興味地看著對面面色沉靜的婦人。
她會辯藥制藥,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藥方子……造出了那么匪夷所思,殺傷力強(qiáng)大的‘爆竹’……剛剛還說了香獐子的什么‘活體取香’……聽這話,居然連兵器也懂得不少……唔,單手弩……軍中有攻城用的弩車,有守城用的床弩,有供騎兵使用的騎手弩……卻從沒聽過‘單手弩’這個名字,單手,顧名思義,應(yīng)該就是只需單手操作的弓弩,或許和騎手弩差不多……不對,騎手弩也只是發(fā)射時不需雙手,裝填弩矢還是需要雙手操作的……
微微挑著眉毛,秦錚狀似無意地問道:“單手弩,是不是裝填弩矢發(fā)射都只用一只手完成的弓弩?”
邱晨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眨著眼睛看著秦錚,很有些不解道:“對啊,我忘了在什么書上看到過,難道是書中杜撰,并沒有實(shí)物?”
秦錚眼睛閃過一抹晶亮,勾著唇,極溫和耐心道:“軍中倒是有一種騎手弩,是供騎兵裝備使用的。不過,需要提前裝好弩矢,沖鋒之時單手發(fā)射。不過,這種弓弩裝填弩矢仍舊比較繁瑣,而且必須是雙手。”
“哦,這樣……”邱晨恍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垂著眼睛默默地回憶著她見過的單手弩樣子和結(jié)構(gòu)……奈何,她前世對這些東西并不怎么在意,知道單手弩還是從一個狂熱的軍事迷師兄那兒聽說的,還沒見過實(shí)物,只是恍惚瞄過幾眼構(gòu)造圖紙……那圖紙是什么樣子來著?
她的記憶力很好,不說過目不忘,瞄過幾眼的東西大致模樣還是能夠記住的。哦,人臉和人名除外。雖然她還沒到臉盲癥那么嚴(yán)重,但只要她不在意的人,面目、名字幾次都不一定能記住。
片刻,邱晨抬眼看向秦錚,道:“我模糊地記得,那書中不僅有單手弩的記載,還有圖樣兒……將軍若是有興趣,不若我畫出來看看,給將軍參詳參詳。那物件最大的好處就是裝填、發(fā)射僅用單手即可……其他倒也沒甚大用。”
秦錚微微訝然,隨即無奈地?fù)u頭笑道:“弩矢相對弓箭,力度強(qiáng),能連發(fā),對使用者的箭法要求較低……不足之處就是射程短、裝填弩矢不方便……若是能夠如你所說,裝填發(fā)射便捷的話……”
秦錚的話沒有說的太透,不過話中的意思也很明白了。若是修正了弓弩裝填不便的缺點(diǎn),騎兵配備上弓弩沖鋒,在短兵相接之前就能夠給敵人一輪甚至幾輪的壓制性打擊……那戰(zhàn)爭結(jié)果絕對會因小小弓弩的改造而改寫!
邱晨既然提出這個,自然對這些都想到了,也了然的很。她那般說,不過是要秦錚一個態(tài)度罷了。秦錚需要,她才會把圖紙畫出來!
西次間本來就是按照書房布置的,雖說典籍、珍本善本的沒有,文房用具還是齊備的。
邱晨此時用來畫圖到也便宜,直接下了羅漢榻,取了紙張筆墨,把炕桌上的茶杯挪了挪,就把紙張鋪在了炕桌上,秦錚很自然地捏了墨條,在硯臺中倒了一點(diǎn)點(diǎn)水,開始用力均勻地磨起墨來。
邱晨眼角瞥見秦錚的動作,微微挑了挑眉梢,也就收了目光,在筆筒中翻檢了一陣,挑了一支極細(xì)的毛筆拿在手里,返回羅漢榻上。
秦錚已經(jīng)磨好了墨,墨條規(guī)矩地放在硯臺一側(cè),正拿著帕子擦拭手指上沾的些許墨跡。
邱晨提筆蘸了墨,慢慢地在紙上勾畫起來。
得益于前世做實(shí)驗(yàn)報告中,有無數(shù)結(jié)構(gòu)圖、解剖圖之類的要畫,邱晨雖然不是出身美術(shù)、繪圖專業(yè),但勾畫個簡單的結(jié)構(gòu)圖紙,并不要求多精細(xì),只要求大致構(gòu)造清晰,比例不至于失衡,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唯一讓她感到不方便的就是毛筆軟軟的感覺,與慣用的鉛筆不同,讓她畫的圖紙多多少少有些不盡如人意。
即使如此,邱晨這張圖也勾畫的極快,先是幾個簡單的線條,將單手弩的大致形狀勾勒出來,隨即是扳機(jī)、裝填裝置、弩矢發(fā)射凹槽……最后在弓弩前端花下一個小小的準(zhǔn)星,一張完整的單手弩結(jié)構(gòu)圖就算畫完了。
秦錚在邱晨動筆之后,先是略略挑了挑眉梢,這圖畫的倒是像模像樣……他不由地又想起,林旭獻(xiàn)上來的蒸酒器皿構(gòu)架圖,也是一樣的纖細(xì)清晰地勾畫,一樣的細(xì)微詳實(shí),如今看來,竟都是出自這位婦人之手了……這圖畫的與他之前見過的工匠圖紙都不同,世傳的那些圖畫的都極簡單,即使再明白再技藝高超的工匠也根本沒辦法僅僅看著圖紙就能做出什么來,而這個婦人所畫的圖紙,卻是詳實(shí)細(xì)致的很,雖說照著圖紙就能一絲不差地制作出來也有一些難度,但也不過是細(xì)微處需要實(shí)際驗(yàn)證試制改進(jìn)罷了,卻比那些粗略的幾乎連形狀都看不清楚的圖紙,好的太多了。
腦海中飛快地閃過種種,秦錚很快就顧不上多想其他,婦人手下繪制的圖紙越來越詳細(xì),越來越清晰……雖然大致仍舊與他所熟悉的弓弩相似,但幾處細(xì)節(jié)卻是大相徑庭,特別是那個啟發(fā)裝置和裝填構(gòu)造……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他不由自主地走得更近一些,幾乎緊貼到婦人身后,目光緊緊追隨著白皙手指間握著的纖細(xì)毛筆的筆尖,滿眼驚艷滿心驚喜非常地看著一根根線條勾勒出他想都想不到的,再想不出比這更好的弓弩裝置來了!
這般的激發(fā)裝置,這般便捷的裝填構(gòu)造……單手弩!雖然,僅僅只是一個外形圖,連內(nèi)部構(gòu)造都不知道,沒見過,秦錚已經(jīng)完全確定,這樣夠早的弓弩,絕對可以實(shí)現(xiàn)單手裝填,單手激發(fā)……而且,讓他驚艷的還遠(yuǎn)遠(yuǎn)不止如此,這張圖紙上清晰地勾畫出了裝填構(gòu)造部分,與旁邊附帶著的弩矢圖樣相對應(yīng),這絕對是可以連發(fā)的弓弩,而且至少是十二發(fā)弩矢--連發(fā)!
十二發(fā)弩矢連發(fā),哪怕弓弩的發(fā)射時間比弓箭短促的多,之前他熟知的弓弩,一息最多也就兩連發(fā);這個十二連發(fā)弩矢若真的做出來,秦錚有一種很強(qiáng)烈的直覺,他相信,這種十二連發(fā)的弓弩能夠在兩息,最多三息內(nèi),就將十二發(fā)弩矢全部射出去。
兩軍交鋒,相對沖擊開始到短兵相接,留給前鋒沖擊的時間也不過幾息,十二連發(fā)弩矢若能夠配備到軍隊(duì)前鋒手上,三息內(nèi)就能夠連發(fā)十二支弩矢……這將是何等的壓制性打擊?
他幾乎可以想見到對方敵軍前鋒割麥子般撲倒下去的情形……那樣的戰(zhàn)斗,恐怕軍心稍有不穩(wěn),那一方的兵將只怕就會當(dāng)場潰散!
邱晨將最后一筆畫好,又細(xì)細(xì)地檢查了一遍,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她也就只能畫成這樣了,再詳細(xì)再精致的都畫不來了。放下筆,邱晨習(xí)慣地上下端詳著,吹了吹未干的墨跡,這才直起身來……
“哎唷……”
“唔……”
一聲痛呼和一聲悶哼,邱晨捂著頭頂,秦錚捂著下巴迅速地分開。
揉著生疼的頭頂,邱晨伏著身子扭過頭去,就看到秦錚正捂著下巴,皺著臉……她迅疾想起頭頂?shù)陌l(fā)髻還有發(fā)髻上攢的簪子……她一下子覺得頭頂沒那么疼了!
估計,這位比她疼的多!
邱晨眼中的惱怒散去,漸漸從眼底漫上一層笑意來,睨著秦錚,卻正了臉色道:“將軍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對了……還請將軍指正!”
說完,那眼睛里的笑意已是掩都掩不住地漫了一臉,眼睛和嘴角都控制不住地彎了。
秦錚揉著下巴,與其說疼,還不如說尷尬慌亂更多。正滿心無措慌亂地不知怎么解釋自己的越距舉動,同樣撞疼了的婦人卻笑語嫣然地替他解了圍……
心里如此想著,再看那婦人笑靨如花,笑容中微微戲謔,卻不改眼神的清澈坦然,沒有絲毫的扭捏和柔媚之態(tài)……就如坦然在日光下的花兒,雖沒有人工雕琢的精致,沒有溫室花朵的嬌貴華麗,卻開的恣意粲然,蓬蓬勃勃,不希冀引人注目,卻足夠讓人驚嘆、流連。
這樣的坦然無偽,這樣的真摯質(zhì)樸,沒有任何矯飾,沒有任何的刻意……又何嘗不是他所孜孜追求的?
那笑容燦爛的,足以讓日光失色,足以耀花了人的眼睛!
秦錚捂著下巴的手忘了放下來,就這樣看著婦人的笑顏怔住了……
這樣的晶亮直白坦然的目光……邱晨微微一怔,隨即心臟不可控制地漏跳了半拍,然后好像要補(bǔ)償剛剛的樓跳,瘋狂跳動起來。
她自己幾乎都能聽到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動著,沖撞著胸膛,仿佛下一刻就會從胸膛里蹦出來一樣!
下意識地收回目光,轉(zhuǎn)回頭,邱晨深深地做了幾個深呼吸,將心臟狂跳的悸動漸漸壓制下去。幾息之后,心臟狂跳的稍稍緩解,邱晨臉上的驚訝慌亂之色也斂了去,這才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轉(zhuǎn)回頭來,微微仰著頭,有些躊躇,卻并不膽怯地看著秦錚開口。
“秦將軍……是不是我畫的圖不成樣子?”
秦錚一下子從愣怔中醒過神來,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慌亂和尷尬,卻不敢對上婦人清澈坦然的目光,搖著頭道:“不,不,你畫的很好……我從沒見過這么好的……”
有些慌亂又急切地表達(dá)著自己的態(tài)度和意見,秦錚自覺那剎那的慌亂和尷尬散了些,干脆上前一步,在炕桌旁站定,指著圖紙道:“這里,這個激發(fā)設(shè)置,還有這個裝填弩矢的部分……我之前都未見過,若是我所想不差,這些比如今軍中配備的最好的弩機(jī)都要好得多……”
邱晨的目光清晰地看到秦錚臉頰上一片紅暈漸漸染上來,連耳朵尖兒和耳后的脖頸都漫上了一層酡色。
她不由地在心里暗暗嘆息……剛剛那樣的目光,她活了那么多年,并非不懂,卻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想。
這位大將軍……哦不,如今是侯爺了。這位侯爺雖然在指揮作戰(zhàn)和官場機(jī)謀中,已經(jīng)很是熟稔,甚至能夠稱得上游刃有余,但明顯的,在男女之事上,還稚嫩純潔的很!不過是多看了幾眼女子,居然能夠無措到語無倫次,居然還會臉紅……
她在現(xiàn)代,有多少年沒看到會臉紅的男人了?
不說她那些非人類的師兄們,就是比她們小幾歲近十歲的小師弟們,說起女人、說起男女之事來,也能夠坦然地侃侃而談,一個個都是久經(jīng)男女之事的大師派頭,哪里還有誰會因?yàn)榭磁艘谎勰樇t的?!
這樣的人,擱在現(xiàn)代,簡直比大熊貓還珍惜,就是國寶中的國寶啊!
秦錚認(rèn)真地指點(diǎn)著圖紙跟邱晨探討著單手弩的各處構(gòu)置,邱晨也一心兩用地不時發(fā)出一聲‘哦’‘喔’‘這樣啊’……之類的感嘆詞,秦錚就好像受了莫大的鼓舞,一點(diǎn)點(diǎn)詳細(xì)地解說著自己的構(gòu)想,包括單手弩的各種詳細(xì)構(gòu)置,還有單手弩使用后的效果,甚至連戰(zhàn)場的攻擊效果設(shè)想,也忍不住對邱晨描述了一遍,說到最后,剛剛那些尷尬慌亂早已經(jīng)沒有了,只剩下一名軍人對著一種新式武器,刻入骨子里的歡喜和興奮,甚至,破天99999荒地連聲笑起來。
“……哈哈,只要給我的前鋒騎兵裝備上一千只,不,不用一千,只用五百!只需配備上五百只此種弓弩,十萬以下的敵人對陣,都將不敵一戰(zhàn)!”
說著,秦錚轉(zhuǎn)回頭,兩眼晶亮地看著邱晨道:“最關(guān)鍵的是,有了這種手弩,我方的將士就可最大程度地遠(yuǎn)程攻擊,而減少近身作戰(zhàn),從而最大程度地減少我方將士,減少我軍袍澤的傷亡!”
從秦錚親自出面尋找療傷藥一事,邱晨就知道,這位將軍,不禁作戰(zhàn)智計過人、英勇果敢,而且,他是一名真心愛護(hù)兵士的將軍。
一將功成萬骨枯,歷史上無數(shù)大戰(zhàn),無一不慘烈,無一不是血流成河,尸橫遍野……動輒上萬、十萬、甚至幾十萬的死亡,造就了一個個將軍的輝煌。這在冷兵器時代,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秦錚指揮的作戰(zhàn),同樣不可避免這樣的狀況,可他能夠?yàn)榱藴p少兵士的死傷,能夠親自出來尋求效果更佳的療傷藥,能夠在拿到單手弩圖紙的第一時間,就想到自己的士兵袍澤會最大程度地減少傷亡……這已經(jīng)非常不容易了,已經(jīng)是冷兵器戰(zhàn)爭時代,一個將軍、一個指揮官能夠做得最好的了!
這些想法述諸筆端似乎很多,但在邱晨心里,不過是一瞬間的感覺,這種對人命的重視和尊重,讓邱晨不由覺得親近了一些,臉上的笑容也真誠了一層。
“將軍說的是,能夠減少傷亡自然最好!”
秦錚對上邱晨的目光,眼底有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和放松,那是一種他從沒有嘗試過的幾乎完全放開戒備的感覺,甚至在秦禮秦義八人還有唐文庸、洪展鵬面前也沒有過。
彼此對視,會意一笑,秦錚笑道:“若此弩能做出來,你,功不可沒!”
邱晨也燦然一笑:“這可不敢當(dāng),我是完全的不懂這個,不過照葫蘆畫瓢,成不成的……我可沒出什么力,可不敢貪功!”
秦錚很自然地含笑道:“真不知,你哪里懂得的這么多新鮮物事兒!”
秦錚說者無意,邱晨聽者有心,臉上的笑容瞬時一僵,心頭一跳,幾乎控制不住失了態(tài),連忙順了眼睛,努力地?fù)崞搅思聞拥男模{(diào)整了自己的表情,抬眼再看向秦錚,淡淡笑道:“秦將軍的這種疑問,其實(shí)我自己也糊涂著……”
剛剛那句感嘆,秦錚也只是有感而發(fā),實(shí)在沒想過邱晨會如此鄭重地聊起這個話題來。
看著面色鄭重,又微微有些緊張失措的婦人,秦錚完全從弓弩圖紙上收回注意力來,默默地在邱晨對面坐了,靜靜地看著邱晨,聽著她慢慢敘說起來。
“……秦將軍也知道,先夫噩耗傳來,我曾經(jīng)大病過一場。”
秦錚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自己確實(shí)知道這件事。
林娘子夫妻伉儷情深,丈夫被征夫邊關(guān)后,一直深居簡出,操持著家事,做針線活糊口,之后,林娘子丈夫林升死訊傳回來,林娘子變賣家產(chǎn)為林升立了衣冠冢,衣冠冢立好當(dāng)日,林娘子一病不起,幾乎就此喪命。這一病一直延綿了大半個月,方才好轉(zhuǎn)。病好之后,林娘子就一改往日的深居簡出,帶著小叔和兩個孩子,開始了采藥、制藥,之后又拿出了療傷藥的配方,蒸制出了酒精,拿出了殺傷力巨大的‘爆竹’,還有種種藥物配方,新鮮物事……任取一種,都足以讓人驚艷側(cè)目,而她,之前與那些村婦沒有差別的一個山村婦人,居然拿出了不止一個!
這些足以讓人驚訝,幾乎成了傳奇的一切,并不隱秘,不僅認(rèn)識林娘子的人知道,很多不認(rèn)識林娘子,只是聽聞林家迅速興騰起來的人,更是口口相傳的神乎其神。
只不過,那些傳的神乎其神的說法,秦錚并不以為意。他也對林娘子前后迥然的變化疑惑,但并沒有懷疑什么,他見過許多人經(jīng)歷了生死之后,性格大變的并不少見,相對的,他認(rèn)為林娘子的性格變化并不明顯,而那些讓人驚艷讓人瞠目的種種藥方子、制皂方子等等,或許真如她自己說的,不過是遇到了一個老乞丐意外學(xué)得,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她也說過,她愛看閑書,真是從某些古本殘卷上看到的也說不定。
邱晨默默地垂了眼,捧著早已涼透的茶杯,看著發(fā)暗的茶水,平靜地說道:“我小時候確實(shí)救過一個路過的老人,那個老人也教了我一些識藥制藥的法子,我識字也是跟那個老人學(xué)的……后來,那個老人走了,我學(xué)的這些東西一直也沒有用處,就被我丟在了一邊。家里人和周圍人都說女孩子就應(yīng)該溫婉柔順,要有一手好針線,灶上的活兒也要拿得出手,我就努力學(xué)習(xí)針線繡花,跟著母親學(xué)習(xí)上灶……再后來,我嫁入林家,諸事有先夫操心,我也沒想過那些采藥認(rèn)藥制藥的東西有用……直到,先夫的噩耗傳來,我大病之后,十多天都糊涂的很,好像自己去了很多陌生的地方,看到了許多從沒看到過的事情……糊里糊涂的,好像許多事情我也親手做過,親眼看過……再醒過來,看到家徒四壁,家里只有幾塊鄰居送的山芋……孩子們那么小,阿滿剛剛一歲多,走路還走不穩(wěn)當(dāng),卻連一口白面饅頭都吃不上……我就想著趕緊掙錢,買糧買面,才不至于讓孩子們餓死……小叔要上山砍柴,我?guī)е鴥蓚€孩子一起去了,在山上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一塊茯苓和一些五味子,我一下子想起了擱下了多年的識藥認(rèn)藥制藥……再以后的事情,秦將軍也都知道了,這個……”
邱晨指了指桌上的手弩圖紙,又道:“還有那個爆竹,就都是我生病時迷迷糊糊地見到的……”
說到這里,邱晨頓住話頭,看著秦錚露出一抹苦澀的笑來:“這些事情,我一直不敢說,連爹娘都不敢說……我也知道這些古怪的很,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不明白,我就安慰自己,或許是真的死了一回,見了些正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我也知道,這些東西拿出來會讓人懷疑,我就都推到了當(dāng)年的老乞丐和雜書上……”
對面的女子明明離他不過咫尺,但秦錚聽著她有些混亂恍惚的敘述,聽他說到病重離魂,經(jīng)歷了種種匪夷所思……那片刻,他幾乎感到她離他極遠(yuǎn),似乎,遠(yuǎn)到了遙不可及之處;又好像,她隨時隨刻都可能隨風(fēng)而去,再也尋覓不到她的蹤跡!
到她最后苦笑著問他:“……連爹娘都不敢說……”那種凄惶,那種無助無措,一下子攫住了他的心。
他很想伸手將她攬進(jìn)懷里,溫言寬慰她,用自己臂膀和身軀,為她撐起一片再無恐懼再無凄惶的天地!
他緊緊握著拳,他用手心的刺疼和緊繃的身體提醒自己,他現(xiàn)在還不是她的誰,他現(xiàn)在還不能!
這個婦人只所以向他說起這些,不過是為了打消彼此的疑慮,坦誠相待。也或者可以說,是對他今日維護(hù)的回報。
他對她的這些小小的想頭看的清楚,她懂進(jìn)退,知大局,卻畢竟沒真正經(jīng)歷過智計謀略的種種,那點(diǎn)點(diǎn)幾乎憑天性的選擇決定確實(shí)不錯,但還逃不過他的眼睛。
也正是看的清楚,他也知道,這婦人是多么剛烈,多么可敬不可侮。若非她真心接受,他若做出什么輕慢舉動,失去的恐怕不僅僅是真正將她護(hù)在懷里的機(jī)會,甚至,連僅有的信任也不再有。
努力地壓制著心底的悸動和渴望,秦錚想把臉色放到柔軟溫暖,卻不知道肌肉的僵硬,再次讓他變成了冷硬無波的表情:“此事,就此為止,再不要向人提起!”
邱晨有些詫異地看著秦錚,透過他冷硬的表情,他這是……關(guān)心地叮嚀吧?
秦錚說完,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聲音表情的冷硬,心中那股子強(qiáng)烈的悸動和渴望也稍稍平復(fù)了些,他的表情也隨之柔軟了許多:“……嗯,乞丐也罷,閑書也罷,都無礙……嗯,以后注意多搜羅些舊書古籍放在家里,也防有心人生事……”
“嗯嗯,”邱晨連連點(diǎn)著頭應(yīng)著。她本就愛看書,家里多藏些書,孩子們也可以擴(kuò)大閱讀面……當(dāng)然了,也可以防備有心人追查她那些話的真?zhèn)巍?br/>
秦錚微微皺了皺眉頭,又揮揮手道:“古本不易得,這個我會替你留意些……這件事再不用提了!另外,你如今作坊也不少了,暫時不要再開新的作坊了……”
邱晨微微瞠目道:“我正想著年后去府城建一個制皂作坊……如今的作坊產(chǎn)量太小,運(yùn)輸也不便,制出來的香皂遠(yuǎn)不夠賣。”
秦錚轉(zhuǎn)回目光,矚目在邱晨臉上,漸漸地,就在邱晨懷疑自己臉上沾了什么,下意識地抬手去擦的時候,從秦錚的眼底眉梢漸漸地溢出一抹笑意來,這抹笑意漸漸地滿溢出來,暈染到他的眉梢眼角,暈染到他的嘴角臉頰……
仿佛一塊冰,眨眼間冰雪消融,春暖花開!
邱晨手撫著臉頰,就這么看住,愣住,呆住!
她的呆怔明顯取悅了對面的男人,秦錚臉上的笑容更盛,那燦爛的笑容,簡直如春日百花漫漫嚴(yán)嚴(yán)地開過去,燦爛成了一片!
邱晨卻被他這個燦爛的笑容晃了眼,迅即卻醒過神來,連忙把眼挪開!
我勒個去的,這人難怪不笑,這笑起來簡直就是個禍害啊!禍水!太禍水了!
邱晨心里暗暗腹誹著,扭回頭,又覺得有些不看白不看,隨即又轉(zhuǎn)眼偷偷瞧過去……卻恰好被對方已經(jīng)斂了笑容的秦錚捉住,隨即,那剛剛斂起的笑容,就再一次掛上了他的眉梢眼角唇角!
心頭跳了跳,邱晨慌亂地轉(zhuǎn)開目光,不可遏制地感到臉頰迅速地?zé)饋怼?br/>
她猛地吸了口氣,從榻上站起身來,微笑著福福身,“時辰不早了,秦將軍剛剛傷愈,還是不要太過勞累,早些休息吧。”
說完,再次微微曲曲膝,邱晨退了一步,隨即含笑轉(zhuǎn)身而去。
挺著脊背,微微仰著頭,盡量地讓自己保持著平靜的步態(tài)、身姿,慢慢后退,慢慢轉(zhuǎn)身,慢慢走向槅扇……
她希望自己表現(xiàn)的平靜些,不要讓那人看笑話!
哼哼,不過是一個看女人會臉紅的幼稚小子罷了,有啥好怕的!姐姐當(dāng)年什么沒看過,真人版……咳咳,視頻真人版都看過,現(xiàn)實(shí)中,還曾跟著閨女欣賞過美男,看到出色的男人還會出口哨表達(dá)……雖然,吹口哨的都是閨蜜,她也大方跟著看了不是……
心里混亂地做著心理建設(shè),邱晨自己都不知道地僵硬著身體,繞過槅扇,自覺走出那人的視線范圍之后,提著的一口氣旋即泄了,肩膀垮下來,腰板兒也不再挺直……
“嘿嘿,你這是咋了?那根木頭跟你發(fā)脾氣了?”突兀的聲音從近旁響起,剛剛放松下來的邱晨嚇得往后跳了一步,遠(yuǎn)離了聲音的出處,站定之后,才后知后覺地確定,這聲音熟得很,明明是去換衣服久久未歸的某人!
驚嚇退去,怒氣卻一下子高揚(yáng)起來。
邱晨抬手拍拍心口,瞪著緩緩從槅扇暗影中走出來的唐文庸,默默地看著他湊到身邊來,湊近了她小聲道:“那個木頭就那種臭脾氣……嗷!”
邱晨抬腳重重地跺在唐文庸的腳上,用力碾了碾,這才向唐文庸挑了挑下巴,轉(zhuǎn)身,滿心輕快地出了前院正房。
“哎,你個惡婦、潑婦!……唉喲,一個木頭,一個惡婦……”唐文庸憤憤地嘟噥聲被她拋在棉門簾內(nèi),邱晨出了屋,等在門口的玉鳳青杏連忙跟了上來,隨著她一路往后院走去。
回了后院正房,依舊按照慣例檢查了孩子們的課業(yè),又說笑了一會兒,打發(fā)了楊樹勇兄弟和俊文兄弟們回房休息,她則如常帶著阿福阿滿一雙兒女洗漱了,放進(jìn)溫暖的被窩里,一邊倚著兒子,一邊偎著女兒,邱晨含笑講著給孩子們講著故事,在喁喁的講述中,兩個孩子的呼吸漸漸綿長勻細(xì)起來,兩個孩子睡著了。
邱晨摸索著給兩個孩子拉拉被角,掖嚴(yán)實(shí)了,自己則裹著被子慢慢地坐起來,倚著窗臺一側(cè)默默地坐下來。
到了十一月底,月色不明,厚厚的窗紙上透進(jìn)來的光線極淡,淡的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從一片黑暗中辨別出窗紙上鉛灰色的窗欞形狀。
暗夜中,一切似乎都睡沉了。整個世界仿佛就只有她一個人清醒著,就如她身處在這個時代,她是這個世間的異數(shù),周圍許多人,都與她不一樣,她每時每刻都仿佛活在一個真空之中,她心里想要的,她的做人做事的底限,這個世界的人沒誰能夠理解,她也不指望他們理解。
此時此刻,暗夜中的獨(dú)處,反而讓她可以完全地從心到身放松下來,放下層層的戒備,放下種種的思慮,只這么坐著,感受著暗夜的靜謐!
不知坐了多久,時間流失的沒有痕跡,只有她的一雙腿麻木到毫無知覺。
邱晨晃過神來,慢慢地伸展了雙腿,輕輕地揉捏拍打著,促進(jìn)著腿部血液的流動,那種劇烈的苦楚讓她咬著牙仍幾乎忍不住哼出聲來……
“娘!你怎么了?”阿福軟軟的聲音響起,小小軟軟的孩子揉著眼睛從被窩里坐起來,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非常神奇地毫不遲疑地確定了娘親的所在,手腳并用地從被窩里爬出來,爬到邱晨身上,抱著邱晨關(guān)切地詢問著。
邱晨心中一痛,伸手將兒子仍舊有些偏瘦的身子摟進(jìn)懷里,扯著被子將母子倆一起裹住,捂著兒子微涼的身子,帶著兒子重新躺好,一邊放柔聲音低聲道:“娘親沒事……娘親做了夢,沒事,沒事,快睡吧!”
說著,很自然地輕輕拍著兒子的脊背,輕聲哄著兒子入睡。
或許是聽到娘親聲音平靜溫柔,真的沒什么異常,阿福很依賴地往邱晨懷里擠了擠,小臉依靠著娘親的身體,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很快又重新睡熟了。
邱晨又等了一會兒,想確定兒子睡熟了再把他放回自己的被窩,只是聽著兒子綿長勻細(xì)的呼吸,她自己卻不知不覺地睡過去了。
“娘親……阿滿也要跟著娘親睡!”
邱晨睡得正香甜著,聽到阿滿剛剛睡醒尚有些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蒙蒙然地睜開眼睛,就看到阿滿已經(jīng)手腳并用地從她自己的被窩里鉆了過來,揪著自己的被子拱了進(jìn)來,然后伸手摟住娘親的身體瞇著眼撅著嘴巴,一臉的不樂意。
眨眨眼,屋里昏暗的光線告訴她,天還沒亮。不過,這片刻,她也徹底清醒過來。卯正了,孩子們該起來準(zhǔn)備洗漱穿衣去晨練了!
清醒過來,邱晨就看到身邊仍舊閉著眼睛依靠著自己的阿福,還有趴在自己身上,像是占地盤的小狗一樣的摟著她的阿滿……扯扯嘴角,笑起來。
摟著阿滿哄了好一會兒,才把小丫頭哄得重新笑起來,娘兒倆笑著鬧了一回,邱晨拿了棉衣棉褲替小丫頭穿好,再返回身,就看到阿福仍舊靠在她的身邊,閉著眼睛似乎睡得很熟,眼皮兒卻顫抖的厲害。
邱晨笑著拍了拍阿滿的小屁股,揚(yáng)聲招呼玉鳳和青杏進(jìn)屋,讓她們帶著阿滿去洗臉梳頭,自己這才俯下身來,摟著阿福拍了拍,湊到兒子耳邊輕聲喚道:“福兒,起床了!”
“娘……”阿福張開眼睛,一下子看到娘親滿臉的笑,登時紅了臉。
“娘……!”
“好啦,娘親知道,我兒子是跟我親近吶!”說著,邱晨笑著湊到阿福耳邊小小聲地道,“我不會跟滿兒說的!”
“娘!”阿福小小聲地喚著,伸手摟住邱晨的身子,埋著小臉兒在邱晨身上蹭了蹭,這才乖乖地爬起來,在邱晨的幫助下穿好棉衣棉褲,一臉歡喜地跳下炕,穿上棉鞋,轉(zhuǎn)而對邱晨道,“娘,時辰還早,你再睡會兒吧。兒子帶著妹妹出去,你放心吧!”
邱晨瞪著眼睛看著一臉小大人樣的兒子,一股溫暖感動從心底蔓延上來,瞬間從胸中沖上來,沖入鼻腔,沖進(jìn)眼眶,讓她瞬間紅了眼!
“嗯,嗯!”邱晨連連答應(yīng)著,好一會兒,才能開口說話,伸手捧住阿福的小臉,親了親,滿臉滿眼地笑道,“我兒子長大了,知道心疼娘親了,娘親好高興!”
阿福小小子被夸得紅了臉,兩只眼睛卻亮的燦燦生光,看著邱晨,努力板著一張小臉,正色道:“娘親,兒子過年都六歲了,就是大孩子了,兒子大了,就能好好地孝敬娘親了!”
說著,別別扭扭地親了邱晨一口,扭身啪嗒啪嗒跑進(jìn)東耳房里去了。
邱晨看著晃動的門簾子,捂著嘴,無聲地笑起來,笑著笑著,臉頰上卻已冰涼涼地濕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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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今天終于完成了既定任務(wù),偶可以安心地爬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