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章 新生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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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尾森森環(huán)繞著一座宏偉的大墓,墓前場地干凈整潔。殘顎疈曉
舅舅一一替父親、母親上過香后,駐足墓前不愿離去,那眼中的悲愴直入深心。
長嘆一聲,他緩緩的和我們說起小時候他是如何照顧母親、護(hù)著母親、寵著母親的一幕幕,還有母親倔強(qiáng)的偏要嫁父親的一幕幕……
原來往事雖然如煙,但卻并未消散于風(fēng)中,這些往事要我們……我們的孩子一代代的傳承,猶如那迢迢的道路雖沒有盡頭,但總是令人充滿著希冀。
直到日落時分,舅舅才離開墓地,又一一檢查了我和三哥所住的青石屋子,他有些痛心的說道:“無忌、觀音婢,可有怨舅舅在你們最需要我的時候沒有出現(xiàn)在你們身邊?”
我和三哥急急搖頭,三哥說道:“舅舅回來了,無忌和觀音婢又有主心骨了。”
“那你們隨舅舅回府可好?”
三哥再度搖頭,“舅舅為了我們兄妹已然犯下欺君之罪。如果我們兄妹毀了當(dāng)初的守孝之志隨舅舅回府,必然會引起陛下的懷疑,再說這地方清靜,有順德、冰巧、秦媽媽照顧我們,我們不會有事的。”
“終究是孩子,舅舅不放心。再說舅舅長期在外,很少有時間待在洛陽,怕只怕舅舅一旦離開洛陽,有人會欺負(fù)你們。”
“誰敢欺負(fù)觀音婢?”
響亮、傲然、稚氣的聲音響在了我們一眾人身后,我們均吃一驚,回頭看去。只見一個瘦長的少年扛著一對大鐵錘傲然的站在我們面前。
紅光煥發(fā)的容顏、披肩的長發(fā)、頭戴烏金冠……就算對這副容貌再怎么陌生,但他肩上扛著的那一對‘擂鼓甕金錘’我還是非常有映像的,更何況他的身邊站著我的雪狼━━御鷹!
御鷹是我從突厥帶回,離開長安的時候留在凈土寺陪伴李元霸的,另外順便可以替元霸獵殺一些獵物以補(bǔ)充他日益大開的胃口。
“元霸!”我失聲驚呼。
李元霸得意的一笑,笑容在他傲然的臉上似蕩開的月光。
我仍舊有些不敢置信的盯著他,“你不是要十年才許離開凈土寺么?”
“你居然認(rèn)出我了?我長了這么多的肉你居然也認(rèn)出我了?”他將肩膀上的一對擂鼓甕金錘丟到地上,震得地上的雪四飛五散。“你忘了嗎?師傅曾經(jīng)說過,只要我舉得動這對大錘,我就可以離開凈土寺了。”
“元霸。”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急急的跑到李元霸的身邊將他抱入懷中,“元霸,真的是你。”
“當(dāng)然是我。”李元霸有些不好意思的推開我,臉帶淺紅的說道:“多虧了你的御鷹,它每天獵殺好多野物我吃,我吃得多,力氣長得快,連師傅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只好遵守當(dāng)初的諾言,放我下山。”
雖然他的身高與我一般,可他目前僅只有六歲啊,看著眼前這個對任何事不屑一顧的孩子,“可是,可是這么遠(yuǎn)的路,你……你一個人怎么來的?”
“我隨師傅來的。師傅為太子超度……”
原來長捷法師來了洛陽?“法師人呢?”
“師傅奉命要將太子護(hù)送回長安安葬,不能來看你。”
安葬?我的心感到絲絲的痛,那個明媚多病的少年,終要入黃土了……
“二哥說他給你寫了幾封信,但都被爹沒收了。他沒有辦法,只好寫信予我,順便在我的信中夾帶了一封給你的信……”
我恍惚的接過李元霸遞過來的信,心中有絲絲的苦澀。就算父親和李淵的感情再怎么好,可在生死攸關(guān)的檔口,李淵仍舊選擇了明哲保身。他的做法無可非議,做為父親都會如此抉擇,一如當(dāng)初我父親為了我而夸大長捷法師、楊曼青復(fù)活的事實(shí)……李淵不想我和李世民扯上關(guān)系,無非是在皇權(quán)面前低了頭!
御鷹一直在我的腳邊歡呼雀躍,不停的摩挲著我的身子。果然不愧為狼中之王,長久的分別居然還記得我的味道。
“御鷹,去,別偷懶。本公子餓了,多獵些野味去。”
御鷹似乎聽得懂,嚎叫兩聲后如箭離去。
舅舅直到此時才回過神,在三哥的一番解說之下,舅舅直是驚嘆‘難得、難得,神奇、神奇’之話。
秦媽媽和我們相處一段時日后儼然成了一家人。她將我們一眾人都安排進(jìn)屋子,吩咐著冰巧去燒水煮飯,又吩咐著順德去市集買菜。
看著進(jìn)進(jìn)出出的秦媽媽、冰巧,舅舅直是點(diǎn)頭,“有她們,我放心。如今有了元霸,我就更放心了。還有那雪狼喚什么來著?”
“御鷹。”
舅舅和靄笑道:“我看那一只御鷹就抵我府中的十個護(hù)院。也好,無忌說得對,你們兄妹去我府上只怕不妥,就留在這里罷,看你們兄妹的孝心,陛下只怕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是你們這青石屋子住不了這許多的人,明兒個舅舅派一些瓦匠、工匠來,再起一座青石屋,這院子也得再大一些的好……”
不待舅舅的話說完,一直忙著茶水的秦媽媽猛然插話說道:“不必了,高老爺。少爺和姑娘是來守孝的,如果屋子建得豪華了,世人會怎么看?還是簡陋、簡單、樸素、清苦一些的好。至于房間么,就麻煩高老爺將這青石屋的后院蓋成兩間屋子,一間給這位李家少爺住,一間空著做客房即是。”
這青石屋本是四室一廳的結(jié)構(gòu),冰巧、順德夫妻一室,秦媽媽一室,三哥不放心我獨(dú)自一室,是以在我的房間中隔出一間房來,他守在我的外室,說起來我們兄妹二人占一室。另外的一室做了廚房,是以正好安排了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真真沒有房間剩下來安排元霸住了。只是舅舅的宏偉計劃確實(shí)不適合守喪中的我和三哥,倒是秦媽媽的一番話極是有道理。再說日子長得狠,我和三哥又怎么能夠總是靠舅舅接濟(jì)呢,最主要的是艱苦樸素、自力更生的好。
被秦媽媽的一番話說動,舅舅黯然神傷,半晌才說道:“我只是不想無忌和觀音婢吃苦,卻不想方才的安排確實(shí)太過張揚(yáng)了,秦媽媽說的是。好啊,就按秦媽媽說的辦,只將這屋子后院蓋成兩間住房即是,一間給元霸住下,另外一間則留給我罷。”
已然駁了去他府中住的好意了,如果再駁了他要在這里建屋子的好意,只怕他心中會難受。畢竟母親活著的時候就常說‘你們的舅舅最是疼我’的話,我和三哥相視一笑,齊聲說道:“一切有勞舅舅了。”
翌日,舅舅果然帶了許多匠人前來,仔細(xì)的勘測過地形、仗量過土地,這才開始計算著要買的材料。
因了一個月的喪假,舅舅忙里忙外的將所有的事忙定。而我們的青石屋由原來的四室一廳變成了六室一廳,新起的兩室雖然一如原來的屋子簡陋、樸實(shí),但卻比我們原來的房間大了許多,將整個后院都占了去。
“無忌,人說七歲不能同席。如今你和觀音婢都大了,就算再怎么要保護(hù)觀音婢,就算你們的房間再怎么隔開,說出去終是不妥,元霸住的房間偏大,無忌,從今天起,你搬到元霸這間房住下即是。”
難怪舅舅將元霸的房間隔出兩間來,原來是這個心思。知道舅舅言出有理,如今因了李元霸和御鷹的到來,三哥不再擔(dān)心我的安全,點(diǎn)頭說道:“一切聽?wèi){舅舅的安排。”
“這最后一間即可以當(dāng)書房也可以當(dāng)做臨時的客房……如果我在洛陽的話,這間客房就是我的了。”
舅舅的元配夫人鮮于氏去世得早,和鮮于氏所生的兩個女兒早已出嫁,如今他身邊只有一個妾氏張氏以及張氏所出的女兒高小凡,可舅舅似乎不喜歡這個庶女,也不怎么待見那個張氏,是以他說出這番話我不覺得意外。看來舅舅是想將我們這里當(dāng)他的家了。
想著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問題,我和冰巧、秦媽媽商量著在青石屋東廂那塊地上開幾塊小菜地,另外在青石屋西廂起間茅廁,順帶還可以將那些肥料悶成肥澆灌東廂的菜園子。
一番工作做下來,事情總算有了著落,也順了許多。
這一日,青石屋又來了一位貴客。
修長的身影,高挑的個子,寬闊的雙肩,細(xì)窄的腰身,在陽光的照映下,我們一眾人都不自覺的瞇眼看著他。
靜靜的趴在地上的御鷹卻是‘嗚’的一聲站了起來,飛奔至那人的面前,直是蹦著跳著。
看清了,終于看清了,湛藍(lán)色的眼睛、鷹勾的鼻子、緊抿的紅唇、白得幾近透明的肌膚……無一不渲染著歐洲人的風(fēng)采。
“頡利。”我驚叫一聲,緩緩的站了起來,將手中正在學(xué)做的針線活放在了石桌上。
御風(fēng)也來了,御鷹似乎想要向御風(fēng)宣示主權(quán)似的,帶著御風(fēng)跑入了叢林中。
三哥很快的替一眾人作了介紹。頡利含笑說道:“貴國太子病逝,叔叔派我前來吊唁,如今事情都過去了,想著要見你一面,是以來尋你。說實(shí)話,要想尋到你,可真難。我還以為你在長安,不想你卻是在洛陽。”
原來頡利一直以為我在長安,是以他來洛陽參加楊昭的吊唁時沒做多想,直接隨著長捷法師前往長安,待楊昭入土為安后,他又前往長安的長孫府去尋我……
不想世事變化無常。
“觀音婢,這可是你不對了。你怎么不寫信告訴我,長孫將軍病逝,你……你和無忌……”說著話,他指了指屋子,又指了指我父母的墓,“你們倆,在這里可習(xí)慣?”
“很好。”我回著話,看向他身后一眾隨行的侍衛(wèi),其中還有兩個12歲左右的女孩,相貌均有歐洲人的血統(tǒng),只是她們中哪一個是阿史那蘭諾伊呢?
看出我眼中的征詢之意,頡利笑道:“別找了,蘭諾伊沒來?”
映像中,蘭諾伊最粘頡利,怎么可能不隨在頡利的身邊?我笑道:“不可能,你騙我。快和我說說,她們哪個是蘭諾伊?”
“我可沒騙你。蘭諾伊這個丫頭,在太原呢。”
太原?我心中一頓。只聽頡利又道:“她本是和我一道來的,只不過在路上碰到了太原留守的二公子李世民,一見投緣,是以留在了太原。這丫頭,為了留在太原,居然裝病呢。”
看著頡利笑嘻嘻的神情,我訕訕笑了兩聲。“是嗎?有些重色輕友哈。”
“你說什么?”
我急忙回神,笑道:“我是說可惜了,我這個朋友還是很想念她的呢。”
說話間,舅舅拉著頡利進(jìn)了花廳,一番客套話后,舅舅已然明白了我、三哥、頡利的過往。他欣慰說道:“不想無忌和觀音婢小小的年紀(jì),卻是這般的得人緣,惹得王子不遠(yuǎn)萬里來回奔波。即是來了,就多住些時日。”
“不了,我只是來看看觀音婢,看她好不好。只要她好,我就放心了。”說話間,頡利有些不舍的看著我說道:“觀音婢,我這次前來,專門為你帶來兩個忠心的侍女。”
侍女?我不自覺的再度看向那兩個12歲左右的女孩。
原來這兩個女孩是石女,如果在21世紀(jì)做個簡單的手術(shù),她們?nèi)耘f可以享受作為女子的權(quán)利,可惜在這個年代,做一臺外科手術(shù)是不可能的事。石女在突厥被認(rèn)為是圣女的化身,她們均有資格參選圣女,奈何她們二人身不逢時,此屆圣女被另外一石女奪得,她們二人就只有為人奴婢的命了。
“觀音婢,你放心,這一路上我不僅教她們二人腿腳功夫,而且還專程教她們二人說漢語、習(xí)漢俗,我可以說,你們漢人中的女子有許多只怕還不如她們呢。”
我大體上也聽說了一些石女的事情,知道石女一旦認(rèn)定主人,必將對那主人忠心耿耿之事,對于頡利的這番慷慨關(guān)照,我很是感動,“謝謝你了,頡利。”
聞言,知道我收下她們了,也就是收下他的好意了,頡利一把拽起我的手,“走啊,觀音婢,我要去祭拜祭拜長孫將軍,我還有些話要單獨(dú)和你說。”
本要和我們一同出去的三哥聽了頡利的話,止住了腳步,也拉住了舅舅。秦媽媽聞言,急忙命冰巧準(zhǔn)備香火紙錢。
“觀音婢,你很難過吧?”
我摸了摸父母的墓碑,勉強(qiáng)笑了笑,“還好,挺過來了。”有三哥、舅舅、杜如晦、楊昭……我還想不開的話就枉為人兩世了。
“這就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說到這里,頡利有些為難的看著我,“觀音婢,叔叔……叔叔有可能會向你們大隋宣戰(zhàn)……”
我輕‘啊’了一聲,“為什么?”
“去歲我們那里地震,損失很是慘重,叔叔說,只有兵發(fā)中原才能奪回能夠讓我們存活下來的物資。”
“你呢?你也認(rèn)為要靠‘奪’才能擁有一切嗎?”
頡利搖了搖頭,憂郁的眼睛透露著悲哀,嘆道:“爺爺在世時……和大隋安好。就算出現(xiàn)什么地震、干旱之事,也可以通過休養(yǎng)生息挺過去,在那沒有戰(zhàn)爭的幾年中,我們突厥的人口比往時多出數(shù)十萬。如果打仗的話,不但要死人,而且未必能夠奪得到什么。”
“既然知道,你為什么不勸你叔叔呢?”
他將最后的紙線燒盡,站起身,有些痛心的說道:“爺爺過世的時候,說……說‘汗位’傳予我,可是……可是……”
可是最終繼承‘汗位’的卻是咄吉,是你的叔叔,是不?猛然間我心如明鏡,可以想見那段奪嫡之時的血腥,頡利做為失敗者能夠活到現(xiàn)在已是非常的不易了,他的建議在咄吉面前不但不會有任何的分量,甚至隨時會要了頡利的命。
可憐的頡利。我緩步上前,伸手抓過頡利的手,“頡利,對不起。”
“觀音婢,你不笑話我?不覺得我軟弱嗎?”
“難道那逞一時的匹夫之勇而喪命的才是真英雄嗎?”
“觀音婢。”頡利一把抱我入懷,有些哽咽的說道:“你的話總能給我無盡的勇氣和力量,讓我知道,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21世紀(jì),因了我的膽小、懦弱、不自信,有幾段感情曾經(jīng)擺在我的面前沒有開始就結(jié)束了,其中也包括了對大師兄感情的躍躍欲試,因了懷真的介入也夭折了……
我不知道投入一個男人的懷抱是什么感覺,唯一抱過我的是懷真,可懷真是我拿來做實(shí)驗(yàn)的啊。
頡利如今已然是十七、八歲的人了,再加上他本就長得比一般的人高,是以看上去就像一個成年人,如今被一個成年的男子這般抱著,一時間,我的手不知道再該如何放。只好輕輕的拍了拍他,“頡利,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成為突厥真正的大可汗。”
頡利將我自他懷中推開,“你真相信會有那么一天嗎?”
“你身上流著的是高貴的阿史那家族的血,一定能!”
頡利慘然一笑,“奶奶和安義奶奶……都被叔叔控制著。”
大妃和安義居然被咄吉霸占了?我震驚的看著頡利。頡利苦笑一聲又道:“奶奶和安義奶奶是為了保護(hù)我。”
怪道咄吉能夠放過對他汗位最有威脅的頡利……原來是大妃和安義用……換來的!
“為了奶奶,為了安義奶奶,我……我必須活下去。我必須搶回曾經(jīng)屬于我的汗位。”
看著激動的頡利,看著他眼中透出無比憤懣和自信的眼光,我勸道:“頡利,任何事不能太過倉促。你目前唯一能夠做的是明哲保身。”
“然后呢?”
“有鳥止于南方之阜,其三年不動,將以定志意也;其不飛,將以長羽翼也;其不鳴,將以覽民則也。是鳥雖無飛,飛將沖天;雖無鳴,鳴將駭人。”
“觀音婢。”頡利再次有些激動的將我摟入懷中,“你不但給我力量和勇氣,還給我毅力和恒心。你放心,我一定要做那‘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鯤鵬。你……可以等著我嗎?”
等?我有些不明白的看著頡利。霍地想到這也許確實(shí)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許不是一年、三年就能完成的。也許要七年、八年,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啊,我等著,等著看頡利坐上大可汗寶座的那一天。”
“我說的不是這個……”看著我疑惑的神情,頡利的肌膚染起酡紅,訕訕說道:“男兒若不能氣震山河,以何為家?”
雖然對頡利的話不是非常的明白,我趁勢不著痕跡的從頡利懷中溜開,說道:“好啊。既然決定先國后家,既然決心已下,如今要做的就是等待時機(jī)。在等待時機(jī)的過程中,要讓自己不斷的強(qiáng)大卻又要讓對手不要發(fā)覺你的強(qiáng)大,有時候,‘臥薪嘗膽’也未為不可。”
頡利的笑容不再有先前的苦澀,又見那一如草原初見時的明媚,他定定的看著我,“記得你初來草原的時候,就喜歡靜靜的聽我說一些往事,雖然你聽不懂,雖然你現(xiàn)在也許根本就不記得了……但我要謝謝你,那個時候是我最壓抑的時候,只有在你那里,我才能舒懷。當(dāng)你再來草原的時候,當(dāng)你帶著我們很快的在圣地追蹤到那個女刺客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不一般的女孩……今番再見,果然,果然……我心不再忐忑,我心已定。”
說話間,他從懷中掏出我送他的玉佩,似捧著一個寶貝似的遞到我面前。
盯著玉佩,我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這次似乎是個機(jī)會,要過來。
“觀音婢,知道這段時日我是怎么走過來的嗎?眼見著奶奶和安義奶奶為了我……羞辱、憤怒無以言表,殺了叔叔的心都有。每每此時,我就會看著它,然后告訴自己,我要做一個觀音婢看得起的男人,我不能做讓觀音婢覺得太幼稚的事。”
不想這玉佩對頡利這般重要,重要得一如他的精神食糧……那還是算了,送則送矣,哪有再要回的道理?再說這么多年了,李世民對這玉佩也沒再提及,也許他早就忘了也說不定。
“觀音婢,一想到你對我的好。我就越發(fā)的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說到這里,頡利將玉佩重新塞到懷中,“所以我就想著,我得送觀音婢一些什么方是。”
“不是有御鷹嗎?”
“御鷹是我們兩個一起得到的,算不上禮物。正好,那兩個石女分到了我的帳中……想著她們的使命要么是圣女,要么是忠心事主,是以我就想到了你。”
眼前的人為我這般的著想,著實(shí)令我感動,那么他的身邊,應(yīng)該有更安全的保護(hù)網(wǎng)才是,有時候動物比人可靠。“頡利,答應(yīng)我一個請求。”
“嗯,你說。”
“將御鷹帶回草原吧。”
“為什么?你不喜歡御鷹了嗎?它可是我們的狼崽子,你可是狼媽啊。”
我‘卟哧’笑了一聲,“我是擔(dān)心御鷹在我這里很孤獨(dú),它沒伙伴,難不成你要御鷹找一頭狼族中最低下的土狼為伴么?”眼見著頡利越來越明白的神情,我繼續(xù)笑道:“這樣吧,等御鷹、御風(fēng)它們有了后代,你再馴一只……不,馴一對雪狼給我,可好?”
頡利直是拍著自己的腦袋,失聲笑道:“虧我還是長在草原的呢,將它們這檔子事都忘了。好好好,御鷹我真得帶回草原了,只有草原、雪山才能找得到與它匹配的雪狼啊。”
頡利為了尋我在中原逗留的時間本來就久了些,是以他不敢在我這里多加憩息,翌日就帶著御鷹、御風(fēng)回突厥去了。
他留下的那兩名石女,我替她們?nèi)『昧嗣郑幻麊救缭啤⒁幻麊救缭隆?br/>
因了如云、如月的到來,我們這里很是忙了一段時間,秦媽媽很是憐惜她們,將她們安排在了她的房間住下,而冰巧也手把手的教她們二人一些事務(wù)。她們二人倒也聰慧,很快的學(xué)會了購物、講價、洗衣、做飯、種菜等常識。
頡利走后,沒有再來信。我知道這是忌諱著咄吉的原因,想必就算我們互有往來的通信,只怕終究不會落到彼此的手上,不如不寫。倒是杜如晦,隔三差五的就會來一封信,告訴我們他尋到孫思邈了,他求孫思邈回滏陽了等等……
說到信,我不覺摸了摸梳妝柜那珠寶盒中壓著的一封信,是李世民寫的、李元霸帶來的……不知是什么原因,對于這封信,我有點(diǎn)六神無主。
如今月色正濃,周遭一片寧靜。這信中不知會寫些什么?
好奇心驅(qū)使我展開了那封一直未被我拆開的信,龍飛鳳舞的飛白體書法讓我隱約的看到那個倨傲、睥睨的少年。
“觀音婢,知曉你定然傷心之極,但逝者已逝,活著的仍舊得好好的活著,你本蘭心惠質(zhì),想必?zé)o須我多加言及。我被父親禁足,五年不得出太原城一步,但你放心,我一定會極力促成你我之事……”
讀罷信,一時間,我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即想哭、又想笑。
哭是因?yàn)榭粗@信居然有種看到親人的感覺,即便他身在遠(yuǎn)方,卻仍舊關(guān)心著我的死活。
笑是笑他如今才多大的孩子,居然寫出這等‘私訂終身’的信來,什么是‘你我之事’?好像我和他真有一腿似的……
他那么一個狂放、不羈、清貴的人兒要在太原禁足五年?想必很是難受罷?
再將信細(xì)看一遍,“促成?促成?”
我心中一動,也就是說‘訂親’之事只怕還算不得數(shù),我的草帖只怕仍舊沒有被李淵或者竇氏接受?也就是說,我其實(shí)不是李淵的‘準(zhǔn)兒媳’?而李淵如今之所以還不戳穿此事,只怕也是為了保住次子的命。再怎么說,李世民此舉從重說可謂‘欺君’,從輕說可謂‘不孝’。
在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門弟森嚴(yán)’的年代,即便是隋之名臣、一代儒士、司隸大夫薛道衡的女兒只有當(dāng)李淵妾氏的命,何況是我這個失去父母并且隨時有可能會給夫家?guī)頊珥斨疄?zāi)的人呢?
失去父親的我,在這個年代可謂一無是處。如果說原來我還是大家閨秀……可以配得上李世民的身份地位,如今的我不過一個洛陽郊外的守孝女,再也配不上太原留守的門庭。
我和李世民的事終究沒有定數(shù)……
看來,楊曼青的考慮是多余的了,也許不用她置我與死地,這歷史已然將我拋棄了!
我嘴角揚(yáng)起一抹笑,將信放在蠟燭上燃盡,“曼青,看來,因了你的到來……因了我的到來……這歷史果然要改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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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們,真的不是我矯情,將這些銀子留著看文吧,瀟湘已然要你們掏空了腰包了,就省著些,看文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