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回京都送宅子(捉蟲)
——她竟然學(xué)會了罵人!
太子殿下一拍桌子,氣的不行,“跟誰學(xué)的?”
折烏的小圓肚皮瞬間不敢鼓起來了,她慫慫的低下頭,暗罵自己吃的太飽失去警惕,竟然將心里話嘀咕了出來,然后就是一頓熟悉的認錯。
她首先將鍋全部甩給秦風(fēng)。
“他一直都在說格老子的,格老子的,奴婢就學(xué)會了。”
然后就發(fā)誓改正,“奴婢再也不說臟話了。”
太子殿下的怒氣才稍稍好一些。但心中肯定是還有氣的,便是散步的時候,也不理她了。
折烏哪里敢放肆,殿下停下腳步,她就停下腳步,殿下走快幾步,她就走快幾步,等殿下要睡了,她趕忙去鋪被子,將講究的太子殿下伺候的舒舒服服。
但她還睡不著,于是搬了張小馬扎坐在太子殿下的榻前,跟倚在床上的太子殿下說著話。
她今日除了罵人,還學(xué)了好多好多,但是體會最深的,卻是一句話。
寒門難出貴子。
她說著自己聽來的閑話。
“那個江罕,聽聞跟奴婢是一般的,就是鄉(xiāng)下出身,后來家里遭了慌,就投了軍。還上了戰(zhàn)場哩。這般的人,很得錢將軍的賞識,升的很快,已經(jīng)是校尉了。”
大秦的武官里,依次有兵尉,校尉,都尉,然后是中郎將,再是衛(wèi)將軍,車騎將軍,驃騎將軍,最后是皇上親封,位比三公有封號的大將軍。
“聽著是不是很好了?可奴婢今天打聽了,就秦風(fēng),也是校尉。所以聽聞江罕就挺看不慣秦風(fēng)的,也看不慣三十小隊里的人。”
這就是世家的力量了。
折烏說完,拿過一個栆啃,“殿下——奴婢瞧他們那意思,是誰也瞧不上誰。”
但很明顯,秦風(fēng)的前程可比江罕好多了。江罕還要通過練兵,絞盡腦汁勝利讓殿下能看一眼自己,可是秦風(fēng)已經(jīng)跟著他的父親來見過了殿下。
然后說著說著,就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比秦風(fēng)還要走后門一些,她已經(jīng)坐在殿下的床榻前了。
這就不是件公平的事情。萬幸她遇見的是殿下。
她一邊啃栆一邊碎碎的將事情都講給殿下聽。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殿下很喜歡聽她說這些閑話。他喜歡聽,她就講。
她還很喜歡說以前的事情給殿下聽。說的多了,警戒心就低,有一回還將村里某個嫂子偷漢子的事情說了,聽的太子殿下臉色十分不好。
不過太子殿下即便不喜歡,也不制止她說這些事情。她說,他就聽。
此時,他靠在床上,見她說的興起,吃的高興,便也跟著吃了一個栆。吃了栆,就要漱口,太子殿下講究極了。于是折騰了一次,兩人這才睡下。
折烏躺在床上,就想起了今日混熟悉了之后,趙瑞說的話。
他說,“你去那個靈山書院做什么,浪費時間,不如直接來兵營里。你來,肯定是要收的。這般跟著大伙訓(xùn)練,就是上戰(zhàn)場也沒問題了,何況是保護太子殿下。”
折烏一點兒也沒心動。她的野心,她的認知,滋滋的長。
她在兵營里能學(xué)到的東西,在書院里,在其他時間,都能學(xué)到,但是在書院里學(xué)到跟著韓先生能學(xué)到的東西,這些男人,是教不會她的。
他們仗著自己是男人這個身份,就看不起女人,即便她今天打了個漂亮仗,卻只要一看見她,就要說一聲:“操,竟然被一個女的打了。”
——女的打你怎么了!
這是韓先生的原話。
打你就打你了,關(guān)男女什么事。
韓先生總是這般教導(dǎo)她和劉家姐妹。每一次,她有困惑的時候,韓先生都能指引她找到正確的方向。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心性,還不穩(wěn),她的眼界,還不寬,她需要韓先生這般的良師教導(dǎo)。
她將來,也會成為韓先生那般的人,教導(dǎo)出自己的學(xué)生。
折烏就翻了個身,床吱呀一聲。
——她就不敢翻身了。裝作睡著的模樣,使勁的讓呼吸均勻了起來。
希望殿下沒發(fā)現(xiàn)她沒睡。
第二天,折烏跟著殿下去了點將臺。點將臺上,已經(jīng)有很多人,她從這里看過去,就能看見昨日她們混戰(zhàn)的地方。底下的三百人已經(jīng)都站好了,就等著太子殿下來。
秦將軍跟太子殿下說了一句,拿著一個藍色的旗幟搖了搖,底下的人便動了起來。
這次,他們進的山林里,規(guī)則還是如同昨日一般。
折烏陪著殿下站在城墻邊下,看著林子里的人影漸漸沒了。
她伸出脖子看了看,“這般,昨日是空曠的一步了然,如今是隱秘的幾乎看不見,殿下,這是不是也是一道考驗啊?”
太子殿下點頭,看著茫茫的大山不說話。
倒是秦將軍忽然感慨道:“世家子弟,竟然一個都沒有在里面。”
錢將軍就得瑟了,“狗肉之輩,說什么上戰(zhàn)場。”
秦將軍就看不慣錢將軍這一棍子打死的作風(fēng),諷刺道:“世家子便是有,也不是在我北直隸,而是在云州蜀州青州,都在保衛(wèi)疆土呢。”
錢將軍的臉色就難看起來。確實,北直隸一直都沒戰(zhàn)爭,他保護的是京都,若是北直隸都有了戰(zhàn)爭,那就是大秦危了。他嘴巴笨,倒是不如秦將軍會陰陽怪氣,于是回罵了一句:“格老子的——”
太子殿下就看了他一眼,“錢將軍,好好看比試。”
錢將軍被指名道姓一番,嘴巴這才閉了起來。
大概過了三個時辰,里面終于走出了一只隊伍,折烏興奮的看過去,發(fā)現(xiàn)果然是那個江罕。太子殿下見她這么高興,皺眉道:“你如此高興做什么?”
折烏很是實誠,“殿下,昨日那個二小隊的賀銘用箭射了我,奴婢自然是希望有人幫奴婢報仇的。”
她其實是很不喜歡當(dāng)時被他射的時候,他那眼神。
好像她就是一個令人厭惡的東西一般。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即便她已經(jīng)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了自己,他也依舊覺得,她是靠太子殿下,才讓第三十小隊這批人聽話的。她不介意被看輕,但是介意被人看賤。
折烏很不喜歡那種眼神,可她將來說不定要被更多的人這般看。
她深吸一口氣,握住手里的弓,讓自己靜下來。
這種事情,急不來的。
江罕已經(jīng)被帶上來了。他是頭名,自然是要得太子殿下親自嘉獎的。
太子殿下賞了他銀子,給了他一張?zhí)痈陌萏?br/>
折烏便見江罕剛剛還保持的很好的冷靜臉便開始激動起來,他拿著那張拜帖,好像拿著了一張通天梯。
太子殿下之后就開始問他是哪里人,多大了,有沒有娶妻,家里可還有什么人,一一的細問過去,倒是跟平常的太子殿下不太一樣。
江罕答的也是十分流暢。
“臣是廬州人,二十了,沒有娶妻,家里有兩個姐姐一個妹妹。”
折烏內(nèi)心就哦了一聲,原來是家中獨子啊。
他答完了話,就退了下去,太子殿下并沒有跟他說其他的鼓勵話,只是輕輕頷首。
好似這個人他記住了,又好似例行公事一般。
折烏就發(fā)現(xiàn)江罕還是有些失望的。他低著頭,臨走前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一眼,卻看見了正在看他的折烏。
他微微有些差異,折烏也有些驚訝:他竟然敢抬頭。
太子殿下跟前,退下的時候,按照禮數(shù),是不該抬頭的。
折烏看見了,太子殿下也看見了,其他人更看見了,錢將軍當(dāng)即呵斥了他幾句,跪下替他求情,太子殿下看都沒看他一眼,只說了一句不妨事。
聲音冷冷清清,跟往常一樣,但幾乎不少人白了臉。
折烏下午坐上馬車回去的時候,就又開始忍不住看太子殿下了。
“奴婢發(fā)現(xiàn)他們都怕您。”,她道。
誰不怕太子殿下呢?WwW.ΧLwEй.coΜ
他高高在上,是皇上親自撫養(yǎng)長大的太子,即便他如今不受皇上寵愛,可對于這群用命拼前程的人來說,太子殿下的笑,能讓他們活著,太子殿下的不悅,就能讓他們死去。
而曾幾何時,她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個。只是慢慢的,慢慢的被太子殿下的寵愛縱容,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她都有些想不起自己初到太子府的時候,是什么樣子了。
時間過的如此之快,她也變的如此之快。
不過,她依舊記得,太子殿下第一次問他要什么的時候,她很真摯的說了要一塊地。
太子殿下顯然也想了起來。他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問她,“這回,你想要什么?”
折烏就認真想了。
她還是想要一塊地。不過,這回她貪心極了。她不僅要地,還要地上的東西。
“要一座宅子!”,她道:“地契要寫著奴婢的名字。”
太子殿下嫌棄的看了她一眼。真是沒出息。一座宅子罷了,值得她用如此鄭重的語氣說么。
他就開始想了。
“孤在京都倒是真沒其他的宅子,等回去閑下來,你自己去買。”
折烏高興的瞇起了眼睛,“找哪里的都行么?”
“都行。”
折烏就滿足的不行不行,“殿下,奴婢小時候,就想要一塊自己的地,一座自己的宅子。”
如今,太子殿下都給她了。
她就對殿下道:“殿下,奴婢一定會報答您的。”
報答他?用什么報答?
太子殿下眼睛看著窗外的夜色,說出來的話卻是問她的。
“真這么高興?”
折烏點頭:“高興的。”
太子殿下就似有似無的輕輕道了句:“阿烏,記住你說的話。”
這話輕而淡,隨著風(fēng)而散,讓折烏都有些不確定殿下到底有沒有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qaqm.w.com,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