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弓壞了和請家長(捉蟲)
第二天起來,折烏求太子殿下晚膳的時候,給她點(diǎn)一道竹筍。
“奴婢昨晚夢見在山上跑,跑著跑著就絆倒了。”,她一邊服侍太子殿下穿衣,一邊笑著道:“奴婢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竹筍!還是一叢里長了五根。”
今日殿下穿的是一件有腰帶的中衣,殿下張開手,她就湊近環(huán)住他的腰,細(xì)細(xì)的給他將衣服系緊,然后才道:“奴婢就有些饞,將它們都吃了。”
她說完有些不好意思,“殿下,可以嗎?”
太子殿下看看自己昨晚被啃了幾口的食指,不說話了。
不說話就是答應(yīng),于是折烏就自己跟桑啟說,“一個筍尖炒肉。”Xιèωèи.CoM
桑啟點(diǎn)頭,立刻讓小喜子去跟李太監(jiān)說,自己去準(zhǔn)備馬車,折烏第一日去學(xué)堂,什么都不能出差錯。
閑人退去,太子殿下就帶著折烏去了書房。他打開一個盒子,里面有似朱砂般的東西。
“將袖子撈上去。”,他道。
折烏就聽話的撈起袖子,好奇不已的看著盒子的東西,“殿下,這是什么啊?”
太子殿下輕輕的用毛筆在盒子里沾了沾,點(diǎn)在了她的手上,低沉的開口:“守宮砂。”
折烏瞪大了眼睛。
她之前聽桑啟提起過這種東西。她看著手上印著的紅點(diǎn),擦了擦,沒擦掉。
太子殿下就神情冷冷的親自將她的袖子放下來,不準(zhǔn)她好奇的在那里擦來擦去,“世人皆愚昧,孤本不懼流言,卻怕愚昧害人。”
她已經(jīng)是他房里伺候的人,若是沒有這守宮砂,怕是會被說出閑話。他之前本是不屑這么做的,可是昨日的夢,卻讓他不敢有所大意。
這世間,男子有失,但凡好轉(zhuǎn),便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可女子有失,卻是怎么也抹不去的污點(diǎn)。
能過的好一點(diǎn),便過的好一點(diǎn)吧,誰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錯,才會讓她被捆被困。
太子殿下看著她,突然就起了些愁緒。
“去了學(xué)堂,便要多多警惕。”,他道,“你的力氣大,可這世上也有讓力氣暫時不能用的藥物,你吃過你養(yǎng)父母一次虧了,若再不長記性,怕是還要再吃幾回虧。”
折烏乖乖點(diǎn)頭。
太子殿下還要再說,卻正巧一陣涼風(fēng)吹進(jìn),折烏籠了籠衣裳,太子殿下滿口的告誡就到了嘴邊沒說出來,而是喊了一聲桑啟,“今年的冬衣開始制了么?”
桑啟點(diǎn)頭哈腰,“都開始制了,走的是往年的例,不過前些日子,云州那邊進(jìn)貢了好些皮毛——”
“那便制件狐裘和手籠。”,太子殿下一邊走一邊道,說完了,喊了聲折烏,“阿烏,走了。”
折烏立馬跟上,背著一把弓箭,提著一籃子的筆墨紙硯。
她臨行前都是檢查了的,筆墨紙硯能用大半個月,殿下說,晚上回來只帶著弓箭就行,籃子和里面的東西可以直接放在書院。等上了馬車,她又掀開籃子上的布看了一眼,這才放心。
太子殿下待會還要上早朝,所以只會送她去靈山書院門口,之后在書院里,就只有她一個人了。她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殿下——她有些緊張。
太子殿下沒說什么,她如今比之剛開始被帶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好太多了。
他撩開車簾子,“這兒是楊柳巷。”
折烏就也撩起簾子往外看,“殿下,奴婢記得這里。”
上回去沈家的時候,也是從這條路上經(jīng)過的。
太子殿下嗯了一聲,然后等出了楊柳巷后,又道:“這里是京兆府。”
京兆府啊——聽聞顧大人就是在這里擊鼓鳴冤的。
然后每到一個地方,太子殿下就給她說一說,等馬車停了下來后,她已經(jīng)完全不緊張了,還跟殿下說,“離太子府也不遠(yuǎn)。”
太子殿下:“下午學(xué)堂休課的時候,桑啟會來接你。你到這里來就行。”
折烏點(diǎn)頭。她不會讓太子殿下操心的。
太子殿下就在馬車?yán)锟粗M(jìn)了靈山書院的大門后,這才放下簾子,拐了個彎,馬車重新跑了起來。
靈山書院跟皇宮的方向并不相同。
另一邊,折烏剛邁進(jìn)書院大門,就有小婢女迎了上來,問清楚她的姓名后,帶著她往丙字院。
她昨日聽殿下說過,丙字院里,都是跟她一般,并不精通于詩詞歌賦,而是善于騎射的,里面的姑娘也有些才開始學(xué)字,大多是從外地而來。且家世也基本是將門之女。
折烏過去的時候,寫著丙字院的院子里,還沒有人到。
她是第一個啊。
于是選了個后排的案桌坐下來,仔仔細(xì)細(xì)的將弓箭和筆墨籃子擺好,就開始溫三字經(jīng)了。
她全都會背了!會認(rèn)了!
就是字仍舊寫的丑,不過殿下說,她只是缺了十幾年的時間,假以時日,她一定能寫的比別人更好。
歲月從不虧待把握它的人。
太子殿下說的就是對的,她一定能寫的更好。
她沉下心去,倒是沒注意到兩個紅衣服的姑娘靠近。
“你好努力啊。”,頭上戴著緋色海棠花的道,“這么早就開始練字了。”
折烏抬頭,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
別人夸她,她向來有些羞澀。于是就抿著唇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不說話。
——初來乍到,又變成了老實(shí)性子了。
不過這回老實(shí)人心中卻是有底的,于是當(dāng)緋色海棠姑娘問她名字時,就落落大方的開口:“折烏。”
兩個姑娘對視一眼。一個道:“定北侯折家的姑娘嗎?”
一個道:“我們兩個家是靖南候劉家。”
折烏就搖搖頭,“我不是定北侯家的姑娘。”,然后解釋道:“不過,我是云州人。”
定北候家就是云州的。
兩人又對視一眼,再次介紹道:“她叫天玉,我叫瑞云。”
折烏立馬就逮住機(jī)會夸回去,“真是兩個好名字。”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三個姑娘大眼瞪小眼一番,最后兩個劉姑娘噗嗤而笑,道:“你真有趣。”
不過算是有些熟悉了。
劉天玉是那位簪著緋色海棠花的姑娘,她感慨道:“我們剛從寧州回來,我阿爹是個大老粗,阿娘死后,他也沒想著給我們請個先生,等大了回來,發(fā)現(xiàn)家中姐妹都是能詩會賦,便送了我們來這里讀書,一邊學(xué)點(diǎn)字,一邊也能繼續(xù)練騎射。”
但她話里有些失落。
父親要送她們來的時候,祖母卻有些不高興,話里話外說她和妹妹什么都不會,到學(xué)堂里會丟人,還不如請個女先生回去,等教兩年,識得字了,便也正好嫁人了。
虧得父親蠻橫,桌子拍的啪啪響,“那丙字院里,兒子都打聽好了,以騎射為主,詩文為輔,我們家玉兒云兒只需認(rèn)得幾個字便行,最重要的是馬上的功夫不廢。”
然后一臉嫌棄,“我靖南侯府以武傳家,母親養(yǎng)育其他幾個兄長的女兒倒是教的柔柔弱弱,若是嫁到了婆家,被打都不帶能爬出來的。”
祖母便被氣了個仰倒,病了好幾日,卻已經(jīng)開口不會再管她們了。
劉天玉倒是不心疼祖母,也不哀愁祖母不管她們,而是愁日后嫁人的事情。
她爹娘恩愛,阿娘死后,父親再沒續(xù)娶和納妾,于是膝下沒有兒子。今早來之前,父親還有些惆悵,嘆著氣對她們說,“將來,你們?nèi)羰悄苷业胶梅蚓慵蕹鋈ィ羰钦也坏剑赣H就給你們招婿,一輩子養(yǎng)著你們。”
“不過你們祖母說的對,阿爹我這些念頭,總是自己的,從沒問過你們要不要。你們到底是女兒家,是我?guī)е銈凃T射好,還是去學(xué)詩文好,現(xiàn)在誰也說不得是對還是錯,你們便去里面先讀幾個月,若是不喜歡,就回來。”
劉天玉就覺得父親老了。
只有老了,才會顧東顧西,他之前從不肯說祖母說的話是對的。
她雖然是姐姐,卻心思敏感,自個沉浸在思緒之中去了,留下妹妹劉瑞云尷尬朝折烏一笑,也不再說話,繼續(xù)坐著。
不過等了好一會,還是沒有來人,劉瑞云性子辣些,站起來就朝不遠(yuǎn)處的侍女喊,“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按道理,先生也該來了。
侍女也不知道,“那奴婢去外頭看看。”
沒一會,小侍女就道:“前頭甲字院的折姑娘跟秦姑娘臨時約了比弓箭,咱們院里的韓先生正好從那邊過,便被請去當(dāng)了見證。”
劉瑞云聞言坐不住了,拉起姐姐就跑,頓了頓,又回來拉折烏。
“一起去,我可是聽聞,這折蔓是上次小考的頭名。”
折烏本不想去——她字還沒寫完呢,她推脫道:“我就不去了——”
她不喜歡看熱鬧。
劉瑞云卻沒聽見,她將折烏的弓箭遞過去,“走走走,沒準(zhǔn)咱們也能跟她們比試一番。”
劉天玉也挺有興趣的,勸說道:“即便不比試,看看也行,去的肯定不止咱們,你不用擔(dān)心被罰。”
折烏就不好再拒絕了。
她背起弓箭站起來,跟著兩姐妹趕到練武場。
秦琪和折蔓她都是認(rèn)識的,不過韓先生卻是不認(rèn)得,她來之前,太子殿下還跟她說過韓先生的厲害。
她站在那里,看看臺子上比試的兩個人,和下面的女學(xué)生們,覺得這里的人鮮活極了。
劉天玉就道:“折蔓拉的是三石弓——咦,韓先生旁邊放著的是不是她最喜歡的紫薇六石弓啊?”
劉瑞云點(diǎn)頭,然后有些自得的道:“三石弓算什么——我能拉開五石的。”
她說完咳了聲——其實(shí)她只能拉開幾下,于是趕緊問折烏轉(zhuǎn)移話題,好不讓姐姐揭破謊言,問:“你能拉開幾石的?”
折烏想了想,十分謙虛的看了看韓先生的弓,斟酌的說:“六石吧。”
六石!
劉瑞云就驚訝的喊了出來,“你能拉開六石的弓?!”
眾人俱都看了過來。
折烏不太習(xí)慣被這般注視,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正在猶豫之時,就見韓先生朝她開口道:“你來。”
折烏愣了愣,但還是聽話的走了過去。
韓先生不認(rèn)識她,也不知道折烏的身份,本是覺得她胡說的,可見著她背弓的架勢,便覺得許也是有可能。
她道:“你是丙字院的?”
折烏點(diǎn)了點(diǎn)頭。
韓先生就猶豫了一瞬,她是個惜才之人,若真是能拉開六石的弓,便是個好苗子。
她就爽利的道:“你來,將這紫薇弓拉開。”
折烏不明所以接過紫薇弓,但還是乖乖的拉了拉,用著合適的力道。
韓先生有些不滿意,她是個暴脾氣,“用你最大的力氣,別唯唯諾諾的,拉壞了算我的。”
折烏是個老實(shí)姑娘,十分尊師重道。
她就用了最大的力氣。
弓壞了。
***
午時,太子殿下早早的回了太子府,卻見折烏有些心虛的走了進(jìn)來。
“殿下——”,她喊。
太子殿下抬頭。
折烏低下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殿下,先生說,讓奴婢的家人明天過去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我算錯時間了qaq,晚上過了凌晨還有一更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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