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第003章 4.0版
姝蔓曾走過許多夢境,只有極少數(shù)人的夢境她窺不透,恰好男人就是這極少數(shù)之一。當(dāng)然,她并沒有窺人夢境的癖好,除非出現(xiàn)了她的獵物。
不過,能在夢中看見她的,他還是第一人。
女人就站在離他十步開外的距離,濃濃的白霧像是散不開一般,縈繞在她周圍,只看得見脖子以上的部位,顯得特別縹緲。沈清晏顯然沒想到她會這么問,不禁失笑:“你都已走到我面前了,我又沒瞎,自然看得見?!?br/>
話是沒錯,但普通凡人是無法在夢中窺見她的。
姝蔓遲疑不已地將他從頭到腳地打量了兩遍,可惜這人除了長得比別的人類好看一點(diǎn)外,并沒有什么不同。
沈清晏就這么站著任她估量,或許是她長得可愛、眼神清澈,被這種探究的目光盯著,沈清晏也沒有覺得冒犯,只是奇道:“我身上有什么奇怪東西嗎?”
姝蔓未置可否,表情有些小糾結(jié),她又再往前走了幾步,拉近和他的距離,繞著他細(xì)看。
隔得近了,沈清晏這才發(fā)現(xiàn)女人身上不著一縷,他微愣了下,臉上陡然升了溫,趕緊轉(zhuǎn)過身:“你……沒穿衣服?”
她又不是人類!
姝蔓道:“我沒有衣服?!?br/>
沈清晏心中的疑團(tuán)越來越大,斟酌了下,他伸手解掉身上的白色風(fēng)衣,遞給她:“你先將就穿上吧!”
人類的規(guī)矩真多,不過他這也是一番好意,姝蔓便勉為其難地收下,學(xué)著他平時在家穿衣的樣子,把手伸進(jìn)兩只袖口。
沈清晏等了許久,沒聽見身后動靜,便問:“你好了嗎?”
姝蔓正在和衣襟上的紐扣作戰(zhàn),“我穿上了?!?br/>
沈清晏這才轉(zhuǎn)過頭,然后聽到她說下一句:“我不會扣這個。人類的衣服真是麻煩,你幫我弄一下。”
沈清晏聽她說的好笑,就像她不是人類一樣。女人指了指胸前的紐扣,沈清晏的視線不經(jīng)意間在她胸前掃過,周圍的氣溫又升高了兩度,他趕緊把視線挪到她臉上。
她的眸子眼色很黑,像純粹的墨玉一般,直直地看著人的時候,眼睛就像浩瀚無邊的宇宙,只一眼就讓人不由自主地沉進(jìn)去。
這樣的眼神太干凈,不帶一丁點(diǎn)旖旎,但她做出來的行為對一個男人來說,卻又太撩人。
沈清晏覺得自己現(xiàn)在還能這么平靜地站在她面前,回頭該去看男科了。他臉色微紅,伸手扯過女人胸前的衣襟,別過視線替她扣上。
姝蔓低頭看著一顆顆紐扣靈活地穿過小小的紐扣孔,不禁微微頷首:人類生物雖然脆弱,但真的很聰明。
可能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男人的手微微發(fā)抖,差點(diǎn)沒將紐扣塞進(jìn)去。他扣好胸前第一顆,手又往下去摸第二顆,也不知是因看不見,還是因緊張,或者兩者皆有,他的手指不經(jīng)意間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女人身體本能地輕顫了下,沈清晏忙道:“抱歉!剛才冒犯了。”
姝蔓并不覺得他哪里冒犯,這種感覺奇奇怪怪的,有些像靈氣游走全身,但又有很多不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舒服感。
“你再摸一下?!彼朐袤w驗(yàn)一下剛才的感覺。
沈清晏正捏著衣襟的手一抖,沒拿穩(wěn),掉了一邊:“別亂開玩笑?!?br/>
“開玩笑?我沒開玩笑,剛才的感覺很奇特?!庇悬c(diǎn)像前世青玄仙君給她抓背撓癢癢。
姝蔓見他沒動,臉色還紅得不正常,就拉過他的手作勢放在自己心口,嘴里還不忘問道:“你的臉為什么會變紅?真的很舒服,你舒服嗎?”
沈清晏觸電般抽回自己的手,他原該嚴(yán)詞斥責(zé)兩句再扭頭離開,但那雙純凈眼睛里不沾一絲旖旎,他終究只是無奈地輕嘆一口氣:“你是女孩子,不能讓別人摸你的身體,這對你的聲譽(yù)不好?!?br/>
人類生物真是矛盾的綜合體,既有趣,又無聊。他們會臉紅,會穿衣,但莫名其妙的規(guī)矩比凌霄道的守則還要多。
姝蔓若有所悟地點(diǎn)點(diǎn)頭,悶悶地哦了一聲。
沈清晏看她耷拉著腦袋,又有些于心不忍,便拾起未扣完的紐扣,邊替她扣邊問:“你父母沒有教過你這些嗎?”
姝蔓搖搖頭,夢貘一族是仙獸,不需要學(xué)這些,而且——
“他們早都不在了?!?br/>
沈清晏動作一頓,難怪她連這些規(guī)矩也不懂,還赤著身體就跑出來。他也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女孩完全不諳世事。
“你一個人住嗎?”沈清晏又問。
“不是,我和你在一起?!?br/>
姝蔓的回答讓沈清晏的手又抖了下,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扣完了最下面一顆紐扣。他沒去深究姝蔓的話,或許她說的只是現(xiàn)在和他在一起。
沈清晏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少扣了一顆。見女人正用好奇的眼光探究著身上的衣服,沈清晏不禁笑道:“剩下的這顆你自己試試。”
姝蔓學(xué)著他的樣子,把衣襟往前扯,男人的衣服本就寬大,被她這樣扯著,領(lǐng)口往下移了兩分,露出里面的風(fēng)景。
如果不看她那張?zhí)煺鏌o邪的臉,沈清晏只怕要以為她是故意勾引自己。
沈清晏眸色微沉,閃過一絲幽光,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領(lǐng)口,遮住那片引人遐想的風(fēng)景,握著她的手,手把手教她把最后那顆紐扣扣上。
他脫了一件外套,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比之前多穿一件衣服還要熱。
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掌心帶著溫?zé)幔退岳涞捏w溫形成鮮明對比,姝蔓聞到了男人身上清雅的氣息,不禁抬起頭,看向的臉。
或許是夢中光線較暗,加深了男人臉部的輪廓,看上去更加英挺,卓爾不凡。
感受到她的視線,沈清晏也抬眼與她對視。沈清晏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距離不知不覺間只隔咫尺了,熟悉的蘭花香縈繞在他鼻端,像催化劑的藥,牽出一絲絲旖旎。
男人的目光好像變得幽深起來,姝蔓有些不解地眨眨眼:“你的眼睛會變。”
那一絲旖旎瞬間消散了大半,沈清晏暗罵自己太不道德,這女孩完全什么都不懂。他松開她的手,站直了身體,饒有興致地問:“為什么這么說?”
姝蔓稍微歪著頭想了下:“我的直覺。”
她轉(zhuǎn)過身,往前跳開幾步,又像想起了什么,回過頭對他俏皮一笑。眼波流轉(zhuǎn)間,滿滿都是勾人的風(fēng)情:“謝謝你的衣服,很暖和?!?br/>
周圍的霧氣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漸漸消散開,露出成片的蘭花花海,目及之處都是漫山遍野的蘭花,一輪又大又圓的皎月從花海盡頭升起。
女人就站在那片花海中回眸對他笑,皎潔的明月在她身后像在燃燒。
沈清晏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一刻的美和震撼。
晚風(fēng)拂過,卷起她的長發(fā),仿佛她也成了一朵翩然起舞的蘭花。
沈清晏不禁輕輕揚(yáng)起唇角,目光也越發(fā)溫柔起來,他邁開步子朝她走去,發(fā)現(xiàn)對方赤著腳,便提醒道:“慢點(diǎn)走,小心踩到蘭花上,劃破你的腳?!?br/>
眼見她就要踩到蘭草上,沈清晏伸手拉她一把,沒想剛碰觸到她的手,對方就化成一株蘭草,沈清晏猛地驚醒——
初升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了一室明媚和暖意,沈清晏一時還有些不太適應(yīng)這種強(qiáng)光,不禁微瞇起眼,心口跳得有點(diǎn)快。
夢中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他從未做過這么真實(shí)的夢,甚至連手上那種柔軟微冷的觸感都還在。被子上染著淡淡蘭花香,和夢中的香味一模一樣。
沈清晏覺得自己怕是魔怔了,就因?yàn)槁劻诉@股花香,竟然還做了這么荒唐的夢。
而且,他要換床單了!
沈清晏朝櫥柜上的蘭花看去,最后那個女孩化成的蘭草就跟櫥柜上那株一模一樣,這個夢還真是……奇妙。他不禁啞然失笑,那罪魁禍?zhǔn)卓磥硪呀?jīng)很好地適應(yīng)了新的土壤。
姝蔓被他這一眼看得有些心虛,不過想著自己現(xiàn)在只是一株蘭草,那絲心虛的情緒也就消散了。她輕輕抖了抖自己的葉子,若無其事地回視過去。
床上的人翻身起床,去浴室洗了個澡,而后又把她搬到隔壁書房的陽臺上曬太陽。
久違的陽光照在身上,姝蔓愜意地舒展著自己,溫暖得讓她昏昏欲睡。男人盯著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半晌,最后化作一聲輕笑,帶著點(diǎn)自嘲的意味。
姝蔓忙著曬太陽和休息,也沒搭理他。當(dāng)然,她就算搭理了,對方也收不到她的友好,男人在窗前站了一會兒就走了。
等她再度睜開眼時,男人已經(jīng)換了身衣服坐在書房里。他面前有一張畫板,旁邊有一些紅紅綠綠的顏料,時不時用畫筆蘸顏料在畫板上描繪著。
因角度問題,姝蔓這邊看過去只能看到男人的手在動,但是看不清他在畫什么。姝蔓有些無聊,便將視線轉(zhuǎn)移到男人臉上。
男人神情專注,拿著畫筆信手在畫板上走走停停,明媚的日光勾出他俊美的輪廓。他的姿態(tài)隨意自然,好像很享受,使得他整個人都散發(fā)出一種性感懶散的韻味來。
姝蔓不由得想起她前世的主人——凌霄道的青玄仙君,換用這個世界的話來說,那就是仙界妥妥的男神。姝蔓在很多仙子的夢中見過,對方高貴優(yōu)雅,儀態(tài)風(fēng)流,堪稱高嶺之花。
姝蔓正想著,男人突然抬眼朝她看了過來,姝蔓不經(jīng)意間對上那雙淡色的眸子,仿佛有種被人看穿的心虛。
男人揚(yáng)起唇角,又低眉在畫板上添了幾筆。
姝蔓忽然有些好奇男人畫的是什么,青玄仙君愛梅,紅梅畫得最妙,不知他的畫技如何。
桌上的手機(jī)又響了,男人擱下筆,起身去接電話:“嗯,我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明早十點(diǎn)的飛機(jī)……這次只是補(bǔ)拍幾段戲,花不了幾天時間,下周就能回來……嗯,好的……”
姝蔓聽他斷斷續(xù)續(xù)地和電話那頭的人交談,看來他又要遠(yuǎn)行。姝蔓這次倒破天荒希望他快點(diǎn)走,這樣自己就可以在這里為所欲為。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男人今天晚上沒有再把她放回臥室,而是將她放在了客廳。
鑒于男人很快要離開,姝蔓今晚也安分了一個晚上,乖乖地當(dāng)一株蘭草,沒有潛入夢境去找獵物。而昨晚在男人的夢境被他撞見,姝蔓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很快又是新的一天,男人一大早就動身離開。姝蔓等他一走,便化形成人,開始她期待已久的新生活。
她跑去臥室將所有的燈打開,感覺有些冷便又跑去男人的床上躺了一久,躺過之后翻開他的睡袍套上,但睡袍太長了,她走路不方便,稍一不慎還有可能把他絆倒。
姝蔓便去衣帽間翻男人的衣服,一件件學(xué)著男人的樣子試穿,最后她選定一件白色的純棉毛衣套上,那毛衣剛好可以到她的膝蓋,穿上身的感覺意外不錯。
姝蔓看了一眼滿地的狼藉,又把那些衣服全都扔回衣櫥里掛上,可惜她畢竟是第一次學(xué)著做人,掛得不如原主人那么好。
折騰完之后,姝蔓忽然想起男人昨天畫的畫,便又跑去書房,翻出男人的畫卷展開一看,原來是一張美人圖。
他畫的是一個女子,女子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色風(fēng)衣,站在色澤淡雅的蘭花叢中,她手上還捧著一束蘭花,她身后是一輪皎皎圓月。
女子鵝蛋臉,眉清目秀,眼睛又黑又亮,還有一張漂亮性感的唇……
等等,這女子不就是她自己嗎?
這是男人的夢境?他醒后還記得自己?
姝蔓正想得出神,忽聽客廳有動靜——有人回來了!而且已經(jīng)進(jìn)了屋!
她顧不得收拾畫卷,便隨手往書桌上一扔,蹲下身躲在了書桌下面。
外面?zhèn)鱽砼说泥止荆骸霸趺磁P室的燈還大喇喇的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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