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壁爐風(fēng)(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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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比斯走進來,說本應(yīng)清早來向您請安,但事務(wù)繁忙耽擱了,我經(jīng)營的產(chǎn)業(yè),一直在定時繳納屬于您的份子。
“不,我已經(jīng)厭倦金錢了,它是一種負擔(dān)......西塞羅說的沒錯,這些窮奢極欲,有什么用途?我現(xiàn)在在羨慕凱撒,甚至那個龐培,他們的金錢是有用的,我呢,只是為了花費而花費。哦,卡拉比斯,坐吧,我忘記招待你了。”路庫拉斯親手遞來一份餐巾,這時廚子上來一盤八寶睡鼠,路庫拉斯吃了一塊,繼續(xù)說到:“你還愿意來看看我,羅馬人只會說,看啦,那是路庫拉斯,然后就是他很有錢,但他既沒有因為競選來招待我們,也不會因為遠征而募集我們,我們可以把他忘記了事實也確實如此,卡拉比斯,你還記得,凱旋式上我有多少個自由民跟隨我身后嗎?”
“三百七十七個。”卡拉比斯坐下來,回到。
“你的記憶力可真清晰......”路庫拉斯接著傷感地說,“現(xiàn)在可能連十分之一都沒有了,我和馬可斯的普來瑪曾盛極一時,現(xiàn)在卻是門可羅雀,庇護的自由民也紛紛離去了,去找新的權(quán)貴了。”說完他苦笑了下,“我現(xiàn)在能理解德米特留斯了,他做的事情,不過是比其他人早了一步而已。對了,卡拉比斯,聽說你當(dāng)了凱撒的sequestre?”
卡拉比斯無法否認(rèn),因為他這時看到路庫拉斯的眼睛里射出了逼人的光芒,那個戰(zhàn)場的金槍魚又蘇醒了,所以他決定實話實說,“是的,因為我需要他承諾的一筆工程。”
“你也會離開我嗎?”路庫拉斯突然發(fā)問。
“不會。”問這話時,卡拉比斯正好吃了一塊睡鼠肉,說實話他不知道羅馬人怎么喜歡這玩意兒的,尤其是那齁死人不償命的鹽塊和香料漿,這種濃濃的重口味,從喉嚨刷得直沖腦門,導(dǎo)致他的臉部有些扭曲,嘴也咧起來,但在路庫拉斯的眼里,卻是個極為激動而堅貞的表情。
“是的,是的,你現(xiàn)在資產(chǎn)有近百萬塞斯退斯了,但還愿意來向我問候你不是那樣的人。”路庫拉斯慢慢搖著花白頭發(fā)的腦袋,然后繼續(xù)問了個卡拉比斯大吃一驚的問題,“你在死后,愿意進入我們家族的墓地嗎?和馬可斯,凱利一起。”
聽到這話,卡拉比斯感覺怪怪的,死后幾個大男人,主人、智障二主人、貼身持盾奴,還有我,還親密地挨著躺在一起......
就在卡拉比斯想這問題時,路庫拉斯送過來一枚戒指,他接過來一看,上面刻著“卡拉比斯.馬可斯”的拉丁文字樣。
“這是......”
“這是你愿意承諾,在我死后,繼續(xù)保護馬可斯的象征。”路庫拉斯說,“我不會允許弟弟受到任何傷害,哪怕在我死后。我的身體情況,相信凱利也告訴你了,我怕活不過五個執(zhí)政官任期了......”
“為什么不選擇凱利?”卡拉比斯靜靜地問。
“凱利,他是絕對忠心的,但他能力是不夠的,我準(zhǔn)備在我死后,把他也釋放成自由民。”路庫拉斯靠在餐椅上,幽幽地說,“如何,你考慮下吧,你現(xiàn)在是自由民,你的子嗣很快就會成為騎士的,只要你成為馬可斯的養(yǎng)子,并發(fā)誓盡力盡心贍養(yǎng)他,讓他快樂,守護好這個家族。我還可以考慮將遺產(chǎn)委托給你,不下于五千塔倫特的產(chǎn)業(yè)。但是你必須要和克勞狄婭這種邪惡的婦人,包括她的弟弟,做殊死的戰(zhàn)斗,她不會不覬覦遺產(chǎn)的。”
沉默一會兒后,對方的答復(fù),是把戒指輕輕地推了回來,“我的庇主,我承諾在您死后,繼續(xù)保護馬可斯。但我有自己的家庭,不希望因為您的巨額家產(chǎn),給他們?nèi)莵砺闊!?br/>
“你是認(rèn)真的?你和波蒂不算是真正的婚姻,她可以為你生孩子,但將來你還需要一門正式的婚姻,這對帕魯瑪和你其余的兒子的未來,是有好處的。”路庫拉斯也很平靜地看著卡拉比斯,勸導(dǎo)說,“考慮考慮吧,因為整個羅馬城的貴族,沒人愿當(dāng)馬可斯的養(yǎng)子,我的財產(chǎn),真的成為負累了。”
“我會踐行我的誓言的,現(xiàn)在請允許我告辭了,您的手稿我已經(jīng)讓凱利送去書齋了。”卡拉比斯立起身子,很有禮貌地告別了。
路庫拉斯突然大聲說:“我親愛的卡拉比斯,我希望你能拋棄現(xiàn)在這種怪異的思想。你是有能力的,你現(xiàn)在也有一些財產(chǎn)。其實你唯一害怕的是,你的能力駕馭不了我的巨額財富,你害怕為此卷入爭斗的漩渦當(dāng)中,但何必呢?你現(xiàn)在也是凱撒的sequestre,那就代表著你的腳已經(jīng)踏入了羅馬斗獸場砂地了,已經(jīng)沒有回頭的可能了,一旦羅馬城發(fā)生爭斗,你以為就沒人看中你那百萬塞斯退斯的家產(chǎn)嗎?相信我在羅馬,沒人能置身身外的,與其守著自己那份,毫無反擊能力,不如接受我這份大的,把你面前的敵人一個接著一個,打倒。”
這時,廚子終于將拼接好的孔雀舌用金盤子給端了上來,卡拉比斯站在青銅門前,輕輕向著庇主鞠躬,隨后離開了。
但一個集市日后,卡拉比斯就派人來,給庇主的書齋裝上了一個帶著女像柱的壁爐,與他的書齋渾然一體,鬧得路庫拉斯、馬可斯這兄弟倆,整天用鉗子和撥子對著里面忙得不亦樂乎,幾乎都要荒廢了最鐘愛的養(yǎng)魚事業(yè)。適當(dāng)?shù)呢暺罚彩亲杂擅駥Ρ又鞯倪M獻之一,一般的貢品都是放在庇主庭院的大展柜上的,但卡拉比斯的貢品顯然不可能陳列其上。
接下來,路庫拉斯普來瑪別墅,再度走在了羅馬城奢華消費的前列,并迅速掀起一陣“壁爐風(fēng)”的熱潮,卡拉比斯迅速抓住機遇,讓米盧、波普等人招攬相應(yīng)的行會工匠,組成多個施工隊伍,拿著凱撒替他運作得來的市政司承包契約,先是以相當(dāng)優(yōu)惠的價格,給一部分騎士公寓,安裝上了屋頂溫泉與平價壁爐。
隨后,那些貴族和其他的騎士、自由民都憋不住了,訂單如雪片般飛來,卡拉比斯及時地把隊伍全部撒出去,人手從羅馬城一直鋪到坎佩尼亞,這種速度連克拉蘇都感到驚訝不已,各種各樣的壁爐,充斥著羅馬城各式各樣的磚石建筑里,就連平民在公共別墅或花園里散步,也能享受到這種服務(wù)。
這玩意兒太對羅馬人的胃口了,特別是初春寒意仍濃時,很多情人貴婦不得不把傲人的身軀裹在厚厚的衣物下,讓她們的情人大倒胃口,現(xiàn)在有了這家伙,就算外面冷風(fēng)呼嘯,只要把百葉窗的簾子拉下,升起熊熊火焰,妖嬈的女子就能穿著薄如蟬翼的性感睡衣,肆意地與情人盡歡了。
而且連鎖效應(yīng)是,磚石和壁爐所用的鐵器的需求陡然增大起來,梯伯河上運送這些物資的船隊,又得一艘艘地在瓦林貨棧前上貨卸貨,支付不算便宜的倉庫費用。
三個月內(nèi),卡拉比斯幫助所有老兵和工匠實現(xiàn)了夢想:米盧擁有了一處小別墅,波普的妻子承包了裘可拉大街的黃金地段公寓樓,塔古斯女兒的嫁妝份量讓所有的鄰居都感到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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