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承認(rèn)
,蜜里調(diào)婚 !
chapter 30
一個晚上, 阮煙睡得很不踏實(shí)。
她感覺自己停留在淺淺的意識中,時不時醒來,或是在各個夢之間穿梭, 腦中很亂, 像是纏在一起的麻線。
在夢里, 她自己仿佛一次又一次被人從汽車中拉了出來,渾身劇痛,滿臉是淚,而回頭看時, 所待著的汽車爆炸, 火光沖天,就像在空中開了一朵璀璨而恐怖的煙花。
這是她的眼睛, 在失明之前, 看到的最后一幕。
夢魘或像現(xiàn)實(shí)的復(fù)刻, 反反復(fù)復(fù)。
直到熹微將至,天邊翻了魚肚白,阮煙腦中才在長時間的恐懼下終于累到疲憊, 昏昏入睡。
臨近八點(diǎn),葉青臥在套房客廳的沙發(fā)上淺眠,就聽到門鈴聲。
她睜開眼睛, 晃了下神立馬起身。
她打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人,猛然一愣:“周總?”
黑色立領(lǐng)風(fēng)衣上的男人面色清冷如霜, 帶著室外的寒意, 風(fēng)塵仆仆。
走進(jìn)套房,他眉間微蹙,開口的聲音如含了沙:
“阮煙呢?”
葉青點(diǎn)點(diǎn)頭:“太甜在房間里, 剛才到五點(diǎn)多才睡熟了,然后我就出來了。”
周孟言脫掉外套,往里走,“昨晚打完電話后的情況。”
“昨晚把太太帶到這里的路上,她還有些干嘔,到這休息了會兒,反應(yīng)才沒有那么強(qiáng)烈,我想給她買點(diǎn)東西吃,她也沒有食欲,連喝水都難受。”
葉青道:“我問太太是什么原因,她說是……想起去年那場車禍了,那場車禍最后車子爆炸,所以昨天看到火災(zāi),才會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
每個人回憶起生命中收到的大刺激,都可能會有不同的反應(yīng),而阮煙的反應(yīng),是感覺到反胃。
周孟言聞言,眼底一點(diǎn)點(diǎn)沉下去。
半晌,他沉聲開口:
“我進(jìn)去看看她,你去休息吧。”
周孟言輕聲推開臥室門,而后關(guān)上,往里走了幾步,就看到床上的阮煙。
女孩身子蜷縮,闔著眼眸,嬌小而瘦弱,面色不太好,嘴唇的顏色淡淡的。
他走上前,最后上了床。
周孟言躺在她身側(cè),長臂輕輕繞繞女孩身后,一撈,就把她撈進(jìn)懷中。
阮煙的腦袋輕靠在他胸膛,眉間蹙了下,迷迷糊糊間睜開眼睛,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擁抱著。
驚愣的頃刻間,她忽而聞到了熟悉的男性氣息,腦中一震:“……孟言?”
他抬手撩開她臉頰的碎發(fā),聲音啞然:
“吵醒你了?”
“你怎么會在這,你不是在出差嗎……”阮煙震驚迷茫,“我是不是又在做夢了……”
“不是做夢。”
他垂眸凝望著她,“是我回來了。”
“你、你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阮煙感覺自己腦中亂亂的。
他收緊攬住她腰的手,下巴輕抵在她的發(fā)頂,闔上眼眸,半晌開口解釋:
“我那邊……提前結(jié)束了。”
他抱著她,無聲沉默了會兒,微微松開懷抱,看向她臉龐:“昨晚是不是很難受?”
阮煙怔了下,悶聲點(diǎn)頭。
“嗯。”
“是因?yàn)橄肫疖嚨溋耍俊?br/>
“……對。”
周孟言忽而想起和她結(jié)婚這么久以來,他從來沒有試圖了解過這些有關(guān)她的事。
因?yàn)樵镜乃⒉桓信d趣她的過去,她出了什么樣的車禍,在阮家過得怎么樣,原本的他根本不care這些。
他只在乎阮煙能給他帶來多少利益,有多少價值。她曾經(jīng)怎么樣,和他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他們只是不動真心的合約夫妻。
難怪她曾經(jīng)會說她覺得他不會在意。
男人啞聲道:“如果你心里很悶,想和我說說車禍的事,我聽著。”
阮煙聞言,漸漸感覺到鼻尖酸澀,搖了搖頭:
“我只是很希望……那場車禍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車禍那天晚上,阮云山打算去一個珠寶晚宴,當(dāng)時阮靈和馮莊去國外度假,阮煙閑在家里發(fā)悶,而后就提出想要和他一起去,阮云山就從公司回來接她。
晚宴在半山腰的一個山莊,上山的路上,因?yàn)橛龅揭惠v違規(guī)行駛的大貨車,司機(jī)方向盤打得太急,后來就翻車了,造成了很嚴(yán)重的交通事故……
阮煙眼眶發(fā)熱,“我有的時候在想是不是因?yàn)槲摇艜羞@場車禍的,如果爸爸沒有回家接我,或許根本就不會遇上這輛大貨車,爸爸也不會……”
男人抬手用指腹抹去她臉頰的淚,看著她哭,心感覺像是被人用刀劃了一道,“阮煙,這和你沒關(guān)系。”
“車禍的確發(fā)生了,但和你沒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他捏起她的下巴,柔聲道:“不要把責(zé)任攬到自己身上,知道么?”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不要胡思亂想,你爸爸肯定也不希望你這么難過,對么?”
阮煙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靠在他胸膛抽泣著,他安慰著,和她說了許多。
她不必有負(fù)罪感而覺得難以釋懷,因?yàn)樗旧硪彩菬o辜的受害者。
過了會兒,她終于停下了抽噎,周孟言俯下臉,唇無意擦過她的耳垂,無奈而低沉的嗓音落在耳邊:
“哭夠了?”
阮煙也不知話是不是調(diào)侃,埋著頭輕輕嗯了聲。男人攬著她,嘆了聲氣:
“我算是體會到了。”
她懵懵然,“什么……體會?”
“沒什么。”
只是他終于體會到原來心亂得不知所措,是這樣一種感覺。
“那現(xiàn)在哭夠了是不是要睡覺了?”
“嗯?”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眼睛,“已經(jīng)很腫了,現(xiàn)在哭完更腫了,你想當(dāng)國家一級保護(hù)動物嗎?”
阮煙:qwq.
“睡吧。”
阮煙感覺困倦,闔上眼眸,很快就睡著了,周孟言垂眸看著她良久,每一眼都仿佛把她的面容在他腦海中重新描摹,帶著心底越來越柔。
他忽而想起今早滕恒問他的那句話。
其實(shí)當(dāng)時的他,也想問自己——
到底是在什么時候喜歡上了阮煙。
不知為何,說完了心底的壓抑的事,聽到了周孟言的安慰,阮煙感覺睡得踏實(shí)了很多。
醒來之后,日頭已經(jīng)快到中午,她睜開眼,翻了個身,發(fā)現(xiàn)身旁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正要坐起身,就聽到前頭的落地窗前,傳來很低的男聲:“嗯,我知道了……”
她看過去,發(fā)現(xiàn)男人模糊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
周孟言正在和江承通電話,說著今早合約的事情,通話結(jié)束后,他放下手機(jī),轉(zhuǎn)頭就看到阮煙坐在床上,呆呆望向他的方向,有些小迷糊的可愛。
他走過去。
“吵到你了?”
“沒……”她打了個哈欠,就感覺到男人在身側(cè)坐下,回想到今早第一次醒來的時候,自己似乎在他懷中哭得稀里嘩啦來著,面頰微微紅了。
她好像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繃不住情緒哭了。
也不知道他心里會不會介意,剛才是不是忍著煩躁的心情安撫她的。
畢竟周孟言是個情緒管理超級好的人,女孩子哭哭啼啼,他肯定會覺得很煩吧,還能那樣安慰她,太不容易了。下次她一定得管理好自己的情緒……
男人看著她出神的模樣,“在想什么。”
她立刻搖頭,輕聲問:“我現(xiàn)在是不是睡到很遲了?”
“嗯,可以吃午餐了。”
竟然這么久。
“現(xiàn)在感覺胃口好些,可以吃東西了嗎?”他問。
“嗯,沒那么難受了。”
周孟言問她有沒有特別想吃的,阮煙糾結(jié)了下,說了想吃牛肉米粉,周孟言就讓她先起來洗漱,等會兒讓人買回來。
阮煙起身,先去洗了個澡,讓自己精神一些。
走出浴室后,周孟言放下手機(jī),帶著她,去到客廳用餐。
周孟言也點(diǎn)了份一樣的,而后坐在她對面。
聞到味道,阮煙感覺到食欲上來了,畢竟昨天真是吐到胃里空空如也。
她吸溜著米粉,周孟言無聲看著她能正常進(jìn)餐,漸漸放下心來,“冰箱里還有份紅糖冰粉,要嗎?”
“冰粉?”她眼前一亮,“要!”
他給她拿了出來,阮煙吃著,想起一事,“對了,隔壁著火的事,現(xiàn)在解決得怎么樣了?”
“昨天晚上查出來了,是有人故意縱火。”
“縱火?”
根據(jù)物業(yè)那邊提供的監(jiān)控,昨晚有兩個穿著黑衣的男人潛入隔壁別墅的后院,他們離開后五分鐘左后,隔壁就著火了。
“現(xiàn)在抓到惡意縱火的人了,是生意上的糾葛,對方有意報復(fù),現(xiàn)在聽說事情已經(jīng)在和物業(yè)那邊協(xié)商處理,這次物業(yè)也要擔(dān)責(zé)任。”
“那我們家里呢?”
“家里都沒事。”
阮煙放心了。
周孟言問:“這幾天我們家附近會比較吵,就先住在這里。”這幾天周圍肯定是不得安寧,他怕現(xiàn)在帶阮煙回去,如果看到什么,她可能又要不舒服了。
“嗯……那爸爸媽媽什么時候回國?”
再過三四天就到除夕了,“估計(jì)就這兩天,到時候我們直接回老宅?”
阮煙點(diǎn)頭。
果然如周孟言所說,阮煙住在酒店的第二天,就接到秦錫的電話,對方說她和周斯禮從國外回來了。
周孟言人在公司,派了人去機(jī)場接送,而阮煙在葉青的陪同下,退了房,回到老宅。
下午,秦錫和周斯禮從機(jī)場回來時,阮煙已經(jīng)在了。
阮煙和兩人問好,秦錫看到阮煙,親昵地握住她的手,“好久沒見到煙煙了,總算回來了。”
阮煙和秦錫相處這大半年以來,婆媳之間關(guān)系越來越好,特別是因?yàn)橹兴幍氖拢亲屒劐a覺得這個女孩可愛孝順,現(xiàn)在阮煙和她聯(lián)系的頻率甚至比周孟言與父母之間都要頻繁。
阮煙莞爾道:“爸媽,你們快進(jìn)來坐。”
傭人提過行李,三人走了進(jìn)去,坐在沙發(fā)上,秦錫撥了撥阮煙耳鬢的碎發(fā),看著她滿臉柔意:“感覺幾個月不見,煙煙看過去氣色更好了,對吧斯禮?”
周斯禮點(diǎn)點(diǎn)頭,“確實(shí),臉圓潤了些,比以前看過去更好看了。”
“聽說眼睛開始慢慢好起來了?”
“嗯,”阮煙和他們形容了下現(xiàn)在眼睛能看到的情況,基本上就是半復(fù)明的樣子。
“那就好,繼續(xù)治療,估計(jì)過不了多久就能看見了。”
“對了,孟言給你帶的那只導(dǎo)盲犬在哪里呢?”
“可可剛才好像在后院玩,我讓傭人把它帶進(jìn)來……”
聊了會兒,周斯禮去樓上書房,客廳里就剩下阮煙和秦錫。
秦錫就試探地問起阮煙最近和周孟言相處得如何,“孟言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挺忙的?”
阮煙想了下,“還好,只是臨近年關(guān)會稍微忙一些。”
“以前孟言和我們住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忙于公事,跟我們溝通也不多,性格比較沉悶,但不是代表不愿意聊天,有的時候,你可以拉著孟言,多聊聊天……”
增進(jìn)增進(jìn)感情。
秦錫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其實(shí)她滿意阮煙,也覺得阮煙這樣溫婉可愛的女孩會適合兒子的性格,自然希望他們能真心相愛。
兒子那邊,她是不指望了,以他的性格,在感情上開竅是絕對不可能的,現(xiàn)在只好先從阮煙這入手。
阮煙聞言,還是乖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傍晚的時候,老宅的廚房在準(zhǔn)備晚餐,周孟言從公司忙完,回到家里。
回到家時,他先去和父母打了招呼,從書房出來后,他拐去臥室,就看到阮煙坐在地毯上,和可可正在玩游戲,笑得樂不可支。
“可可快……”
可可把毛球撿了回來,親昵地?fù)涞饺顭熒砩希顭煹乖诘靥荷希乱豢叹透杏X可可舔舐的她手的動作忽而停下。
周孟言冷著臉把黏著阮煙的可可揪到一旁。
可可:委屈.jpg
阮煙仰頭看到面前站著的人影,愣了下,立刻坐起身來,“孟言?你回來了?”
“嗯。”
他在她旁邊坐下,“玩得這么開心?”
阮煙莞爾,“我這不是給可可解悶,也給我自己解悶嘛。”
他看著她,半晌問:“平常周一到周五,如果你一個人待著,通常都會怎么過。”
阮煙抱著雙膝,下巴抵在膝蓋上,聽到他這個問題,有點(diǎn)疑惑:“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沒,隨便問問。”
他只是想開始了解她的生活。
以前的他忙于工作,周一到周五,阮煙還未醒的時候,他就出門了,晚上他要應(yīng)酬的時候,回到很晚才回家,他也從來不會關(guān)心她在家里是怎么度過的。
他想起之前她說要演話劇的時候,對他說過,她不想整天待在家中無所事事。大概當(dāng)他的周太太,讓她感覺到極度枯燥。
阮煙眨了眨眸子,想了下:“就簡簡單單的,早晨起來聽聽專業(yè)課,或者是練練話劇,下午睡個午覺,醒來陪可可玩,晚上練練琴,基本上都這樣。”
周孟言聞言,末了道:“以后你想演什么話劇,都可以去,但是不要過于勞累,也要注意安全。”
阮煙眼前一亮,“誒,你之前不是還不支持我嗎?覺得不必這么麻煩。”
這人今天怎么突然改變了說辭?
男人看向她:
“你喜歡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她開心就好。
阮煙心忽而一暖,還有點(diǎn)沒反應(yīng)過來,輕喃:“孟言,我怎么感覺你有點(diǎn)變了……”
他身子一側(cè),和她距離貼近了幾分,反問:
“哪里變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有磁性,窸窸窣窣落在她耳邊,讓她耳根發(fā)癢,帶著臉頰都開始紅了,“就……”
她動了動唇,剛要開口,門口就響起敲門聲。
“叩叩叩——”
曖昧的氣氛被打破,阮煙立刻坐直身子,周孟言冷下臉來,看向門口:
“什么事。”
“先生,太太,晚餐做好了,老夫人叫你們下樓,而且家中來了客人。”
于是兩人起身,阮煙正要往臥室外走,忽而間就感覺掌心被人握住。
周孟言牽住她的手。
她感受到手心傳來源源不斷的溫度,心頭震了下。
平時周孟言只會讓她挽著他手臂,如果是他只會攥著她的手腕,牽手極為少數(shù)。
兩人的動作都頓了下,而后他帶著她自然而然地走出臥室。
阮煙走著,很快掐斷了胡思亂想的苗子。
他應(yīng)該只是出于把她帶到樓下的目的而已,他們連床單都滾過,牽個手曖昧個什么勁……
兩人走到樓下,客廳里,一個梳著丸子頭、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女孩轉(zhuǎn)頭看到周孟言,立刻從沙發(fā)上蹦起來,跑到他面前,笑著作勢挽住他的胳膊:
“孟言哥哥!”
周孟言皺起眉,把手抽了回來,冷眼看她:
“好好說話。”
云靈珊嘴角耷拉下來,轉(zhuǎn)頭看向秦錫,委屈地嬌聲道:“秦阿姨,你看我和孟言哥這么久沒見了,他怎么還是這么冷漠。”
秦錫笑著走上前,“珊珊也是昨天才放寒假回來林城的,今天知道我們回國了,就要過來。”
云靈珊住在老宅隔壁,兩家人很早就認(rèn)識了,她今年剛上大一。
女孩看向男人身旁的阮煙,以及他們牽著的手:
“這位就是孟言哥的老婆嗎?”
秦錫點(diǎn)點(diǎn)頭:“這位就是阮煙嫂嫂,不過阮煙其實(shí)也就比你大個三歲而已。”
“噢……”
云靈珊不知道他們是商業(yè)聯(lián)姻,想起前段時間突然聽說周孟言要結(jié)婚后,整個人都呆住了,沒想到從小到大最喜歡的哥哥竟然要娶老婆了。
云靈珊有點(diǎn)不情愿地打了招呼,而后默默打量著阮煙的臉——
長得白白凈凈,還怪可愛的,怎么看過去比她年紀(jì)還小。
而后阮煙聽到秦錫對云靈珊的介紹,淡笑問好,而后身旁的男人拽著她繼續(xù)往前:“吃飯了。”
秦錫:“對對對,珊珊,我們來吃飯吧。”
云靈珊被秦錫牽著,看著在前頭走著的周孟言和阮煙,想到男人剛才壓根都沒看她幾眼,心里頭更不暢快了,她這個妹妹怎么一點(diǎn)存在感都沒有!
坐到餐桌前,阮煙和周孟言坐在一邊,對面是秦錫和云靈珊,首位是周斯禮。
周孟言坐下后,看著阮煙餐盤里的牛排,而后開口:“阮煙不吃牛排,退掉吧。”
阮煙愣了下,就聽到他問:“給你來份奶油蘑菇意面?”
他竟然知道她的喜好。
阮煙嘴角點(diǎn)起酒窩,“好呀……”
秦錫在對面看著,心底訝異,身旁的云靈珊噘嘴:“孟言哥,你都不問問我愛吃什么,我也要吃意面。”
周孟言抬眸淡淡看了她眼:“自己夾。”
云靈珊:“……”
果然孟言哥有了嫂嫂眼里就沒其他人了!氣人!
云靈珊看向阮煙,皺著小臉開聲:“誒,阮煙……”
她話音未落,抬頭就對上男人的目光,她立刻加了個后綴:“阮煙嫂嫂——”
阮煙停下手中的刀叉,“嗯?”
“你和孟言哥是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呀?你們談戀愛的時候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們……”阮煙還在糾結(jié)該如何回答,周孟言直接把話扔了回去:
“這個還要和你匯報?”
云靈珊撇嘴,“我只是覺得有點(diǎn)突然嘛……”
秦錫笑笑,夾了點(diǎn)菜放到她碗中,“你孟言哥和阮煙嫂嫂去年認(rèn)識的。”
“去年才認(rèn)識,那你們那么快就結(jié)婚?”
阮煙心想,他們認(rèn)識不到一個星期就提出要結(jié)婚了呢[捂臉]。
“孟言哥,難道你特別喜歡阮煙嫂嫂?”
幾秒后,男人嗓音響起:
“你覺得呢?”
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阮煙能聽得出來,這是他變相的否認(rèn)。
然而在云靈珊耳中則是變相的承認(rèn),她感覺自己來這飯還沒吃飽,狗糧先吃了一大碗。
阮煙用著餐,耳邊時不時傳來周孟言的聲音,問她需要什么,阮煙以為他是在父母面前演恩愛戲碼,于是也竭力配合著他。
對面全程不被搭理的云靈珊,看著周孟言對阮煙幾乎是細(xì)微入至的關(guān)懷,感覺世界觀逐漸崩塌。
這還是她小時候認(rèn)識的,高冷到極致的周孟言嗎?!
原來高冷的人在喜歡的人面前,是這個模樣。
飯后,周孟言要上樓處理公事,本來是帶著阮煙一起上去的,誰知云靈珊突然拉住阮煙,對周孟言笑道:“我想要和阮煙嫂嫂聊會兒天。”
云靈珊旋即看到對方投過來的眼神,仿佛在說:你又想搞什么名堂。
她眼角耷拉下來,“真就是聊聊天……”
阮煙見此,“沒關(guān)系,我剛好也在樓下陪陪媽媽。”
男人最后給了個云靈珊一個警告的目光,而后走上樓去,云靈珊傲嬌地吐吐舌,而后看向阮煙,“阮煙嫂嫂,我們?nèi)ズ蠡▓@吧,我想去蕩蕩秋千。”
“好。”
冬天外頭的風(fēng)有些冷,兩人坐在秋千上,傭人送來新切的水果,而后就離開了。
云靈珊蕩著秋千,想起從前,“小時候我蕩秋千,孟言哥就經(jīng)常在背后推著我。”
阮煙:“你們是從小就認(rèn)識?”
“那當(dāng)然,我們是青梅竹馬呢,”她語氣帶了點(diǎn)小傲嬌,“以前玩得可好了。”
阮煙好奇:“青梅竹馬?”
其實(shí)她認(rèn)識周孟言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初中了,周孟言都大學(xué)了,“對、對啊,而且以前孟言哥可疼我了,經(jīng)常給我買很多東西,還帶我去各種地方……”
雖然周孟言做的事很多都是家長交代的,但是云靈珊添油加醋,說得繪聲繪色,就是想暗示阮煙,就算阮煙出現(xiàn)了,她也是周孟言最可愛的鄰家妹妹,哼。
阮煙聽完她說的一大通,覺得他們之間還挺好玩的,“孟言對你很好呀。”
“那當(dāng)然了,孟言哥最喜歡我了,就算你們結(jié)婚了……”
阮煙沒聽到她講的下半句話,忽而感覺一股冷風(fēng)吹來,她冷得鼻子發(fā)癢地想打噴嚏,因?yàn)橛斜茄祝劬σ哺W了。
她手背揩了揩鼻子,揉搓著眼眶。
云靈珊話說到一半,轉(zhuǎn)頭看到她,心頭忽然一驚——
誒誒誒!
這人怎么眼睛突然紅了!
“你、你怎么了?”
阮煙搖搖頭,“沒事。”
云靈珊誤以為她要哭,嚇得瞠目結(jié)舌,她可什么都沒做,別人看見以為她欺負(fù)阮煙呢!這是碰瓷啊!
而旁邊的阮煙,根本不知道云靈珊腦補(bǔ)了這么多戲,只感覺冷得快要受不了,“我們要不然進(jìn)去吧?”
“行……”
跟著阮煙走在后頭的云靈珊,以為阮煙不愿意再和她交談了,心里撲通亂跳。
完了。
自己是不是說錯什么話了。
走到客廳里,云靈珊看著她,試探問:“阮煙嫂嫂,你……看出來我和孟言哥關(guān)系特別好了吧?”
阮煙鼻尖再次發(fā)癢,她忍著沒打噴嚏,卻帶著開口的聲音軟悶悶的,像是受了欺負(fù):“嗯……”
云靈珊徹底給聽懵了。
我天!
她現(xiàn)在看著阮煙,心虛得一批,于是溫吞道:“阮煙嫂嫂,要不你、你上樓休息吧,我準(zhǔn)備回家了。”
阮煙應(yīng)下,打算上樓去添件外套。
她離開后,云靈珊在客廳踱步,腦中警鈴大作——
肯定是她在阮煙面前嘚瑟她和孟言哥很好,阮煙心里不暢快了。云靈珊能體會這種感覺,假設(shè)她有男朋友,有個女的哪怕是妹妹,一直在她面前嘚瑟和她男朋友關(guān)系有多好,她心里也會吃醋的。
其實(shí)她喜歡周孟言只是出于妹妹對哥哥的喜歡,阮煙是不是誤會了?!
等會兒要是阮煙把這事告訴周孟言,他要來收拾她,那她不就徹底完了……
秦錫端著水果從廚房走出來,看到云靈珊:“珊珊你一人在這干嘛呢?”
“秦阿姨,孟言的書房在二樓哪里?我有事要找他……”
她打算先發(fā)制人,主動找周孟言承認(rèn)錯誤。
“讓傭人帶你去吧。”
最后她上樓去,敲開了男人的書房。
“孟言哥,你有空嗎……”
周孟言抬眸看了眼探進(jìn)腦袋的她,重新低頭看文件,“有事就說。”
云靈珊見他一副好像不知情的樣子,于是磨磨蹭蹭走了進(jìn)來,“孟言哥……剛才阮煙嫂嫂沒有來找你吧?”
“出什么事了?”
“你聽完后……可以別罵我嗎?”
周孟言眉頭蹙起,“你到底要說什么?”
“就是……我剛才好像惹阮煙嫂嫂不高興了,她好像哭了。”
男人手中的筆頓住,抬頭看她。
“哭了?”
云靈珊聽著他驟然冷下的聲音,飛快描述了一番剛才發(fā)生的事,低下頭,聲音委屈:
“孟言哥我錯了,其實(shí)我就是想隨便逗逗嫂嫂,誰叫你吃晚飯的時候都不理我,我真不是有意的,孟言哥,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周孟言面若冰霜:“就你話多?”
云靈珊:“…………”
周孟言放下手上的工作,站起身,往門口走去,云靈珊就一動不動堵在門口,男人臉色沉下:“讓開。”
“孟言哥……”
“回家寫你的寒假作業(yè)。”
云靈珊哭哭。
從書房出來,周孟言快步走向臥室,心頭發(fā)亂。
聽到那些話,阮煙是不是真的不開心了?甚至誤會了他和別人的關(guān)系?
推開臥室的門,他看到阮煙盤著腿坐在沙發(fā)前,正擤著鼻子。
他眉間一沉,快步走到她身邊,手撐著沙發(fā),俯下臉看她發(fā)紅的眼眶,嗓音低啞:
“別哭了。”
“啊?”她先是愣了下他怎么突然過來,而后不明白他的意思,“你說什么?”
男人坐下,手撐到她身后,把她半圈在懷中,“剛才是不是哭了?”
阮煙:?
“我沒哭啊……”
“眼睛都紅了,你還打算瞞著我?”
阮煙搖搖頭,解釋道:“不是,我是冷得鼻炎犯了……被我揉紅的。”
這人好奇怪哦。
周孟言看著她的表情,知道她不開心了,還和他裝著,什么都不說。
所以她是不是也在乎他?也會為他吃醋?
他忍住想把她拉進(jìn)懷里的沖動,“剛才云靈珊找我了,她是不是和你說了一些有關(guān)于我和她的事?”
“嗯,怎么了?”
“我和她只是普通鄰居關(guān)系而已。”
從小到大,他也只喜歡過阮煙一個人,和其他的女生從來沒有曖昧過,即使是鄰家妹妹,他也不想阮煙誤會。
然而處于另一個腦電波頻道的阮煙聞言,更加懵了,“嗯?”
“你別想太多,我和她之間什么都沒有。”見阮煙一臉迷茫,他又補(bǔ)充一句,“就像……你當(dāng)初和我解釋,你和莘明哲之間的關(guān)系一樣。”
阮煙恍然大悟。
“你是怕我誤會嗎?”
“嗯。”
“你想多了,我沒有誤會啦。而且你忘記你當(dāng)初怎么說的了嘛?”
“什么?”
阮煙云淡風(fēng)輕一笑,貼心地替他回憶道:
“你說這些事都和我們之間的合約無關(guān),所以我也壓根沒放在心上,你沒必要和我解釋啦~”
周孟言:“……”
原來他自己挖的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