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第十章 鳳翔(6)
第一卷第十章 鳳翔(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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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的后招在五天后顯出了效果。 荊南有人截獲了白顯寫給鳳翔的親筆信。 信里洋洋灑灑,不過是些“一朝共飲,聞君之語獲益匪淺”之類的客套話,可有心者把信中每行起首的字連起來,竟是“一切穩(wěn)妥,依計而行”八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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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面對鳳氏族人異口同聲的質(zhì)疑,鳳翔百口莫辯,只能沉默。 事到如今,無論他什么態(tài)度都面臨荊南的指責(zé)和懷疑。 兩天后,鳳翎宣布將鳳翔隔離,準備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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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名為隔離,實則軟禁。 且族中已認定了鳳翔通敵,連原先的支持者也多半倒戈相向,鳳翔的命運會如何不言而喻。 不過,仍有少數(shù)人對鳳翔的為人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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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十二月十日,鳳翩領(lǐng)著五百兵馬,突然沖入同陽劫走了鳳翔。 荊南上下一片嘩然,宣布鳳翩是鳳翔勾結(jié)未南的同謀。 十四日,鳳翎宣布出兵討伐鳳翔、鳳翩。 鳳翔雖是重義之人,卻并不愚忠,不得已起兵相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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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荊南動蕩不安,本是未南渾水摸魚的大好時機,白柔卻只是隔岸觀火,并沒有要干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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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果要出兵,現(xiàn)在正是大好時機。 ”智楚離和白柔品茶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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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現(xiàn)在他還沒到無路可走的時候,出手未免猴急。 ”白柔說著,輕聲咳嗽起來,茶湯一晃,濺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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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智楚離嘆道:“有時我會覺得,不必與你為敵是我的幸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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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緩過氣來,放下茶碗微笑:“過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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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局勢的發(fā)展正合白柔所愿。 鳳翔雖然能力出眾,但在荊南孤立無援,且與鳳翎的兵力差距過于明顯,在圍剿之下屢屢陷入困境。 次年三月,在鳳翔彈盡糧絕之時,白柔終于伸出了援手……招降的具體過程,穎州的眾人并不詳知,只知白柔與鳳翔書信頻頻。 鳳翔初時并不回應(yīng),但經(jīng)不住白柔接二連三的書信攻勢,最后終于回信。 經(jīng)過多次信件往來,鳳翔終于在如意三十四年三月再次踏足定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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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為了表示重視,白柔親自出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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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翔在戰(zhàn)場上的凌厲顯然讓穎州的眾人印象深刻,白柔出迎時,計無多和盛思明分別護于她身側(cè),不敢有絲毫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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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翔遙見白柔乘騎白色駿馬,緩緩向自己行來,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嘆息。 鳳翩也唏噓不已。 上次來這里,他們還是以荊南將領(lǐng)的身份;這一次,他們卻實實在在成了荊南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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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行至鳳翔身前,含笑招呼:“將軍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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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相對于白柔的溫和親切,鳳翔顯得有些冷漠:“如使君所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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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不以為意的一笑:“對于發(fā)生的事,我很抱歉。 將軍的才華、人品,我深為敬重,此番招攬,實屬至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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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封信……”鳳翔遲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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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早已準備好說辭,不慌不忙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要有心,再平常的書信也能挑出毛病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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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翔并不信這套說辭,雙目灼灼逼視白柔。 白柔他的怒視下泰然自若道:“將軍自歸荊南,一直忠心耿耿,可荊南卻是如何對待將軍的?鳳氏中人若是視將軍為自家人,豈會輕易被人挑撥以致反目?即便沒有我那封信,眾叛親離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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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話正中鳳翔痛處,讓他啞口無言。 良久,他訥訥道:“在下如今投靠使君,荊南倒也不算冤枉在下。 只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使君通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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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明了,平靜接口:“將軍心意我已知曉。 請將軍放心,某雖受命于未王,卻無意多造殺孽。 我向?qū)④姳WC,以后必盡力保全鳳氏族人。 將軍也不可妄自菲薄。 以今日局面言之,將軍一時的背離,未必不是日后鳳氏一脈的福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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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翔與鳳翩相對苦笑,皆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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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停頓片刻后續(xù)道:“不過有句話我須先說明。 我以賢士待將軍,必然期望同等的回報。 將軍是棄暗投明也好,走投無路也罷,入我?guī)は卤沩毿е矣谖摇?#160; 如果我發(fā)現(xiàn)將軍有任何形式的背叛,我不會手下留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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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翔沒有異議,依禮向白柔下拜。 穎州軍歡聲雷動,盛思明和計無多也松了口氣,相顧莞爾。 強敵既去,又添猛將,穎州的局勢從未現(xiàn)在這般占盡優(yōu)勢。 可就在眾人為這光明前景興高采烈時,白柔卻忽感胸口一陣隱痛,令她微微眩暈,在馬背上輕晃了兩下才又勉強坐穩(wěn),于無人注意之處為這大好局面抹了一層淡淡的陰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