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四章 吳倩（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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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倩拉住流蘇：“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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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流蘇急道：“剛才打雷，夫人不知怎么就跑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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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倩聞言轉(zhuǎn)頭，邢玉已跑得不見了蹤影。  邢玉這一跑，驚動了不少人，紛紛出來查看。  邢玉似乎是為雷聲所驚，情緒極不穩(wěn)定，四處躲散，不讓人靠近。  眼見四周人影幢幛，越來越密，她漸漸縮入墻角，雙手抱著頭，如受傷的小獸一般瑟瑟發(fā)抖。  不一會，大雨瓢潑而下，在場每個人的衣服很快都被淋濕。  這時有人試圖靠近邢玉，欲將她帶離大雨。  她卻劇烈的掙扎起來，渾然不顧身上衣衫盡濕。  幾個侍女終于忍不住用力拉扯邢玉。  不知道邢玉是不是被弄疼，不時發(fā)出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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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倩終于看不下去，不顧乳母阻攔，沖入雨中，高聲驅(qū)趕那幾個侍女。  侍女們不敢違抗她，都放開了邢玉。  邢玉便又縮到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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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倩上前，輕輕抱住邢玉。  她剛一接觸到邢玉，邢玉便驚慌起來，似乎想從她懷中掙脫，吳倩卻十分固執(zhí)，張開雙臂緊緊環(huán)抱她，不時在她背上溫柔的拍打以示安撫。  似乎感受到吳倩無意傷她，邢玉漸漸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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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怎么回事？”吳倩聽見父親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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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孃孃好像受了驚嚇，跑出來了。  ”吳倩回頭仰望吳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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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去取些干凈衣物來。  ”吳放對跟在身后的流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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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流蘇點頭，匆忙去了。  吳放上前。  俯下身抱起邢玉。  邢玉猛然被人從吳倩身邊帶離，不由驚恐，又開始掙扎起來。  吳放將她攬在懷里，柔聲安慰。  邢玉在他輕柔地說話聲中漸漸平靜了些，不再掙扎了。  吳放才將她抱入室內(nèi)。  吳倩本是跟在父親身后，卻猛然瞥見杜曼然不知何時竟也來到廊上，正面無表情的盯著吳放和邢玉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因為淋了雨。  吳倩忽的打了個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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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自受創(chuàng)以后，身體一直虛弱。  因為淋雨受寒。  晚上竟又開始發(fā)燒。  吳放一邊命人去請冷凝，一邊絞了帕子為邢玉降溫，寸步不離。  吳倩也拒絕去睡覺，留在父親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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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冷凝倒是很快就過來了，診視邢玉后開了方。  等邢玉服過藥睡了，他才細問起今日前因后果。  聽流蘇說邢玉是因打雷受驚，他眉梢一跳。  竟面露喜色：“當真是因為雷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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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驚雷之后，夫人才有今天的異狀，奴婢想著只能是這個原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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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得到流蘇肯定的回答，冷凝竟興奮的搓了搓手：“若真是這樣，倒是喜事一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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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喜從何來？”吳放忍不住發(f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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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么多年夫人還是第一次對外界刺激有了反應(yīng)，照在下看，是個好現(xiàn)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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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放愣住，過了許久才問：“先生地意思是。  她有可能康復(fù)？”聲音竟然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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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冷凝搖頭：“這還很難說。  若她的情況繼續(xù)改善，至少說明在下之前地方向是正確的。  或許在下可以酌情增加為夫人針灸的次數(sh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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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放點頭：“有勞先生。  拙荊若真能康復(fù)，在下感激不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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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在下會盡力而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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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冷凝走后，吳倩上前拉著吳放的衣袖問：“孃孃會好起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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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放撫摸著邢玉光潔的額頭，微露笑意，好一會才道：“也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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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多年之后突然有了希望。  闔府上下都洋溢著喜氣，至少表面如此。  雖然此后邢玉退燒后似乎再度回到原來對外界人事毫無反應(yīng)的狀態(tài)，但大家都認為她的情況有所好轉(zhuǎn)。  冷凝吩咐府內(nèi)眾人平日多讓人陪邢玉說話，或許會有進一步地改善。  那一段時間，吳放來探望邢玉的次數(shù)明顯增加。  有時他會小心帶邢玉到院中散步，一邊走一邊低聲說話。  邢玉眼中仍舊沒有光彩，也從不曾開口，卻溫順的任他牽著四處走動。  流蘇和吳倩偶爾甚至會產(chǎn)生錯覺，似乎很久以前的溫馨畫面又重回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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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倩跑得比父親更勤。  這日她靈機一動，翻箱倒柜找出了幼年常玩的傀儡。  拿到邢玉面前逗樂。  傀儡時哭時笑。  做著各種古怪滑稽的動作，連流蘇都被逗笑。  邢玉的目光初時散亂。  后來不知怎么也看向了吳倩手中的傀儡。  雖然她仍是沒有任何表情地模樣，眸中亦沒有任何焦點，但吳倩受到鼓勵，舞弄得更加賣力起來。  可邢玉沒有出現(xiàn)如她期望的反應(yīng)，只是呆呆對著她的方向。  也不知是否直覺，吳倩感到有些不對，放下傀儡仔細打量邢玉，發(fā)現(xiàn)她耳畔有道紅痕，甚覺奇怪，伸手一抹，竟覺粘手，定睛一看，竟是一道暗紅的血痕順著邢玉的耳朵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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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流蘇！”她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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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流蘇連忙上前，見狀不由亦是大驚：“這，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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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多時，吳倩發(fā)現(xiàn)邢玉的口鼻也開始滲出血來，對流蘇道：“去請冷先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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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金國公府內(nèi)當夜燈火通明，皆在為救治邢玉奔忙。  吳放父女一直守在門外。  夜深時，吳放對吳倩說：“這里有阿爹在，你先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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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倩心里難過至極，不但不走，反而上前一步牽起父親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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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放低頭看女兒，神色疲倦的說：“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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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倩只得在侍女帶領(lǐng)下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她又到邢玉房前，見吳放依然守候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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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父女倆默默等了一會，只聽房門一響，冷凝終于從房中走出來，面容亦是說不出的困倦。  吳放踏前一小步，小聲問：“她……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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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暫時穩(wěn)定下來了。  ”冷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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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怎么會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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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有人下毒。  ”冷凝淡淡截斷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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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放一凜：“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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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僅下毒，而且藥性猛烈，體弱之人根本無法承受……”冷凝嘆息，“在下雖將夫人救回，但以夫人的情況，恐怕無法再繼續(xù)之前的治療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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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先生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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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冷凝搖頭：“在下可以再想其他方法，不過在下認為，夫人恢復(fù)神智的希望已十分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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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倩不敢看吳放的表情，只聽他平靜的吩咐人送冷凝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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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阿爹……”吳倩輕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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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阿爹沒事。  ”吳放輕聲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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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誰要害孃孃？”吳倩小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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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件事我會徹查到底，”吳放的聲音冰冷至極，“竟敢動我吳放地人，我絕不輕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