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卷第二章 定南王妃(2)
第三卷第二章 定南王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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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靜宜縣主急忙從白柔懷中接過孩子,仔細看了看孩子,見女兒已呼吸無礙,念了一聲佛,連聲向白柔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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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微微一笑,說:“事出緊急,妾不得不出此下策。 嬰孩喉道窄小,若像方才縣主那樣,試圖以手指取出異物,只怕會適得其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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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靜宜縣主連連點頭稱是:“是我疏忽了。 要不是娘子,真不知道……”想到方才女兒險些喪命,靜宜縣主不由紅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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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不欲在未宮久留,也不與她多說,只是屈身道:“既然已無事,妾就先告退了。 ”說罷她不待靜宜縣主答言即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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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糖在府內張望良久,終于在日暮時見白柔回府。 她急急迎上去:“可曾見了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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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搖頭:“不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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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糖拍拍胸口,松了口氣:“別人都還好瞞,只怕若是見了未王,你當年假扮男子的事可就藏不住了。 這可算是逃過一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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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過……”白柔蹙眉遲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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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糖見她語氣有異,奇道:“不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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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想了想,覺得事情應不至這么巧,何必讓人擔心,故最終搖頭:“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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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想第二日,白柔正與唐糖一處煮茶時忽聞人來報,說是靜宜縣主已將昨日之事告知未王,未王聽聞后甚為感激,特遣使請夫人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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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糖聞言愕然,轉顧白柔低聲問:“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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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這才將昨日之事一一道來。 末了苦笑道:“我原想這只是小事,那靜宜縣主未必會放在心上,倒沒料到她竟還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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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糖嘆口氣:“事已至此,還是想想怎么辦罷?聽中使地意思,竟是未王要親自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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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該來的躲也躲不掉,走一步看一步罷。 ”白柔轉向妝臺,“你去告訴中使。 請他稍待片刻,我梳洗更衣后即隨他入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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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約過了半個時辰。 白柔才衣飾一新的出現在了宮使面前。 唐糖見她梳了一個平日里極少見的凌虛髻,臉上妝容也已重新畫過,已知其用意。 再細看她眉作小山,翠鈿貼面,兩頰描黃,唇邊點靨,這樣一妝扮。 便與平日的模樣大不相同,想來未王見了也不致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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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看了唐糖一眼,唐糖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為她掀起車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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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入宮后,果然見靜宜縣主伴著未王坐于內殿。 白柔向兩人行禮如儀。 未王因以前中風之故,左手不甚靈便,口齒也略顯不清,含糊應了一聲。 讓白柔起身,又命內侍賜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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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謝過未王,然后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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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靜宜縣主對白柔十分熱情,細細的詢問家中景況。 白柔答話時甚是拘謹,低眉斂目,連聲音也比平日更婉轉幾分。 以免被未王瞧出破綻。 未王卻一直沒怎么說話。 白柔忐忑抬首,意欲試探未王反應。 不料未王雖未曾開言,卻一直注視著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兩人目光交錯,白柔只覺未王目中深不可測,不由心里一沉,忙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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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過未王似乎并未察覺出她地異樣,仍舊保持沉默。 倒是靜宜縣主轉向父親笑道:“夫人于我母女有大恩,不知父親要如何酬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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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未王抬起右手,內侍會意。 擊掌數聲。 便有宮人捧了錢帛等物魚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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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靜宜縣主見了,笑嗔道:“父親也太小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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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卻已辭道:“舉手之勞。 何足掛齒?且大王此前已屢有厚賜,妾不敢領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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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靜宜縣主卻正色道:“那怎么一樣?之前的賞賜是為之前地事,不可相提并論。 對夫人而言,昨日只是舉手之勞。 但若夫人不曾相救,我女性命能否留住尚未可知。 古之賢者滴水之恩,尚且涌泉以報。 我雖不敢比于賢者,又豈可忘夫人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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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苦笑,心想若是這靜宜縣主能忘恩負義一點,也許她還少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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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未王緩緩道:“此言……有理……”他再度抬手,內侍又捧來十數匹金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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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靜宜縣主猶覺不足,白柔連忙稱謝,截了她的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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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未王精力不濟,所以會面并沒有持續(xù)多久。 靜宜縣主一路送白柔出來,幾乎送至宮門。 白柔推辭再三,才將她勸了回去。 一路心事重重回府,唐糖已等候多時,見白柔回來,一面幫白柔卸妝一面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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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搖頭:“未王素來胸有城府,心機深沉,如今雖然久病,我瞧著他仍然神智清明。 他今日雖不曾言語,我也不敢肯定他瞧沒瞧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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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糖想了一會,說:“既然不曾言語,想來事不關緊。 再說他既知你是‘白顯之妹’,兄妹相像也是常理,沒道理再起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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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聞言輕嘆:“如今也只得這樣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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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后一直平安無事,似乎未王確未起疑。 主仆二人漸漸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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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承平二年夏,未王病勢日沉,漸漸已完全無法處理政務,只得命世子參決政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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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世子辛源對盛思明、智楚離一系素來忌憚,然盛思明有興帝信任,智楚離又牢牢控制著穎、封數州,一時將他們奈何不得,只得命人加強了對盛思明府邸的監(jiān)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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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糖借著放下紙窗的機會向墻外街想巷觀望了一會才轉身入內。 里屋寶華正睡在榻上,白柔坐在床邊,執(zhí)扇輕輕扇著。 見了唐糖,悄無聲息的移步至外間,小聲問:“還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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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糖憋著笑道:“還在呢,愣頭愣腦的杵在墻外,一整天了,窩都沒挪過,生怕人不知道他是探子似的。 他若是拿個擔子充貨郎,也不至這么扎眼啊。 這世子竟派個這么不機靈地人來盯梢,可知也是個草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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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輕輕扇動團扇,沉吟片刻后道:“這么熱的天,也難為他了,你命人送點冷淘、茶湯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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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今天怎么轉了性了?倒為人家著想起來了。 ”唐糖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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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微笑不改:“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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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糖眼珠轉了轉,忽的明白過來,笑著啐了一口:“那人接了你的東西,再笨也明白我們早知道他在盯梢了,豈不是要臊死?我說你怎么這么好心,鬧半天還是沒改了捉狹的性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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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只是輕搖團扇,輕笑道:“還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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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糖笑道:“我這就親自送去。 如此好戲,怎能錯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