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相識(14)
傅時在這里喝了半個月,每天都會有人陪著他,大概這半個月喝的酒比他吃的飯都多。</br> 傅時繞過他準備離開,江漠眼尖的注意到了他按在腹部的手。</br> 是又胃疼了嗎?</br> “是胃不舒服嗎?”</br> “沒事,不早了,你先離開這里吧,卡里的錢應該夠你過渡一段時間了。”</br> 江漠沒有離開:“你在哪個包廂?”</br> 傅時隨口報了個號碼,踉踉蹌蹌的離開了。</br> 回到包廂,那些人又圍過來敬酒,傅時來者不拒,各種烈酒下肚,傅時的胃已經疼得麻木了。m.</br> 門忽然被人推開,傅時窩在沙發(fā)的一角,滿臉不耐,那些人一時也不敢來打擾他。</br> 一道陰影擋住了面前的光,傅時抬眼看去:“你來做什么?”</br> “給你買了解酒藥和胃藥,你記得吃。”</br> “放著吧。”</br> 江漠放下藥準備走,卻被包廂里其他人攔了下來。</br> “別急著走啊,既然是傅少的人,那就給我們個面子,喝兩杯?”</br> 不等江漠拒絕,傅時就伸手把人拉到自己身上:“滾。”</br> 傅時冷著一張臉,在這觥籌交錯的包廂內顯得格外陰郁。</br> 那些人愕然站在原地,慌亂的跟傅時認錯,麻溜的放下酒杯走人了。</br> “你每天都這樣?”</br> “嗯?”傅時一時腦子沒轉過來,“別說話,我靠一會兒就放你走。”</br> 江漠看著他的頭頂,發(fā)絲軟軟的耷拉著,鼻尖酒氣縈繞,傅時安靜的把他抱著當一個人形抱枕。</br> 其實傅時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一直都很安靜,跟在人前的時候完全就是兩個樣子。</br> 但是江漠看得出來,傅時的乖巧都是偽裝,他骨子里就是惡劣的,得不到的東西就會不擇手段的毀掉。</br> 若是再早一點,江漠或許能分辨出傅時的偽裝,但是現(xiàn)在,在這個充斥著酒精的密閉空間里,江漠覺得自己大概是被這里的酒精熏到了。</br> 他想,如果傅時能夠一直在他面前偽裝下去,似乎也不錯。</br> 傅時沒睡一會兒就醒了,眉眼間的疲憊還未散去,意識稍微清醒了一點。</br> “我大概是昏了頭了。”</br> “什么?”傅時不明白他的意思。</br> 江漠用手指撩開他額前的發(fā)絲:“我居然覺得,就這么跟你在一起也不錯。”</br> 傅時怔怔的看著他,笑容有些無奈:“你沒必要做到這種份上,那些人不過是看上了傅家的權勢,我會跟他們提個醒,他們不會為難你的。”</br> 他竟然還以為面前的這個人是假的。</br> 江漠失笑:“真的認不出來你的學長了嗎?”</br> 傅時就那樣看著他,似乎分辨不出來到底是真的還是夢:“我不知道該不該認出來。”</br> 假裝認不出來他還能跟他說說話,如果說認出來了,是不是就又像做夢一樣,每當他說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夢就會醒過來?</br> “你要是認出來了,我們就在一起,你要是認不出來,就當今天晚上只是做了一場夢,我說的話就當是個玩笑。”</br> 江漠抵著他的額頭,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傅時忍不住把他抱得更緊了。</br> “我認出來了,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