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巴的白月光(完)
沈南夜猛地回頭,只見顧清辭只身站在他身后不遠處,目光看著墓碑的方向,眼神空洞。</br> 顧清辭一步步走到墓碑面前,慢慢蹲了下來,想要伸手觸碰墓碑上的照片,卻又在即將碰到的時候縮了回來。</br> “原來你在這里,對不起啊,到現(xiàn)在才來看你,”顧清辭想要擠出一個笑容,眼角的淚卻滑落下來,“我一直找不到你,只好跟在他身后,你別生氣啊。”</br> “阿辭……”</br> 沈南夜忽然開口,幾乎和沈秋白一模一樣的語氣和嗓音讓他一陣恍惚。</br> “大白最討厭了、明明知道我不喜歡別人騙我,還聯(lián)合沈南夜一起隱瞞我,”顧清辭沒有理會沈南夜,只是自言自語,“但其實我也沒有那么小氣,只要大白抱一抱我,我就不生氣了。”</br> 顧清辭呆呆地看著照片,等了好久,除了寒風(fēng),什么都沒有。</br> “大騙子!”顧清辭哽咽,“明明答應(yīng)我半年就回來的,你為什么言而無信,明明我們說好了的……”</br> 顧清辭蜷縮成一團,企圖在寒冬里尋求一絲溫暖。</br> 忽然,他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是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br> “阿辭,他看著你傷心,他也會難過的。”</br> “你走開!”顧清辭推開沈南夜,他一時不防,坐倒在地上。</br> “不要學(xué)他的樣子!你和他根本就不像!你不是他!”</br> 顧清辭臉上掛著淚痕,眼神悲戚:“沈南夜,我恨你。”</br> 恨你和他一起隱瞞我真相,恨你害得我沒有見到他最后一面,恨你的出現(xiàn)讓我們連最后的回憶都沒有。</br> 沈南夜只是看著他,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但是沒想到會這么快。</br>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br> 顧清辭扭過頭,不再去看沈南夜。</br> 沈南夜知道他現(xiàn)在不愿意看見自己,轉(zhuǎn)身離開,但是他沒有走遠,只是在外面等著。</br> “我知道是你讓他這么做的,”顧清辭蜷縮在墓碑旁,“你還是把我當成當年那個一顆糖就能哄好的小孩子,以為只要有人陪著我,我就還能繼續(xù)走下去。</br> “可是不是這樣的大白……我是因為有你才能堅持下去、以前我總覺得你能醒,后來你真的醒了,我又覺得你能一直陪著我。</br> 你要我等你半年,我可以等,十年我都等了,半年好像也不算什么。”</br> 顧清辭抬手抹去臉上的眼淚,繼續(xù)說道:“可是那天,電話里的聲音忽然變了,他真的學(xué)得很像,可我還是聽出來了,電話那頭不是你。</br> “后來的每一通電話,我都希望是你,但事與愿違,再后來,你終于要回來了,我還抱著僥幸,可是……”顧清辭壓抑著自己的哭腔,把頭埋在胳膊里,“我真的希望這些都是一場夢,等我醒了你還在我身邊。”</br> 呼嘯的寒風(fēng)裹挾著顧清辭的哭聲,在這空曠的墓園內(nèi),連風(fēng)都在哀鳴。</br> 顧清辭把頭靠在冰冷的墓碑上,閉上了眼,照片上沈秋白溫柔的笑意似乎穿透了屏障,滿含愛意的眼神落在了顧清辭的臉上。</br> 空無一人的墓園,顧清辭小小的一團縮在那里,黑色的衣服幾乎與墓碑融為一體,鮮艷的紅玫瑰在寒風(fēng)中微微搖晃著,似乎在無聲的訴說著什么。</br> “大白,今年冬天好冷啊……我想你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