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24)
話一出沈秋白就變了臉色。</br> 家里人不多,丫鬟雜役加起來也就十幾個,也都是家里的老人了,都是信得過的,如果這樣也被人鉆了空子,那他這個將軍也真是白當了。</br> “都下去吧,我有話要單獨跟你們將軍說。”等人都下去了,江月辭看著沈秋白,神情嚴肅,“我有一事,要與將軍坦白。”</br> 沈秋白第一次見他這么嚴肅,身體不由得站直了許多:“你說。”</br> “老夫人這次中毒,是因為我。”</br> “什么?”這一瞬間沈秋白第一反應(yīng)是不信,第二個念頭就是藥方出了問題。</br> “老夫人中毒,是因為有人要引我出來,他們對付不了我,陛下在宮里有我護著,就只能從將軍這里下手。”</br> “他們是什么人?”</br> 沈秋白并沒有遷怒江月辭,只是想找出那群人,跟他們算賬。</br> “他們……”江月辭一手藏在袖中,輕輕的摩挲著,“是一群窮兇極惡的、妖修。”</br> “妖?”沈秋白震驚,“阿辭,你這是何意?這世上不是沒有神鬼之說嗎?”</br> 江月辭看著沈秋白,伸出手,一棵桃樹自掌心顯現(xiàn),逐漸變大,沈秋白一眼就看出來,那是桃夭殿的那棵桃樹。</br> “這……”</br> 沈秋白不知道該說什么,但是毫無疑問的是,他并沒有生氣或者害怕,他只是一時半會兒非常詫異。</br> “那群人想要引我出來,拿走我的一樣東西,可那樣東西在皇宮,宮內(nèi)有天道的氣運還有我的陣法護著,他們進不去,他們想要以此比我放他們進去。”</br> “什么東西?會傷害你嗎?”</br> 江月辭愣了一下,隨即搖頭:“不會傷到我,”他轉(zhuǎn)頭看著昏迷的老夫人,繼續(xù)說道,“老夫人的毒被我暫時壓制住了,等事情了了,我就給老夫人解毒,除了會陷入昏睡,老夫人的身體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將軍愿意信我這一次嗎?”</br> 沈秋白看著昏迷的母親,又想起當初在山洞初見江月辭那次,認真的點頭:“我信阿辭,那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絾幔俊?lt;/br> 江月辭思緒飄遠,眼神難得的變得凌厲:“有。”</br> 敢算計他的人,活到現(xiàn)在也差不多了。</br> 三日后,沈府傳出沈老夫人病危的消息,宮里宮外的大夫請了一波又一波,都是搖頭,讓準備后事了。</br> 沈?qū)④娛浅隽嗣男㈨樐赣H,聞言張榜找尋天下名醫(yī),重金酬謝。</br> 那個阻攔了沈秋白兩次的道士看到這個,進了沈府的大門。</br> “你有辦法救我母親?”</br> “當然,貧道早就告訴過將軍,將軍有一大劫,只要此劫度過了,將軍與老夫人,都能安然無恙。”</br> 沈秋白表情嚴肅:“你要如何向我證明,你能救我母親?”</br> “只要將軍聽我的,老夫人自然可以得救。”</br> 在道士進沈府一個時辰之后,沈秋白帶著那個道士去了皇宮,沈秋白注意到,道士在踏進皇宮的一瞬間,明顯停頓了一下。</br> 是因為感覺到屏障消失了嗎?</br> 許是感受到了沈秋白的視線,道士開口安慰道:“將軍放心,貧道保證今日過后,您和老夫人,都能長命百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