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是糖
寒假沒過多久,已然結(jié)束,大家清理了作業(yè),準備去上學(xué)。
這是高二下學(xué)期開學(xué)。
雖然教.育.局三令五申不準補課,但過了風(fēng)口浪尖,課依然是要補的。
高二下,學(xué)校開始加了晚自習(xí),和周六補課。
半年后到了高三就更慘,晚自習(xí)加一小時,周日上半天。
簡直不像人上的課。
面對突然的加課,大家都有點“水土不服”。
突然累積的課程和延伸的時長,給大家?guī)硪还晌也徽窕杌栌钠v氛圍。
大家窩在位置上,撐著腦袋,一副永遠也睡不醒的樣子。
鄭意眠跟她說:“盞盞,我覺得大家的睡眠水平已經(jīng)向你靠攏了。”
林盞趴在桌子上,拿著小本子總結(jié)的知識點渾渾噩噩地背。
陡然變天,她有點兒感冒,腦袋有點兒迷糊,講出來的音節(jié)也像纏在一起的。
背完十個單詞,她嘆一聲:“啊……想要一個哆啦a夢。”
鄭意眠靠著墻角,問她:“沈熄?”
在一起這么久,林盞無數(shù)次說過沈熄是她的哆啦a夢了。
林盞:“不是,這次是真的哆啦a夢,想要一片記憶面包。”
鄭意眠:“一塊非全麥面包,是很長胖的。”
她的關(guān)注點倒是很獨特。
林盞打起精神,強撐道:“……那我不要了。”
她們被自己的邏輯精神感動了。
孫宏提醒她們:“別做夢了,好像真的有面包給你吃似的。換個說法,齊力杰,我問你。”
齊力杰這會兒不困,精神著,幾乎可以說是精神抖擻了。
“啥?”
孫宏:“現(xiàn)在有一個特別可愛的軟妹,嬌小玲瓏的,還有一個高冷女神,長腿的。”
齊力杰耐心道:“然后?”???.BiQuGe.Biz
孫宏:“……你聽這么認真干什么,這兩個人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嗎?”
齊力杰一腳踹上他板凳:“老子選軟妹!軟妹!”
鬧過一陣后,齊力杰問林盞:“你最近跟沈熄進展如何?這都開學(xué)倆月了。”
“還能怎么樣,”林盞抬抬眼皮,“就那樣啊,沒新的進展了。”
之前,由于兩個人還有隔閡,一點點打破之后,關(guān)系似乎進入了瓶頸期。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不知怎么行進了。
孫宏:“咋樣算進展?”
林盞:“照目前這個情況看,只有戀愛算進展,或者讓沈熄給我告白。否則我們倆現(xiàn)在就是好朋友,像我們這種。”
“戀愛或者告白嗎?”孫宏想了想,“那可能真的不會有進展了。”
林盞:“滾蛋,別咒我。”
孫宏說:“是不是你沒給他什么指示啊?就是,也許他在等你表露心意?”
林盞惶惶:“我從半年前開始所做的一切,哪件沒表露我的心意?我就差在腦門上紋‘沈熄’倆字了。”
鄭意眠想想,說:“我覺得對,你們倆可能還差一個什么機會吧?就是,那種氣氛和場景都剛剛好的機會,那時候他應(yīng)該就會表露自己了?”
林盞做了個很可怕的假設(shè):“萬一那時候他還沒告白呢?”
四個人都沉默了。
林盞:“……你們說話。”
齊力杰:“萬一天時地利人和都具備了,面對女孩子的示好男方毫無表現(xiàn),那就是真的不喜歡了……吧?”
孫宏換了尊稱:“盞姐,你要試試嗎?”
“不知道,”林盞揉揉太陽穴,“看情況吧。”
一方面覺得不能這么下去,但另一方面又覺得,這樣子雖然不能得到他,但好在也不會失去他。
《小王子》里頭說什么來著?
想要馴服一個人,就要冒著掉眼淚的危險。
想要一試,就要想到捅破窗戶紙后可能面臨的窘境,也許她和沈熄連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都無法維持了。
真頭痛。
她扶著腦袋,決定還是好好背單詞。
想要馴服英語,就要冒著剛背完單詞就會忘的危險。
///
一節(jié)傷筋動骨的英語課過去,林盞想出去放放風(fēng)。
她趴在欄桿上往下看。
校樹抽新芽了啊。
沈熄從旁邊的樓梯走上來。
林盞倚在門口看他,揮了揮手,算是打過招呼,又重新趴在欄桿上。
沈熄走近,重復(fù)標準的臺詞:“別趴在上面,臟。”
“你不早說,”林盞沒挪,“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趴了。”
沈熄:“那你起來,我給你擦干凈。”
“嘖,反正我都用袖子擦過了,回家洗衣服就可以了。”
沈熄拿紙擦過一遍,居然沒有灰。
“估計已經(jīng)被你擦干凈了。”
“本來就不臟嘛,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潔癖啊,”林盞碎碎念,“也就我能忍你了……”
沈熄聽出她的鼻音,問她:“感冒了?”
林盞撇嘴:“好像有點兒,變天了,班上也有人感冒。”
沈熄:“喝藥了嗎?”
林盞:“沒,不想喝,藥好苦。”
說話的時候,顯得鼻音更重。
沈熄問她:“多久了?”
林盞:“三四天了吧。”
三四天前她的感冒還沒這么嚴重,現(xiàn)在已經(jīng)越來越明顯了。
再拖下去,大概只會越來越嚴重。
沈熄:“不行,還是要喝藥。”
林盞蔫蔫的:“喝沖劑還是膠囊?”
沈熄:“沖劑。”
林盞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我不想喝沖劑,太苦了。”
沈熄抬眉:“那你就想這樣病著?”
上課鈴響了,林盞催促他回班:“你先回去吧,我買點膠囊吃一下。”
感冒病菌來勢洶洶,她不想跟沈熄靠得太近,免得把自己的感冒傳給他了。
///
第二天一大早,學(xué)校買的新輔導(dǎo)書下來了,要班上派幾個男生去搬。
三班男生少,就十個。
有人站在門口招呼:“盞姐來不來搬啊!”
林盞揉揉通紅的鼻頭,糯著聲音說:“去啊,等我。”
因為訂的書太厚了,全校的班又很多,所以這次書全放在一個廢棄的空教室了。
教室是原來有人表演用的,后臺還有很多纏在一起的電線,幾塊木板靠在角落旮旯里。
林盞:“我們班書在哪兒呢?”
有人往角落一指:“英語的在那里,上面寫了三班。”
林盞:“這次有四個科目的書對吧,那我先去搬英語的。”
里頭的線纏得很亂,林盞仔仔細細地辨別著,以免摔跤。
找到了班上的書,林盞蹲下來清點書目,外面跑進來一個女生。
高高壯壯的,林盞猜測,力氣大概很大。
那女生走到她旁邊,也開始清點書目,看了林盞一眼,問:“需不需要我?guī)湍惚а剑俊?br/>
嗬,反差萌,這女壯士居然有這么細的聲線。
林盞笑了下:“不用了,謝謝,我搬得動。”
那女生還在說:“你們班男生也太那個了吧,連你這種都不放過,我還以為只有我這種會被派來搬書。”
說話間,女生已經(jīng)站起來,報了十本厚的新輔導(dǎo)書。
“太重了吧……”
林盞直起身,抱了十七本。
那女生驚訝了:“哇,你抱得動啊?!”
林盞笑道:“抱得動。”
要不是書太高了遮住視線了,不然她還可以搬。
“你力氣怎么這么大啊,看起來瘦瘦弱弱的……”那女生邊走邊驚嘆,要說話,還要扶正手里歪斜的書。
因為剛剛的觀感給她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大,她好半天沒回過神。
沒注意腳下,絆了一跤。
腳下扯住的線正好纏住一邊的木板,那女生往前拉了拉腿,一邊的木板正好一陣吱呀響聲。
那女生嚇得一縮脖子,兩眼一閉。
“我日!”
林盞急忙往前跑了兩步,拿腿抵住木板,又用手肘往后推了推。
“小心啊。”
那女生看著一邊的木板,仍舊心有余悸。
“我擦,嚇死我了,以為要被砸了。”
林盞:“腳下很多線,你注意一下。”
往外走出了一點,那女生大驚小怪道:“你手臂怎么流血了?!”
“是嗎,”林盞扭過頭看了一眼,小傷口,大概是剛剛被木板劃的,“小傷,一點血,過兩天就好了。”
女生充滿歉意:“啊,真是對不起。”
林盞搖搖頭:“真沒事,這傷口挺淺的,連創(chuàng)可貼都省了。”
不是安慰她,這傷確實很淺,就跟平時自己走路不小心撞到東西一樣,根本不嚴重,也不疼。
但那女生大概是于心不忍,心中有愧,這才一個勁兒地道歉。
一班的男生緊隨其后,也來搬書了。
路過的沈熄正好看到女生大驚小怪地詢問林盞的傷勢。
///
把書搬回班上之后,其它的男生也陸陸續(xù)續(xù)回了。
他們在講臺上清理書,然后核算沒有問題了,就發(fā)下去。
發(fā)完書之后,林盞用清水洗了一下傷口,就沒管了。
剛剛那女生跨班,送來了一瓶酸奶。
林盞撕開酸奶盒,沿著兩邊順著口子一推,就可以開始喝了。
自習(xí)課的時候收到沈熄的消息。
【聽說你手受傷了?】
林盞咬著奶盒的紙,一句“不嚴重”收了回去,她慘兮兮道。
【是的,很嚴重,快死了t^t】
她也沒打算讓沈熄信,畢竟假如要真的很嚴重,她這會兒就在手術(shù)室里了,哪有時間玩手機。
沈熄看到她發(fā)來的消息,想到剛剛抱著十幾本書依然健步如飛的林盞。
……很嚴重,快死了?
沈熄頓了一下,沒有拆穿她。
【那你好好休息。】
林盞:【本來很郁悶的。】
沈熄:【嗯?】
林盞:【看到你發(fā)的這種關(guān)心,更生氣了。你為啥不讓我多喝熱水?】
沈熄看到她的消息,抿唇笑了。
過五分鐘,消息來了。
沈熄:【多喝熱水。】
林盞咬著紙,一點點笑開。
她飛速打字:【不錯嘛,現(xiàn)在會get到我的笑點并且承接了,望再接再厲,爭取下次為我創(chuàng)造笑點。】
鄭意眠在一邊看著她:“林盞,你現(xiàn)在的表情像個癡.漢。”
林盞舔唇,回味草莓酸奶的余韻:“本可愛是軟妹。”
鄭意眠:“……”
黃郴進來了。
今天不是個好日子。
當(dāng)林盞抬頭看到黃郴陰沉的表情時,在心中落實了這個想法。
她以為是來收她手機的。
于是她把手機往里推了推,又推了推。
手指無意識地在包裝盒上扣了一下。
然后林盞光速拿起筆,假裝在寫題。
黃郴:“今晚不上晚自習(xí),大家早點回家畫畫。”
說完這句話,來去如風(fēng)的黃郴就走了。
……就因為這生氣?
班上人在討論。
“怎么不上晚自習(xí)了?”
“教.育.局的下來檢查了,所以不能上。”
“那老黃這么嚴肅干啥?”
“可能怕我們回家偷著玩,哈哈哈。”
果然,黃郴很清楚他們這群人的稟性。
一下課,孫宏湊過來了。
“你們倆,放學(xué)去玩唄?”
“又去干嘛,”鄭意眠問,“不想去,太累了。”
“去咖啡廳坐著畫畫吧,”孫宏說,“我不想老在家畫一樣的東西,我想去外面畫畫。”
“喲,”林盞扶著額頭,“你開竅了?”
孫宏笑:“這不是馬上要聯(lián)考了,我著急嗎。”
林盞無所謂道:“好啊,我可以去,就我們幾個吧?”
孫宏:“嗯,就我們幾個。”
最后鄭意眠先回家了,他們?nèi)齻€去的咖啡廳。
林盞正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沈熄就打了個電話來。
林盞有點疑惑,還是接起:“怎么啦?”
沈熄開門見山,問道:“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林盞換了個姿勢,把速寫板撐在腿上,用肩膀和臉夾著手機:“咖啡廳。”
沈熄站在三班門口,朝空空如也的教室再次看了一眼:“地址。”
林盞抿出一個笑來:“你要來找我啊?”
沈熄:“給你送藥。”
她的鼻音還是好重,昨天肯定沒聽他的話好好吃藥。
林盞沉默了一下:“苦嗎?”
那邊跟著沉默了一下,沈熄在思索過到底要不要說實話這個問題后,還是決定坦白。
“苦,但是好得快。”
林盞苦著臉:“那你別來了吧。”
雖然這么開玩笑,但林盞還是把地址報給了他。
“帶顆糖啊記得。”
沈熄:“……糖要少吃。”
林盞唇角下壓,掛了電話,跟他們抱怨道。
“誰跟沈熄結(jié)婚真的倒了大霉了,十七.八歲的,活得像個四十歲的人。”
孫宏和齊力杰用一種關(guān)懷智障的眼神看著她。
林盞頓了一頓,在跑偏之前順利地找回了自己的軌道,及時轉(zhuǎn)了回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是吧?”
齊力杰嘴角一抽:“咱們盞,真是大愛無疆哈。”
林盞笑著喝了口咖啡:“好說好說。”
孫宏看她畫速寫,問道:“最近怎么都沒看見你畫色彩?你上次那幅我覺得就很好看啊。”
林盞:“最近比較慘,沒靈感。一般我很長一段時間沒畫,會忽然來一個靈感,等著吧,也許明天我就把遇到沈熄畫的那幅畫完了。”
///
想到沈熄要來,孫宏和齊力杰主動換了個位置,去到一邊了。
林盞正在暗暗打算怎么樣才能不喝藥。
沈熄點了杯咖啡,和咖啡一起端來的,還有林盞的藥。
那味道只是在她面前飄了一下,便陰魂不散地沖進她鼻腔里,直達神經(jīng)。
林盞下意識就想跑。
咖啡廳的老板人很好,連感冒藥都是特意拿玻璃沖好的。
林盞恨恨地想,否則她也不會看到這獨屬于中藥的褐色液體了。
杯子擱下來,沈熄把藥往她這里推了推。
林盞下意識皺眉:“聞味道就知道很難喝了……”
沈熄看她五官皺在一起,嫌棄之情,溢于言表。
笑了。
“治病的,當(dāng)然不能用好喝來形容。”
林盞跟他打商量:“我昨天有吃膠囊……”
沈熄:“可是不管用。”
林盞:“……”
好吧,確實不管用。
沈熄催她:“快喝吧,再不喝就涼了。”
林盞心一橫,做死前無謂的掙扎:“我手受傷了,你看見沒,我現(xiàn)在右手不能動,一動就好痛。”
幸好鄭意眠非要給她貼一個正方形的大創(chuàng)可貼。
看起來,這話還蠻有說服力的。
沈熄裝作理解萬歲般地點頭:“那你想怎么辦?”
“我不想喝。”
林盞繼續(xù)曉之以情:“除、除非有人喂我,不然我怎么喝,我是個殘疾人了現(xiàn)在。”
雖然知道最后還是得喝掉,但是能拖一秒是一秒,她現(xiàn)在還沒做好心里建設(shè)。
這輩子沒聞過這么苦的藥。
萬一沈熄看她負隅頑抗,愿意在里面加點糖了呢?萬一喝完給顆糖呢?
這就是俗稱的,要把條件提到最苛刻之處,中國人貫愛折中,對方看你這樣極端,也會做出讓步。
林盞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深諳魯迅老先生的教化。
果然,沈熄站起身了。
沈熄消失了。
林盞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只靠著三分功力,就逼退了沈熄。
不知道他去拿什么,不一會,又回來。
沈熄:“你剛剛說什么?”
大概是賊心不死,還想再確認一次。
林盞當(dāng)然要守住底線,以免輕易被收買:“除非有人喂我,不然我不……”
“好。”沈熄端起杯子,把剛剛拿來的勺子放在里頭攪了攪。
盛了一勺出來,他抬起眼瞼,把勺子送到林盞嘴邊。
“張嘴。”
……
…………
………………
林盞感覺自己的內(nèi)心受到了很大的沖擊。
她、她還沒做好準備。
沈熄難道不會折中說個“喝完給你吃顆糖”什么的嗎??
她一個人坐在那里,內(nèi)心演了一出跌宕起伏的大戲。
沈熄見她沒動,勺子貼上她唇瓣,在她唇線處滑了一下,是要她趕快喝的意思。
流動液體碰到林盞的嘴唇。
很癢。
沒有辦法,防線已經(jīng)被人給撬開,她只能張嘴。
溫?zé)岬囊后w滑進林盞口中,什么味道她全嘗不到,只是感覺勺子似乎跟自己牙齒輕輕觸碰了幾下,打出顫巍巍的響聲。
她視線忍不住流轉(zhuǎn)了一下,去瞟沈熄的神色。
他的表情一切都很正常,只是耳朵尖,爬上一層隱約的緋色。
眼睫下掩蓋的,是深濃的,涌動的情愫。
林盞被他不自然的神情撩得別開眼,齒關(guān)卻一閉。
“林盞,”沈熄低聲說,“……別咬。”
卡了一下,他這才把話說完:“勺子。”
林盞:“……”
她松開。
……
爆炸之后,林盞很快恢復(fù)了理智。
她飛快伸出手,從沈熄手中奪過杯子:“我自己喝吧。”
沈熄手一空,握到一團空氣。
這樣曖昧又不點明的氛圍中,仿佛連空氣都不再流通,悶到讓人呼吸都困難。
時間流速變慢,咖啡廳的背景樂隱于虛無,那些斷斷續(xù)續(xù)的人聲被隔絕在外。
就像這里真的只剩下他們兩個。
林盞喝藥時的吞咽聲,并不明顯的頸間起伏,以及四下游離的眼神。
沈熄盡收眼底。
最后一流藥水被飲盡,林盞停了一下,微微揚起的頭恢復(fù)正常的角度。
她把杯子放到桌面上。
還沒來得及喘息,沒來得及完全吞下苦味,嘴巴里頭又被塞進一顆圓形的東西。
林盞睜大眼“唔唔”了兩聲,像在表達她的不滿,控訴他又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沈熄轉(zhuǎn)過眼,說:“是糖。”
林盞一下就乖了。
她這才敢拿舌尖舔舐了一下。
甜的,但不膩。
抹茶的香甜和藥材泛出的苦楚中和,方才所有的味覺都被壓了下去。
這是悠哈的抹茶硬糖。
她以為他會折中,可是他沒有。
他滿足了她折中的小心愿,也滿足了她最大的貪念和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