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3
病房里很安靜。
祁深聽著池年的稱呼, 眼神少見的茫然,心中咯噔了一聲,繼而不斷地冒出酸澀來。
卻又在意識混亂時, 垂眸看見眼前女孩滿眼的無害, 滴溜溜亂轉(zhuǎn)的眼神有些心虛,也有些賭氣,祁深的目光微怔, 落在她額角滲透著些許血跡的紗布上, 思緒逐漸清晰。
而后他開口問道:“怎么突然叫我祁總?”
池年淡定地微笑:“不是一直叫你祁總嗎?”
“這么說, ”祁深邊說著邊看了眼她微干的唇,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認真地看著她,“你忘記了我們之前的關系?”
池年整個年假期間都是被祁深這樣投喂的,一時沒覺得怎么樣, 順手接過水抿了抿,濕潤了下干燥的嘴唇,順嘴問道:“我們之前什么關系?”
祁深看了眼她手中的水:“看來真的忘了, ”他低聲呢喃一聲, 隨后走到她面前,淡淡地開口,“夫妻關系, 你是我的妻子。”
“咳……”池年沒忍住嗆了一口, 咳嗽了幾聲,眨去眼角的淚花,抬頭瞪向祁深, “誰是你妻子?”
“你, ”祁深很鎮(zhèn)定, “你只是一時忘記了我們的關系而已,一會兒我們一起回家,你說不定會想起些什么。”
池年:“……”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你是不是早就看穿了?”
祁深輕笑了一聲,將她手中的水杯接了過去,抽過一旁的紙巾,為她擦拭了下唇角:“你撒謊的時候,總會認真地看著對方,生怕別人不相信一樣。”
池年默了默,這樣地行為在不熟悉她的人眼里會覺得她很真誠,誰知道在祁深眼里就成了破綻:“所以,我忘了你你也沒有半點心慌?”她看著鎮(zhèn)定冷靜的男人,扁扁嘴問道。
祁深為她擦拭唇角的手一頓,而后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心慌了。”
池年哼唧一聲,小聲嘀咕:“我怎么沒看出來?”
祁深停了兩秒鐘:“不是心慌你失憶,而是怕你后悔答應和我交往。”
那聲“祁總”,他是真的被嚇到了,怕她想回到以前那種陌生的關系。
池年怔了下,祁深的手指蹭到她的臉頰,指尖有些冰涼,她癟癟嘴:“你忘記我的時候,說話可從沒這么好聽過。”
祁深一頓。
剛好這個時候護士走了進來,說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可以回家了。
祁深對護士頷首后,牽著池年的手走出醫(yī)院,一路上很少說話,只是在沉思著什么。
池年幾次不解地看向他。
直到回到公寓,門關上的瞬間,池年只感覺自己被人輕輕地抱住了,小心翼翼的動作,像是抱著一件珍寶一樣。
“池年,”祁深的聲音低沉,“我失憶的時候,是不是很混賬?”
他們才在一起,他就忘記了他們的關系。
不相信她的解釋,一味地被自己心中的刻板印象蒙蔽了雙眼,明明心早就告訴了池年的特別,偏偏不肯面對。
她那時……真的很傷心吧?
比他剛剛在醫(yī)院那一瞬間茫然無措的驚惶,還要傷心千倍萬倍。
池年愣了愣,悶悶道:“你才知道啊?”
祁深抱著她的手一緊:“對不起,”他低聲喃喃,“池年,對不起。”
那些過往,只是想到就覺得心疼。
池年靠在祁深的懷中,許久“噗”的一聲笑出聲來,下秒?yún)s又牽扯到了額頭的傷,忍不住“哎呦”了一聲。
祁深忙松開她,緊皺眉頭:“額頭痛了?”
池年點點頭,委屈巴巴地看著祁深:“有點疼。”
祁深的眉眼多了絲無奈,牽著她走到沙發(fā)上:“好好休息,一會兒吃完晚飯給你換藥。”
池年又點頭,想了想,聞了下身上的消毒水味,以及一整天待在攝影棚出了層薄汗,她默默道:“我還要洗澡、洗頭。”
祁深微微凝眉:“傷口不能碰水。”
池年不樂意:“可我今天都出汗了,不洗澡難受。”
“傷口沾水會更難受。”
池年睜大眼睛瞪著他,下秒突然想到什么,抿了抿唇:“可我想洗澡……”她的聲音微低,含著淡淡的委屈,隨后抬頭睨了他一眼,“哥哥。”
祁深的動作一僵,看著坐在沙發(fā)上委屈地看著自己的女孩,許久松了口:“吃完飯我?guī)湍恪!?br/>
池年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后耳朵和臉頰一紅:“要不我這兩天隨便擦擦,醫(yī)生說過兩天傷口結(jié)痂就好了……”
祁深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不行。”
池年:“……”
這晚,池年洗澡最終還是沒用自己動手,只是今晚的祁深格外溫柔。
而接下去幾天,池年上下班的路上多了個“專職司機”。
祁深每天早上將她送去攝影棚,工作結(jié)束后便會在攝影棚外等著。
這天是池年最后一天的拍攝,風格是國風主題的。
拍攝過程格外的順利,池年心中也很是高興。
從攝影棚出來,坐上祁深的車,池年忍不住興奮地和祁深說自己今天的拍攝經(jīng)歷,說到后來眉眼都雀躍了起來。
祁深安靜地聽著,就像一汪能包容萬象的海,不論是拍攝時的不順,或是高興,他總是認真地聆聽。
而后,他俯身過來,順手替池年將安全帶系上,駕車駛離時突然說:“有時候真嫉妒攝影。”
池年不解:“啊?”
“讓我女朋友分給它這么多的精力和目光。”
池年臉頰一熱,默默嘀咕:“醋壇子。”
……
為時尚雜志拍完封面后,池年閑了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她又去了一趟福利院,還拍攝了不少城市風光以及周圍的景色,放在了自己的個人網(wǎng)站上。
如今她的個人網(wǎng)站已經(jīng)有了知名度,不少同圈子的人總會前來交流,也有攝影愛好者留言表達喜愛。
四月初的時候,池年接到了一份特殊的單子,出價很高,甚至比一些一線攝影師都要高。
池年無奈地看著那份單子。
——創(chuàng)思新機的廣告宣傳圖。
雖然她很清楚,創(chuàng)思值得這個價格,但說祁深沒有從中推波助瀾她是不相信的。
池年剛要給祁深去電問個究竟,手機反而先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
池年愣了愣才接通。
來電的人是福利院的院長,院長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池小姐,之前照片的事情,很抱歉沒能親自感謝。”
池年忙說沒關系。
院長又說:“其實也沒有別的事情,只是想著告訴池小姐一聲,小駿的手術比之前意向中的好,雖然沒能完全恢復,但有足夠的時間去等待未來可能被治愈的機會了。”
小駿,是之前那個乖巧地讓她拍遺照的孩子。
池年驚喜萬分,心情也莫名地飛揚起來。
院長突然想到了什么:“對了,我還要感謝資助福利院的好心企業(yè)。”
池年順口問:“院長,那個好心企業(yè)是哪家啊?”
“創(chuàng)思啊,”院長應,“我沒提過嗎?不過說來也奇怪,負責這件事的人說,選擇這里是因為一個人……”
池年愣愣地抓著手機,好一會兒才在院長爽朗的笑聲里掛了電話。
她曾經(jīng)和祁深說起過福利院的事情,那時她的心情真的很低落。
祁深當時并沒有安慰她,只是說著其他美好的事,本以為這件事便這樣過去了,可是,如今聽院長的話……
他做的,遠比他說的要多的多……
不知道為什么,池年突然很想見祁深,抿了抿唇,她最終放棄了給他去電的念頭,收拾了下包包,打了車朝創(chuàng)思駛?cè)ァ?br/>
到達創(chuàng)思的時候,正是下午四點多。
池年不想驚動人,只和一樓的前臺打了一聲招呼,畢竟自己早就辭職了,本以為會解釋一番自己來這里的目的,沒想到還沒等她開口,前臺笑容滿面地引著她去了總裁辦公室。
池年直到上了坐在祁深的辦公室,人都是懵懵的。
祁深還在開會,辦公室里空無一人。
池年便坐在沙發(fā)上乖乖地等待著,不多時前臺又送來了一杯芒果汁。
池年受寵若驚。
等到五點多,外面的走廊才傳來一陣腳步聲。
池年驚喜地睜大眼,準備給祁深一個驚喜,然而下瞬,驚喜便僵住。
門外不止一人,聲音嘈雜,還伴隨著爭論聲。
池年一僵,這場面很熟悉。
公司高層會議上意見不一時,偶爾會到祁深的辦公室繼續(xù)爭論,然而由祁深拍板最后的決策。
如果那些高層們進來看見她靠在沙發(fā)上悠閑自得地喝著芒果汁……
那畫面池年不敢想象。
左右環(huán)視一眼,池年將目光定在微開的休息間門口,在辦公室門打開前,她快走幾步躲進休息間內(nèi)。
休息間的門剛關閉,門外便傳來了開門聲,以及爭喋不休的聲音。
池年拍了拍胸口,好險!
轉(zhuǎn)身便看見身后的休息間雖然不大,但酒柜、健身器材、浴室、大床,一應俱全。
池年默默坐在床邊,癟癟嘴,果然是資本家。
隨后聽見一陣沉著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皮鞋與地板接觸的聲音格外清脆。
很熟悉的腳步聲。
池年眨巴了下眼睛,悄悄地起身躲在門后。
休息間的門被人打開,祁深走了進來,一手隨意地將手中的西裝外套扔到門口處的衣柜上,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卻在下一秒,只感覺眼前一黑,一道纖細的身影撲到他的懷中。
祁深一怔,嗅到熟悉的馨香,下意識地伸手護住了身前人的腰身。
池年卻得寸進尺地伸出雙臂緊緊摟住他的后頸,緊接著唇踮起腳尖用力地撞向祁深的唇角。
祁深感受著唇上一瞬間的柔軟,冷靜的神情罕有的詫異,繼而眼神溢出一絲驚喜,緊箍著她的腰身,聲音喑啞:“怎么會來?”
池年以氣聲說:“想你了。”
祁深摟著她的手一僵。
池年看著他少見的表情,刻意地湊到他眼前:“原來你辦公室的床這么舒服啊……”
祁深的手臂微緊,沒等她說完便難以克制地俯身吻上她的唇角,唇齒一點點描繪著她嘴唇的形狀,舌長驅(qū)直入,吞噬著她的呼吸。
池年靠在祁深的胸膛,腿有些發(fā)軟,靠著他的手臂才沒有跌倒。
這個吻和之前的吻有些不同,他很少會這樣侵略性十足地吻她,像是將她吞吃下肚一樣。
直到外面人的爭論聲突然加大,伴隨著一聲“祁總呢?”
池年才猛地反應過來,手虛軟無力地推了推祁深的胸膛,氣喘吁吁地說:“外面有人叫你……”
祁深的聲音沙啞:“讓他們等。”
池年默了默:“萬一他們找來呢……”說著后退了下,隔開二人的距離。
祁深終于克制地放開了她,氣息有些紊亂,許久才輕輕蹭了下她溢出唇角的口紅:“我先去處理事情。”
池年飛快地點點頭。
“等我。”祁深又啄了下她的唇角,才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休息間的門打開的瞬間,他身上昳麗與曖昧頃刻消失,又恢復了那幅高高在上的清冷驕矜的模樣。
池年抿唇笑了笑,重新坐回到床邊,隨手翻開一旁的雜志,而后一怔。
雜志是之前刊登過她照片的雜志,其余幾本無一例外,池年安靜地翻看著。
這次祁深處理得格外的快,甚至沒等那些人爭論完,便有些不耐地打斷了那些人的話。
前后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休息間的門再次被人打開。
池年的雜志也翻到了尾聲,聽見開門聲抬頭看去,看見來人,下意識地瞇著眼笑了起來。
祁深看著她的笑臉,心有些癢,幾步走到她面前,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cè),將她困在自己的手臂與床之間:“在看什么?”
池年笑盈盈地看著他:“你的雜志。”
祁深低頭看了一眼,也笑:“也是你的雜志。”
池年看著他,直白的目光說不出的澄凈,干干脆脆地問:“福利院,是因為我嗎?”
祁深頓了下:“嗯。”
因為不想看見她低落的目光,早就在心中說過,既然她追夢的路途注定有雨,那他愿意當擋在她頭頂?shù)膫恪?br/>
池年笑了起來,眉眼粲然:“那創(chuàng)思新品的廣告宣傳照呢?”
祁深將她的發(fā)絲攏到耳后:“我定的。”
“你徇私啊?”
祁深笑:“不是。”
“因為相信你。”
池年愣了一秒鐘,突然覺得自己再追問為什么選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
所以,她只說:“你知道嗎?我剛剛?cè)肼毦€條的時候想過,總有一天,要讓你求著我拍攝。”說著,她斜斜地瞥著他,眼神晶晶亮亮,含著絲期待。
祁深失笑:“所以,要求你嗎?女朋友?”
池年煞有介事:“看你表現(xiàn)。”
祁深:“徇一下私?”
池年癟癟嘴:“你以為我是你啊?”
祁深輕笑一聲,再沒多說什么,只是直起身,隨意地扯了下領帶,隱隱露出干凈利落的鎖骨,動作從容優(yōu)雅。
池年睜大眼睛:“你干嘛?”
“我辦公室的床,的確很舒服。”
池年臉頰爆紅,明明是自己先說的,可這話從祁深的口中說出來,莫名的羞恥。
祁深看著她的臉色,沉沉一笑,輕吻了下她的額角:“只是松下領帶。”
池年“哦”了一聲,下秒幽幽抬頭:“你辦公室欸。”
祁深看向她。
池年捂了捂臉:“有點刺激。”
祁深目光一沉,沒有說話。
池年沒等到他回應,疑惑地朝他看去,抬頭的瞬間,眼前一黑,祁深俯身吻了過來,飽含欲/色。
……
接下來近半個月的時間,池年都在為創(chuàng)思的新機宣傳廣告拍攝做計劃。
她了解創(chuàng)思,陳揚和她對接時,甚至只給了她一份新機的相關資料而已。
針對新機的感光、超大廣角以及變焦三項功能賣點,池年很快便做好了拍攝計劃。
祁深這段時間不知在做什么,似乎也格外忙碌。
這天,池年正在做最后的計劃調(diào)整,做完外面的天色有些暗了。
手機在這個時候突然便響了起來,剛接聽,夏宜的聲音便急匆匆地傳來:“年年,看新聞。”
池年不解,夏宜很快發(fā)給她一份財經(jīng)頻道的視頻。
點開,是祁深正在接受采訪的畫面,夏宜很快又發(fā)來一句“看二十分鐘五十四秒!”
池年疑惑地將進度條拖到相應的位子。
祁深正坐在黑色的沙發(fā)上,長腿微伸,帶著天生上位者的驕傲與清貴。
記者笑著問:“算起來,祁先生這是和線條工作室的第三次合作了,是因為更信賴線條嗎?”
“不是,”祁深從容地應,“我相信我的女朋友。”
池年懵了一瞬間,緊接著手機消息又響了起來。
趙阿姨,池母,池父,之前的同事們……
池年看著消息不斷地冒出來,心臟怦怦地跳動著,許久看了眼時間,抓起手機邊撥通祁深的號碼便朝外走去。
剛走出門,便看見了站在門外等著的陳揚,正笑看著她:“池小姐,祁總說您下班后接您過去。”
池年不疑有他,徑自上了車,路上沒忍住忐忑地問:“去哪兒?”
“去創(chuàng)思,池小姐。”
池年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問:“創(chuàng)思……都下班了吧?”
陳揚看出她的想法,安慰道:“您不用緊張。”
池年勉強松了一口氣。
陳揚繼續(xù)道:“創(chuàng)思上下早就知道您和祁總的關系了。”
池年:“……”
這么說,她之前裝作和祁深沒什么關系的樣子,是多余的了?
直到到了創(chuàng)思,陳揚將她送到二十四層便離開了。
池年站在辦公室門口,深吸一口氣,打開門看見里面的身影便準備興師問罪:“為什么突然……”卻在看清祁深時莫名停了下來。
今晚的祁深,說不出的好看。
黑色筆挺的西裝,就連身上的褶皺都完美得恰到好處,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梳起,深邃的眉眼帶著絲說不出的昳麗與溫柔,側(cè)顏弧度優(yōu)美,透著中世紀油畫里的清貴氣質(zhì),站在落地窗前,身后是屬于他的創(chuàng)思b座大樓,格外奪目。
池年怔了下,站在原地沒有動。
祁深走上前牽著她的手,關上門,拉著她走到窗前,從一旁的辦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
“這是什么?”池年的聲音很輕,低頭看過去,隨后張大眼睛,滿眼震驚。
個人名下財產(chǎn)轉(zhuǎn)讓協(xié)議。
池年:“這個……”
祁深望著她:“還記得外公找你談話那次嗎?”
池年點點頭。
祁深微抿唇,沒說的是,那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從春節(jié)后,自己便一直在忙著這件事了。
“以后再有人給你錢,要你離開我,”祁深深深地凝望著她的眼睛,“低于這個數(shù),免談。”
池年愣愣地看著他,下意識地呢喃:“……那如果高于這個數(shù)呢?”
祁深安靜了片刻:“那我努努力,多掙點錢。”
池年眨了眨眼睛,眼眶有些酸澀,眼圈也逐漸泛紅。
祁深輕拂了下她的眼睛:“還沒開始呢,怎么哭了呢?”
池年疑惑。
下秒,祁深徐徐讓開身前的位子,站在她的身邊,看向落地窗外。
高聳的創(chuàng)思大樓的燈光瞬間亮了起來,如同異常絢麗的燈光秀,五光十色地透過窗子,明明滅滅地映入人眼。
而后,那一盞盞燈光逐漸匯聚成一句:marry me?
身邊的男人變魔術一樣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緩緩打開。
精致的鉆戒在下流光溢彩。
祁深看著她,認真嚴肅:“池年,我們結(jié)婚吧。”
池年的眼圈更紅了,直直地看著他,許久才輕聲道:“祁深。”
“嗯。”今晚的祁深溫柔得不像樣。
池年突然便笑了起來,睫毛上沾染了一滴淚珠。
她悶悶地開口:“我愛你,”頓了下又補充,“一如既往。”
祁深的呼吸一滯,這似乎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說“愛他”,喉嚨微緊,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我也是,年年。”
“我愛你,與日俱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