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第 61 章
虞夏不敢相信,她睜大了眼睛:“我有寶寶了?”</br> 劉肆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他抬手摸了摸虞夏的腦袋:“對,你有寶寶了。”</br> 虞夏仍舊處在不敢相信的狀態(tài)中,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這里仍舊是平平坦坦的,看不出任何有孕的征兆,她本來就比較瘦,哪怕吃多了豐潤一點(diǎn)點(diǎn),腰身仍舊是纖細(xì)的。</br> 她輕聲重復(fù):“這是我和陛下的孩子?”</br> “自然是朕的,朕和你的孩子。”劉肆將她攬入了懷中,他也覆蓋上了虞夏的小腹。這里一片溫暖,仍舊和以前一般,劉肆自然也很難相信,虞夏居然懷了他的孩子。</br> 這是兩人的孩子,倘若是個小皇子,劉肆?xí)⒔浇o他,倘若是個小公主,劉肆?xí)o她很多很多的關(guān)愛,把她當(dāng)成另一個虞夏去寵溺,讓她比虞夏幼時還幸福,會讓她嫁一個很好很好的夫君,擁有最多最多的幸福。</br> 虞夏眼眶微微有些濕潤,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就是莫名有些難過,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里彌漫,她把臉埋在了劉肆的懷中。</br> 劉肆拍了拍她的背:“不好意思了?”</br> 虞夏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其實(shí)也是有一些羞赧,她自己也完全沒有做好準(zhǔn)備,還不知道怎么去做一個合格的娘親,也不清楚怎么該和小孩子相處。</br> 她道:“好多事情都沒有想好。”</br> 確實(shí)猝不及防,這個小小的孩子來得實(shí)在太突然了。</br> 劉肆抬了她的下巴,輕輕擦去她眼角一點(diǎn)淚痕,在她唇角吻了吻:“有朕在,朕會將所有事情都考慮周全,朕會保護(hù)好你。玉真,你也要保護(hù)好我們的孩子,好不好?”</br> 經(jīng)過賢妃和德妃的事情,虞夏隱約也能猜出這個后宮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樣簡單,很多事情都超過了她自己的想象。</br> 虞夏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會好好保護(hù)我們的孩子。”</br> 她溫柔的眸子比先前多了幾分堅定的感覺,之后,軟軟的手臂又圈住了劉肆:“以后,我和孩子都會陪著陛下,我們會在一起,都好好的。”</br> 很多時候,虞夏都不能理解劉肆,她看劉肆的時候,總是覺得他很孤獨(dú)很悲傷,似乎沒有人能夠闖入劉肆的世界,虞夏希望自己和這個孩子都能給劉肆的世界里帶來一抹亮色。</br> 劉肆摸了摸虞夏的頭。</br> 德妃那邊不容小覷,之前劉肆并沒有看得上德妃,以為她是安分守己不鬧事的,如今看來,德妃比他想象的心機(jī)要深沉。賢妃和德妃一直都是最好的姐妹,這次賢妃出事,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其實(shí)和德妃有關(guān)。</br> 如今德妃不犯任何錯誤,在絳云宮里默不作聲的,也難能找到把柄把她給驅(qū)逐出去。兵部尚書是劉肆一手提拔,劉肆愿意重用兵部尚書,卻不代表他會提攜這整個家族。</br> 賢妃和德妃的事情,劉肆讓人放出了風(fēng)聲出去。</br> 不出三日,賢妃的父親魏國公那邊已經(jīng)知道了,這次賢妃的死事有蹊蹺,絕對不是尋尋常常的落水事件,但賢妃在這件事上理虧,也不好宣揚(yáng)出去。</br> 賢妃禍害皇后在先,假如賢妃沒有死,說不定還會禍及魏國公府。但是,賢妃落水死也好,被元熙帝懲罰賜死也好,魏國公府的人都能接受。</br> 他們不能夠接受的是,魏國公府和兵部尚書交好,這件事情也是賢妃和德妃聯(lián)手做的,如今,德妃為了撇開自己的責(zé)任,生生將賢妃給害死。哪怕魏國公并不是十分重視自己這個女兒,他也咽不下去這口氣。</br> 甚至,魏國公也懷疑,這其中有兵部尚書府中的人推波助瀾,陷害自己無辜的女兒。這樣一想之后,魏國公和兵部尚書的關(guān)系也疏遠(yuǎn)了許多,甚至在朝堂上和兵部尚書公然起了分歧。</br> 兵部尚書也得到了消息。</br> 他問了家里夫人,家里夫人并不知道這件事,讓夫人去了宮里到德妃那邊打聽,德妃身邊一些人是尚書府帶著進(jìn)去的,兵部尚書夫人想打聽出來易如反掌。等兵部尚書從夫人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他才曉得自家這個女兒翅膀硬了,連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br> 兩家一向交好,德妃和賢妃在外人眼中是好姐妹,一向姐妹情深,如今自家女兒做了不義之事,將好友的女兒給親手害死,兵部尚書也無顏面對魏國公。</br> 德妃這里自然也被兵部尚書寫信斥責(zé)了一頓。</br> 德妃的氣焰被狠狠壓了下去,這段時間,她自然安分了不少,直到她也聽到了虞夏懷孕的事情。</br> 淑妃是怎么死的,德妃隱約打聽到了一些,她能夠打探到的不夠多,但是都指向了虞夏。淑妃似乎是對皇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導(dǎo)致皇后撞柱子自殺,這才被劉肆賜死了。</br> 淑妃壓根就不是病逝,而是被劉肆害死的。</br> 回想起虞夏的容顏,還有眼神神態(tài),德妃揣測了一番,也揣測出了不同尋常之處。</br> 劉肆大概真的對虞夏有情。</br> 在虞夏入宮之前,德妃的容貌就是后妃中比較平平的一類。她不及淑妃和賢妃秀美,不及艷妃和貴妃明麗,個頭也是矮小的,身子也是干癟的,眉眼勉強(qiáng)算得上清秀,在宮外算是普普通通的美女,進(jìn)了美女如云的后宮里,她連“美”都稱不上了。</br> 提起后妃容貌一般的,別人肯定會提起絳云宮里的德妃。</br> 德妃也清楚男人的德行,劉肆從來沒有碰過她,她其實(shí)也想過,假如她像貴妃和淑妃一般,再不濟(jì),她和艷妃和賢妃一般,只要有她們相同的美貌,恐怕劉肆也愿寵幸她一次了。</br> 可惜她容貌不出色,身材不出色,又沒有其他的才能,只是兵部尚書的女兒才能進(jìn)宮,換不來劉肆的一個目光。</br> 過了年之后,天氣也比前段時間要溫暖一些了,虞夏有了身孕,在宮中難免無聊,李貴安排著讓春桃進(jìn)了宮里陪著虞夏。</br> 春桃之前雖然也是在高門貴族里伺候,那邊畢竟比不上宮里,來了這邊,春桃事事都稀罕。她這段時間聽了不少說書的講述虞夏和劉肆的事情,心里也好奇這些,想著親自問問虞夏。但虞夏如今貴為皇后,春桃也不知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br> 她私下找李貴嘮嗑的時候多嘴問了幾句,李貴聽到春桃說這個,臉色立刻就變了:“這些你都是從哪里聽來的?”</br> 春桃道:“酒樓里說書的說的,你伺候這么久,知道的肯定比說書的要多,李貴,你知不知道,陛下和皇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br> 李貴知曉,女人家都愛聽這些愛情故事,好奇心也旺盛,可這件事情也不是能夠隨便亂講的。景國和闌國曾經(jīng)發(fā)生戰(zhàn)爭,虞夏是被俘虜來的,這一點(diǎn),虞夏自己都不知道。</br> 李貴道:“這些事情你不要在皇后面前提,陛下忌諱別人和皇后提這些,有關(guān)兩國之間的事情,你也不要對皇后提。陛下向來無情,你說錯了什么,哪怕皇后要保你,她也保不住你。”</br> 聽了這話,春桃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陛下是怕提起之前的事情,破壞他們當(dāng)下的感情?”</br> 李貴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他苦笑一聲:“宮里規(guī)矩多,比你之前待的侯府規(guī)矩還多,稍有不慎就是被砍頭的命。能少說一些,還是少說一些吧。”</br> 春桃也是個聰明人,聽了李貴的話,她心里也猜想了出來,虞夏和劉肆之間,肯定有什么難言的隱情。</br> 她雖然畏懼劉肆,更多的卻是擔(dān)心虞夏,春桃還是和虞夏關(guān)系更親近一些。</br> 虞夏這段時間害喜,吃什么都沒有胃口,劉肆讓人從闌國請來了一個廚師,專門給虞夏做飯。闌國的飯菜都很清淡,春桃跟著虞夏一起吃,三天不吃肉,春桃都覺得自己瘦了好幾斤,虞夏仍舊水靈靈的,懷孕之后,虞夏的氣色看起來更好了,之前臉上略有些蒼白,現(xiàn)在也多了一點(diǎn)血色。</br> 紛紛揚(yáng)揚(yáng)下了一天的雪,這日雪全部都融化了,太陽高高升了起來,虞夏在自己宮里無聊,午間睡不著覺,就讓荷雪陪著自己到御花園中走走。</br> 御花園中只有一些四季常青的植物仍舊泛著翠色,并無花開,陽光溫暖,虞夏在陽光下走著也覺得自在。</br> 她現(xiàn)在還不顯懷,小腹看起來仍舊是平坦的,只有掀開衣物,才能看出里面其實(shí)隆起了一些。兩個人走累了,正打算回去的時候,迎面走來了一位宮女,這名宮女看起來四五十歲了,頭發(fā)花白,是太后跟前伺候的嬤嬤。</br> 虞夏腳步停了下來,這名嬤嬤道:“皇后娘娘,太后想見您一面。太后她老人家說,她知道關(guān)于您的一些事情,這些事情,您自己怎么想,都想不起來。”</br> 荷雪霎時緊張了:“我們皇后娘娘身體不舒服,要回去休息了。”</br> 嬤嬤冷掃荷雪一眼:“太后問皇后的話,你能代替皇后回答?”</br> 這名嬤嬤的話,其實(shí)觸及了虞夏的心病,她自己也好奇自己想不起來的那些內(nèi)容。</br> 虞夏道:“你帶我過去吧。”</br> 荷雪跟在了虞夏的身后,提醒道:“公主,您最近身體不好,見太后恐怕也不方便。”</br> 虞夏道:“我自己會注意。”</br> 很快就到了太后的永壽宮,永壽宮里是一股清淡的檀香氣息,這讓虞夏想起劉肆身上的氣息。太后這段時間常常燒香禮佛,永壽宮都要變成了一個很大的佛堂。</br> 曾經(jīng)永壽宮中絡(luò)繹不絕的往來妃嬪和宮人,隨著齊家的敗落,這座宮殿也跟著衰落了起來。</br> 太后手中捏著一串佛珠,不過一段時間沒有見,太后的鬢發(fā)已經(jīng)全白了。她看了虞夏一眼:“玉真,你過來了。”</br> 虞夏行了一禮。</br> 齊太后道:“劉肆將你保護(hù)得很好,前段時間,哀家找尋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你,后來才知道,你被他送出了宮。”</br> 宮女送上了茶水,虞夏并沒有喝茶,將茶盞放在了一旁。</br> 她道:“臣妾想知道從前的事情,太后,你要告訴臣妾什么?”</br> 齊太后一雙銳利的眸子掃過虞夏:“你不怕哀家騙你?”</br> 虞夏道:“我能夠分辨得出來。”</br> 有些話她會相信,但太后如果污蔑抹黑劉肆,這樣的話語,虞夏絕對不會相信。</br> 太后站了起來:“你跟著哀家過來吧。”</br> 虞夏也跟著站了起來,荷雪也想跟著過去,被宮女?dāng)r在了后面。虞夏和太后來到了她之前作畫的那間書房,那張鳳鳥圖掛在了墻上。</br> 太后鬢發(fā)花白,臉上沒有任何脂粉修飾,她抬眸看著墻上那張圖:“哀家很喜歡這張畫,前一段時間,劉肆將哀家贈送給你的鐲子還了回來。”</br> 虞夏扶了太后一下,讓太后坐了下來,如今的太后就像個弱不禁風(fēng)的老太太。</br> 這畢竟是劉肆的生母,虞夏不清楚兩人之間的恩怨,但是,沒有齊太后,也就沒有劉肆。</br> 齊太后道:“如果哀家不告訴你,你大概永遠(yuǎn)也不清楚,劉肆?xí)嵌嗝纯膳碌囊粋€人,他自幼就冷血?dú)埧幔裾妫憧稍娺^,有些人殺了自己的兄長和父親,幾乎殺了自己所有的親人,還能好好活著的嗎?”</br> 她眸中閃過刻骨的恨意,直到現(xiàn)在,齊太后都在憎恨劉肆,她永遠(yuǎn)也諒解不了劉肆,劉肆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像是一把刀子深深刻在了她的心口上,讓她寢食難安。</br> 太后奪不走劉肆的皇位,奪不走劉肆的權(quán)力,但她可以讓劉肆成為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就連他最深愛的人,也當(dāng)痛恨他,憎恨他,遠(yuǎn)離他。</br> 虞夏面色微微冷了起來:“太后,如果您是要在我面前污蔑陛下,就請您不要再說了,陛下他也很可憐,他是我見過最孤獨(dú)的人,他受到的傷害,很大一部分是來自于您。我不會相信您的話。”</br> 齊太后譏諷道:“你被他洗腦到了這種程度?你已經(jīng)忘了他曾經(jīng)有多惡劣,他曾經(jīng)是怎樣......”</br> 虞夏最近害喜厲害,總是容易孕吐,太后的話還未說完,虞夏拿了手帕掩住了唇瓣,試圖壓抑住這股惡心的感覺。</br> 太后臉色一變:“你懷孕了?”</br> 虞夏捂著唇,面色蒼白,良久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br> 太后盯了虞夏的肚子一瞬:“假如你懷了兩個孩子,他們一個天性善良,一個天性涼薄,你會偏愛哪一個?”</br> 虞夏過了許久才能正常說話,她道:“他們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歡。”</br> “假如其中一個殺了你另一個孩子,也殺了劉肆呢?”太后道,“你還會喜歡他?”</br> “他們不會自相殘殺,因?yàn)槲彝瑯酉矏鬯麄儯粫屗麄冇胁还降母杏X。”</br> “人都是會變的。”太后道,“當(dāng)你真的有這樣兩個孩子,一個事事如你意,一個事事惹你厭,哪怕你表面功夫做得再好,心里也會偏向如你意的孩子。”</br> 太后看著虞夏的肚子。</br> 這里還平平坦坦的,里面孕育著什么樣的孩子,像虞夏還是劉肆,誰都不清楚。</br> 虞夏如今還是花一樣的年紀(jì),肌膚嬌嫩,膚白勝雪,長發(fā)又多又密,如同潑了墨上去。太后也曾有過這樣的容貌和身段,只是物是人非,宮里也換了一茬人。</br> 她道:“你回去吧。”</br> 虞夏看著齊太后:“我以前的事情......”</br> 齊太后唇邊浮現(xiàn)一抹譏諷笑意:“就讓劉肆給你描繪以前的事情吧,他更會講故事,比哀家講的更好,他告訴你的故事,才是你真正想聽的故事。”</br> 虞夏腦海一片混亂,她也不知齊太后此時的態(tài)度意味著什么。虞夏明確的感覺到,太后本來要和她說一些什么,但如今太后放棄了。</br> 她距離真相越來越遠(yuǎn)。</br> 虞夏輕聲道:“我以前很喜歡陛下嗎?他同樣喜歡我嗎?”</br> “劉肆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歡,”齊太后注視著墻上那幅畫,“孩子,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你和他壓根就不是同一種人,他不配你喜歡他。如果你要知道他是否喜歡你,你的心中應(yīng)該有答案,他一直都很喜愛你,就像是喜歡天上的月亮。”</br> 但是,齊太后清楚的知道,劉肆如今是端著一盆水,站在了月亮下面,他得到了月亮,不過只是美好又短暫的泡影。</br> 浮光掠影,眨眼一瞬,總有一天還是兩手空空。</br> 虞夏道:“他喜歡我就夠了。”</br> 因?yàn)樗蚕矚g劉肆,哪怕曾經(jīng)可能不喜歡,但她現(xiàn)在很喜歡很喜歡。</br> 齊太后道:“既然有了身孕,以后就不要隨便出來走動,在自己宮里走動,不要再見外人,哀家再要見你,也不要過來了。”</br> 她對劉肆的恨意一直都在,哪怕齊太后清楚的知道,她本該只恨劉肆一人,卻免不了想要遷怒于他人。</br> 虞夏看著齊太后,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想了想,虞夏道:“您送我的那只鐲子很漂亮,我很喜歡,只是當(dāng)初摘不下來,讓我覺得很不安。”</br> 齊太后從自己手腕上摘了下來,戴在了虞夏的手上:“劉肆應(yīng)該會教你怎么摘下,好孩子,你該回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