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即一切諸佛
以現(xiàn)在的情況,他沒辦法再陪著梁冕慢慢地臥薪嘗膽、韜光養(yǎng)晦、等待最佳的時機。</br> 要么成功,要么失敗,有個結(jié)果,無論哪一種,就是一種了結(jié),他也就兌現(xiàn)承諾了,畢竟當(dāng)初他的承諾里,并沒有保證一定能夠成功。</br> 梁冕自己也清楚,即便未來能夠等到所謂的“最佳時機”,提高的成功率,同樣并非百分百。</br> 梁京白其實認(rèn)為當(dāng)路擺在腳上的時候,走上去了,就是最佳的時機。</br> 而如果他這次的冒進失敗了,梁冕也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會影響到梁冕在梁家內(nèi)繼續(xù)無恙地生存下去。</br> 其他人都在等著三叔公發(fā)話,眼下三叔公和梁京白之間的安靜,令梁祖宏等人嗅到一絲蹊蹺。</br> 梁京白打破了沉默,起身道:“這飯,你們吃。我提出的條件,給你們時間商量。小七那邊,你們不用浪費時間了,既然已經(jīng)被我下手為強,我就不可能輕易交出來。”</br> 前腳梁京白一走,后腳梁卓和梁頡就向三叔公出主意:“這種白眼狼,我們梁家還有安撫他的必要嗎?三爺爺,以他這種天荒夜譚的條件,我們根本不需要再跟他好商好量,以我們看,還是把他送進局子里,讓他清醒清醒,沒了梁家的庇護,他什么都不是。”</br> 梁詠翎和梁騁贊同:“留著他確實是個禍害,不如趁著他現(xiàn)在沒有更多的動作,我們犧牲掉一點梁家的聲譽,把他盡早解決掉。我們后續(xù)公關(guān)上運作運作,他個人的污點足夠破壞他的那點社會影響力,梁家這么多年積累的名聲,底子夠厚,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徹底敗壞的。一時的負(fù)面新聞,還是比較容易挽救的。”</br> 三叔公抓著兩顆核桃,拄著拐杖,往自己書房的方向走:“你們吃飯,我一個人先待一會兒。”</br>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各懷心思地若有所思。</br> 梁沅西提醒梁詠翎給梁崇初去電話,告知剛剛的情況。</br> 梁詠翎這次來霖江之前,梁崇初提醒過梁詠翎,留意一下梁沅西。</br> 其實梁詠翎認(rèn)為梁崇初中了黃清若的圈套,疑神疑鬼太多心,梁詠翎不明白梁沅西有什么理由幫梁京白,即便梁沅西以前和梁京白的養(yǎng)母關(guān)系不錯,梁沅西也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的。</br> 這幾天梁詠翎也沒觀察出梁沅西哪里不對勁了。</br> 梁詠翎還是相信梁沅西的。</br> 所以對于現(xiàn)在梁沅西的提醒,梁詠翎感到尷尬又愧疚,顯然這是梁沅西在避嫌的舉動,本來該聯(lián)系梁崇初的應(yīng)該是梁沅西才對。</br> -</br> 梁京白離開三叔公家沒多久,就接到三叔公的電話。</br> 三叔公在電話里說,梁京白沒必要這樣,梁京白如今對兩邊油鹽不進的行為,是親手把三叔公和梁崇初拉攏成同一陣線、同一陣營。</br> 既然三叔公如此直白地承認(rèn),自己和梁崇初并不是一條心的,梁京白便也直言:‘您和我大哥,要的也不是拉攏任何一方,而是一方獨大。你們現(xiàn)在的同一陣營,也不過是暫時的。我就不費那個勁兒,假意和你們先達成合作了。最終都是要散的。”</br> 三叔公語重心長地又說:“京白,我和你大哥現(xiàn)在是顧念舊情。你提出的條件,講出去,大家也會覺得你不占理。剛剛詠翎幾個已經(jīng)在商量要毀掉你了。你要明白,你的一切都是你身在梁家才擁有的。梁家可以造神,也可以滅神。”</br> 這話根本威脅不了梁京白。梁京白本人從來沒想當(dāng)神,他不怕失敗也不怕死,怎么還會怕神佛的光環(huán)滅掉?</br> 當(dāng)然,無需跟三叔公解釋。梁京白只是回應(yīng)道:“我也希望叔公明白,不是你們才能毀我。我也可以毀掉梁家。我對梁家沒有感情,也沒有認(rèn)同感。我不需要像你們一樣維護梁家。如果得不到,我就毀掉。我毀掉梁家的速度,不一定比梁家毀掉我的速度慢。就算同歸于盡,劃算的也是我。”</br> 三叔公感到困惑:“京白,崇初、詠翎他們小時候?qū)δ愕钠圬?fù),值得讓你對整個梁家有這么大的仇恨?”</br> 梁家自然不值得他同歸于盡,也不值得他為了奪權(quán)不惜拼命。他最初想要為</br> 他想同歸于盡的對象只有黃清若,不過因為黃清若想向他報仇,而把梁家攪和在其中,造成三叔公等人對梁京白的動機產(chǎn)生偏差。</br> 壓垮駱駝最后一根稻草的是黃清若,點燃他無所謂性命這種想法的人也是黃清若。</br> 這些梁京白還是沒必要跟梁家的人說明。</br> 可梁京白認(rèn)為有必要回答三叔公:“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br> 曾經(jīng)受的欺辱,雖然的確沒到讓梁京白同歸于盡也要報仇的程度,但那些欺辱對梁京白的影響很大。</br> 包括黃清若也一樣。</br> 世界上還有其他人,遭遇類似的事情,而產(chǎn)生了比梁京白心中更大的怨恨。其中或許真的就有人,不惜為了自尊而付出自己的性命。</br> 想想那些社會事件,有的是人因為外人看來無足輕重的一點瑣事而失去對生活的希望,傷人或者傷己。</br> 這種時候,旁觀者倘若無法感同身受,最好的做法是什么都不要做,而不是來一句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風(fēng)涼話,將遭遇苦難的人錘入更深的地獄,或者激起更深的怨恨。</br> 三叔公聞言輕輕嘆氣,轉(zhuǎn)而問:“你拿什么毀掉梁家?”</br> 無疑是三叔公的試探。梁京白將自己推到懸崖邊上,不再讓三叔公明知故問:“梁家的‘寶藏’,已經(jīng)足夠毀掉梁家。”</br> 三叔公緘默數(shù)秒,復(fù)開口:“崇初他不知道那些‘寶藏’是什么東西,靠這一點,你和我的關(guān)系就更緊密。京白,別糊涂。與其只能從我和崇初手里要走三分一,不如我?guī)湍阋黄穑殉绯醯模磕脕斫o你,你手里握著的就是二分一。”</br> “那就麻煩三叔公幫我把二分一搶過來,送到我的手里,再跟我談。而不是開一張空頭支票。現(xiàn)在不流行畫大餅。”梁京白的口吻特別禮貌。</br> 并且禮貌地先掛斷了電話。</br> 開車的丹拓告知車子后面有尾巴。</br> 三叔公和梁崇初顯然是試圖通過跟蹤他來尋找黃清若的蹤跡。</br> 梁京白放下手機:“不用甩。沒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