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不負(fù)如來不負(fù)卿
    在看不見的暗處,梁京白的心臟被狠狠剜了一刀,并淌著黑色血。</br>  剝開血肉,能看見他鮮血淋漓的心臟上不止被她剜了這一刀,還有很多刀,每一把刀上都刺著“路昂”這兩個字。</br>  而即便已經(jīng)這么多刀,即便深知他和她之間永遠(yuǎn)橫著路昂、永遠(yuǎn)跨不過去,梁京白仍舊無法習(xí)以為常。</br>  夜色涼靜,涼靜得他都能感覺到自己又有爆發(fā)失控的危險:“我掏出我的心,不是給你踐踏用的。”</br>  可她的心,曾經(jīng)在還沒對他掏出來的時候,就被他踐踏得尸骨無存了。黃清若咬著唇,別開臉,眼淚無聲地掉落。</br>  在對梁京白砸出那四個字的時候,黃清若就被濃濃的罪惡感包裹得透不過氣。</br>  她對不起路昂。</br>  她對不起路昂……</br>  一面她跟梁京白說,他不配和路昂相提并論,她不允許梁京白一再提起路昂。</br>  一面她自己又一再地在梁京白面前提路昂、拿梁京白與路昂比較。</br>  而隨著她一次次的提起,路昂不知不覺間成為一個工具了。</br>  一個她用來攻擊梁京白的工具了。</br>  她怎么可以這樣?</br>  路昂不應(yīng)該被她如此對待。</br>  黃清若停在原地,背對梁京白不說話。</br>  梁京白也停在原地,背對黃清若不說話。</br>  風(fēng)從兩人之間吹過。</br>  半晌,梁京白重新牽住黃清若的手,拉著她往回走。</br>  第二天,梁京白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的——他去霖梵寺做早課了。</br>  和黃清若在一起幾天,他就曠了幾天的早課,梁家的手下也就沒能在霖梵寺蹲到他。</br>  如今他一去上早課,早課結(jié)束后,梁家的手下就告訴他,三叔公請他去一趟。</br>  梁京白直接說沒空,但他給自己對外常用的那個手機號碼開了機,讓梁家的人能夠聯(lián)系上他。</br>  于是三叔公、梁崇初、梁詠翎等人,接連給他打電話。</br>  梁京白一個都沒接。</br>  他確實沒空。</br>  他結(jié)束閉關(guān)之后,就又有一些節(jié)目和活動的主辦方邀請他。</br>  這兩天因為爆料,他的網(wǎng)絡(luò)上曝光率又變高,邀約隨之變得更多。</br>  從前梁京白便會適量地接受一些合適的邀約,如今他算是和三叔公、梁崇初正面對抗了,更得將自己身上能獲取的資源利益最大化,以便為自己爭取更大的籌碼和優(yōu)勢。</br>  大多數(shù)時候是梁家替他對接活動邀約的,但這些年梁京白私下里也拓展著自己的渠道,所以即便梁家替梁京白回絕掉了近期所有的曝光機會,也不妨礙梁京白自己對接。</br>  雖然相比梁家的平臺,數(shù)量少了許多,但本來就不在多而在精。</br>  梁衡也不再藏于梁京白的身后,攬過了梁京白這方面的事務(wù),按照一些說法,梁衡可以稱之為梁京白的經(jīng)紀(jì)人。</br>  梁京白直接去了外地兩天。</br>  管樂通過自己的媒體渠道打聽到梁京白在哪里,追了過去,問梁京白要人。</br>  梁京白見了管樂,告訴管樂,黃清若很好,讓管樂不用擔(dān)心。</br>  管樂還是堅持要親眼見到黃清若:“阿京,你別逼我對你動手。我想封殺你一個小網(wǎng)紅,就是打幾個電話的事情而已。”</br>  梁京白自然相信管樂在這方面的能力。被封殺,他是無所謂的,他只是回答管樂:“你和我的目的是一樣的。”</br>  管樂問:“什么目的是一樣的?”</br>  梁京白說:“你想保護黃清若。”</br>  管樂沉默了幾秒,表情痛苦:“阿京,我在清若那里的角色,總是一個叛徒。一個不斷地為了你而傷害她的叛徒。連我自己都懷疑我究竟有沒有資格成為她的朋友。”</br>  “我很抱歉。”梁京白說,“在我這里,我和她從來不是對立面。”</br>  管樂終究還是說:“我最后相信你一次。”</br>  也是最后幫他一次。</br>  雖然管樂被梁家的所有人,包括梁京白在內(nèi),排斥在核心圈之外,但管樂也瞧得清楚如今梁家內(nèi)部的局面。</br>  黃清若是夾雜在其中最勢單力薄的一個,她固然可以只幫黃清若,可那樣能發(fā)揮的作用大打折扣。</br>  于是她又被推向了幫助梁京白的選擇。因為幫助梁京白,就是幫助黃清若,達(dá)到她保護黃清若的目的。</br>  就像她為了保護黃清若,只能站出去維護梁京白的形象,告訴大家她和梁京白已經(jīng)退婚了。</br>  退婚,她辛辛苦苦爭取來的和梁京白的機會,最終還是她主動先放手。倒也沒有背棄當(dāng)初她和梁京白之間的約定:她說過的,她只接受梁京白和黃清若在一起,不接受其他女人從她手里搶走梁京白。</br>  -</br>  獨自待著的兩天,黃清若感覺更像是在坐牢。</br>  一個人被困在四面是墻、只有上面兩個小窗口的屋子里,不是坐牢是什么?</br>  梁京白還在屋子里裝了監(jiān)控。</br>  他會通過監(jiān)控跟她說話,黃清若沒有理他。</br>  怎么會有人扭曲成他這個樣子?</br>  他就沒有想過,禁錮了她的身體,禁錮不了她的靈魂,他最終能得到的只是一副行尸走肉、只是一副空洞的軀殼而已。</br>  梁京白和她分開的時候,黃清若問過梁京白,會不會把她送走。</br>  像梁京白之前提過的那樣,把她先送到一個地方去,等他辦好了事情,再帶著小路隨去和她匯合。</br>  梁京白說不送了,他改變主意了,他還是決定把她留在他的身邊,留在他隨時能見到、隨時能觸碰到的地方,方便他們同生共死。</br>  這樣哪里有同生的可能性?黃清若指出:“那我敢保障,你關(guān)不了我?guī)滋臁渭业娜苏也坏轿遥骞惨欢苷业轿摇!?lt;/br>  就算三叔公被梁京白騙了,以為梁京白現(xiàn)在也知道梁家的“寶藏”在哪里,她的價值遠(yuǎn)不如之前了,但她的價值并未完全消失。</br>  如果她是三叔公,一定會兩手抓,既找梁京白談判,也同時繼續(xù)尋找黃清若的下落。</br>  梁京白自然有考慮過這一點,所以他吊著三叔公的胃口,卻又不完全吊著,去外地的第一天,他就告訴三叔公,等他回霖江之后,再去見三叔公。</br>  他這趟去外地,另一個目的也是給三叔公和梁崇初造成一個錯覺,他將黃清若送去外地藏起來的錯覺。</br>  而梁京白回霖江的那天,未及梁京白主動聯(lián)系三叔公,梁京白在機場就見到了三叔公。</br>  三叔公親自來給梁京白接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