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眾生度盡
黃清若巴不得:“你為什么搶走他們的機會?”</br> 梁京白斜她一眼:“一如既往地想找死?”</br> 黃清若雙手抱胸:“彼此彼此。”</br> 梁京白已然啟動車子,清薄的雙眸轉回前方:“對他們幾個人突然回來霖江有什么想法?”</br> “六哥喜歡問廢話了?”明擺的事情還要明知故問,不就是得到梁崇初的授意,她和梁京白而來的?</br> 梁京白與她分享情報:“姑姑事先不知道這件事。”</br> 黃清若了然:“看來我的提醒對大哥起作用了。”</br> 梁崇初開始防著梁沅西了。那么梁詠翎四人除了沖她和梁京白而回歸的,也是監(jiān)督梁沅西。</br> 梁京白譏誚:“你干得很漂亮。”</br> 黃清若一點不帶謙虛:“我可以干得更漂亮。”</br> 指的是,她還能繼續(xù)把梁冕給爆料出去。</br> 梁京白再跟她確認一次:“你寧愿折在他們手里,也不愿意和我聯(lián)手?”</br> 黃清若也問:“你是想和我聯(lián)手,還是想知道梁家‘寶藏’的下落?”</br> 兩個人都一樣,白聊。</br> 也就不勉強繼續(xù)聊了,相互沉默了一路。</br> 很快黃清若發(fā)現(xiàn)自己逐漸地手腳無力。</br> 上車之后,她沒吃過東西更沒喝過東西,她唯一的猜測便是車里那股淡淡的焚香的味道。</br> “什么香?”黃清若冷冷問。</br> “普通的焚香。”梁京白目不轉睛依舊平視前方,“不過加了點其他藥效的東西。”</br> 他也跟她一起嗅了,之所以沒事是因為他提前吃了緩解的藥。</br> 黃清若認栽。</br> 不過梁京白的下一句話令黃清若的心緒又有些不穩(wěn):“我的車里有信號屏蔽器。”</br> 也就是說,黃清若裝在自己手機里的追蹤器毫無用武之地。</br> 梁京白這顯然是吸取了之前的經(jīng)驗。</br> 最后的目的地倒也是之前那一次的他狡兔三窟中的第二窟。</br> 上一次黃清若是在昏睡中被帶過來的,所以并不知道它的具體位置。</br> 今次黃清若除了渾身乏力,并沒有暈迷,意識清醒。于是沿途的路徑她瞧得清清楚楚,他的第二窟原來就在霖梵寺背面山腳下那個小鎮(zhèn)里距離山里最近的那片區(qū)域的某一座民房內(nèi)。</br> 有過上次她自殘的經(jīng)驗,如今梁京白在屋里一支毛筆也沒留——黃清若從車里被他抱進去的時候第一時間環(huán)視屋里的環(huán)境所對比出的結論。</br> 梁京白放她在床上,親了親她的眼皮:“燒烤一點沒見你吃,我先讓你吃飽。”</br> 黃清若不想吃東西:“你別白費勁了。”</br> “確定不先吃飽?”梁京白的手指輕撫她鬢邊的發(fā)絲,“等下你會沒力氣,會喊餓。”</br> 黃清若繃著一張臉:“我為什么會沒力氣?為什么會喊餓?”</br> 梁京白從床邊起身,走去桌案前,取了兩根香,一起點燃。</br> 黃清若哪里認不出來,又是從前他幫她治病用的香。</br> 梁京白的目的便不言而喻。</br> 還特地兩根香一起點,就是他也記得,以前她對燃香逐漸生了免疫,一支香已經(jīng)對她不太見效了。黃清若恨得牙癢癢。</br> 點完燃香的梁京白折返回床邊,確實也明明白白地承認:“小七,我說過,我想你了。”</br> 黃清若閉上眼睛,不去跟他對視。否則她怕會淪陷在他的眼神里。</br> 他真的很想她的眼神里。</br> 頃刻,梁京白又一次起身,走出了房間,去廚房。</br> 燃香總要點時間才能起效果,等待燃香起效的過程中,他做點吃的備用。</br> 黃清若不想吸入燃香,可她靠自身根本沒辦法長時間憋氣。</br> 梁京白大概預判了她的預判,沒留給她借住外力令自己窒息的機會,離開前將她的四肢分別綁了起來,黃清若也就悶不了枕頭。</br> 但辦法總比困難多。</br> 燃香的效果和藥終究不一樣,黃清若躺在床上被迫吸入燃香的時候,腦子里拼命地回憶當年綁架期間所受的屈辱,放大那股屈辱的情緒。</br> 梁京白從廚房里帶著食物回來屋里,看到的就是黃清若緊閉雙眼、面如死灰、渾身因恐懼而發(fā)抖的應激性反應。</br> 他立馬猜到黃清若在干什么,迅速放下食物走向她,冰著一張臉,狠狠地掐她的人中,并不斷地喊她的名字。</br> 黃清若很生氣,氣自己在他喊她的第一聲,她就從屏蔽無感的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了。</br> 明明以前沒這么快,明明以前她都要再掙扎還一會兒才會被他從噩夢中解救。</br> 現(xiàn)在他一喊她、她一睜眼,她就完完全全地恢復正常了。</br> “疼死我了。”黃清若躲避他掐在她人中上的手,懷疑自己這回如此快速地恢復正常,也和他異常重的手勁有關。</br> 他之前掐過她的幾次也很用力,但都沒有這次用力。</br> 梁京白的另一只手鉗制住她的下巴,不讓她躲避,手指還掐在她的人中上面,大大方方地承認他的故意:“現(xiàn)在知道疼?還故意去回憶那些事?”</br> 黃清若怒罵:“你不給我用燃香,我用得著去回憶那些?”</br> 梁京白冷笑:“我點燃香是讓你想什么你心里清楚,非得自討苦吃。”</br> 黃清若心里小小一簇火苗般冒尖的委屈情緒一秒鐘被捕捉到,并噌地以燎原之勢放大:“你不把我?guī)У竭@里要強我,我用得著自討苦吃!梁京白你什么時候才能不把錯都甩到我頭上?你的道歉是假的!你的后悔是假的!你說你想把你自己賠給我也是假的!”</br> 梁京白最終松開她的人中:“我問過你我到底能怎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已經(jīng)被你逼瘋了,你究竟還想要怎樣?”</br> “不知道!你問我我去問誰?!我就是不知道還能怎樣!”黃清若別開臉,重新閉上眼睛。</br> 她也想知道還能怎樣?</br> 現(xiàn)在好像她把自己走入了一條死胡同里,她沒有前路可以再走,她困在里面了。</br> 兩廂無言。</br> 梁京白坐了一會兒,坐著看她的眼角默默地淌眼淚。</br> 他松開了她的四肢的束縛:“先吃點東西。”</br> 她沒給反應。</br> 梁京白抱起她。</br> 抱她去了桌案前,放她坐在桌案上,他開始給她喂食他做的幾道齋菜。</br> 黃清若不想吃。</br> 但她仍舊渾身無力,無法反抗梁京白強制性撬開她的嘴,往她的嘴里塞食物。</br> 由于黃清若不咽下去,梁京白便和她接吻,用他如今已臻化境的吻技攻擊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