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在這一瞬間，當(dāng)真了。</br>　　梁京白的眼睛沒有離開過她的眼睛。</br>　　她在他的瞳仁里看不到任何的欺騙。</br>　　這會兒黃清若的腦子里沒有理性，只被眼前他的最后一句話所填充。</br>　　而緊接同樣填充她的，還有他——他說到做到，當(dāng)真對她用強了。</br>　　（已刪）</br>　　黃清若疼。原本只是一兩顆的眼淚，頓時泄洪般涌出來，模糊了她的眼睛。</br>　　同時黃清若感到一點點熟悉的惡心感。</br>　　一點點。</br>　　除此之外倒沒有出現(xiàn)應(yīng)激反應(yīng)的其他癥狀。</br>　　沒有不受控的作嘔、沒有暈眩、沒有斷片，全都沒有。</br>　　黃清若就是帶著那一點點的惡心，難受得一直流眼淚。</br>　　梁京白完全失去控制、完全失去神智一般，并沒有管她的感受。</br>　　黃清若的手臂摟不住他，全靠他托在她那條腿上的手掌和她后背的門板支撐。</br>　　現(xiàn)在都不需要她演戲了，門板（已刪）。</br>　　樹上的幾只猴子上躥下跳發(fā)出叫聲，攪動得樹葉沙沙，像在給梁京白助興。</br>　　淋浴頭的水流聲無法完全遮擋木板的作響，何況旁邊兩個洗澡的淋浴間和他們這一個是連在一塊的，另外兩個沖澡的人原本在聊天，察覺動靜后，敲了敲隔間的木板，笑著用不知道哪國語言說了什么。</br>　　從演戲給聽墻角的人，到現(xiàn)在真的給人聽墻角，黃清若的牙齒都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br>　　梁京白的唇舌覆上來，翻天覆地地攪動她。</br>　　他很清楚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也不是一個很好的場合，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非常地危險，他們也還在逃命之中。</br>　　可他沒辦法，他的失控就是又爆發(fā)了。</br>　　在酒精和藥物的相互作用下爆發(fā)了。</br>　　前面兩個小時的慢慢發(fā)酵到現(xiàn)在，他卑劣的凌+虐欲源源不斷地滲出。</br>　　何止她恨他策劃了綁架毀掉她的人生、恨他破壞她的自由、恨他害死路昂？</br>　　他同樣恨她恨得要命。</br>　　恨她離開他。</br>　　恨她喜歡別的男人。</br>　　恨她為了自由離開他卻又為了路昂回來霖江復(fù)仇。</br>　　恨她可以為了給路昂報仇不顧性命來到緬國。</br>　　恨她偷偷生了他的孩子卻隱瞞他、欺騙他，甚至讓他的兒子認(rèn)別人做父親。</br>　　他在她那里有多罄竹難書，她在他這里也彼此彼此。</br>　　什么“自己淋過雨的人最懂得給別人撐傘”？不，那根本不是真實他，他沒有那種高尚。</br>　　他現(xiàn)在就是要撕掉她的傘。</br>　　說了她要和他一起下地獄的。</br>　　說了她這輩子休想再從他身邊離開的。</br>　　說了要么死在一起要么爛在一起，沒有其他可能。</br>　　便什么后果他都承擔(dān)得了。</br>　　今次他不再遮遮掩掩，就這般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欺負(fù)她，讓她將他一覽無遺的丑態(tài)看得清清楚楚。</br>　　那一點點的惡心什么時候消散的，黃清若記不得。</br>　　她也記不得取代那一點點惡心的歡愉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br>　　最后他緊緊地抱住她的時候，她的那條搖搖欲墜的腿才重新站回地面，而他還跟她十指交扣，深深地。</br>　　已經(jīng)沒有力氣的黃清若趴在他的肩膀，張嘴想咬他，變得好像在親他，以至于他的嘴唇重新銜過來，叼住她的唇瓣又用力地碾了好幾下。</br>　　之后梁京白仍舊沒有讓她直接沖涼水澡，他用擰干的毛巾給她擦拭做了清理，給她穿上帶過來的干凈衣服，抱她回去木屋。</br>　　在木屋外面，他們遇到了柯偉豪。</br>　　自動消失了一會兒的丹拓重新出來，承擔(dān)起翻譯的工作。</br>　　柯偉豪笑說曹哥曹嫂原來去沖澡了，怪不得他來敲了好久的門沒人應(yīng)。</br>　　梁京白和之前相比少了一點客氣，讓柯偉豪體諒一下，他們兩口子現(xiàn)在沒空，有事的話請柯偉豪明天早上再來找他們。</br>　　柯偉豪表示能理解。</br>　　梁京白帶著黃清若迅速回屋里，丹拓幫忙從外面把門關(guān)上。</br>　　從離開淋浴間開始，黃清若的臉就埋在梁京白的胸口，沒有去看人。</br>　　現(xiàn)在梁京白剛一把她放到床上，她也當(dāng)即背過身，不怕熱地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臉。</br>　　梁京白強行揭開她臉上的被子，還掰過她的身體面朝他。</br>　　黃清若覺得梁京白非常粗暴。在此之前她所遭遇的梁京白最粗暴的一次，當(dāng)屬他也是被下藥的時候——她給他下藥的那次。很久之前了。</br>　　低下頭，梁京白捧住她的臉吻她，邊吻邊小聲地說：“阿若不接受我，以后的每一天也只能一直這樣承受。”</br>　　惡魔做到他這種程度，就是在傷害她之后用慈悲神明一般的溫柔語氣說她活該。</br>　　下一瞬他又在慈悲中帶上些許憐惜：“沒有藥給你涂，你先忍忍，等明天回國。”</br>　　剛剛他并沒有憐惜她導(dǎo)致她(已刪），顯得他現(xiàn)在遲來的憐惜愈加地廉價愈加地可笑。</br>　　黃清若不知道他怎么用他那把無欲無求的淡然的嗓子講出這些話的。</br>　　睜開眼，她要看清楚他的面目可憎。</br>　　當(dāng)然，他現(xiàn)在戴著別人的面具，她真正能看個一清二楚的是他的眼睛。</br>　　他的瞳仁里倒映著她，也充斥著尚未消退的情妄。</br>　　外加透露著和他嘴角掛著的一樣淺淡的笑意。</br>　　這兩天黃清若看到他對她笑的次數(shù)，比認(rèn)識他的過去十年加起來的還要多。雖然都是笑在人皮面具上的。</br>　　帶著情妄和笑意，梁京白繼續(xù)吻她，細(xì)細(xì)地吻她。</br>　　吻著，吻著，吻到她的耳邊，他小聲地說：“你剛才沒事。”</br>　　他從頭到尾都能感覺到她身體的狀態(tài)，一開始她確實快死了的樣子，可后來一切都非常正常，他們正常地享受著彼此的身體。</br>　　也是意外？</br>　　還是，她……接受他了？</br>　　后一個念頭才生出來，梁京白便聽到她平靜地說：“我也喝了酒。”</br>　　言外之意無非是說，她同樣是受到了藥物的作用，只不過她喝的酒比他的少、起效得比他慢、藥效沒他強勁——這是黃清若的個人猜測。</br>　　無論她的猜測對不對，她現(xiàn)在也只能推出這個解釋。</br>　　沒關(guān)系，不是接受他就算了。梁京白再次吻著她。</br>　　久違的契合，如魚游水，令他想放縱地繼續(xù)沉淪。</br>　　察覺到他意圖的黃清若拒絕了他：“不要。你剛剛沒做任何的措施。”</br>　　他確實沒有準(zhǔn)備。那個時候也無從準(zhǔn)備。但……梁京白說：“如果你又懷上，我們就生二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